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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是谁?我又是谁?”
与念先生对视了许久,我终于问出了这些天一直疑惑的问题。他没有再随便找理由搪塞我,凉凉的眸光在我脸上顿了顿,又敛了下去。
沉默,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种逃避。
我没有让念先生逃避,走上前眸光灼灼盯着他问道:“我到底是不是人?”
如果我是人,怎么会看得到厉鬼,如果我是人,生下的孩子怎会不到两岁讲话就字正腔圆,走路带风,还能打败八百年道行的妖物占山为王?
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念先生身上寒气在发作,他眉眼间又出现了凝结的冰霜,而且是血色的冰霜。我记得方才离星说,他这个状态是因为什么东西的反噬。
他连命都不顾了,却急于跟我成亲,到底是为什么?
许久,他回答道:“我说了,你是我最挚爱的女人!”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这很重要吗?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在我心里都只是一个小女人,我一直爱着你,从未变过。”
念先生说着伸手来碰我的脸,我下意识就别开了,于是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久久才尴尬地收回去。
他又道:“离星,把七儿送回宅子好生照顾着,我有些事情去去就回来。记得七儿暂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注意说辞。”
离星脸一沉,却还是点点头,“好,我照顾她!”
念先生转身就走,但没走两步人就凭空消失了,就是在我肉眼可见的情况下消失的。
我狐疑地走到他消失的地方站了许久,才回头看了眼离星,问道:“你也不会告诉我的对么?”
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我便没再跟他浪费时间,转身就进了宅子,看到灵儿和尧儿已经把蛋糕吃完,正端着盘子在舔上面的奶油。
那一脸余兴未尽的样子,看得我心疼。
我走过去揉了揉他们脑袋,帮忙擦掉了小脸上的奶油,再细细打量着这两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确实天上人间少有的俊秀。
谁是他们父亲,为何我一点也想不起来呢?
离星进来看到他们俩顿时一愣,脱口道:“咦,他们俩没死吗?”
“……你什么意思?”我一个箭步走到离星面前,狐疑地盯着他,“你知道那司徒缙一家子把我两个孩子丢蛇山上了?”
他不语。
我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一字一句道:“那天晚上我听到你和斟哥哥的对话了,他是仙界的天君对不对?”
“放手!”离星狠狠打掉了我的手,脸色愠怒,“洛小七,你既然那么的好奇,为什么不自己去问问他呢?”
“我肯定会问的!”
我狠狠瞪了离星一眼,抱起灵儿和尧儿就上楼了。
这会儿夜已深,但两个小家伙丝毫没有睡意,缠着我闹腾。我到书房找了一本童话故事来,一整本书念完了,他们俩才靠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给孩子们盖好被子,把童话故事书又送回了书房。但也没离开走开,在书房里翻来翻去,想找到一些关于过去的线索。
只是书房里除了一些字画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哦对了,在右抽屉的里,还有一个很旧的荷包,古人用的那种,上面还绣了“洛小七”三个字。
我拿着荷包看了看,没看出什么所以然,又继续翻着。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离星幽幽的声音,“在找什么?即便找到蛛丝马迹,证明了你是谁,你又能怎么样呢?”
“至少,我要弄清楚我孩子的父亲是谁,不能这样懵里懵懂过下去。”
我始终认为,一个女人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生孩子,那个男人肯定是她挚爱着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为何我身边的人是念先生。
离星操着手走了进来,站在书桌边阴森森看着我,“弄清楚又怎样,你马上就要跟小斟成亲了,从此往后你要好生对他。”
“哟!”我挑了下眉,停下了翻找的动作,道:“离星,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爱斟哥哥的吧,何以这么迫不及待想看到我们俩成亲?”
