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五一一 县尊不好惹

竹下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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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光是有钱,没关系没路数,你也买不着!

    只是这名贵家具多是多了,却怎么看怎么给人感觉是拼凑出来的异样,按理说屋子里放上这些也是无可厚非,但这会儿这些东西往这里一摆,那就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明明不乱,但就是不协调,似乎主人家有这些家当,便都要塞进来一样。

    事实也正是如此,当初苏以墨的书房便给六棱山的山贼外加后面摸进来的人给偷抢了一遍,里头不少东西都没了,这些家当都是为了撑面子,花费重金购置回来的。不过他也没心思打理布置,搬回来就往里头一放,反正自个儿还觉得这样儿挺好。

    苏少游进来的时候,苏以墨正自斜靠在罗汉床上,手里持着一本书,慢慢的瞧着。时不时的端起放在一边小平头案上的茶盏来轻轻啜饮上一口。

    他看似很是悠闲淡然,不紧不慢的样子,只不过苏少游跟他父子多年,哪还能不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性?怕是这都是强自装出来的,果然,他观察了一眼,父亲听到自己进来的声音,明显耳朵动了一下,手也是一抖。

    苏以墨抬起头来,淡淡问道:“回来了?”

    他说话很平稳沉缓,但苏少游却能看到他眼中的焦急之色。

    不过苏$一$本$读$小说 ()少游自然是不会揭穿老爹,苏以墨的家教还是很严的,看穿了归看穿了,他还是挺怕自家老爹。

    “是。”苏少游应了一声,规规矩矩的垂手站在一边。

    苏以墨慢悠悠的坐直了身子,指了指罗汉榻另外一边儿:“坐吧,咱爷俩儿,还这么见外做啥?”

    苏少游应了,便过来做下,苏以墨咳嗽一声,便要去端那茶盏,苏少游赶紧起身把茶端来,双手递给老爹。苏以墨看了他一眼,喝了茶放下,这才问道:“如何,这次你去见了面,冯县尊可有什么说道?”

    他神色间有些急切,不过强忍着罢了。

    “孩儿跟冯县尊倒是见了面了,也说了咱家的这情况,那些粮食都完了税,只是……”苏少游吞吞吐吐道。

    “只是什么?”苏以墨顿时脸色一沉,赶紧追问道。

    苏少游叹了口气,低声道:“新上任的这位不好说话啊,孩儿跟他说了,咱们遭了山贼,因此有一部分粮食未曾征集上来,还请大老爷宽限一些时日,结果那位问我,要宽限多久。孩儿大着胆子说拖到下次收税一并完结成不成?之前许多次,咱们不都是这么做的?别人这般做的也不少!”

    苏以墨追问道:“然后呢?”

    苏少游一声苦笑:“那位大老爷一口回绝,说咱们家本该去年就完税的,拖到现在,已经是不该。他只给半个月的时间,若是半个月内短缺的那些再交不上来,就要禀奏上官,参咱们一个征税不力,要撤了咱们家的粮长世职!”

    “什么?要撤了咱们的粮长?”

    苏以墨顿时勃然大怒,狠狠的一拍床板,大叫道:“黄口小子敢尔!”

    他显然已经是震怒之极,就连胡子都气的一哆嗦一哆嗦,脸色涨的通红。

    明承元之行省,改称承宣布政使司。大同路于洪武二年改为大同府,属山西承宣布政使司。大同府辖浑源州、应州、朔州、蔚州四州及大同、怀仁、马邑、山阴、广灵、灵丘、广昌七县。明实行卫所制,大同镇为九边重镇之一,洪武五年山西行都指挥使司设在大同。永乐七年设镇守总兵官,为镇之最高指挥官。成化十年设巡抚,正德八年设总制。

    又因为地方上虽然军户众多,但民户也日益增多,若是依然由当地驻军将领管理,未免诸多不便,因此又设立县治,派驻牧民官。

    是以这大同地界儿下面,是军管和民管犬牙参差的,有的地儿是军堡守备管理,有的则是当地的县令管辖。下面各县听大同府的,下面的各个军堡名义上理当是听大同镇总兵的,只是真正管理他们的却又是各地的兵备道,而兵备道则是既不归大同府管理也不归大同镇总兵管理,而是直属山西布政使司,甚至就连大同巡抚和宣大总督在名义上对他们也没有管理权,可是砸实际上,又是宣大总督管大同巡抚,宣府巡抚,而大同巡抚又是管着下面的兵备道,可是兵备道又有直接上奏宣大总督甚至直达朝廷的权限。

