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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绍原成功的担负起了一个信使的作用。
甚至他们还悄悄的建立起了和恒隆公司之间的电话联系。
当孟绍原拨通电话,一张口就是:“许老板,我是工藤新一”的时候,许成波一下就听出了这是自己老板的声音。
“工藤先生,怎么样了?”
当听到许成波这么回答自己,孟绍原心里笑了,别说,这个帮自己在上海经营走私生意的家伙,还是挺会演戏的。
“一万美金,这是价格。”
“天那,这实在是太多了。”
浅间芥川开出了一万美金的天价。
漫长的讨价还价开始了。
浅间芥川一点不疑有诈。
这才是真正的生意人会做的事。
在经过双方几轮拉锯之后,价格最终定在了七千五百美金。
浅间芥川非常满意。
这是一笔巨款。
战场上取得了胜利,而现在凭着一个战俘,自己又成功的赚到了七千五百美金。
这就是所谓的名利双收。
“将军阁下,您的支票。”
孟绍原拿出了一张支票,在上面写下了数字:“七千五百美金,您看下,将军阁下。”
他顺带着摸了一下自己的口袋。
那里面有霍伊斯给自己的那张空白支票。
赚到了。
回去后,自己会在上面很不贪心的填上一个数字:
两万美金!
中间人不要赚钱啊?
中介不要中介费啊?
浅间芥川很满意。
他是一名军人,只要完成上级交给自己的作战任务,彻底击垮支那军队就可以了。
其它的?
他不想多管。
他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个普通人。
他总得为自己的生活和家庭考虑是不是?
“工藤,在我这里好好的休息一下。”浅间芥川收好了支票:“等我确认这张支票是可以兑换的,你就可以带着那个秦福宇离开了。啊,在此之前。”
他叫进了一个军曹:“大岛军曹,请带着工藤先生去战俘营,他要带什么人出来都可以。”
“是的,将军阁下。工藤先生,请跟我来。”
……
这是孟绍原第一次走进一个真正的战俘营。
说是战俘营,其实并不准确。
周围,用铁丝网围着,荷枪实弹的日军,在附近不断巡逻。两挺机枪,架设在了高处,随时可以射击。
几百个中国军人就被关押在了那里。
他们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军装。
中央军的、桂军的、东北军的。
他们默默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从被俘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知道自己完了。
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自由,没人知道他们还能不能再见到自己的父母妻儿。
可是,如果现在再给他们一支枪,他们一样会和小日本玩命的。
孟绍原坚信这一点。
这些战俘衣衫褴褛,大多数身上带伤。
孟绍原可以想象得出,他们中的绝对大多数人,都是和日寇奋战到了最后一刻,这才被俘的。
好样的。
一个扛着中校肩章的军官笔直的坐在那里。
就算成了战俘,他也依旧没有忘记自己的军人身份。
“军官先生。”孟绍原在他面前停了下来:“我是华日新闻的记者,能够说一下你的名字和番号吗?”
那中校大声说道:“万海源,中国军人!”
“军官先生,我是问你的番号。”孟绍原再次汉语问道。
自己没有能力救他们出来,但是至少能够让他们还在奋战的兄弟,还在等待他们回家的家人知道,这些人虽然成了战俘,但他们还活着!
一旦被俘,报出自己的姓名和番号,这并不是叛变,也不丢人。
万海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万海源,桂军,中国军人!”
他身边很快有人接口:“方中盛,中央军,中国军人!”
“马小宝,中央军,中国军人!”
“刘福清,东北军,中国军人!”
这是最整齐划一的回答。
“听到了吗,记者?”万海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骄傲的笑意:“我们打不过你们,被俘了,是咱爷们倒霉。可咱不告诉你们番号,不让你们小鬼子知道,上海到底来了多少中国军队。到底有多少中国军人,在和你们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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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嘎!”
孟绍原大叫了一声。
他看起来很愤怒,但他却必须要这样,才能不将自己的感情流露出来。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冷静,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表露感情的人,可是在这群中国军人面前,如果可能的话,他甚至想要流泪,想要为他们鞠躬!
在这片土地上,军阀混战了几十年,即便名义上一个政府了,可中央军想吃掉地方杂牌,地方杂牌处处提防着中央军。
现在,外敌来了,所有的这些恩怨都抛掉了。
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敌人:
日本人!
杀身成仁,慷慨赴死。
仅此而已!
