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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力斩曹使
即便是乱世,也总有终结的时候,当那些所谓强盛一时的诸侯一一湮没在尘埃中时,盘据在汉中一隅以传道布惑为幌子逍遥自在的张鲁终于也好日子到头了。挣扎在高宠和曹操两大势力之间的他,随着平衡的打破,也失去了相对独立存在的可能。
在看似永无休止的争斗中,继西北关中的较量后,争夺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的汉中已成为高宠与曹操新的目标。对于一直强势扩张的高宠来说,汉中就象一根梗在喉咙间的骨刺,必须要拔除,而对于失去西凉的曹操来说,汉中是他最后可以用来反击高宠的筹码,绝不能轻易的放弃。
物色一个合适的人选去说服张鲁,这个人必须有胆有识,文武兼备,在高宠麾下的江东,巧言善辩者不乏其人,但既有口才又有一身好胆气的却是寥寥。
虞翻性情狂放不羁,不为继任的孙权喜欢,否则以他文武兼资的实力,早就该得到重用了,在高宠继领荆扬两州之后,虞翻顾念故主孙策之恩义,不管是高宠还是曹操征辟,都没有答应,一直到建安八年夏,虞翻才接受了往昔的好友黄盖邀请出仕。
可惜,此时的江东在高宠的励精图治下一片太平,就连各地作乱的贼寇也多覆灭,自视甚高的虞翻一方面不屑于做那些治理地方的芝麻‘小事’,另一方面又找不到表现自己才能的机会,于是终日留连酒肆,喝得酩酊大醉。
陆绩向高宠极力举荐虞翻,看中的就是虞翻不同于江东芸芸士子的能力。
建安十月二月春,谋夺再三的高宠终于接受了陆绩的谏议,以虞翻为从事中郎,携任命张鲁为大夏国‘汉中王’的诏令,往南郑说降。事实上高宠封的这个王仅仅是一个虚衔,张鲁这些年盘据汉中过得就是汉中之王的日子。
就在虞翻一行出发的同时,在许都,丞相曹操也决定派出特使司马孚前往南郑游说。
“仲翔,汉中张鲁虽然内外交困,但必不甘受缚,这一趟南郑之行,成败之关健就在于如何更好的利用阎圃等倾向南投的士子,一切就看仲翔你的了。”在十里长亭送行虞翻时,高宠将说降计划合盘托出。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虞翻是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要充分发挥他的作用,就必须让虞翻心中知晓自己对他的期望,这是高宠一直以来信奉的原则。
“宠帅放心,翻此行汉中,若是顺利的话,多则半月,少则十日必返;倘是半月之后还无消息,请宠帅督请西凉兵马向长安一带劫掠,若一个月后依旧没有消息,请宠帅速令陆逊将军领蜀中兵马进逼阳平关,如此双管齐下,张鲁途穷矣。”面对高宠的信任,因为狂放不羁惹得上司顾雍颇为反感的虞翻信心十足。
铮铮誓言犹在耳边,虞翻有这般自信倒并不是空口妄语,早年在会稽太守王朗手下任功曹时,虞翻曾有步行日可二百里,吏卒中无人可及的骄人记录;在孙策领江东时,虞翻为骑都尉,多次追随孙策讨伐山越,击斩敌渠帅。
辞过高宠和送行的众人,虞翻率领随从一路往北,纷飞的大雪遮没驿道,将他的葛袍吹动得猎猎鼓起。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布衣,就算穿着布衣又如何?
“莫说是南郑,就算是许都我虞翻又有何惧?”这西行的一路上,虞翻胸中斗志昂扬。
春寒沁入身体,有一种令人惊醒的刺凉,二十余天的奔波并没有让虞翻露出些许疲惫,他挺直身躯,抬头仰望南郑青苔附就的高耸城墙,心情激荡起伏,难以平静。
“你可是奸细?”城门口一名祭酒恶狠狠的抓住一个过路客商的衣领,声色俱厉的威吓道。在他的四周,林立着头戴方巾,穿着藏青色衣服的众多鬼卒,看得出随着形势的一天天吃紧,南郑的戒备也严了起来。
远远的见此情景,虞翻不由得暗暗发笑,这奸细不奸细的又不会写在脸上,象这般愚笨之极的盘查要是真能查出什么来才怪哩!
