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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的桌子上摆放着几碟小菜,有荤有素红绿搭配看着色香俱全,平时坐两个人的小桌,一下子多了九宸不免有些拥挤,但是这丝毫不影响九宸和景休眼神间的厮杀。
林默将筷子分给九宸,景休主人一般随意:“宋公子别拘谨。”
两人争锋相对相互较量。
九宸开腔:“你在别人家倒随意的很,没什么家教的样子。”
景休反击:“是吗?可是阿默就喜欢我这样,自在随意,相处起来也轻松些。”
林默左右望,见气氛不对,赶紧夹起排骨,招呼着:“你们都多吃点,我觉得今天做得还不错呢,试试呀。”林默夹着排骨的筷子伸出来,两人立刻全都盯在她身上,一副看你要夹给谁的样子。
林默忍不住缩了下脖子,将排骨夹给白泽:“小白快吃,肉哦,很香的!”
白泽埋头苦吃,却是吃两口就要谨慎的看九宸,活似那才是它的主人。
林默清清嗓子,再次努力找话题,看着景休:“这狗也真有意思,你来这许久都跟你不亲热,宋公子一到来,它就盯着错不开眼了。”
九宸:“大约这狗更聪慧,能辨善恶忠奸吧。”
景休:“说不好,也许是气味相投呢?”
林默干笑:“呵呵……你们……真是风趣啊。”
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沉闷,林默大气也不敢出,快速扒饭。
九宸和景休继续过招。
“修公子是做什么的?”
“商人。”
“看你的气质,不像商人。”
“看宋公子的言行举止,也不像读书人。”
“哦?那修公子觉得我像是做什么的?”
景休出言讽刺:“宋公子步伐稳健,身材健壮,体魄不凡,声若洪钟,双目有神,看起来不似寻常人,倒是与我们镇上一名孔武有力的杀猪屠夫有几分相似。”
林默闻言猛地呛咳一声,险些将嘴里的饭喷出来。
九宸淡淡的看她一眼,对景休说道:“修公子身上也没有寻常商人的市侩之气,你相貌堂堂,口齿伶俐,气质飘逸,不落凡俗,看起来很有几分走街串巷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的神韵。”
“宋公子言辞如此犀利,又是名门出身,考得了功名,本该更进一步。何必千里迢迢,来此蹉跎时光?”
“六道往复,轮回无常,为人一世当珍惜命数,修公子大好年纪,该有更光明的前程。此地此时与你不合,你这不合时宜的人,不是该早早退避吗?”
景休与九宸互相对视着,景休的笑容渐渐转冷,九宸目光也越发犀利,气氛愈发沉默!九宸缓缓握起拳,景休也伸出手指。
林默突然站起身来!撞在桌子上,咣当一声:“你们慢用吧,我吃好了。”这种气氛太吓人了,她干不过,还不能躲着么,她起身便走。
九宸与景休互相看了一眼。
景休:“你根本不知道你面对的是何人,就敢这么猖狂。”
九宸冷笑:“你又知道你面对的是何人吗?”
两人冷眼看着对方,都觉得眼前这个“凡人”不顺眼到了极致,愚蠢可笑的异常。
窗栏被一根木棍支起,微风徐徐,吹动挂在上面的小纸鹤,林默站在床前,正在给九宸铺被子,低声说:“这两天天凉,还是盖厚被子吧,枕头我也晒过了,蓬松又软和。你若是还缺什么,尽管告……”
突然,话音陡然停住,九宸来到她的身后,鼻息喷在她的后颈:“我不缺什么,我只想知道……”
她愣住,有些惊慌:“你想知、知道什么……”
九宸抓住她的肩,一把将她的身体板正,面对着自己:“外面那个男人是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林默后退。
九宸继续逼问:“他怎么会跟你住在一起?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已经定过亲了?”
林默继续退。
九宸再逼近:“回答我,阿默。”
林默仿佛紧张到了极致!倒退一步,砰的一声摔在床上:“我已经离开家了,我们的婚事不算数了。”
九宸冷着脸靠近:“宋家聘礼已下,你与娘家关系如何跟我有何关系?”
林默一时词穷。
九宸继续贴近,弯唇抿起,似笑非笑:“怎么,你不想认了?”
四目相对,气氛竟有些旖旎起来,林默屏住呼吸几乎连气都不敢喘一下了,他的鼻尖几乎触到了她的鼻尖,她坐在榻上,身子后仰,坚持不住倒下去!他一手托住她的后脑,拇指按压在她耳后的魔印上,他拇指上仙光一闪,融入魔印之中,魔印颜色缓缓暗淡下去!
