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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我什么脾气?
“你养我到这么大,难道对我的脾气还不清楚么?你以为用外界的舆论就能让我低头么?”
此刻的白景衍就像一头不能被驯服的野兽,眼里带着不顾一切的狠意,即便眼前的这个女人是他的生身母亲也一样。
白母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忍不住落泪,原来她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在儿子眼里就是这么不堪的存在。
周围的行人忍不住侧目,脑补出了一部母慈子不孝的大戏。
白母向来优雅,却没想短短几日接连出糗,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沈且意这个女人。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白母不愿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被人看了去,伸手抹去泪痕,拉过了白景衍的手。
“景衍,有什么话我们回去说。别在这里被人看了笑话去。”
白景衍躲了一下:“是,在外面怕难看,所以就可以背地里动手脚。”
“景衍,你不用这样明里暗里说我刻薄了沈且意。你既然刚才在门外听到了,我也不抵赖,那些事确实都是我做的。”
白母停了一下,继续道:“可我做这一切又是谁?我还不是为了看到你开开心心的。”
白景衍兀自冷笑了两声,抬头望着天空,眼睛酸涩,可就是没有眼泪。他倒是想哭一哭,不在意外人的眼光放肆宣泄自己的情感,可偏偏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开开心心的,哈哈哈,你想要我开开心心的……”白景衍自言自语。
白母见他这副颓废的模样顿时心疼得无以复加,保证道:“妈妈答应你不会再对沈且意做什么,但你必须要答应我……”
“不用了,我不会答应你的。”白景衍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递到白母手中,“这是我给你选的生日礼物,还在餐厅定了位置,现在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白母颤颤巍巍伸出手接过盒子,那盒子明明很轻,此刻却让她觉得分量十足。
白景衍面无表情道:“怎么不打开看看?”
“好……好。”白母一个手抖,盒子摔落在地,一枚祖母绿的戒指滚出去老远。
她不顾形象地捡起戒指,看也不看就胡乱套在手指上,忙不迭道:“很漂亮,妈妈很喜欢,妈妈真的很喜欢。”
这枚戒指上的祖母绿宝石是白景衍特意托朋友从一位宝石供应商那购得的,拿到手后又请了全国最好的设计师设计了戒托。再过几天就是白母的生日了,白景衍想要给她好好过个生日,在生日礼物上也是下了一番苦心。
他与白母之前虽然因为沈且意的事情几次三番弄得不愉快,可到底到底是有血缘关系在,又怎么可能一句断绝母子关系就断了一切往来。
可白母一次次把他的真心当做是肆意妄为的资本,让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以前的多少次,白景衍不管做得对不对,只要白母一露出像现在这样心伤的神情,白景衍就会无条件地把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他是别人眼中的纨绔,是亲戚口中的混不吝,可他全然不在乎,只要母亲开心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可时至今日他才发现,别人都快乐了,唯独自己再也找不到开心起来的方法。他只想自私一回,不想再顾及任何人的心情,真真实实地为自己活一回。
“景衍,妈妈真的知道错了,我们就当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沈且意马上就要回英国了,没了她我们母子间也就不会有什么大的矛盾了。”白母几近恳求,平日里的强势全然不见,只有独属于母亲的脆弱。
白景衍心如死灰道:“怎么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妈,你不妨看看你手上的戒指是否有划痕,如果它完好无整,我就可以当做你前面什么事情都没做做过。”
白母缓缓抬起手注视着戒指,上面有一道不怎么明显的裂痕,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可是裂痕再小也是裂痕,再也不是最初完整的样子。
“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我想我可能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不光是身体,心灵更需要好好放个假。
白母看着儿子落寞离开的身影,留下两行清泪,这是她在外人面前最失态的一次。但只是几秒,她又迅速擦干了泪痕,换上了一贯的漠视一切的神情,心里暗暗发誓,她一定要把今天受的屈辱加倍还给沈且意。
……
送走白景衍母子,沈且意失去了所有力气般瘫坐在沙发上。她拿出手机又放下,兀自笑了起来,那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录音,她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吓吓白母。
按说看着白母惊慌失措又极力掩饰的样子她应该感到开心才是,可她却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意料之中的,她又收到了白景衍道歉的短信。只是这次的白景衍没有再说出任何偏激的话,只是淡淡地“对不起”三个字。
沈且意没有回复她,她说不出做不到装作云淡风轻地“没关系”几字,白景衍和其母亲做出的事情确确实实地伤害了自己。她虽不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却也想遵从自己的内心。
她蜷缩在沙发一角睡到一下午,傍晚时分才醒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暗。
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窗户没有关严实,微凉的秋风顺着窗户偷溜进来。沈且意摸了摸额头,感觉自己应该是发烧了。
身上还穿着早上没来得及换下的睡衣,现在因为后背出了汗的缘故,紧紧贴在背上,被风一吹只觉得更添一丝寒意。
脑袋昏昏沉沉的,酒店也没有备着药,想要下楼去买药却觉得双腿像是注了铅,每走一步都无比费力。
沈且意没怎么当回事,以为只要蒙在被子里睡一觉就可以了。以前还没嫁到沈家的时候,她的体质就一直不怎么好,每次发烧,吃药打针都不顶用,只有蒙着被子睡上十几个小时才管事。
她给自己猛灌了几杯水,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了床,把杯子紧紧裹在身上。
酒店的被子有种特殊的消毒水的气味,仿佛时刻提醒沈且意这不是在家里,让她怎么也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