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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回了院子,终究这总兵府里最重要的人,都在这院子里。那些蒙面人,自有赵边处置,金宝很是放心。
翌日清晨,赵边总算是审出了这两批蒙面人的底细,引走总兵府护卫的都是军中出身,那些进了内院的,是实实在在的江湖人,都是为了银子,拿了银子与人办事,从西面进院子,也是事先定好的。赵边敲打了一翻,是在问不出更多话,就是拔了一条腿上的皮,蒙面人也是说不出更多。赵边到是认定了一点,这事情怕是与那圆觉寺的和尚脱不开关系。
赵边把这情况如实告诉了金宝,目前这总兵府里,也只有金宝是个能挑起大局的主子。转眼已经是十月,这海口的形势也已经随着那储君之争越发严峻,总兵府在这海口很是微妙。
金宝打着呵欠,这一夜没睡,和赵边一样,都是满眼血丝。一杯浓茶下肚,总算是有了两分精神。这个时候,还能如何,以静制动罢了。海船还未回来,母亲还在卧病。这个时候,只能硬扛着。那些刺客,在金宝看来,是故意惊扰这总兵府。对付府中这些护卫,哪里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金宝也是江湖人啊。虽说,一只离江湖那么远,那北道老爷子肚子里那些故事就够金宝银宝听上很多年。
于是,金宝和赵边说“赵叔,那些人刺客关进地窖里。府中加强警惕即可。”
赵边点头应声,听凭小公子做主,定是无错,耐心等吧,只能等到许昭回来。其实赵边已经查出,圆觉寺里四皇子的人,只是摸到了线,绝不能斩断这根线,顺着这条线慢慢捋,才能抓出那些暗处的钉子。
对于琳儿姨娘母子的事情,金宝是没有耐心的。直接传了令过去,许安北禁足,琳儿姨娘进柴房,又赏给那些丫头婆子每人十大板子,不论死活打完为止、
陈姑姑看金宝如此雷厉手段,把那从许安北院子里带出来的发带和画着小人写着死字的布条都给了金宝过目。金宝冷着脸,“十大板子,死活不论!”金宝心底是把万青病倒的缘由都算在了这许安北母子的头上,这一句话放了出去,随即就派了五个护卫,许安北受的板子定是要护卫执行。许安北若是死了,就算他捡了个便宜,若是命大还活着才是顺了金宝的心。诅咒千金,金宝当然记恨,记恨到了骨子里。有胆做,就要有命来承受这回报。金宝信手捏了颗瓜子,轻轻一谈,把那窗纸打个小洞。
随着金宝这一道口令穿了下去,琳儿姨娘的院子,最先遭了谴,两个粗使婆子直接拖着琳儿姨娘往院子外走,“嫡长公子下令,请姨娘换个地养身子。”婆子底气足,音量高,本就是大嗓门,这一句话,震得的这屋梁上的灰尘扑扑直落。
琳儿姨娘身边人都挨了打,确实哭了一夜,满身火气正是不知道发给谁,被这两个婆子一拖,愣是挣脱了一只胳膊出来,脆生生的给了这婆子一个耳光。“还轮不到你们两个老贱婢来动我!”琳儿姨娘咬牙切齿,一夜之间,这一生的脸面都没了。那婆子嘴里唤着的嫡长公子,更是让琳儿姨娘心如刀割,这个时候,也算是彻底的后悔了,妾啊,即便是千宠万宠如何,生下了许昭的长子又如何,终究一个嫡庶之别,一辈子都挣脱不开。万青那个女人的儿子,竟然真敢把他父亲的小妾关起来,哈哈,一个嫡子好不威风,这世界真有敢关起父亲妾室的嫡子。
好好,等许昭回来,且看看这嫡子还能这般张狂!只要熬着,留得性命,倒是要那许夫人看看,这总兵府的嫡子如何欺负长兄的生母。
琳儿姨娘冷艳着高贵着,仰着脸,随着这两个婆子去了那大厨房后面最为破烂的柴房里。说起来,总兵府的柴房也是比那贫苦人家的草棚子要舒适安逸,只是这一只骄养着的琳儿姨娘从未住草棚而已。
且说这琳儿姨娘院子里的婆子丫头,每人又领了十大板子,那位老奶娘只一板子就断了气,还有一个丫头,十板子后也没了命,守门婆子和另外三个丫头,倒是真的挨了下来,却连爬的力气都没有了。
五个护卫到了许安北的院子,正看到粗使婆子们给这满院子卧床不起的丫头婆子们赏板子。护卫们也是无奈,这许安北小公子竟然给弟弟们下诅咒,巫术一向是这内宅中的禁忌。十个板子,也只能让许安北小公子受了,否则,金宝小公子亲自打过来,怕是一板子就要了安北小公子的命。
