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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0章 父女对弈
既然聚宴,自然是少不了云戎和范文吟,两行人先后到了碧海楼,人齐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了,碧海楼十二时辰开门迎客,客人什么时候来都会热情招待,此时也不算晚,众人点了菜,之后说笑聊天,等着酒菜上来。
秦奕见窗前有棋盘,问月儿道,“会下棋吗?来陪我下盘棋。”
月儿看向云沐,见他点头,才对秦奕恭敬道,“下不好,怕伯父笑话。”
“怎么会?再不好,难道比芷儿还臭吗?”秦奕温声浅笑。
弦芷不愿意了,“爹,当着这么多人,您贬低自己的女儿好吗?”
“人虽多却都是自家人,哪个不了解你,我若夸你棋好,旁人定认为堂堂大楚王爷,竟然撒谎。”秦奕嗤笑道。
众人顿时都笑起来。
弦芷愤愤道,“我的棋是娘亲教的,爹难道说娘亲的棋不好?”
秦奕点头,“怎么不敢说,你娘亲的棋是我教的!”
弦芷,“……”
原来她是被她不用功的娘亲给耽误了。
月儿在秦奕对面坐下,虽然知道自己棋不好,下不过秦奕,但也坦然不惧,煞有介事的道,“请秦伯父赐教。”
秦奕听她喊伯父心头便像梗着一根刺,然而此时也无它法,只得应下,“互相赐教,棋还没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
弦芷拉着范文吟站在月儿身后观战,笑道,“我和文吟姐给月儿助阵,我不相信我们三个还赢不了爹爹!”
范文吟温婉笑道,“我只是充数的,不敢在睿王面前献丑!”
“别怕,他就是架势唬人,我只看他赢过娘亲!”弦芷哼道。
秦奕淡笑落子,并不被弦芷的话激怒。
月儿面对强敌也并不慌张,只是比平时认真了几分,思考后沉着落子。
秦奕抬头看了月儿一眼,暗暗点头。
这边云戎和云沐坐在一起喝茶,云沐一直看着窗前下棋的父女,目光有些恍惚,月儿就在他眼前,他却觉得心头空荡荡的。
云戎见他茶盏空了还拿在手里,取过来给他倒满了茶,笑道,“想什么呢?”
云沐移开目光,垂目淡声道,“没什么。”
云戎道,“没想到睿王会这样喜欢月儿。你父亲是冷情的人,平时对小辈虽然不严厉,也不会太温和,可是你看他对月儿,真像是个慈父了!”
云沐端了茶,抿茶不语。
云戎睨他一眼,道,“这样也好,你一直把睿王当成亲生父亲,他同意了,你和月儿也算有父母之命了!”
这句话简直是拿刀子往云沐心口上戳,他用力的压着心头沉痛,转移开话题,“听说淑妃动了胎气,怎么回事?”
云戎嗤笑道,“白日里太医给淑妃诊脉,说她肚子里怀的很可能是皇子,夜里淑妃出门就滑了一脚,淑妃动了胎气,说是德贵妃要害她,正和皇上闹呢!”
云沐抿着茶道,“不是德贵妃做的。”
云戎冷声道,“是不是她做的无妨,但是皇上肯定是怀疑她了。”
云沐眸中冷光闪烁,唇角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酒菜上来,秦奕和月儿的棋还没下完,弦芷挽着月儿的手称赞道,“能在我爹爹手下支撑这么久,月儿你厉害了!”
秦奕笑瞥她一眼,“反正比你强!”
月儿笑道,“是秦伯父让着我!”
几人说笑了一阵,围桌而坐,秦奕和月儿约好,吃过饭在继续没下完的棋。
月儿在云沐身边坐下,当着秦奕,云沐也没忌讳,像平时一样照顾月儿,秦奕看了两眼,脸色如常,他本就是喜怒不露的人,旁人也未看出三人之间有什么异常。
喝酒说笑,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酒楼的小厮进来将残羹剩饭收拾干净,重新端了茶水和点心果子进来。
吃过饭,秦奕继续和月儿下棋,弦芷和范文吟在一旁说笑聊天,偶尔弦芷忍不住指挥月儿的棋,月儿按她说的落子,立刻便中了秦奕的陷阱。
范文吟笑道,“你还是别给月儿打岔,做个观棋不语的君子。”
秦奕抬头道,“她最喜欢在别人下棋的时候乱说话,这毛病怎么说都改不了。”
弦芷本就因给月儿指了一招错棋懊恼,此时更恼羞成怒,拉着范文吟起身,“眼不见为净,咱们出去玩儿!”
秦奕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头。
月儿道,“不怪弦芷,我这棋本就输定了,怎么走也是一样的!”
“我来给你瞧瞧!”云沐过来,坐在月儿身后,目光看着棋盘,笑道,“在父亲手下能把棋下成这样已经不错了,没给我丢人!”
月儿回眸一笑,“真的吗?”
“真的!”云沐笑了一声,捏了一枚棋子落在棋盘上,“好歹还能再挣扎一会儿!”
秦奕俊容含笑,“你们这是两人合伙对付我一个人?”
云沐意味深长的道,“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父亲的对手,父亲就当让我们一下吧!”
秦奕看他一眼,表情温淡,“结局已经注定,让你们一下也无妨,你掌握分寸就好。”
“多谢父亲了!”云沐垂眸看了片刻,拿起棋子给月儿,“这步棋你来下!”
月儿捏着棋,思忖片刻,落在几个黑子中间,云沐不由的笑了,月儿落的这一步,正是他想的,他们之间还是有默契。
希望将来月儿知道他的决定,也不怪他!
云戎去内间休息了片刻,出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秦奕和月儿已经在下第二盘棋,云沐坐在月儿身后,三人时而沉默不语,时而聊上几句棋局之外的事,云戎听秦奕问月儿在山上的事,好像对月儿很关心。
他目中闪过一抹深沉,转头不见范文吟和弦芷在房里,出门去寻两人。
范文吟和弦芷正在木廊上看日落,漫天云霞与河水相接,水面也是红色的,映着两岸绿柳,柳绿、金粉、霞红那么多颜色,却丝毫不混乱,层次分明的随着水波荡漾,时而远去,时而又飘荡回来,美的让人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