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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能够看见那个鬼老太,但是它的攻击目标毕竟不是我,因为是胡宗仁一边高喊着它一边不敬的撒尿,当然也不排除胡宗仁真的是尿急了的关系。但是眼看胡宗仁在地上朝后拖着往马路中间去,这还是让我大吃一惊。这个时间段虽然已经很晚,但是这条路上的车流量依旧比较大,因为大部分货车都是从这条路把材料运往成都方向。而大货车我就不说了,开得往往很快,想要刹车也常常刹不住。
于是来不及多想,我一下子挣脱了那种压迫感以后,一个扑身上前抓住了胡宗仁的脚腕,鬼老太此刻并非骑在胡宗仁的身上,而是整个人呈匍匐状趴在胡宗仁的身上,伸手卡住了胡宗仁的脖子,胡宗仁因为脖子被卡的关系痛苦地伸长了舌头,并且双脚开始乱蹬,双手也死死捂住自己的脖子。蹬腿的过程中我好几次都被胡宗仁的脚踢中。眼看胡宗仁已经距离行车道越来越近了,再往前走几米,脑袋可能就直接在车轮底下了,于是我转了个身,头朝着护栏的方向,试图反方向把胡宗仁往路边拉,但是那鬼老太的力气很大,加上胡宗仁刚才的羞辱刺激,此刻恐怕是有点失去理智了,我察觉到我的力气比不过它,于是立刻一个翻身,左手雷符右手无字决,双手合掌朝着鬼老太的头上打去。
随着一声尖厉的惨叫,我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撞击了胸口一下,导致我短时间闭气了,接着跌倒在地,胡宗仁也因此得以挣脱,而此刻,他的上半身已经位于行车道内了。我沙哑着嗓子对胡宗仁喊道,你赶紧退回来,待会被撞死了就划不来了。胡宗仁虽然虚弱,但是意识还是清醒的,听我这么说,于是挣扎着朝着路边爬了一段后站起来,踉踉跄跄走到我身边,然后把我扶起来。这个时候有一辆大货车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那速度快得我几乎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车辆快速开动产生的气流差点卷了进去。我和胡宗仁互相扶着走到路边,我四下打量,寻找那个鬼老太的踪迹,胡宗仁说,咱们快跑,这家伙怒了,收拾不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他妈还知道怒了,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冲动了。胡宗仁没有说话,只是把我拉起来,朝着车走去。
我受到的伤害较小,只是被撞到了一下,以至于我现在胸膛有股子闭塞感,就好像吃了劲大的生摈榔一样。胡宗仁的肩膀好像在刚才到底的时候受伤了,他一直用手捂着,我问他怎了,他说好像是跌倒的时候一下子撞到了关节,有点脱臼。我没学过接骨,也无法像那些电影里一样,一拉一扯就能把脱臼的地方接上。我说你坐副驾驶去,我来开车,咱们先回去。
幸好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医院,所以胡宗仁坚持一阵还是可以的。我上车后迅速关闭了所有的车门车窗,然后在窗户上补上了敷,接着才以我最快但保证安全的速度冲回了医院。
我停车的时候给赵婧打了电话,让她下楼来带胡宗仁去急诊的地方先把脱臼的地方处理一下,我则直接回了那个老太太的病房。赵婧看到我们狼狈的样子后,很是吃惊,问我们发生什么事了,我摇摇头没回答她,说这些事待会再说。但是当我回到病房以后,我却发现冷先生一个人坐在窗前,有些疲倦的揉着自己的眉头,那个女人早已不知去向,我问冷先生那个女人哪去了,他告诉我她去护士站要陪伴床去了,估计今天晚上我就要在这里守着了。
我看了看床上熟睡中的老太太,心里有些疑惑始终无法得到答案,于是趁着现在没旁人在,我偷偷拿出了罗盘,在老太太身边周围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发现这个老太太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她是一个好好的,完整的人。
于是我颓废地一屁股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再一次苦思起来。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回来了,他看到我坐在一边,有点吃惊的样子,不过可能是我那个时候脸色看上去不好看,所以她也没问我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后,胡宗仁和赵婧也跟着回来了。胡宗仁一脸狼狈相,一看就知道是刚刚才吃了苦头。我看他回来后,就把他和那个女人一起叫到了门外。