满院子哭叫哀嚎,许安北也是卧床不起了,这十个板子,护卫们是不敢提了。
千金听了护卫的回信,冷冷一笑,“那就记账,等父亲回来再处理。”
万青这些日子里还是往常那般,只是偶尔醒来,清醒上大半个时辰,说上几句话。那小丫头又是胖了一圈,小人长得瓷娃娃一般精致,平奶娘把这小姐伺候的很好,如今看来,已经和正常的孩子没有太大区别,这小丫头能吃能闹,也能哭,已经学会了认人,每次看到千金,都会摆上一个笑脸。
许昭已经到了南疆,二皇子不现身,就是皇上亲自来查,也还是这样的结果,任凭多少精兵,也是查不到二皇子的消息。自从收到赵边的信,许昭一直脾气暴躁,日夜都在担心着海口的妻儿。派了咕咕噜噜回海口三次,带回的信中只说万青身子有了起色,府中一切安好。许昭很是清楚,这是赵边等人故意瞒着消息。
借了万青的光,那些皇子妃子们派来的眼线,又被许昭刷洗了一翻,杀神的名头不是虚的,一翻血洗,倒是把那些眼线震住了,反而不敢再露面。
皇上这心啊,纠了一年。明处暗处的消息都传了过来,二皇子曾经在北疆现身。皇上的心,实实在在哆嗦了一翻。当年的东临王府,一穷二白,不管是兵力还是财力,都是兄弟几个中最弱的,那福薄的东临王妃想尽了法子,慢慢把那海口变成了这大成国国都之外最繁华的城市,老大已经没了,若是这老二也没了。即便是皇上也是没脸去见那结发之妻!
冬月初,二皇子突然出现在皇宫外!
这消息瞬间飞遍了大成上下。
只听说皇上是落了泪。
许昭在这南疆大开杀戒的同时,也是没忘了赚银子,两个月里,网罗了四船货。且不管珠宝首饰,还是那绫罗绸缎,许昭都是兴趣浓厚。从那藩国更是低价收了几车翡翠毛料,就连陆九都是震撼了。
二皇子这一年多时间,只是查清了一件事,就是先皇后的死因。当年的东临王妃确实身子弱,那是一位容貌并不十分出色,却有一颗蕙质兰心的王妃,出身于书香世家的东临王妃十岁时就已经被传为江南第一才女,嫁给东陵王到了海口,一心帮着东陵王爷治理封地,把这一片沿海的贫穷封地治理的富裕太平,只是,还未等两个儿子成年,就早早走了。那时的二皇子才七岁,不声不响的记下了所有和母亲有关的人,从大夫到那熬药送水的丫头,但凡接触王妃的,都记在了一本小册子中。
东临王摇身变成皇上,二皇子到了南疆,随着这皇储之争,二皇子被身边人算计落了水,在那湍急的江底,生死之间,二皇子想到的是母亲,这一次若是不死,定是把母亲的死因查明!生死之间的一个心愿,二皇子落实了。江水浑浊,水底看不清人,只能是见了人影就一刀捅了过去,二皇子当然想活着,所以,生的机会只能留给自己。直到被卷到了一片大石中,二皇子一刀插入大石,稳住了身子,浮出水面,已经是离开沉船之处很远。
有几个从小跟在二皇子身边的护卫,也被卷到了这大石中,二皇子索性带着这几个人摸上了岸,一直隐匿子在民间,后来买了一队行商的户籍路引,就彻底扮装行商走遍了大成全国,查遍了千山万水,终究是找到了一个东陵王府中歌姬,这在这位老歌姬的指引下,竟是知道了更多当年的隐情,总算是拿到了一条证据,当年给东陵王妃看病的大夫的徒弟和杜家的一个老奴是同乡!到了这个小村里,二皇子才是明白。这两户人家早已飞黄腾达。一个家奴一个大夫的小徒弟竟也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一路追查到北疆,找到了那个当年的小徒弟。二皇子逼问出消息,得了血书后,随即回了国都。东陵王妃之死确实是这位现在的杜皇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事情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证据已经是找不到了,唯有这一纸血写的认罪书,当然,可以盘查那位杜家老奴的后人。
二皇子回了一趟海口,没查到那几位大夫更多消息,却发现了杜家的一处仓库。当然也留意了关于总兵府的事情,无意中竟然发现,很多事情都有杜家的手笔,甚至镇南王身边一直有杜家的人,这大成国啊,一个不小心就会是杜家的天下。
