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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口,风平水静,绿湖青山,空气中却充斥着一股不合时宜的湿冷肃杀之气。
峡谷之间突兀裂开一条山道,仿若是被天神巨剑生生劈开一般,周绿儿已经紧跟东方玉,向其中走了进去。
沈小柒也迈步走出两步,忽感一阵寒意席面,周遭的空气比之峡谷外要冷凝几分。
再向前走出十几步,寒意愈发阴盛,沈小柒不经意转头间,看见一旁的山岩之上有晶莹的水滴正在啪嗒滴落。
“怪哉!既没有下雨,近旁也没有水源暗流,这山岩之上的水滴是从何而来?更何况,即使下雨,顶上有凸出的月牙形悬崖遮挡,雨水根本不可能落到这块岩石之上!”
沈小柒眸光一凝,走了过去,伸出一根食指轻轻点沾起一滴水,触感异常冰凉,绝非灵湖之水。
且,那滴水在触及沈小柒的皮肤之际,迅速凝成了冰霜,幻若雪花。
这到底是雨?还是冰?或者是雪?是霜?
“啊!”
此际,一道颤抖哀绝的惊叫之声自山道尽头传出,是东方玉。
沈小柒将手上冰霜吹去,立即循声赶去。
转过山道,便见一处平地,这处平地顶上也有半月形的凸出崖岩遮挡,足可遮风避雨,形成了一处天然的庇护休憩之所。
然,平地边上,几块本该干燥的岩石却残留着丝丝水迹,萦绕起丝丝潮冷水气。
显然,这些水迹绝非自然形成,必定是人为导致。
“沈师妹,你快来看看!”
周绿儿一喊,沈小柒方才回过神,她美眸一扫,顿时瞳孔一缩。
随即疾步走向平地,只见,那平地之上赫然摆着两具女尸,其中一具趴着,美背细瘦露骨,玉腿浑圆修长。
另一具则是呈现出仰躺姿势,身上只穿着单薄的肚兜,手臂、大腿无不是仿佛藕节一样丰润白皙。
即便已经香消玉殒,这两具女尸却也是凄美绝艳,此时此地,玉尸横陈,诡异惊悚又引人入胜。
两具女尸皆都已经尸冷血凉,肤色惨白,且,浑身泛起一层白白的薄霜,冒出丝丝寒气,如被冻毙。身周虽无血迹,但却沾着水渍。
东方玉正蹲在那具呈现仰躺姿势的女尸旁边,瑟瑟发抖。
“这具尸体,有挪动过的迹象。”
沈小柒定了定神,走到呈现仰躺姿势的女尸身前,扫了一眼地上的水痕,很显然,是有人挪动造成:
“玉儿,是你动的吧?她原来的姿势是怎样?”
东方玉抬起头,颤声解释道:
“是我。我方才过来看见她们两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就觉得奇怪,于是我就拉了她一下,结果翻身一看,没想到她们已经……”
说到这,东方玉如鲠在喉,显然已经说不下去,晶亮眸子中闪烁着透明光斑。
“还有,我们在山岩处发现了这两样东西!”
周绿儿走了过来,将两个包裹样的绵软物事递到了沈小柒眼前。
沈小柒接过其中一个,入手绵软,显然是女子衣物,内里却又裹着硬物,她忙展开一看,入眼之物:一块紫玉凝成的令牌,一根银雪玉钗。
再看那件衣物,赫然是一件精致宫装,还有一些襦裙、抹胸、亵裤之类的女子贴身衣物。
看到这身行头,沈小柒纤眉一挑,脑海中顿时浮现出灵湖岸畔,那道绽放出傲雪冬梅的宫装女子的清傲身影。
沈小柒凝眸看向周绿儿,周绿儿当即会意,紧走两步,蹲下,并指,小心翼翼托起始终趴着的那具女尸的脸。
“是江雪!!”
东方玉、沈小柒立即凑过去,这细细一看,在场三人心中都是不可遏制地一颤,周绿儿和东方玉更几乎是同时喊出了死者的名字。
沈小柒虽未像她们那般一惊一乍,但心中又何尝不是感到不可思议,她轻吐一口气,打开另一个“包袱”。
是一件白色劲装,里面也有一块紫薇令,以及一条细窄的暗金缎带,还有一柄钩月短刀,这些东西,不同寻常,只有右厢执法殿女弟子方能佩戴。
“不用看了,是萧四娘。”
周绿儿已经认出了呈现仰躺姿势的那具女尸身份,一向达观的她,此时却也是面罩阴云,语声悲切。
现场的情况,岂能以凄惨二字概括!