看着那祭酒一脸的懊丧,虞翻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来人,快快通报张鲁,就说江东特使到了,让他早早出迎!”虞翻端坐在马上,高高的昂起头,摆出一付高高在上的派头。
“江东特使?”那祭酒一惊,强横惯了的他见虞翻如此神气,一时倒失了主意。
“前面可是会稽虞仲翔兄?巴西阎圃候等多时了。”未等那祭酒醒悟过来,从城门内出来一人,年在四十上下,方巾长髯,瞧面容甚是端肃。
有心归附高宠的阎圃在天师教的身份是治头大祭酒,比守城门的这个小祭酒高出甚多,见连阎圃都客气相迎,惊异之下的守城鬼卒忙不迭的让开道路。
从阎圃口中,虞翻得知曹操的使者司马孚已抢先一步来到南郑,对于他的到来,张鲁的态度相对的热络。
“虞兄,明日一早君师就要在朝上决断存亡大计,这汉中的大小祭酒中,受司马孚贿赂者不乏其人,万一到时——!”待到了驿馆安顿下来,阎圃急忙道。
“阎兄,那司马孚今晚夜宿何处?”虞翻来回踱了几步,沉声问道。
“就在东城驿馆内,离这里不过半里,仲翔难道想要斩杀曹使不成?”阎圃不愧是张鲁手下第一谋士,转念就猜透了虞翻的心思。
“不错!”虞翻脸上淡淡一笑,显得相当从容镇定。
阎圃听罢,急步掩上房门,见四下无人方问道:“圃有一问,望如实相告:虞兄能否告知在城中伏下了多少人手?”
虞翻哈哈大笑,拔剑出鞘道:“杀区区一个司马孚,凭翻一人一剑即足矣!”
“司马孚属下足有二十余人,瞧身手个个不凡,倘若刺杀不成,岂不误了大事?”见虞翻一付自信满满的样子,阎圃额头沁出细汗,连忙提醒道。既然决意投靠高宠,阎圃的身家性命就同虞翻的决定息息相关了。
“阎兄,司马孚一介文士,手无缚鸡之力,所逞者无非是三寸之舌耳,今汉中众臣皆为望所惑,我等若力杀此人,则朝中再无人敢言附汉矣!”虞翻无惧道。
阎圃半响无语,良久方踌躇道:“既然虞兄主意已定,圃也不便再作相拦,今夜三更巡城之鬼卒正好是我之部下,到时候我会嘱咐相机行事,此事成败就看虞兄的本事了!”
阎圃这句话说得甚是圆滑,从正面理解就是他会命令兵士配合虞翻的行动,而从相反的意思考虑,则一旦虞翻刺杀汉使不成,第一个抓捕虞翻的就会是阎圃。
树梢轻摇,漆黑一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在东城驿馆的门口守夜的两个侍卫正低着头睡意朦胧,而在后面的几间房舍内,除了正房灯火闪动外,其它的房间早已熄灭了火光,挨着巡城的一队鬼卒过去,手持利剑的虞翻倏的从黑影里遁出,径直冲向驿馆正门。
“谁——?”未等两名侍卫完全惊醒,虞翻手腕顿起,将两人送上了西天。
随后,虞翻大跨步闯入犹闪烁着灯光的正房,正埋首研读的司马孚没有想到深更半夜竟会有敌人闯入,惊骇之下双手捧起案上砚台朝着虞翻扔了过去。
“汝是汉使司马孚?”虞翻一个侧身,躲过飞来的砚台,沉声喝问道。
“你——,你是什么人?”司马孚面色刹白,一边后退一边问道,他这么一问简接的就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江东使者虞翻今夜来取尔性命。”虞翻说罢,剑芒闪动直向司马孚的咽喉刺去。
以司马孚的身手,十个他也不是虞翻的对手,此时此际他唯一的机会就是叫唤侍从过来接应,然而,满心以为在南郑城中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侍从一个个俱都睡入了梦乡,等听到动静起来时,一切已都晚了。
血溅锦案,虞翻手起剑落,将司马孚首级擒在手中,然后飞快的遁入到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