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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郑大福、孙氏,下到郑云丹皆都对着云萝怒目而视,似乎她真成了新婚第二日就欺负新堂嫂的恶毒姑子。
刘氏有些慌神,下意识张开解释道:“肯定是有啥误会,小萝她向来懂事,从不会无缘无故的与人动手。”
屠六娘委屈的看着她,说道;“二婶的意思是我哪儿得罪了三妹妹吗?可我以前从不曾与三妹妹见过面,今日……难道真是因为我差点冲撞了二妹妹?”
说着她就上前一步朝云萱福礼道:“刚才一时不慎没能站稳,吓着了二妹妹,嫂嫂在这里给你赔罪了。”
云萱早已经慌了神,从差点被大堂嫂冲撞扑倒的惊慌到现在妹妹似乎因此而陷入了麻烦的无措,但如果不去看她紧握的双手和有些散乱的眼神,她面上还算镇定,还能跟屠六娘说:“大嫂言重了,万万没有因为这点小事就要怪罪的道理,小萝也……也不会推大嫂的,这其中怕是有啥误会。”
屠六娘拉下了脸来,但没有说话,只垂着脸静默的站在郑文杰的身边。如此,反而更让人觉得她受了委屈。
文彬就站在云萝的身边,虽然不知道屠六娘是故意装作摔倒要来带累云萱的,但之后的事他却看得清楚,此时不由得说道:“大嫂你刚才难道不是自己把手挣出去,结果受不住力才退了两步吗?我三姐不过是怕伤着你及时的松手而已,咋就成她推了你一下?请恕我直言,如果我三姐真想要欺负你,你怕是不只后退两步这样简单。”
此话一出,郑丰收第一个嘿然笑出了声来,“文彬这话我是同意的,侄媳妇你应该是弄错了吧,就小萝那身手,她若是想要欺负你,哪里会这样简单?”
她也从不稀罕做这种小动作,要来就来个大的,比如活埋,又比如把人按在地上摩擦。
郑丰年自诩读书人又是长辈,不好掺和到儿媳妇和侄女的争斗之中,但李氏却没有这样的顾忌,冲着郑丰收就不满的说道:“老三你这是嫌无辜被推一下还不够?咋样才叫不简单?”
“扔出去?”云萝平静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捏着手指跃跃欲试。
刚才的抓握,她的手指正好搭在了屠六娘的脉上,那脉跳似乎有点不同寻常,让她有点在意,如果能仔细的诊个脉就好了。
而且,莫名其妙的,她这位大堂嫂为什么要跟二姐过不去,还弄出了这样的场面?
可能是云萝过于平静的眼神让屠六娘感觉到了不适,她下意识往郑文杰身边躲了躲。
“够了!”李氏终于忍不住脾气的冲了上来,将儿子儿媳往身后一挡,“我今儿请你们来是认亲的,不是让你们来欺负人的!”
郑丰收的脸呱啦就掉了下去,人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多新鲜呐,说得我们有多愿意来似的。知道的说我们是来见侄媳妇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巴巴的是过来拜见祖宗呢!谁家娶个媳妇还得让叔婶长辈抽空出来专门再跑一趟,就为了让她端茶认个亲?你当我们家里都啥事没有尽等着你吩咐呢?”
李氏气得倒仰,有心想说她儿媳妇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大户人家的规矩就是这样的,可想想又实在对郑丰收的混账性子没信心,怕他说出更难听的话来。
毕竟是郑家娶媳妇,而郑家就是乡下人家,不讲大户人家的那一套。这里的规矩就是新媳妇进门当天就得出来拜见长辈,没有叔伯长辈们当天没得见面,还要第二天特意空出半天时间来等着新媳妇奉茶的道理。
郑丰谷是性子好,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听着也就应下了,郑丰收则是顾及着侄媳妇是大户人家小姐的身份,虽心里有些嘀咕,但也愿意给这个脸面。
可眼下,李氏都要指到鼻子上来了,郑丰收的混账脾气顿时就再忍不住,不管好话坏话全一股脑的冲了出来。
孙氏的脸也绿了,她可正稀罕着这个孙媳妇呢,听到这种混账话之后,指着郑丰收就骂道:“这么好的一个闺女白白进了我家门,你当叔叔的这一会儿就等不得了?混账王八羔子,一辈子都当泥腿子的命!”
郑丰收眼角一抽,“我还真没那福气能当官老爷,就算真当上了,也不会是靠着兄弟侄儿得来的!”
这话郑大福也听不下去了,敲了敲桌子,怒道:“还说不完了是吧?就数你话多!”
