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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晔顿时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我让人去把俞栾叫来。”
黎言裳面色羞红的一把拉住他,“都怪你,大白天的,我都没脸见人了。哪里不舒服,我心里最不舒服了。”
宇文晔见她面色红润,还有心思说笑,眼珠一转,眸光****的看向某处,“不是那里不舒服吧?我是经过你同意的。”
黎言裳急急的拉住被子,似乎这样就能挡住他的眼光似的,一张脸红的简直能拧出水来了。
宇文晔呵呵的低笑起来,随后又一本正经起来,“裳,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黎言裳羞红的笑道,“除了浑身没劲外,好像没什么不舒服的。晔,是谁给你下的药?”
宇文晔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眸底射出一道利光,冷声道,“这事肯定与安若曦有关系,不过我倒是奇怪她是怎么给我下的药,自我回王府她连我的影子都没见到。”
黎言裳顿时了然,叹道,“如果被你发现了,还怎么下药?”
宇文晔细细盯着她的脸看了一阵子,道,“我看你精神比原先还好一些呢,难道我也能为你解毒?”
解毒?黎言裳迅速捉住这两个字眼,疑惑的神情望着宇文晔,等他做深一步的解释。
宇文晔猛然察觉失言,再想遮掩已经不可能了,索性如实相告,只是隐过去宇文清露与罗根基之事。
黎言裳面色平静,似乎中毒的不是她自己一般,“解药能找到吗?”
宇文晔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一定找到,你一定要相信我。”
黎言裳微微一笑,点点头,“晔,我相信你。”
宇文晔把她揽进怀里,眼神无比坚定。
黎言裳安静的靠在他怀里,心里沉甸甸的,她一直对人说生死有命事在人为,现在她只能等待命运的召唤了吗?
如果没有命了,事又怎么为呢?
她蓦地抬起头来,深深的看着宇文晔,低声道,“晔,我忽然很想谢谢给你下药的人,我终于成为你的女人了。”
宇文晔心里一暖,知她发自内心的真情实意,遂涌上一股感动来,面上却佯装生气,道,“难道你以前不是我的女人吗?”
黎言裳惊觉失言,唯恐被他瞧出端倪,遂笑道,“在我心里,从今天才是。”
宇文晔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道,“那就永远都做我的女人。”
黎言裳仰起头,主动亲上他的唇,印上一生一世的承诺。
门外江妈妈听到屋里头有了动静,遂轻声道,“世子爷,世子妃该吃药了。”
宇文晔迅速抬起头,又在她嘴唇上点了点,“该吃药了,再亲下去别怪我又忍不住。”他率先起身,“先去吃药,然后再吃饭。”
一阵敲门声,接着又是江妈妈的声音,“世子爷,王爷请您去书房。”
宇文晔皱皱眉,十分不情愿,张口就要拒绝。
黎言裳忙阻止道,“晔,父亲肯定生气了,你去瞧瞧吧,我没事。”
“好吧,我去去就来,你别起了,直接在床上躺着吧。”他又给黎言裳盖了盖被子,在她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才起身穿衣。
宇文晔走后,江妈妈进来,一屋子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手上端着盘子径自走到床前,目不斜视,端了药碗,“姐儿,该喝药了。”
黎言裳整个身子都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来,轻声道,“妈妈,我身上累得很,你喂我吧。”
江妈妈嗯了一声,端起药碗,一口一口的喂她,除了在她额头上摸了摸,其余的一句话也没多说。
黎言裳暗暗松了口气,本来她还有尴尬,怕她多问。
宝瓶端着盆子进来,一样的平静,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看得出她脸上带着隐忍的喜悦,“世子妃,您洗洗脸吧。”
黎言裳更觉尴尬,唯恐被人瞧见身上淤痕,急忙摇头,“不用了,我再睡会。”
江妈妈蹙蹙眉,“姐儿一天没吃饭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再睡吧。”接着吩咐道,“宝瓶,你去厨房让她们做几样清淡的小菜来,再给世子妃熬一碗红枣山药粥。”
宝瓶出去了,她站起身,道,“姐儿,我有点不放心,跟过去看看。等会子你叫倚翠进来伺候。”
黎言裳正巴不得她们都走,急忙点头,“我知道了,妈妈。”
她们一离开,她便掀开被子穿衣,身上仍是懒懒的,没有力气,柔软的布料划过身下,带着些微刺痛。
她想起体内的余毒,心底发起狠来,她已经死过一次,对于这次意外得来的生命她异常的珍惜,所以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一定要保住这条命。
她乌黑的眸底亮光闪闪,藏着几分决绝,她不是圣女,如果有人危及到她和亲人的性命,她一定不会放过,即便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用过饭,她觉得身上有了些力气,坐在外间的椅子上,夕阳余晖隔着窗帘子透进来,稍显昏暗。
帘子被撩开,一溜儿红光直直射进来,映着宝瓶纤细的身子,又被落下的帘子挡在了外头。
宝瓶低声道,“世子妃,陈嫂子来了。”
黎言裳眉角微动,“快请进来。”
陈嫂子很快走进来,屈膝行礼,“世子妃,何掌柜让我来看看您,您身体怎么样了?”