我问那个女人,你们家族里,是否有一个叫做“赵满廷”的人?这也是我此刻唯一能够想到问这个女人的了,因为那座有问题的坟边上就是这个有墓碑的坟,如果说这两个死者互相不认识的话,一般不会埋在一起才对。那女人想了想说,名字听上去熟,但是自己实在不记得了。我又问她,那你们家里是不是有人是葬在白市驿附近的?那女人说,小时候听母亲说过老家是白市驿一带的,但是我们很小就已经到城里来了,那些事情就不是很清楚了,你可能要问一下我妈妈才知道,你们不是去查现场去了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我没回答女人的这个问题。时候已经不早了,老太太早就睡了,加上她岁数大,又受了伤,这个时候如果把她叫醒的话,好像不大合适。于是我和胡宗仁就决定今晚在车里将就睡一晚,明天等老太太醒了以后再问问清楚。
于是当天晚上赵婧自己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住下,我和胡宗仁则回到我自己的车里横七竖八的睡着。即便很不舒服,但终归自己的车要安全一些。不过我必须忍受胡宗仁半夜的鼾声和偶尔放的屁。
第二天很早我们就醒来,因为在车里睡觉的确不怎么舒服。给赵婧打了电话,然后我们三个在医院门口随便吃了点东西以后就去了病房里。却不知道头一晚发生了什么冷先生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他们在一边谈笑风生,就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一样。冷先生看我们来了,于是走到我们边上说,昨天晚上我跟这个大姐说清楚了,老太太的医疗费用我全包,包括后期的调理费用,这些都是我应当承担的,随后我再象征性把这些天耽误大家时间的费用算一算,这件事就算是过去了。看到他能够自己解决这件事,我们也挺高兴的,胡宗仁甚至还跟那个女人赔礼道歉,说自己头一天有些冲动,把她给扣了。女人虽然感觉还是有些怕我们,但是也算是接受了胡宗仁的道歉。
老太太的精神看上去不错,于是我随便和她闲聊了几句以后,就很快把话题扯到了她的家族身上,我问她认不认识一个叫做赵满廷的人,她起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似乎有些吃惊,她告诉我,那是她的大舅舅。
我又问她,那你大舅舅去世后下葬在什么位置你还记得吗?老太太说,她和大舅舅家走得并不近,早年她的外祖父在重庆做生意,那个时候还是清朝末期了。而且母亲身边一共四个孩子,大舅舅跟着外祖父做生意,母亲是老三,老二是个姨母,但是年幼的时候就夭折了,老四也是舅舅,但是自己从未见过。我问她你为什么没见过自己的舅舅?老太太告诉我说,小舅舅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别人家寄养去了,而那个时候我母亲也嫁人了,所以她的几兄妹之间关系并不亲密,只是在我母亲临死前的几年,才和大舅舅恢复联系,而母亲死后没几年,大舅舅就也跟着去世了,从此我们就没有来往了。我问她,你大舅舅是1990年去世的对吧?老太太说好像是的。我说那你只是知道你大舅舅已经死了,却不知道葬在哪里对吗?老太太点点头说是的,因为自己母亲死后,家乡就面临拆迁了,她们农村人没多少顾及,自己母亲的坟都好几十年没回去看过了,只是在家里立了牌位供奉。
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大半了。于是我问她说,你的母亲是不是葬在白市驿现在靠近公路这边的某个山头上?老太太吃惊的问,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说我是猜的,我并不确定那是你的母亲,不过我在那个墓边上找到了另一个墓,那个墓就是你大舅舅赵满廷的。
其实我真是大半靠的猜测,起因则是因为当时在车库检查冷先生车子的时候,因为吹了香灰之后,发察觉到那个鬼魂的脚有些奇怪,似乎只有大拇指而没有别的脚趾。再加上后来帮老太太把脚伸出来透气的时候我也观察了一下,老太太的脚指头是完整的,在这个情况下,我就基本上确定不会是同一人,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无法直接排除这个猜测。而我也不免开始想象。是什么样的人可能跟这个老太太长得很像,但是脚却不完整?想了很久我才觉得,这很有可能是老太太的母亲,而所谓的脚没有脚趾,其实并不是真的没有,而是因为考虑到老太太母亲的那个年代,女人是要缠脚的,我曾经在网上看到过那些裹脚老太太的脚,形状其实是和我在车子上找到的痕迹很相似的。
所以当我和胡宗仁找到那两座坟墓的时候,我就知道,只要我确定了这两个坟墓里的其中一个如果和老太太有一些关系的话,那么另一个就极有可能葬的是她母亲。
目前看来,我是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