    相互钳制互不统属,偏又多少都能管到一些,简直就是混乱不堪。

    正因为军管民管都有,是以地方关系便很复杂。

    大同前、后卫,两卫治大同,大同左卫、云川卫,两卫治左云县,大同右卫、玉林卫,两卫治右玉县,阳和卫、高山卫,两卫治阳高县,天成卫、镇虏卫,两卫治天镇县,平虏卫,治平鲁县,威远卫,治右玉县南。除了这些卫之外,另有井坪千户所等,共计十三卫所,八百二十三堡寨,三百零七座墩台。

    蓑衣渡以及周围的这片地界儿的所有百姓,便都是归于左云县辖理,而实际上是苏以墨这个粮长管着这一片。

    粮长的职责之中,除了收税征税之外,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便是要把这些交上来的粮食税,运到县城里面去。

    而在过去的这一段时间,苏以墨和苏少游除了派人下乡催逼之外,所有的精力便都用在了这上面。

    对于普天下的粮长们来说,这也是他们这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这一辈子里头,最大的一件大事。

    其实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个极大的负担。

    在古代,运粮,尤其是长途运粮,是一项消耗极大的工程。像是边关打仗的时候,后方运粮,几乎每运去一袋米,在运粮的过程中,民夫丁壮们就要消耗三倍辆的米粮。

    没法子,实在是因为路况和运输工具太差了。

    若是南方还好些,河流纵横,水路四通八达,经过了这几千年的经营,无论是人工还是天然的河流不知凡几,七绕八绕的,总归是能找到路的。几乎每个村每个镇都有水路直接通向县城甚至是府城省城,这些水系就是天然的道路。而且船只的运载能力,也绝非是一般的马车之类所能比拟的。

    不说是那等运载量达到数千吨,也就是超过数万石的大宝船,便是此时南方广泛使用的沙船,运载量也是不菲。

    沙船底平能坐滩,不怕搁浅,在风浪中也安全。特别是风向潮向不同时,因底平吃水浅,受潮水影响比较小,比较安全。沙船能调俄使斗风,顺风逆风都能航行,甚至逆风顶水也能航行,适航性能好。船宽初稳性大,又有各项保持稳性的设备,所以稳性最好。多桅多帆,帆高利于使风,吃水浅,阻力小,快航性好。

    而且沙船吃水小,不拘是内陆还是沿海,都能跑起来,内陆的河流,只要别是太窄水太浅的,也能进入。

    沙船能在七级风下航行无碍,又能耐浪,所以其航程甚至可以远达非洲。能走内陆小河,能远洋直到数万里之外,这也很了不起了。

    沙船载重量,一般是在四千石到六千石之间,仅仅是一艘船的运粮,便是相当于上百辆马车了。要知道,现如今一辆马车的运粮,也不过是十几石到几十石之间而已。

    这等沙船并不少见,地方上的粮长但凡用心,花不多少银子便能雇来,只要这么一艘,自己这个粮长辖区内所有征上来的税粮便是都不用发愁了。而就算是没有沙船,哪怕是农家自用的乌篷船,小渔船,运载量也是不差。

    哪怕是在后世,船运也是最省钱量最大的一种运载方式,跟后世的火车汽车都能比得过,在这个年代,船运就更是占尽了上风。

    只不过其局限性也是太大,在江南自然是无碍,到了北方却是行不通了。

    与之相比起来,北方要运粮的话,在路上的花费,比南方水乡怕是高了百倍都不止。

    就拿苏以墨这个粮区征集的那大约四千石左右的粮食来说,要运到左云县去,若是一次性的话,那就得数百辆马车才行——其实明朝也有载重量大的马车,根据宋应星天工开物的记载,明朝的四轮马车,后面还能有拖挂,最多的十六挂大车能运载超过五十石的货物,明朝一石相当于后世接近二百斤,五十石便是五吨左右,这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载重量,几乎可以比的上后世的一些汽车了。

    但是这种四轮马车只能直走,不能转向,而且对路况的要求相当高——基本上除了官道,别的道路是走不了的。因为有了这诸多限制,是以这种四轮马车一直没能普及开来,只在南方的一些地方使用。

    这会儿绝大多数的马车,还是两轮马车,载重量很有限。苏家自然是找不到数百辆马车,便是能找到,也是舍不得花费的,是以他们筹集了不少的大车,往返于蓑衣渡和左云县之间,来回装运。苏少游便是负责盯着这个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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