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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塞楞额的声音给拉回了神,语儿微微睁开眯着的眼,还是没吭声,只是朝着他的身边又挪了挪。
背对着他,可仍是紧贴着彼此,身上的汗水未曾消退,紧挨着的身体能够清晰地感受彼此的脉动,一阵阵的潮气在被子里渲染开来,闷坏了彼此的身躯。
有了身孕的人,身体特别的敏感,哪怕刚才一场战斗已是让自己疲乏不堪,可被他揽在怀里,感受着他的鼻息,一下一下喷在自己后颈,语儿仍是忍不住地战栗。
感觉到语儿有些异样的敏感,塞楞额却是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刚成亲那会儿,若是见着语儿这般样子,高兴还来不及呢,那时候哪晚不是将娇妻折磨到昏沉入睡才罢休。可如今是特殊时期,语儿身体本就不算好,细心呵护地调理将养,可千万不能在这事上出了岔子。
“嗯。。。”语儿的声音在塞楞额听来,似是不满又是娇羞,有种欲拒还迎的诱惑,可他是绝不敢在此刻有任何动摇的。刚才那一场放纵已是让他回想起来心有余悸了。
“语儿,你慢点入睡,我去给你擦擦。”小心掀开被子,塞楞额将衣裤勉强穿好,便匆忙走到脸盆架上,想要拧一把毛巾,替语儿擦身。
“该死的!”手刚放入盆中,便被这凉水给激得立马缩了回来。
本想着让毛巾在手中捂一会儿,温度上去了再替语儿擦身,可尝试了一番,仍觉冰冷,毫不犹豫地迈开脚步,朝房门走去。
“你去哪儿?”本来乖乖听话躺在被里的人看到他兀自捣腾了一番后,竟要出门,有些担心。
“语儿,我去给你烧点儿热水,你等等,马上就回来。”将中衣系好,又披了外袍,塞楞额一溜烟地朝厨房方向跑去。
还来不及出声阻止,便见着那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语儿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的好,他的体贴,她已经享受太多,无时不刻地关心,让她越来越像个公主,被他捧在手心。可她也心疼他,心疼他为她做的一切,那些辛苦,她都明白,虽然他从不说。
努力地坐起身,语儿将刚才洒落在床帏中各处角落的衣衫一一拾回,今夜里穿的肚兜并不合身,是她想要让他暂时忘记那些忧虑而特意挑的,如今也算是功成身退了,语儿笑笑将它放到一旁。
黑暗中,她缓缓将中衣穿好,便将床最里边的软垫拿来过来,靠在身后,便如此倚着床头,等他归来。
一个人在黑暗里等待的时间显得尤其漫长,语儿觉得他仿佛离开了好久,以至于自己已经昏昏欲睡好几回。脑中渐渐回想起他们的曾经,悠远到那段待字闺中,只是知晓了未来夫君姓名却从未了解的日子,她漠然地等着,等着出嫁成婚的那一日。即使心中有再多的忐忑与迷茫,却没有人能带领她走出那片迷雾。
不知什么时候,有个叫塞楞额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继而改变了一切,他可以说是毁掉了自己的一切,却也给了自己全新的一切,如今的人生,是他给的,却正好是她想要的。
身体的激荡已经在这样的等待中消失无踪,裹在被里的自己渐渐感到了凉意,有些瑟缩地朝肩膀扯了扯被子,便听见门被推开的声响。
循声望去,那人的身影第一次如此陌生,双手端着个不大的木盆,一块毛巾搭在他肩上,只能靠形状去分辨。半弓着的腰,侧着身,用肩膀将门撞开,这副模样,怎么看,怎么奇怪。
“语儿,你可睡了?”将盆放到木架上,塞楞额轻声询问。
“等着你呢。”坐在床上的人似乎立刻有了精神。
“我生火的时间长了些,耽搁了不少,赶快来擦擦,免得要着凉了。”语气中满是懊恼,似乎对于自己在厨房中的表现很是不满。
“噗嗤,你生的火?”听他说要去烧热水,便以为是去唤下人干活,没想到这人竟是自己动手。
“是啊,我瞧着大家都歇下了,我也不想辛苦他们。再说了,我去叫他们,到时候还要等他们起身穿衣什么的,还不如我自己动手来得快。”边说话,手上倒也不停歇,拧了把毛巾便径直走向床边。
“来,先擦把脸,待会我替你擦擦身子。”将毛巾递了过去,这话满是温情,细细地拂过语儿心尖,不带一丝别意,没有一丝轻佻,只有那涓涓暖流,一缕一缕,在她心窝里流淌。
没有点亮烛火,黑暗里,只有两双深情的眸子映照着彼此,塞楞额完全凭着手感,解开了语儿的衣衫,又细心替她擦干身上每一寸的肌肤。其实汗水早已没了痕迹,语儿的身上散发着淡淡香气,有沐浴过后留下的花香,也有刚才幸福中染上的女人味,还有即将为人母的韵味。
“恩,塞楞额,我自己来。”当塞楞额的手触碰到胸前的敏感区域时,语儿还是忍不住地闷哼出声,两人都不想再惹火,也不多做争抢,便是乖乖将毛巾让了出去。
待得语儿将身上清理干净,换上了塞楞额从衣柜里拿出的干净衣衫,身上有说不出的清爽。正要躺下,便看见那人,又忙着将她刚才换下的衣衫和床上散落的其他狼藉给收拾清楚,直到床帏之中恢复了原样,这才走到盆边,替自己也擦了一把。
“怎么刚才在厨房不先替自己擦擦?”刚躺进被里,语儿就贴了过来。
