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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过后,黎苏皖很长一段时间再没有去看老爷子,她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面对他,那么一个迫切想要孙子的老人,得知自己不能生育的消息,心里该有多失落。
傅斯年也没有强迫她,直到有一天传来老爷子要出院的消息,消息是李善柔告诉黎苏皖的,她亲自打电话过来,声音听着和平时没有什么异常,黎苏皖却一阵心虚。
“苏皖,你爸今天出院,下午你有时间,来家一趟,我们一起吃个饭,好久没聚了。”李善柔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温柔随和。
黎苏皖心中一紧,脑海中在一瞬间闪出无数个念头。
她叫她去做什么?吃完饭打算说什么?说傅家不能接受一个不能生育的媳妇,让她主动离开傅斯年吗?还是像电视里一样,给她一张巨额的支票?
“我……下午约了客户,可能没办法过去……”黎苏皖结结巴巴的道,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老爷子,所以她要先做一只缩头乌龟把自己藏起来,今后的路等她想清楚再说。
“这样啊……”李善柔的语气有些失落,但是又很快恢复正常柔声道,“那就不勉强你了,等你有时间来,你注意着点身体啊,不要一心都用在工作上。”
“好。”李善柔的话让黎苏皖心里愈发内疚,她应该也知道她身体状况了吧。
挂断电话后,黎苏皖垂头丧气的握着手机,心里万分复杂,许久她才回过神,拨通了傅斯年的号码。
“怎么了?”
“傅斯年……李姨给你打电话了吗?爸今天出院,让晚上回家里吃饭。”
“还没有,那我下班来接你。”
“不要。”黎苏皖急促的说完又挤出一抹笑解释道,“那个……我今天下午正好约了重要的客户,没有时间过去,你去吧。”
原本以为傅斯年会打破砂锅问到底,黎苏皖紧张的在心里想着要怎么应付他,谁知他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平静的道,“好,那你结束打电话给我。”
“没关系的,我结束了坐车回去。”他在老宅吃饭肯定要吃到很晚,她这个时候打电话过去,肯定会让老爷子心里难受。
“我让司机在公司楼下等着你,你结束打电话让他接你。”
黎苏皖原本想拒绝,但最近傅斯年为了保证她的安全,一直都让司机来回接送她,所以便也没有拒绝,“好。”
有司机在,他肯定也会安心,只要他不勉强她回傅家,什么她都能接受。
挂断电话后,黎苏皖失魂落魄的盯着电脑屏幕,一整个下午,脑子都乱的像一锅粥。
她现在暂时可以找借口不见老爷子,可是一次两次可以,今后呢?今后能永远躲着他吗?可是面对他之后她要怎么办?说什么?说她会努力吗?可是这种事努力又有什么用?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我敲了这么久的门你都听不见?”安以陌的声音打断了黎苏皖的思绪。
她被惊得全身一震,目光定睛一看,才发现眼前多了一只手。
她抬头看向那张不悦的小脸,拍了拍胸口叹气,“以陌,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谁吓你了?你吓我还差不多,我敲了三分钟的门你没听见?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安以陌一脸不悦的哀怨道。
“你敲门了吗?”黎苏皖看向紧闭的房门挤出一抹笑。
她刚才太专注了,什么都没听到。
“黎苏皖,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最近这段时间的状态一直很奇怪,心不在焉的,这已经是第几次了?”安以陌搬过她的脸正色着询问。
黎苏皖盯着那双目光凝重的眸子,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委屈,这件事她还没有告诉以陌,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思忖了一阵后,她还是如实将那天的事告诉了安以陌。
安以陌听完面色凝重的沉默了一阵后,才缓缓开口道,“这件事其实就是心理问题。”
“这怎么能是心理问题?”她有没有认真听她说话?
“本来就是,不就是不能生孩子嘛,那又怎么了?女人又不是生孩子的机器,都二十一世纪了,多少人丁克啊,这算什么问题?再说了,人家傅斯年都说了,他不介意,你干嘛这么纠结?你遇事就爱钻牛角尖,这点真的应该改改。”安以陌指着她教育道。
“傅斯年还不知道事实,再说老爷子这么期待要一个孙子,我……”
“老爷子要孙子怎么了?傅家又不是傅斯年一个独苗,这不是还有傅修竹和傅明哲,再说要孙子不是已经有傅瑾初了。”
黎苏皖盯着那张小脸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跟傅斯年串好词了吗?说的都一模一样。
“你笑什么?本来就是,再说退一步讲,你嫁的是傅瑾初又不是老爷子,干嘛张口闭口都是老爷子怎么样老爷子怎么样,你后半生要跟谁过啊?孝敬老人是没有错,但这件事又不是人为能决定的,也不能算不孝吧?”
黎苏皖盯着她,沉默着没有接话。
道理她都懂,可是老爷子对她真的比亲生父亲还好,她真的不忍心。
“退一万步说,傅斯年还没做检查,如果他也没有生育能力呢?不对,应该说,倘若现在要是没有生育能力的是他,你就不过了吗?”
“我当然不会。”
“这不就结了,你又什么好纠结的?道理放在他身上就管用,放你自己身上就不管用了是吗?”安以陌说着戳了她一下,“出息,少在这胡思乱想,有这个北京时间,赶紧现在赶回去,还能吃上饭,见了老爷子堂堂正正的,不用畏手畏脚,如果他因为这件事对你有什么意见,那你真的没有必要内疚,说明他的思想还是老旧,但如果他对你还是很照顾,那你就放宽心,开开心心的吃他一顿。”安以陌拍着她的肩怂恿道。
黎苏皖牵了下唇角,“怎么感觉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这么简单?”
“本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听姐姐的,快去啊!”安以陌说着将她从椅子里拽了起来。
黎苏皖心里虽然还有些纠结,但安以陌已经将她打动了百分之八十,所以她还是想尝试一下,去吃个饭,探探老爷子的态度,心里也会有个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