郑丰谷站了起来,朝郑大福说道:“这茶也喝了,见面礼也给了,我家里还有些事,就先带孩子们回去了。”
本来照李氏的安排,中午还要在这里吃一顿席,据说不比昨天的席面差,不过郑丰谷现在对这顿席一点兴趣也没有,还是留着他们自己吃吧。
听到郑丰谷这么说,向来柔顺几乎从不反驳相公话的刘氏自然也站了起来,向老两口告辞一声就跟在郑丰谷的身后要走。
孙氏拍着桌子怒骂:“打了人就想跑,天下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郑丰谷的脚步一顿,还是忍不住的回头替云萝解释了一句,“娘也是看着小萝长大的,她啥时候做过这样不体面的事?”
“呸!她啥事做不出来?”她连她小姑都敢当着所有人的面摁着打,偷摸的推一把文杰媳妇那更是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郑丰谷默然,然后干脆的带着媳妇和孩子们离开了老屋。
云萝跟在后面,走出老屋大门的时候还有点失落,她都还没好好发挥呢,传说中的宅斗就被三叔给搅和完了!
没走出多远,又听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他们追了上来,“二哥,等等我们!”
郑丰收在前,云桃紧随其后,吴氏牵着两个穿得十分厚实越发走不稳的儿子落在最后面,云梅张着手小心的护在两个弟弟左右。
“你们咋也出来了?”
郑丰收撇撇嘴,“有啥意思?我家也不缺这一顿饭。咋样,中午去我家凑合一顿?”
郑丰谷摇摇头,说道:“还是你们去我家凑合一顿吧,弟妹带着两个孩子也脱不开手,做啥都不方便,我家里备了些菜,让你二嫂和侄女随便做点,对付一口。”
小一小二身子弱,吴氏又伤了身子以后不管男女都再不能生育,夫妻两个就把这唯二的两儿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轻易绝不让他们走出视线之外,家里的许多事就都要云桃和云梅姐妹两帮忙。
所以郑丰收也不客气,当即就应下了,“成!”
吴氏走了过来,说道:“这个大侄儿媳妇,先前瞧着倒是个伶俐的,可眼前这么一出,怕真不是个省心人。”
文彬笑眯眯的问道:“三婶你也相信我三姐没有推她啊?”
吴氏白了他一眼,“你三姐啥样的人我能不晓得?这大户人家出来的姑娘果然是不一样呢,先前可一点都瞧不出来,也不晓得好好的她干啥跟小萝过不去,难道是看小萝长得比她俊?”
说到最后,她自己就先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云桃凑到云萱和云萝之间,小声的跟她们嘀咕:“一大早的过来等了这么一场,连大嫂的礼都没有收呢。”
礼才刚从云萱开始送,就闹了那一场争执,白白等一早上,感觉真是亏大发了。
云萱笑了笑,随手就把她收到的那两块帕子塞给了她,“我的给你吧。”也就只有她一个人收到了礼。
云桃不由得红了脸,连忙把帕子塞回到云萱手里,“我可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专门为了跟你讨要似的。”
“拿着吧,我也没啥用,不过这两块帕子做工还算精细,你先前不还说你外婆家的表妹得了一块缎子的手帕,嘚嘚瑟瑟的跟你显摆可把你给气坏了吗?这帕子比缎子的好,还绣了花。”
云桃犹豫的看了两眼,“那我要一块?”
云萱就让她挑了一块。其实两块帕子都差不多,一粉一黄,粉色的上头绣着一丛兰草,黄色的绣着几朵红梅。
但云桃从小就爱红色,所以现在她也是毫不犹豫的挑了粉的那一块帕子。
郑丰收他们在这边吃了一顿午饭,晚饭的时候刘氏又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就当是提前在自家过除夕。
即便分了家,在中秋、除夕这样团圆的日子,他们都是要去陪着长辈们一块儿过的。
姑婆姑丈陪着袁承在江南读书,每逢过年没别处可去,就年年回白水村过年,今年自然也回来了。不过他们是轮流在两个兄弟家里过年,而今年正好轮到虎头家。
今年的最后一天,一家人依然是早早的起来,洒扫、做饭、贴门神、挂春联,各有各的活,文彬还在清早读了一个时辰的书,慢悠悠的忙碌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清闲,就是谁都不提要早早的过去老屋那边。
直到过了午,一家人吃过午饭又晒了一个时辰的太阳,才拎了酒肉出门。
“你们这是上门来做客啊,尽挑着饭时过来!”
还没进门就先听见孙氏的骂声,刘氏有一点点心虚,云萝却直接顶了回去,“这么早就能吃晚饭了?”
“什么?能吃晚饭了?”郑丰收就落了他们一步,一进来听到这话就叫唤了起来,“啥时候改成这个时辰吃晚饭了?我要早知道,午饭就不吃了。”
孙氏“呸”了一声,“平时也没见你们多孝顺,一有吃的你倒是还想一次吃上两顿的饭!”
