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0章 寇准要教书育人?

圣诞稻草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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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季点头道:“那倒是……无论曹利用的死,跟杨怀敏有没有关系,满朝文武都不容此人活在世上。”

    诚如寇准所言。

    依照曹利用的身份、地位,以及他对朝廷的功劳,想要处死他,都必须通过国法。

    一切非国法的私刑,满朝文武都不能容忍。

    满朝文武在朝堂上闹,可不是为了帮曹利用报仇。

    而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利益。

    生怕自己在落魄的时候,遭受到和曹利用一样的待遇。

    李迪皱眉道:“可杨怀敏终究是太后身边的人,要动太后身边的人,没有证据,恐怕不行。”

    寇季思量了一下,沉吟道:“襄州知州的奏表中,可曾提到,亲眼见到曹利用自杀身上。”

    李迪一愣,仔细回忆了一下襄州知州的奏表,低声道:“襄州知州的奏表中只提到,曹利用在襄阳驿自杀身亡,他到的时候,曹利用已经死僵,恰逢有贼人偷袭襄阳驿,曹利用的尸体被烧成了一块焦炭。”

    寇季幽幽的道:“李爷爷不觉得此事存在猫腻吗?”

    李迪瞥了寇季一眼,沉吟道:“老夫自然知道有猫腻,此事就像是杨怀敏自己编排的一场戏。”

    “即使如此,李爷爷只管去问太后讨要人即可。太后若是不肯交人,李爷爷只管将此事推脱到太后头上。到时候满朝文武只会埋怨太后,又不会埋怨你。”

    寇季有些不明白,此事处理起来,很简单,李迪长吁短叹个什么劲?

    李迪盯着寇季,咬牙切齿的道:“老夫也不想放过杨怀敏那厮。杨怀敏那厮这么一闹,险些坏了老夫和你祖父三人谋划的大事。”

    寇季听出了李迪的画外音,试探的问道:“杨怀敏差点坏了您和我祖父商定好的,裁撤中原腹地厢军的大事?”

    李迪没有隐瞒,咬着牙点头道:“不错……老夫三人好不容易借着册立皇后的事宜,让武勋们占到了一些便宜,本想借此裁撤中原腹地的厢军,不引起武勋们太大的反弹。

    却没料到,杨怀敏闹了这么一出。

    曹利用一死,武勋们风声鹤唳。

    老夫再出手裁撤中原腹地的厢军,肯定会引起巨大的反弹。”

    寇季迟疑道:“所以……您和王公有退缩之意?”

    李迪摇头,沉声道:“事已至此,岂能半途而废。武勋们要闹,就让他们闹去。中原腹地内的厢军,必须裁撤。”

    寇季沉吟道:“那您可得想办法,尽快处理曹利用死后的事宜。”

    李迪咬牙道:“老夫一会儿就去找王曾,一起去找太后讨要杨怀敏。”

    寇季点点头。

    李迪有了主意,寇季也不打算再多言。

    陪着李迪有闲聊了一会儿,寇季离开了李府。

    回到了寇府以后,见寇准还在正厅里坐着。

    寇季有些意外的迎上前,“祖父,您不去找那些闲散的老头们闲聊了?”

    寇准不满的道:“还闲聊个屁……镇子外面那些棒槌们来了以后,老夫的身份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那些个老头们,再也没有一个人愿意跟老夫敞开了聊了……老夫出去接受他们的吹捧,还不如在府上坐着……”

    “哦……”

    寇季随后应了一声,准备离开。

    却听寇准喊道:“过来!”

    寇季重新回到了寇准身边。

    寇准哼哼道:“你帮老夫想个法子,老夫不想一直闲在府里。”

    寇季挑眉道:“闲在府上不好吗?”

    寇准撇嘴道:“老夫忙碌了大半辈子,闲不住。不找点事做,老夫的心肝就像是被狸猫在爪挠一样。”

    寇季思量了一下,提议道:“镇子上有一个私塾,要不您去给那些孩子们教书如何?”

    寇准闻言,一愣再愣。

    “让老夫去教书育人吗?”

    “不行吗?”