“呜呜呜呜……”
东方玉更是鼻子一酸,抹起眼泪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本来高高兴兴参加灵浴洗礼仪式,结果先是被诡异漩涡带到这个奇怪的世界来,现在又……呜呜,王梦师姐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东方师妹,你也别太悲观,这平行世界虽然诡异,但我们一路走来不也没遇到任何危险吗?”
见东方玉哭得伤心,沈小柒又到处乱转压根不搭理人家,周绿儿看不过去,拿出师姐的大人口气,拍着东方玉瘦小的肩膀,对她劝道:
“依我看来,这江雪和萧四娘二人,极有可能是因为抢夺资源互斗而死!”
“嗯?”
闻言,东方玉哭声戛然而止,泪眼婆娑,看着周绿儿虽不绝美,亦算得上清秀明丽的侧颜,她顿时显出一脸茫然之色:
“周师姐,你为什么这么说?”
“据我所知,这江雪本是无天教江家嫡女,他的父辈乃是江家家主,可后来因为江道理晋升教中嫡传弟子,连典天殿江鹤年长老都对其格外推崇,大有培养他接任典天殿长老的意思!”
周绿儿扫了一眼江雪尸体,此时,女尸已经被翻过身,身上也盖上了衣物,不至于曝尸荒野:
“所谓水涨船高,江道理父亲江海龙由此荣登江家家主之位,江雪一支地位却大不如前,她一向养尊处优,必然受不了这等落差,这次来参加紫薇轩的灵浴洗礼仪式,无非是想蹭机缘,存了脱胎换骨、压倒江道理一支之野望!”
“有道理。”
东方玉张了张口,却没有继续吐露心声,只是点头赞同周绿儿的说法。
事实上,她又何尝不想得到莫大机缘,让其他人对她刮目相看?
那么多女弟子,甚至不乏精英,挤破了头都想要旁观灵浴洗礼,难道真的仅仅是想看师姐们释放天资?当然不是!她们都是存了蹭机缘的心思。
每个人都希望变强,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而萧四娘此人,我虽然没有深入接触过,但右厢执法殿弟子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狠!因为,不够狠心,是入不了右厢执法殿的!”
周绿儿眸中精光湛湛,接着说道:
“一个心狠手辣,一个渴望逆袭,这样两个人若是碰在了一起,便是水火不容,为了争夺机缘,她们甚至可以舍去生命,血战到底!”
东方玉已经被周绿儿的分析完全折服了,赞叹不已:
“周师姐,怪道你短短三年便入了紫薇轩真传,你太聪明了,和你比起来,我……”
一想到自己连个琴剑阁真传都没混上,东方玉蒙羞至极,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哈哈,别灰心,你也是好姑娘,慢慢来嘛。”
周绿儿一听眉开眼笑,随口发了一张好姑娘卡。
她透碧眸子中闪出得意之色,连她自己,实际上都已经被自己此一番推论折服了。
“错!大错特错!”
却在此刻,一道娇冷干脆的嗓音落入周绿儿、东方玉耳畔,如一记响亮耳光抽在两人脸上。
二女齐齐转头,循声望去,只见,一直在周围走走转转、一言不发的沈小柒,此时也正凝视着她们。
“此二人不是自相残杀,绝不是!周师姐,你的揣测具有太多主观意识,忽略了对现场实际情况的勘察,未免有失偏颇。”
沈小柒红唇轻启,语声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微泛红光的美眸之中,目光深沉而炙热,俏面之上,神色无比笃定、自信,指着地上两具诡艳女尸,道:
“我敢断定,是他杀,且,杀她们的一定是熟人!”
“你又凭什么如此断定?沈、师、妹!”
周绿儿听得一愣,旋即叉腰质问。师妹两个字咬得很重。
“很显然,我们的周绿儿师姐不服气了,且,不服气三个字都写在了脸上,毫不加掩饰。”
沈小柒居然还在笑,扬着黛娥般的眉,有些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