待到二皇子用了一夜的时间把这一切和皇上说清楚,父子两人都已经是冷汗湿透了衣衫。
第二日,皇上下旨把这二皇子软禁在皇宫内,当日早朝,满朝文武大臣才明白,皇上竟是怀疑二皇子筹谋弑君。可怜二皇子这通身的本事,把那封地治理的富裕太平,消失了一年才回来,竟是被亲爹怀疑。许尚书同时也被此事牵连,当朝被训斥,官降一品。身在南疆的许昭,也被皇上骂了一场,好在未被降级,还是那海口总兵。
圣旨传到国都时,已经是腊月,许昭已经派人收了两船茶叶,两船药材,且不管如何,许昭未曾忘记这生意。
银宝终究是把北道请出了无量谷,顺便把这无量谷历代掌门人积攒下的珍贵药草都带上了一些,北道心疼的骂银宝“你这个败家小子!”这无量谷中最为珍贵的,就是这些药草,千年灵芝无量谷仅有四颗,银宝带上了两颗。
银宝和北道到了总兵府时,正是传言二皇子现身国都。
北道老爷子让于婆婆把这千年灵芝研磨成细粉,每日只取一勺给万青熬制灵芝粥,七天后若是还无好转,那就再想法子,若是一个月后还无好转,那就只能等神仙来救人了。
于婆婆再次看到北道,差点跌了一根头,当北道说了这办法,于婆婆悬些给北道跪下,千年灵芝,怕是皇宫里都找不到了,这只有医书里提到的传奇药材,北道拿出来的,谁知道是真是假。如今啊,也只能听了北道的,信了北道带来的这些药草。
作者有话要说:银宝听千金嘀嘀咕咕的说了这府里的事情,当即就发了脾气,直接冲到了许安北的屋子里,指着许安北的鼻子大骂了一通“你们娘俩果然是歹毒至极!”一脚就把许安北的床踹了个散架。那大夫哆哆嗦嗦的说,“小公子啊,安北小公子毕竟是你的长兄。”银宝不等这大夫说完,又一个挥手,许安北屋子里的圆桌也变成了一堆烂木头。
许安北一直卧床,这大床散了架,许安北也连人带被子一起跌进了散架的床底,真是好不狼狈,待到回过神来,看清银宝一身戾气的站在这屋子中间,悬些被吓晕过去。
“滚!小爷说话轮不到你插嘴!”银宝砸烂了桌子还是不解气,顺手捡起一条桌腿,横着扫出去,只是两下,许安北这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狼藉,且不管桌子椅子摆件,连那窗子都是毁了。
许安北这时才大眼一翻,竟是气的口入白沫,浑身上下打颤。嘴边都出了血。院子里丫头婆子被金宝下令打了一场后,许安北就添了这个病。那大夫取了一块软木,捏开许安北的嘴,把这软木塞了进去。随即,把这许安北从那一堆烂木头中挪了出来,顾不上银宝正在挥舞的棍子,更是听不到外间那些框框当当噼里啪啦的动静,取了银针,脱了许安北的衣裳,照着许安北身上的几个大穴扎了进去。
其实,这就是癫痫啊,许安北这辈子都是离不得这银针了,更是不能大悲大喜,但凡心情身体有些不好,定要这么抽絮一翻。
说起来这总兵府还真是家门不幸,半年里,长公子和总兵夫人都是病入膏肓,那柴房里还关着一个形如恶鬼一般的姨娘,内宅不宁!真不知道这总兵府那一处的风水出了问题。
银宝把许安北这四间屋子都砸了个干净,这脾气才收敛了些,回过神来,从你光秃秃的门框里,看到那大夫把许安北扎的如同刺猬一般。在一细看,许安北抖得像个筛子。银宝不由张大了嘴,喊着,“这就是报应!”当即银宝哼着小调,一步三晃的出了这屋子,一抬脚,那仅存的一扇门,也被踹飞了出去。许安北院子里本就只有两个瘸腿的丫头了,这两个瘸腿丫头是那一场板子后的幸存者,看到银宝一身戾气的进门,就吓得瘫倒在地上,如今,已经是裙子都湿了。
这院子外面的护卫都是板着脸,银宝小公子这一场胡闹,这些护卫只当是没看见。还是装作看不见为好,都是小公子,何况银宝本就是个古灵精怪不讲规矩的,护卫们也都知道,得罪不起这位银宝小公子。
万幸,银宝只发了这一场脾气,只砸了这么一个院子。更为庆幸的是,许安北没被气死,还是坚强的活着,虽然每日一抽!
一场小雪飘下来,就是冬天了。许昭的快船已经到了国都,即便是无功,也要回国都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