郑丰收撇撇嘴,转头跟吴氏说道:“杵在这儿干啥呢?还不快去帮大嫂和大侄儿媳妇干活?懒婆娘真的一点眼力劲都没有,站这儿是等着谁来伺候你还是咋地?”
吴氏白了他一眼,让云桃姐妹看好了两个弟弟,然后拍拍衣摆就拉着刘氏一块儿进了灶房,很快从里面传出她的声音,“大嫂这都忙活好久了吧?有啥我们能帮忙的?呦,咋是小兰在烧火?你大嫂呢?”
“大嫂刚回来,身子有些不舒服,在屋里歇着呢。”
“咋就身子不舒坦了?这大户人家的小姐说着好听,可惜也太娇贵了些。”
外面的人自然也都听见了,云萝和云萱对视了一眼,然后拉着小姨往边上有太阳的地方坐了下来继续晒太阳,郑丰收坐在了郑大福的旁边,“咋地,这新媳妇娶进门,还得婆婆和小姑子伺候呐?”
郑大福瞪了他一眼,“少说两句,这又碍着你啥事了?”
“我这不是心疼大嫂嘛,哪里有婆婆伺候儿媳妇的道理?当年我娘可不是这样的,就连儿媳妇生了娃,她都只伺候三天。”
孙氏也转头来瞪他,“你这是在怪我老婆子没伺候好你媳妇吗?”
郑丰收吊着嗓子说道:“哪儿敢呐?不过是觉得大嫂一直都是最得娘稀罕的儿媳妇,她咋就不跟娘您学一学呢?”
此时,郑文杰从屋里走了出来,先朝郑丰谷和郑丰收行了个礼问安一声,然后说道:“今儿正逢回门,来来回回的六娘就有些累着了,是娘心疼六娘才许她在屋里休息的。”
郑丰收却不接这话,而是诧异的看着郑文杰,道:“文杰也在屋里呢?这大白天的小夫妻两个扔着外面这么多长辈不管就躲屋里,大户人家的规矩也不是这样的吧?”
越说越不像话了。
郑大福瞪着他,“文杰他们刚从镇上回来!”
郑丰谷就坐在旁边听着不说话,孙氏却在郑丰收那儿碰了钉子后转到他这边来了,目光在二房的几个人身上一转,忽然就定在了刘月琴的身上。
她说:“她小姨咋不回家过年?”
刘月琴本来就因为来这边而十分的拘谨,听到孙氏的话顿时慌得站了起来,低头捏着衣角喊了声“大娘”,别的话却不知该怎么说。
孙氏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用力在刘月琴的身上刮了两圈,“听说你跟村西头癞子家的二郎定亲了,好日子就定在明天的二月,这咋不回家待嫁呢?总不能是想从姐姐姐夫家出嫁吧?”
她其实早就知道刘月琴的情况,起先或许还真以为刘月琴只是来姐姐家做客的,可日子长了,眼下又是郑丰谷和刘氏做主的给她定了亲事,别说是孙氏了,就连村里的人也都猜到了些情况。
所以她说出这些话来,就是故意的。在郑丰收那儿受了些气,转头就发泄到无辜的刘月琴身上,况且,她也确实看刘氏的这个娘家妹子很不顺眼。
刘月琴红了脸,然后又迅速的白了。
此事,她无言以对,也百口莫辩。
郑丰谷不满的看着孙氏,“娘!”
孙氏斜着眼看他,“咋的,我这是连说都不能说了?又是说亲又是准备嫁妆的,对自己的亲妹子都没见你这样用心,尽帮着外人去了!”
郑丰谷拧着眉头用力的吸了一口气,他咋就没想着亲妹妹了?可玉莲的事情他能插得上手吗?
可他无法跟亲娘争论,顾及到刘月琴的处境,他更不能在这里跟亲娘争吵,不然岂不是更让小姨子难堪?
云萝伸手把刘月琴拉回到了板凳上,转头问孙氏:“奶奶也想让我爹娘帮小姑找个人家吗?这种事情只要您一句话,我爹娘作为小姑的兄嫂自是义不容辞,肯定会精心挑选……”
孙氏不等她说完就“呸”了一声,“不安好心的东西,你们都见不得我的玉莲好过,能给她相个啥好人家?”
郑丰谷张了张嘴,又被气着了。
云萝皱眉不认同的看着她,“奶奶你怎么会这样想呢?虽然小姑不喜欢我娘也不怎么看得上我爹,但一样都是妹妹,我爹娘怎么也不会厚此薄彼。小姑的年纪跟我小姨的差不多,我小姨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出嫁了,你只要把小姑的亲事交给我爹娘,保证也能很快就给她挑一个。”
孙氏简直怒不可遏,张牙舞爪的举起手里拿着的鞋楦子就朝云萝扔了过来,“谁稀罕那么个年纪老大,穷到连媳妇都娶不起的穷小子?你小姑是要进大户人家当少奶奶的!”