她抬头看看黎言裳,见她面色稍显苍白,眉目间也带着几分病态,心里一沉,眉角也搭了下来。
黎言裳轻声回道,“已无大碍了,何掌柜有什么事吗?”
陈嫂子低声道,“何掌柜说,请世子妃不要着急,解药的事他会想办法的。请您一定要保重好身子,何掌柜还说,秋季天冷,请世子妃多在屋里头休息,切忌凉风吹,另外也不要见太阳。”
黎言裳皱了皱眉,何淑仁对荼毒花很熟悉吗?为什么不能见太阳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淑仁能否帮她找到解药。
她心里隐约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心底里阵阵阴暗,仿佛死神就在四周笼罩一般,这种与死亡接近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她急于要摆脱这种无能为力却又垂死挣扎的状态。
“他是怎么知道我中毒的?”
陈嫂子回道,“何掌柜没说。”
黎言裳又问道,“那有没有期限,如果他找来解药我已经死了呢?那还要解药做什么?”
陈嫂子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轻声嘀咕道,“世子妃,何掌柜说生死有命,他也无奈。”
黎言裳顿觉气噎,那种被死亡笼罩的感觉再次袭上来,想一块黑幕蒙在她心上,令她感到窒息。
她淡淡的回道,“多谢陈嫂子,我知道了。”
陈嫂子以为世子妃听到这话会很生气,没想到世子妃只是皱了皱眉,看来传言属实,世子妃果然是个好脾气的人。
说完这些话她便算完成了任务,依旧不多做停留,行礼告退,黎言裳照旧给了赏钱。
黎言裳坐在椅上发呆,宝瓶送陈嫂子出去又进来,走到她跟前,低声道,“世子妃,五姨娘那边……是不是再拖些日子?”
黎言裳稍稍震了震精神,缓缓摇了摇头,“没时间了,就今晚吧。照我说的办。”
宝瓶有些担忧,“世子妃,您现在身子不好,那些事还是不要管了吧?”
黎言裳看她一眼,苦笑道,“你以为我全都是为了他们吗?其实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不必替我担心,如果我什么都放手不管,我这条命死的才更快呢。”
宝瓶心底窜上一阵凉意,世子妃几次三番的遭人暗害,稍有不慎,只怕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她心事重重的转身出门。
黎言裳再次陷入沉思。
随着郡主的出嫁,热闹了多日的晋王府忽然安静下来,安静的夜里,大红灯笼还在氤氲着喜气,但疲惫的人却都已陷入了沉睡,就连守门的婆子们都忍不住哈欠连连。
文华院里灯火透明,宇文恒渊歪着身子坐在窗前,两条腿随意的交叠在桌子上,一只手里还捏着一把小酒壶,一脸的醉意。
他今日跟去送亲,酒倒是没多喝,但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却深深的刺激了他,触目皆是大红色。
罗根基脸上始终洋溢着幸福的微笑,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
接踵而至的祝贺恭喜,喜宴上的觥筹交错。
这一切都让他倍感落寞伤心,所有的人都结婚了,都会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可他的幸福在哪里?
他冷笑一声,举起酒杯往嘴里倒。
春眠守在一旁,不敢多嘴,眸光流转里带着担忧,她只期盼郡王爷早些从这种痴迷里醒悟过来,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五姨娘被王妃险些害的小产,郡王爷竟然气的连给王妃请安都不去了,却夜夜跑去幽然居后头学鸟叫,再这么下去,郡王爷真的就废了。
她打个寒颤,不敢再往深里想。
宇文恒渊忽的站起身来,飞奔出门,酒壶扔在桌上咣当一声。
春眠吓得一惊,紧跟着出门,眼看着宇文恒渊又奔着幽然居的方向去了,她急忙转个身朝另一条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