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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风风度翩翩而来,金玄羽眼前一亮:“这位公子难道就是……”
漓风器宇轩昂:“没错,我就是沐王府的世子,小公主的未婚夫。”
玄羽端详着他,眼里流露艳羡之色,用他们听不懂的金语说了句:“帅气而有魅力的男人。”
漓风与幽梦相视一眼,虽然不懂她说了什么,却也无意深究。
漓风正视玄羽:“方才听到,你似乎对我们的联姻有疑问?”
玄羽扬眉,骄傲得像只孔雀:“那我就请教驸马,对皇帝而言,都是把女人赏赐给臣子,有什么不一样?”
漓风礼貌又不失威风地说道:“鸣鹿公主与丞相联姻,您便成了官眷,若论您金国公主的身份,我们自当敬你为国宾。可官眷就是官眷,不得逾矩,恪守尊卑,对于国家大事自然也少了话语权。”
玄羽顿时语塞,想不到这男子言谈举止温文尔雅,说的每个字都带着刀剑的力量。
何为诛心?这便是诛心。
“而我沐王府虽是大幽臣属,却也有一国之姿,有幸得小公主下嫁,他日,她便是我南国王妃。而且小公主有郡君之衔,将来也有自己的封国,我们夫妇二人会共同继承两座封国。”说着,漓风转侧看幽梦,二人相望着便是默契的一笑。
“听懂了吧?这就是差别。”幽梦一眼看透玄羽的窘迫,“我虽是下嫁,却并不屈尊。”
玄羽不冷不热地笑:“好一个夫唱妇随啊,原本我听见外面传言,小驸马有其他的红颜知己?我还以为你们并不恩爱呢。”
这话无异是在漓风和幽梦之间煽风点火,幽梦对此缄默,漓风笑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和公主很好。正是因为陛下宠爱小公主,想让她过得幸福,才会格外慎重,选中我们沐王府,我会珍惜她的。”
幽梦深以为,这柿子令人舒服的地方,便在于他很会说话,赞美她的同时,也抬高了沐王府。
她一抹有意思的眼神瞄向玄羽:“你说我父皇喜欢将女人当礼物,但至少,他不舍得将自己视如珍宝的女儿远嫁他国,由她在异国他乡无依无靠,任由他们的国君主宰,随便一高兴就赏给了臣下,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你说是不是呢?”
被她这样含沙射影地讽刺,玄羽的脸都白了,她的婢女朵娜站在一旁,眼瞧着主子受气,心里急,却又无可奈何。
玄羽个性虽张扬,但并非只懂得骄纵,她也知道在大幽的地盘上,她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幽梦的,这次吃瘪的确不爽,但她沉住了气,重展笑颜:“和小公主聊了这么多,真是让我大有收获,我该去见丞相和夫人了。”
幽梦很乐意给她台阶:“请便。”
玄羽主仆悻悻离去,剩下幽梦和漓风站在绮丽锦绣的菊花丛中。
微风吹起菊花淡雅的清香,幽梦低眉浅笑:“幸好世子及时赶过来帮我说话,不然这个金国公主还真不好对付。”
漓风望着玄羽远离的方向:“她出言挑衅公主,便是在挑衅我们大幽,又岂能任由她放肆?”
幽梦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是个厉害角色,也许以后还会有交手的时候。”
“不说她了。”漓风收回来目光,定定地看她,“公主,你真的不生我的气?”
幽梦故作淡然:“我为什么要生气?”
“别人总是拿荞荞和我的关系来做文章。”
刚才金玄羽便这么做了,而且她提到荞荞时,幽梦的态度很明显是闭口不提,那就是一种排斥。
“你自己问心无愧不就好了?”幽梦平静道。
漓风眼神试探:“那……仅仅是这样?”
“我还能怎么样呢?”她看透一切似地苦笑,“毕竟我也不可能,将她从你生命里完全赶走啊。”
她究竟是真大方,还是做样子?不仅漓风分不清,就连她自己也分不清。
她对荞荞可以表现得这般不以为意,可漓风却不能对夜渊释然:“可以告诉我……”
他想和她好好谈谈,那个男人与她的关系。
“宾客们好像都来得差不多了。”幽梦很敏锐地预感到他的动机,望望远处,顺势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也入席去吧,别让王妃娘娘久等。”
漓风也只好把话收住了,与她一同往灯火最亮,也最人多热闹的地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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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宴的地方叫沉香水榭,顾名思义,这台榭盖在水上,十分宽敞,四面无墙,直接连着回廊,临水有扶栏,南北有九曲桥通往岸上。
幽梦与漓风徐步经过曲桥,桥下河水清波荡漾,倒映半月,波光粼粼,看着眼睛也清亮。
走到曲桥尽头,玄月与苏稚陡然进入视野,漓风兀自一怔,警惕地望着苏稚:他怎么会在这?