    寇准沉吟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镇子上的私塾里,皆是一些稚子顽童,学的也是一些蒙学的东西……”

    寇季愣愣的盯着寇准,不解其意。

    寇准顿了顿,有些犹犹豫豫的道:“蒙学的东西老夫倒是精通,可是教育那些稚子顽童,老夫有些不太擅长。”

    寇季一愣,缓缓裂开了嘴。

    寇准瞪起眼,喝道:“不许笑……并非老夫学问不够,而是老夫学问太高,经历的又多,教书育人的话,会时不时的引经据典,又或者引用一些朝堂上的时政。

    那些个稚子顽童里面,没一个人能听得懂。

    老夫不想因此误了他们的前程。”

    “哈哈哈……”

    寇准不让寇季笑。

    寇季还是笑出了声。

    引得寇准直瞪眼。

    寇季笑道:“还有您这位圣贤不会的啊。”

    寇准恼羞成怒的道:“再笑,老夫让你去祠堂跪着!”

    寇季赶忙收起了笑容,憋着笑意道:“您老既然没办法去教那些稚子顽童,那就在瑞安镇上建立一座学馆,招收一些已经过了蒙学的学子教导,不就行了。”

    寇准长叹一声,道:“老夫也想过此事……总觉得有些不妥。”

    寇季满脸疑问的看向寇准。

    寇准无奈的道:“老夫若是建立学馆,恐怕太学、国子监,就没学生了……”

    寇季闻言一愣。

    仔细想了一下以后,觉得寇准说的没错。

    以寇准如今的身份、名望。

    他要是开学馆教授读书人的话,天下的读书人怕是要削尖了脑袋往他门下钻。

    毕竟。

    只要能成为寇准的学生,以后的仕途,几乎不用担忧。

    学问高深的,自然可以走科举入仕。

    寇准在朝中的那些门生故旧、寇季在朝中的那些门生故旧,皆会照应他们。

    学问低的,没办法借科举入仕的。

    也可以借着寇准学生的名头,举荐入仕。

    可以说,只要能拜在寇准门下,做官那就是铁板上顶钉的事。

    那些学子们,苦心读书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做官。

    有捷径走,他们为什么不走?

    寇季思量了一下寇准的问题,脸上缓缓浮起了一丝笑意。

    寇准见此,就知道了寇季已经有了主意,赶忙催促道:“你有办法了?”

    寇季点头道:“祖父若是怕学生太多的话,可以设立多项考核,把大多数人挡在门外。”

    寇准疑问道:“怎么个挡法?”

    寇季笑道:“祖父可以将瑞安镇上的私塾,纳入到学馆管辖下,在私塾的基础上,再设立一个镇学,然后再设学馆。

    祖父在开设学馆的时候,言明,只收从瑞安镇私塾、镇学,结业的学子。

    如此一来,没读过瑞安镇私塾、镇学的学子,就没资格入您的学馆。

    许多想要钻营的人,就会被拦在门外。”

    寇准闻言,嘴角抽搐着道:“你的法子……有些阴损……老夫真要把这话说出去,恐怕明日,瑞安镇私塾里,就会多出一批二三十岁的学生。

    那些私塾里的先生,学问恐怕还没有学生高。

    到时候是先生教学生,还是学生教先生。”

    寇季淡然笑道:“他们既然想投入您的门下,总的要受一些委屈吧?若是一点委屈都受不了的话。那他们凭什么入您门下。”

    寇准愣了愣,点头道:“那倒也是……”

    寇准思量了一下,又道:“可如此筛选出的人,大多都是心思阴沉之辈,他们若是入了朝堂,只会成为祸害。”

    寇季笑道:“祖父不必担忧……孙儿设定的考核,自然没有那么容易。等他们从瑞安私塾、瑞安镇学走出来以后,还要去游历天下,见识一下我大宋的大江南北,然后再写一卷游历记,由祖父评判,看看是否有入学的资格。”

    “嘭!”