很快,那个和政府对抗了大半辈子,被委员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刘湘,也即将指挥川军到达上海,与倭寇血战到底!
看到了吗,小鬼子,这就是中国军人!
“工藤先生,这些支那俘虏,非常顽固。”大岛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司令部再三交代,欧洲人和美国人都在看着,我们哪怕演戏也要表现得善待俘虏。如果不是这样,他们全部都该被处死!”
“是的。”
孟绍原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恶狠狠的瞪了万海源一眼,离开了。
兄弟,你们的名字我都记下了,我保证,我会找到你们的部队,我会告诉你们的兄弟和家人,你们就算成了俘虏,也没有玷污你们“中国军人”的称号!
一个个的俘虏在他面前闪过。
他的目光落到了西南角那里。
一个身材瘦小,军装早已分不清颜色的士兵,缩在那里,低着头,目光不和别人接触。
偶然抬下头,又会很快再次低下。
秦福宇!
他就是秦福宇。
孟绍原来到了他的面前,用脚踢了踢他。
秦福宇很害怕的把身子朝里面缩了缩。
孟绍原蹲了下来,看到大岛在自己身后有几步远,立刻低声说道:“霍伊斯。”
秦福宇猛的抬起头来,眼睛一亮。
可是他随即看到这个“日本人”,朝他眨了眨眼。
于是,秦福宇立刻又恢复了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
“站起来!”
孟绍原起身,大声命令。
秦福宇哆哆嗦嗦的站起。
“大岛军曹,就是这个人。”孟绍原用日语对大岛说道:“我要带走这个人。啊,帮他冲洗一下,他实在是太臭了。”
大岛爆发出了一阵放肆的笑声……
……
孟绍原愈发的对秦福宇产生了好奇。
这个人看起来平淡无奇,却花了霍伊斯那么一大笔钱,这笔钱在任何一个时候,都绝对是一个大数字。
被他藏匿起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药品?
不像,要知道,那么大的一笔钱,要多少药品才能赚到?
那还有什么?
想不出。
孟绍原努力了很久,也看不出秦福宇到底哪里能值这个价钱。
……
“工藤先生。”
一看到工藤新一,浅间芥川兴致勃勃:“你的支票,完全可以兑现。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嘿,你能查出还有谁想赎这些俘虏吗?价钱可以商量。”
“将军阁下,能够拿出上万美金的人,可不多。”孟绍原苦笑着:“不是每个人都像许成波那样,有如此大的手笔。”
“我可以给他们一点优惠。”浅间芥川笑着:“啊,今天,我请你吃饭,可惜战争期间,军人是不被允许喝酒的,否则,我真应该请你尝尝京都的酒。”
“离开家乡一年了,我都快忘记京都酒的味道了。”
孟绍原一声叹息:“将军阁下,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是个信守诺言的日本人,我必须尽早带着那个家伙回到公共租界。”
“好吧,工藤先生。”浅间芥川有些遗憾:“等到我们占领了整个上海,我会请你好好的喝一顿,不醉无归。”
“不醉无归,将军阁下!”
“将军阁下,工藤先生。”大岛军曹走了进来:“那个支那人,我们帮他冲洗了一下,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还给他吃了一点东西,现在他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
“那么,我想我要告辞了,将军阁下。”
孟绍原微微一个鞠躬:“祝将军阁下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武运亨通。”
“工藤先生,也祝你一路顺风。”浅间芥川心情极好:“我会派人一路护送你到交战区附近,剩下的,请你注意安全,我给不想将来胜利了,找人喝酒的时候却找不到你。”
“工藤新一”是京都人,他的“老乡”,让一向自视甚高,非常排外的京都人浅间芥川自然而然的对他有一种亲近感。
然后,他又给自己带来那么一大笔的收入,所以不自觉的,浅间芥川已经把“工藤新一”当成了自己人。
这也正是孟绍原想要看到的。
有个日军的少将当自己的“朋友”,对将来的行动好处那可是大大的……
……
大岛军曹一路护送他们到达了交战区附近,然后观察了一下周围:“工藤先生,只能把你们送到这里了。”
“谢谢你,大岛军曹,我想我们以后还会见面的。”
“保重!”
“保重。”
孟绍原目送着日本人离开,然后把头转向了秦福宇。
秦福宇被他看得汗毛淋漓。
孟绍原笑了笑。
然后他问了声:
“我在这里杀了你,然后找个借口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