苏稚默然行礼,漓风心里回过味来,苏稚定是被幽梦带来的。
他带着询问的意味看幽梦,幽梦并没有解释,只是简单地介绍一下玄月,玄月恭敬地拜见漓风。
她这样回避的态度,自然叫漓风心情不畅,可幽梦已径自入了水榭。
榭里的筵席已经摆下了,由里至外摆了三圈,丞相坐主位,右手边首席留给今晚最尊贵的客人,太子姬幽寂,太子旁边则是梅太傅的席位。
丞相左手边最近的席位便是留给幽梦的,当漓风跟着幽梦走到那时,看到沐王妃已经坐在了他们旁席,璃雪和小洄俩孩子一边一个挨着王妃。
漓风随幽梦落座,他抬着头,很敏感地望紧跟而来的苏稚,苏稚在幽梦身侧站住,不说话。
漓风在等幽梦的表态,倘若她让苏稚也坐同席,那便是在给驸马极大的难堪。
故而漓风看苏稚的眼神是带有威力的,他敢坐,他就敢请他走。
玄月见三人处境微妙,连忙走至幽梦侧后方的席位,并主动邀请:“苏兄,正巧我也落单,你来与我同席吧。”
幽梦面朝苏稚,默许地点了下头,苏稚便去了玄月那桌。从方位上,他坐得还是离幽梦很近的,但落后一圈的宾客,身份自然也低一些,这么安排倒也合宜。
坐席安排看似简单,却大有内涵。有玄月解围,席位落定,如此,这场无声的暗战才算平息。
按姬影的身份来说,他必然是得坐第一圈的,但他偏生是个不拘小节的性子,又带着玉绍,若是让这么个庶民坐前排,玉绍铁定会不自在。正好,他俩也不想坐得离漓风太远,索性就坐在第二圈,沐王妃那桌的后面,玉绍便和玄月成了邻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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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侍女去花园给相府大少爷归墟传话,让他和那些朋友赶紧去沉香水榭赴宴。
归墟正在管那两个请来的香满园厨子问话:“这饼真是你们做的?”
“是啊大少爷,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是从谁那学的配方?”
俩厨子面面相觑:“我们的手艺都是楼里师父教的,至于配方从哪来的就不清楚了,我们做弟子的也不好问。”
归墟皱起眉头,思乔从没见他这么认真:“你们师父是什么人?多大年纪了?”
“是宫里出来的老厨子,去年刚过的七十大寿。”
归墟神色顿时变得黯然,很小声地自言自语:“那不可能是她了……”
他挥挥手,示意那俩厨子可以走了,心说这件事,应该只是巧合。
俩厨子出了花园,便看到宁三娘站在道旁,招手叫他俩过去。
“老板,有什么吩咐?”
“你们两个怎么样?”宁三娘意思是归墟找他俩探话,他们可曾将他瞒住?
“都照您交代的说了。”
“没问别的吧?”
“没有。”
宁三娘思量着点点头,让他们先回膳房忙活了。
然后她又再次躲到花园外面,只见思乔不解地问归墟:“归墟哥哥,你为何如此关心这黄金饼的配方?”
归墟怅然:“因为它和我记忆中,我娘做的黄金饼是一个味道。”
“你娘?”
归墟冷眼看她:“怎么,相府里没这个原配夫人,我就不该有自己的娘?”
思乔顿觉窘迫,急忙劝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从没听人提起过,有关令堂的事。”
“当年她不辞而别,抛下我这个儿子,不知道去哪了。”归墟话里有怨愤,又很无奈地叹口气,“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思乔想让他心里好受些:“也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归墟笑得苍白无力:“有什么苦衷能比自己的亲儿子重要啊?”
他不知宁三娘在看他,用一种复杂又深沉的眼神看他。
“难道这些年,你都没有她的消息么?”思乔平日虽然看不惯这二世祖的作风,但在这件事儿上,她怪同情他的,“丞相……没有去找她?”
归墟冷笑:“我爹只怕已当她死了,但我知道她还活着。”
听到他这话,宁三娘心口咯噔一下。
“我真想找到她,然后亲口问她一句,这么多年了,她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我,她心里当真就没有我这个儿子么?”
归墟目色哀伤,宁三娘不禁转开脸,不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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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不知从哪说,我一直在,希望能一直和你们一起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