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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直闹着要去杏花村,这是为何?那种乡下地方,哪里比得京都繁华。”老嬷嬷颇是不解。
“一个地方能让人念念不忘,自然有它吸引人之处,只是我们不了解罢了。”皇太后淡道。
“皇太后说的是。”嘴上这样答,老嬷嬷实则不以为然。
穷乡僻壤之地,有什么好念念不忘。
便是柳家门第已然不同,也改变不了乡土本质。
皇上乃是金枝玉叶,总想着去那种地方,与乡下人为伍闹成一片,未免遭人笑话。
“七月皇上束冠洗礼,正式执掌大印,洗礼庆典也需开始准备了,王爷这个时候离开,回来的时候难免忙乱,哀家年纪大了,一人操持也有心无力,着人传令秦大将军,让他诸事多看顾着些。他是两朝老臣,亦有辅佐皇上的义务。”
“是,老奴这就下去吩咐。”
老嬷嬷退下后,皇太后拿起摆放手边的佛珠,一粒一粒轻捻,眸子平静无波。
两日后,风青柏跟柳玉笙启程往云州,一通死缠烂打得了应允前来送行的风墨晗,将两人直送到码头登船。
柳玉笙却在码头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你们怎么在这里?”哪怕眼前两人做了乔装打扮,柳玉笙依旧能认出来,是小七主仆。
中年人叫彭叔,于眉毛上作了修饰,脸上印了一圈胡渣,小小改变浑像变了一个人。
小七长得眉清目秀,此次竟是作了女娃儿打扮,看起来一点不违和。
见柳玉笙认出他们,彭叔立即上前施礼,压低了声音,“夫人,可否容我们到船上说话?”
此时码头停了三艘客船,其中一艘是南陵王府专用的。
柳玉笙没有立即回答,小七主仆会乔装打扮,定然是遇上麻烦了,她对他们的背景一无所知,怎知一个点头会不会给风青柏带来危险。
“上去吧。”风青柏站在旁侧,淡淡开口。
彭叔跟小七皆眼睛一亮,“多谢王爷!”
两人往船上去的时候,正好跟风墨晗擦身而过。
“有喉结的小姑娘?”放得极轻的话语,带着讽刺,飘进行在后头的小七耳里。
小七脚步未停,于擦身而过的瞬间,微微侧眸,那双对上风墨晗的眼睛,沉戾冰冷。
风墨晗冷哼一声,拳头直击小七脑侧,被一只尚稚嫩的手接住,拍开。
人紧跟着跃上客船,避过了风墨晗第二击,再回眸时,眼底含着讥诮。
恨恨一甩衣袖,风墨晗盯着小七背影的眼神极冷。
明明跟他一样是男子,居然装成小姑娘,看柳姨的眼神尤其让他不爽。
他若敢算计柳姨,天涯海角他必将他挫骨扬灰!
“小风儿,船要起航了,你赶紧回去吧,”船头女子朝他挥手,示意他离开,“别在外头逗留太久。”
风墨晗立即扬起笑脸,“知道了柳姨,等回来的时候给我带太奶奶晒的菜干!”
“行,带多多的,快回。”女子莞尔,随即走进船舱。
风青柏没同他二话,只在女子进入船舱后,淡淡瞧了他一眼。
风墨晗装作看不懂那个眼神,他什么都没干,他就是同柳姨告个别,撒个娇,怎么了?
至于刚才他跟假娘们之间的小插曲,他知道瞒不过皇叔的眼睛,也当是给皇叔提个醒,小心那两个人。
柳姨好心,但是好心不能被人拿来利用,皇叔身为柳姨夫君,有照顾她保护她的责任。
客船离岸,王府护卫分站船舱周围守卫。
船舱里便是风青柏、柳玉笙跟小七主仆四人。
“现在可以说说了,为何突然乔装打扮离开京城?你们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柳玉笙问。
她此前说过离开的日期,今日会在码头碰上两人,肯定不是偶然。
“夫人恕罪,我们是情非得已,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小七不能说话,彭叔代作解释,“本来我们也是依着计划打算在京城等夫人回来,但是这两日那些追捕我们的人活动越来越频繁,开始探入各店铺后院,我跟少爷若是不离开,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他们搜出来。”
他们只能逃。
而在这里等南陵王跟王妃,一来是跟在他们身边最为安全,他们此去是杏花村,乡下地方反而比大都城更好藏人。二来,跟在王妃身边,少爷的伤能更快治疗好。
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耽搁。
时间延误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你们这是将我南陵王府当成保护盾,”风青柏始开口,凝着两人的眼神淡然无绪,难以捉摸,“只是,我为何要庇护你们?”
彭叔被问住,不知道如何言语。
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他们心里不管打什么主意,都不可能瞒得过南陵王风青柏。
赌的不过是南陵王妃心软罢了。
从进了船舱后,小七就一直微垂眸子,此时,终于抬了起来,看向坐在对面气场迫人的男子,片刻后,以手指点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一个“闫”字。
期间,他一直紧盯着男子表情,直到他将字写完,男子脸上都没有出现丝毫波动。
他便知道,对方早就猜到他们的身份了,只是在等他们自己开诚布公。
这个男人,很可怕。
“帮你们这次,可以,但是这份人情,日后你需还。”风青柏道,说的是你,不是你们。
小七抿唇,点头。
他们交谈的时候,柳玉笙没有插话,以她对风青柏的了解,他会说这种话,证明小七的身份很不简单。
否则,风青柏不会让他日后还人情。
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寻常人的人情,他用不上。
很快有人来带小七主仆离开船舱,去往客船后舱安置。
离开前他看了柳玉笙一眼,眼神糯糯的,柳玉笙没忍住,抬手在少年头发上揉了一把,少年心满意足离去。
风青柏脸黑了。
“笙笙,那只不是小绵羊。”
“没关系啊,他又不会咬我。”
女子笑嘻嘻的,风青柏扶额轻叹,“男女七岁不同席,他十五岁了,是成年男子了,夫人还请避嫌,免为夫醋海生波。”
柳玉笙失笑,捏上男子的脸,“老男人,你还跟个孩子计较?”
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