    寇准拍着桌子,站起身,嚷嚷道:“你这那是帮老夫挑学生,分明是想把所有人挡在门外。”

    寇季见寇准生怒,赶忙道:“祖父不必生气,祖父既然不喜欢这个法子,那我再帮你想一想其他的。”

    寇准冷哼一声,嚷嚷道:“你若是不帮老夫想一个满意的法子,老夫一定罚你去祠堂跪着。”

    寇季赶忙思量。

    思量了许久以后,提议道:“祖父,您看这样如何……您可以先考校一番他们的学问,分派他们去各地,隐姓埋名的生活三年。

    再录入学馆教导。

    学有所成以后,再让他们隐姓埋名的去各地,为吏三年。

    若有成绩,再录入门墙。

    或举荐他们入仕,或让他们科考入仕。”

    寇准听闻寇季此话,倒没有再喝斥寇季,沉吟道:“你是想让他们去民间历炼一番,体验一下民间疾苦?”

    寇季点头道:“不尝一尝民间疾苦,又怎么知道百姓苦不苦。”

    寇准皱眉道:“那你为何又要让他们为吏三年?”

    寇季沉声道:“唯有在小吏的位置上磨练一二,才能看出谁正,谁邪。正者,自当秉持本心,为国为民。邪者,必然会同流合污。”

    寇准若有所思的道:“见识了民间疾苦以后,还跟那些小吏们同流合污的话,那就是大恶,入了官场,只会成为祸害。

    在入仕之前,就辨明他们是忠是奸,择忠而取,也能免去一方百姓遭受祸害。

    此举甚妙。”

    寇准目光落在了寇季身上,幽幽的道:“只是三年三年又三年,又有几人能挨得住?”

    寇季淡然道:“想要人前显贵,就必须在人后受罪。若是连一点点苦也不肯吃,入了仕途以后,迟早会成为一个祸害。

    与其到时候刀斧加身,还不如趁着他们没入仕之前,绝了他们入仕的心思。”

    寇准皱眉道:“朝野上下,没有人这么做,老夫若是这么做的话,怕是会遭人非议。”

    寇季愣了愣,“祖父在乎别人非议吗?”

    寇准没有开口。

    寇季沉声道:“祖父,我在乡下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医者,此人医术高明,想要拜在他门下学医的人,多不胜数。

    可此人收徒,有一个怪癖,那就是要入他门墙的学徒,得先折断手指,过几日,再接上。

    一些没能拜入到此人门下的学医者,暗中诽谤他,埋怨他残忍。

    祖父觉得,他是真残忍吗?”

    寇准一愣,摇摇头,沉声道:“此人乃是大贤,更是天下一等一的心善之人。”

    寇季点头道:“孙儿也是这么认为。此人之所以让跟随他的学徒折断手指,过几日,再接上。并非是他残忍,而是他想借此,告诉那些学徒一个道理。

    一个医者,不能体会病患的痛苦,面对病患的时候,就总会有所懈怠。

    唯有体会过病患的痛苦,才能明白,任何一个出现在你面前的病患,都有痛苦加身。

    如此,你才不敢懈怠,不敢浪费一分一秒。

    同理。

    那些读书人,若是不能体会民间疾苦,不知道百姓在恶政之下,会遭受到怎么样的磨难。

    又怎么能常怀仁心,踏踏实实为百姓们做事呢?”

    寇季顿了顿,继续说道:“以祖父您如今的身份、名声,教导出的学生,出仕是必然的。祖父既然有育才之心,为何不教授一批良才呢?

    要我说,不仅要让他们尝一尝民间疾苦。

    还要让他们尝一尝衙门里的那些刑罚。

    也唯有如此,他们在入仕途以后,才不敢把百姓视作牛马。

    才不敢对百姓滥用私刑。”

    寇准盯着寇季,沉声道:“老夫听你的,不过你要帮老夫做一件事。”

    寇季一愣,疑问道:“何事?”

    寇准沉声道:“你帮老夫找出那一位医者,老夫想请他一起,帮老夫建立学馆。”

    寇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啥。

    他只不过是把在后世随口听来的一个故事,告诉给了寇准。

    寇准却非要让他去找这么一个医者。

    他到哪里去找?

    看来以后借用故事的时候,还真不能随便借用。

    得慎重再慎重。

    寇季讪讪的道:“我一会儿就派人去找,找到以后,派人给您送过来。”

    寇准瞪眼道:“什么派人送过来?如此大贤,当礼待。”

    寇季赶忙道:“我派人把他请回来。”

    寇准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寇季陪着寇准又闲聊了一些办学的细节,然后逃出了正厅。

    他口中所说的那位贤才,他会派人去找,实在找不到,就只能花大价钱,请人扮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