离星眸色倏然暗淡了些许,梗着脖子道:“本君看着他开心就好!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去歇着要作甚?这屋子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我摊了摊手,道:“是啊,我猜也没有,有的话斟哥哥早就藏着了。”
随即我合上抽屉转身就走,到门口时离星把我叫住了,“洛小七,还有半个月你和小斟就要成亲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否则本君第一个先杀了你。”
我顿了顿,冷冷看了离星一眼,他眼中无儿戏。
天微明时,我被一阵巨雷惊醒,支起身子一看,窗外电闪雷鸣雨疏风骤,天际有一团血云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弥漫开。
两个小家伙倒是睡得很沉,还微微张着小嘴,大眼睛也半睁半睁着,特别乖萌。
我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阳台边准备关窗,却看到离星就站在楼下院子里,他居然换上了一身白色锦袍,双手交叠打着一个十分复杂的结印。
周遭狂风大作,他却不为所动,像石雕般杵在那儿。
轰隆隆!
瞬间,一道巨雷泛着火光从天而降,生生打在了离星身上。他无法控制地踉跄了几步,“哇”地一声吐了口血出来。
“阴阳君,以你的修为根本无法帮天尊挡劫,你快住手吧。”
焦急如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虽然刻意压抑了声音,可我听得出是墨灵的,就是我刚醒来时遇见的那个女人。
随后我便看到她冲进来了,竟是画上仙女样子的古代装扮,很美。
离星拭了拭唇角血迹,虚弱地问她,“小斟怎么样了?”
“娘亲在为他医治,只是没想到又引来了天劫。上次天劫时他就没撑住而遭了极寒血霜的反噬,眼下恐怕……”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把天劫引致连阴山的八卦诛神阵,让魔尊的骨骸来挡这场劫。这次无论如何,一定要保全小斟他安然无恙。”
“这……可以吗?魔尊殿下得了冥王殿下全部修为就已经成咱们心腹大患了,万一这天劫打开了八卦诛神阵,那该如何是好?”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你立即通知四方城的天兵天将,先把韩星韩月带到连阴山的八卦诛神阵去,本君随后就到。”
“好吧!”
墨灵离开时,天际风起云涌,那片血云已经快把东陵市上空全部封锁了。四下里风狂戾得呜呜地叫,把院中的树连根拔起卷到了半空中,飞沙走石。
离星在院子里站了许久,抬头看了眼窗边,阴寒着一张脸进了屋。我连忙又回了屋,刚躺在床上门柄就在轻轻晃动。
我没吭声,看到离星幽魂一样钻进了屋,蹑手蹑脚往床边而来。我故意翻了个身,把灵儿和尧儿全部搂在了臂弯中。
但下一秒,离星忽然一把掀开被子,伸手就来抓我两个孩子。我霍然起身,狠狠一脚踹向了他。
只是我们力量太过悬殊,他抬手一掌就把我打飞了。
我挣扎着爬起来大叫道:“离星你做什么?”
他阴阴瞥我一眼,咬牙道:“洛小七,本君原本也不想这么做,但你那男人实在太过强大,本君不得不防着他。”
顿了顿,他又道:“你且在这儿老老实实等着,半个月后跟小斟成亲。”
说着他拂袖一卷把灵儿和尧儿都给卷入他袖袍中,小家伙们瞬间被吓醒了,惊叫道:“娘亲,娘亲快救宝宝。”
“把孩子还给我,你这混蛋!”
情急之下我扑上去抱住了离星的腿,他抬起脚就狠狠踹了我一脚,正踹在我心口,疼得我喉咙一股血气涌上来。
但我也没松开手,就怕一松手这混蛋就没影儿了。
“娘亲,娘亲!”
尧儿拼命要撕离星的袖袍,但挣不开,反倒是被越裹越紧。想来,他的修为比蛇山的蛇山老祖要高太多了。
我无计可施,只能死死抱着离星的腿不让他走。
窗外风驰电掣,雷声一阵比一阵汹涌,离星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满脸阴霾地怒喝道:“洛小七,你他妈放手啊。”
“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怪不得老子了!”这混蛋说着覆手召出一把长剑,狠狠朝我手腕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