“当时我恨不得这水立马烧开,哪还顾得上那么多。”从走进厨房的第一秒,他就在争分夺秒地干活,生怕动作慢了,让语儿着凉。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塞楞额,从前爹娘对我好,后来大姐和沁儿对我好,现在你都要超过他们了。”语儿的话,有些糊,叫人听不出语气。
“小傻瓜,我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把你娶回来,不就是为了对你好的吗?”温柔地把她手心握在自己手中,摆在自己心口。
“我才不傻。”被握住的手,丝毫没有挣扎的欲|望。
“还说不傻,不是小傻瓜,怎么会说出这么傻的话。”平躺着的两人,同时转过脸,即便已经暗得什么都看不见,仍能感受到对方的那寸目光。
语儿不再争辩什么,转过身去,仍是背对着塞楞额。塞楞额也跟着转过身,将她抱在怀里,一手从她肩头穿了过去,另一手附在她隆起的肚子上,将自己的头靠在她肩上。这样的亲密,自从语儿的腹部隆起到两人无法相拥而眠后形成的。
今晚的这场美妙,可谓有些突然。突然到塞楞额没有丝毫的准备,可是他仍是没能把持住自己,在那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动中放纵了自己。连日来承受的压力在那一刻得到了尽情地释放,而语儿从未有过的开放,让他有种新鲜的刺激,这是语儿第一次主动坐在自己身上。
塞楞额想,这一晚将是今后他会深刻记得的,即便今后他们还会这般痴缠。
语儿睡着得很快,怀孕后,身体和心理都出现了从没有过的变化。她身边有过经验的人,都早已不在人世,娘亲不在,大姐故去,连婆婆,也没有任何叮嘱。她幸福地期待着属于他们的孩子成长,可也不可避免地承受着无知的恐惧和莫名的情绪波动。所有隐忍而克制的心情都在暖风阁里见到纳兰慧娴后凌乱。
她不知道自己那些隐藏的,或是从来未曾被自己察觉的心思为何都会同一时间跑了出来,让她有种控制不住的慌乱。她身体里发出的信号促使她冲动了一回,在一次次地和塞楞额水|乳|交融的过程中,她感受到彼此的爱意,一次次地成功抚慰了她不安的心。
一场无言的沟通,替代了本该长谈的夜晚,却将他们积压在心头的无形阴影给震得粉碎。夫妻之间的交流,话语,也许不是唯一方式。
翌日,语儿睡得有些不稳,半梦半醒间总觉得无力,努力地动了动手,惊醒了身旁的塞楞额。
“语儿,可是不舒服?”仍然有些迷糊的人感觉到身边的动静,瞬间睁开了双眼。
“语儿,醒醒,快醒醒!”瞧着这模样,怕是作噩梦了。得赶快唤醒她,莫让梦魇给惊着了。
“塞楞额?真的是你吗?”被塞楞额摇晃着肩膀,语儿睁开眼,看到在自己上方的熟悉的脸,有些不敢确定地伸出手去触摸。
“傻丫头,当然是我,是不是做噩梦了?”捉紧了她附在自己脸上的手,拽到嘴边,轻轻亲了一口。
“是不是心里不舒服?”平日语儿并不常困于梦境,仅有的几回情绪低落也是在馨儿去世后不久的那段日子。
“恩,我不知道,就是心里害怕。我怕,我怕。”眼角滑落的泪滴,灼伤了塞楞额的眼。
“愿意跟我说说么。”侧躺了下来,温热的气息又萦绕在语儿耳边。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特别害怕,害怕你离开我,害怕失去你。”泪水并没有流太多,塞楞额轻柔地替她抹去,指尖划过的地方,仿佛灵丹妙药,再没有泪痕。
“你永远不会失去我,你忘了么,成亲那日,我就是你的了。”患得患失,也许语儿真的变得脆弱又敏感。
“如果将来,我,我比你先走,不也是,失去了你么?”不敢望着他,仍是平躺着,盯着床顶,语儿哽咽着。
“不管将来谁先走,剩下的那个都会代替另一个人活下去。这样,将来黄泉路上相遇,先走的可以说说下面的趣事,而后到的也能补上人间的故事。”塞楞额以为自己的笑话挺有道理,却不料彻底引爆了身边之人的情绪。
“你怎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让我哭,又让我幸福得舍不得先离开你。”有些懊恼地用粉拳捶打着那规矩摆放在身侧的手臂。
“好了好了,咱们都不去想这些了,过好每一天,不管将来如何,你都是我的唯一。”不管是谁将先失去谁,他们都会是彼此的唯一。
“塞楞额,我怕,我怕生了孩子,就要离开了你。”自从下定决心怀上这个孩子,语儿就执拗地不肯松口,不肯承认自己对于死亡的担忧。
她坚强地喝着大夫开的调理身体方子,她如常地陪伴塞楞额一同参与成全念夕的计划,她淡定地接受来自各方的恭贺和祝福。
直到,这孩子真的在她身体里健康成长,长到快要瓜熟蒂落时,她才真正肯面对自己内心里的隐忧。为他生孩子,是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无论多苦多难,自己都无怨无悔,唯一怕的,就是不能将这份幸福延续。
“无论如何,我都会保你和孩子周全,所以你定不能轻易放弃。若是只剩了孩子,却没了你,我的天就塌了一半,你怎能忍心。”将手臂穿过语儿颈下,塞楞额的话,是鼓励,也带着点威胁。
他知道,她怕他不开心,怕他不幸福,所以为了自己的幸福,为了他的快乐,无论如何,她都会努力让自己和孩子平平安安。
无论男女,这都将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在得知语儿身体真实状况的那一刻,塞楞额就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