鞋楦子在空中划过一道迷人的弧度,“咚”一声磕在了石阶的尖角上,反弹而起,又骨碌碌滚下了院子。
云萝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只说:“那真是可惜,我家也不认识跟小姑年纪相仿的大户人家的少爷,不过奶奶你如果哪天改变了注意,觉得作坊伙计、庄稼汉也不错的话,大可以再把小姑的婚事交托给我爹娘,虽不能保证一定挑个最好的,但总也不会太差。”
孙氏站在那儿转了两圈,最后气得索性将手里新做的鞋子扔了出来。
依然没有飞到云萝的面前就承受不住地心引力落到了地上,孙氏似乎更气了,指着云萝就骂道:“你一个姑娘家整天把相亲嫁人的挂在嘴上,也不嫌害臊!”
这是说不过就转而进行人身攻击了?
孙氏从云萝这儿占不到便宜,又转回头去跟郑丰谷说:“你媳妇给她妹妹准备多少嫁妆,你以后就一文钱都不能少玉莲的!”
郑丰谷本来也没打算少了小妹的一份嫁妆,可听见孙氏这么说出来,心里就特别的不是滋味。
云萝侧目,“奶奶也打算把小姑的聘金都交给我爹娘来给小姑置办嫁妆吗?”
孙氏当即原地爆炸,“啥聘金?你小姑的聘金自然有我和你爷爷收着,有你爹娘啥事?”
“哦,我还以为是谁收聘金就谁出嫁妆呢。”
孙氏哑然,半晌又不服气的说道:“就癞子家穷得叮当响的,能出多少聘礼?”
云萝点头道:“确实不多,才十两银子而已。”
孙氏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蹬蹬蹬的走过来,捡起摔在地上的布鞋和鞋楦子,又蹬蹬蹬的转身走了。
郑大福皱眉问郑丰谷,“怎么,郑贵家的聘礼是你们收下了的?”
郑丰谷看了小闺女一眼,呐呐点头,“嗯啊。”
“胡闹!”如果说郑大福先前确实有些不高兴的话,现在听说儿子收了癞子家给刘月琴的聘礼,这点不高兴就立马变成了心虚,“哪有你们收的道理?赶紧给刘家送去!”
郑丰谷心里苦,可他不能说。
刘月琴在这里坐立难安,可这里有个孙氏,灶房里也有个嘴巴更厉害更兵不血刃的李氏,云萝和云萱只能尽量陪着她,后来还带她出去到二爷爷家转了一圈,在那里,她反倒平静了下来。
一直玩到天色微暗,才又回到了老屋,此时,据说身子不舒服在歇息的大嫂屠六娘也已经从屋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绿衣裳的丫鬟,十指纤纤,粉面细腻,缀着珠花戴着耳坠,瞧着比郑家的几个姑娘还要更像个娇滴滴的小姐。
当然,郑家的姑娘本来也不是什么千金小姐。
屠六娘看到进来的姐妹两,目光一闪,然后笑盈盈的走了过来,拉着云萱的手就说道:“昨日真是吓着二妹妹了,嫂嫂再在这儿跟你赔个不是,还请二妹妹不要再气恼我了。”
云萱有些接受不了屠六娘的这番亲近,手上用力想要悄悄的把手缩回来,干笑着说道:“大嫂太客气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倒是你的身子现在可好些了吗?”
屠六娘的目光带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在云萱的脸上仔仔细细的转了一圈,脸上却挂着笑,不是很在意的说道:“我就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而已,等过两天习惯了就都好。”
感觉到云萱在把手往回抽,她也没有再抓着不放,而是直接松开转而抓住了云萝的手晃了两下,带着那么点撒娇讨好的口吻说道:“昨儿真是误会,我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就那样了,还差点冤枉了三妹妹,你就当是看在我初来乍到、心绪难免有些不安的份上,我们握手言和吧!”
“哦,好。”云萝对此并无所谓,反正以后也不会有太多往来交集,和不和的她自己心里都有数。
她也没有当即要把手挣脱出来,而是指尖扭转,不动声色的搭在了屠六娘的手腕上。
这脉搏真的有点奇怪啊,看似正常,可细细感知,在正常的搏动间隙却有点微不可察的异常,好像是被什么遮掩了起来。
前世经常听奶奶说时代在进步,医术也在随着时代进步,但也有无数精妙的技艺和脉案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她明白但终是感受不深,而现在,她忽然有点明白了。
奶奶,我遇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脉象!
屠六娘忽然看到云萝的眼睛好像在发光,莫名的后颈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