当当当的敲门声,门被人径直推开。
九宸的施法被打断!景休站在门口,一手拿着烛台,一手拿着火石:“宋公子好,我来给你送烛台。”他眼里满是得意的笑。
九宸冷着脸头都不回,大袖一拂,一股无形之力猛然击出,将门一把关上!他继续看林默:“或者你是对我有什么意见……”他继续施法。
当当当!敲门声再次传来。九宸皱眉,不爽的看了一眼,门栓立刻从里面自动插上!他转头继续看向林默:“阿默……”
“咣”的一声,门栓自动落了下来,掉在地上。景休若无其事的直接进了门,把烛台放到桌上,对九宸弯唇一笑:“突起了一阵邪风,真是奇怪。”
九宸慢慢站直,眼眸锋利的吓人。景休的眼睛也透着丝丝凉意。两人直到此刻,才知道对方原来也不是寻常凡人,林默趁机赶紧一溜烟跑起来,下意识躲到景休身边。
景休笑容深了许多:“时辰不早了,宋公子一路舟车劳顿的,我们不要打扰他休息了。”
林默红着脸忙不迭点头:“好,好。”
九宸沉默的盯着景休,看着他拉着林默出门,脸色阴沉,此刻,林默耳后的魔印依旧鲜明,正在发着光。她苦着脸走进自己房间,无奈的叹了口气。
白泽正无辜的睁着圆溜溜眼睛回望着她。
林默揉了揉它的头:“今天没有心情陪你玩哦,也不想留你在屋里睡觉。”
白泽:“汪!”
林默弯腰抱起白泽,往门口走:“自己出去睡。乖。”
白泽剧烈挣扎:“汪汪汪!”
林默一只手拉开门,一只手把白泽丢出去。
白泽呜咽着趴在门上挠门:“呜呜……”
这时,客厅里的温度好似都低了下去,似乎暴风雨快要来临,白泽先是支棱起耳朵聆听,而后可怜巴巴迅速转身逃,它缩在茶桌下面,紧张兮兮左瞧右瞧。
九宸在房间端起茶盏,轻轻吹拂茶沫,轻抿,景休在房内抚琴,眼皮掀起,勾唇一笑,手指啪的一动,一团法术光芒顺着琴声倾泻而出!九宸端着茶杯,法术光芒透过窗子凛然而至,啪的一声,茶杯碎裂,水珠如银丝流下。
叮咚,一滴水落到九宸指尖,他一个眼神,下流的水静止,随即飞速后退,回到杯中,杯子变回完好。
九宸弹出那一滴水,包裹淡黄色法术光晕,哒的一声轻响,一滴水刺过窗纸而出,击破琴弦,景休两指虚虚捻过,琴弦变为完好,他弹完最后一个音节,双手轻轻按住琴,抬起头,眉目如画,清冷似雪。九宸目光淡漠放下茶盏,对面房间墙壁好似化为虚无,与隔空的人无声对峙,法术光芒左飞右窜。
白泽战战兢兢,眼睛跟着转到左,又转到右,两只爪子咻地抬起,捂到脸两侧生怕一不小心伤及自己:“嗷……”
天蒙蒙亮,朝阳光辉洒满小院,桃树枝桠清脆,点缀着许许鲜艳的颜色,鸟儿蹦蹦跳跳穿行在树叶间。
九宸拉开门,目光定在树下,眼前是景休伸着手,与一只鸟雀嘀嘀咕咕,似在交流,鸟雀小眼睛提溜转,看到九宸,扑棱翅膀便飞走了。景休回头,负手与他淡淡对视,九宸眯了眯眼,一脸危险的看回去,白泽后退着慢慢撤离战场,正好撞到林默脚底下。
林默拿着一斗米,险些被白泽绊倒:“怎么了?”
白泽立刻躲到林默身后。
林默这才注意到眼前景休和九宸怪异的状态,捧着米,进不得退不得,她一脸强颜欢笑着指指后厨:“我去……淘米煮粥。”
景休绕开九宸就朝林默走去:“我来帮你。”九宸站在那不动,微微侧头,景休脚下水桶忽然翻倒,泼湿了下摆衣裳。
林默见状:“啊!小心些呀,没磕到吧?衣裳都湿了,快去换一件吧,不要染上风寒。”
九宸接过林默手中的筐,挑衅似的看了景休一眼:“我来帮你。”
景休站在院原地望着两人走了,脸色难看,他将手轻轻拂过衣摆,身上的水渍瞬间消失了。
白泽乐滋滋对景休来回晃尾巴:“汪汪……”
景休一个视线,白泽立刻垂下尾巴,一溜烟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