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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她的痕迹
“你在开车?”
“嗯。”
“噢。”老人家没问他要去哪里,神色淡淡的,“那挂了,你认真开车。”
“爷爷。”傅尧突然叫住他。
“什么事?”
傅尧将车子靠停路边,认认真真地说:“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陪您出去走走吧,找个暖和的地儿,散散心。”
傅老爷子愣了一下,硬嘴呛声:“我这一辈子都呆这地儿,我害怕它个冬天不成?”
“……”傅尧哭笑不得,“想跟你出去游山玩水都不行了?”
“你个大老爷们老跟我这个老头子绑在一起算什么回事?成天老气横秋的,老得快懂不懂?”
“……”听他越说越有理,傅尧赶紧打住,“您就一句话吧,愿不愿意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陪您。”
傅老爷子憋着没笑,“看你表现吧。”
“得嘞,那肯定要好好表现了。”
“油腔滑调,赶紧挂电话好好开车。”说完就挂了电话。
傅老爷子在下人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笑得落寞,“不等了,没人了,开饭吧。”
拼得家大业大,人到晚年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孩子陪陪自己,孤独到不能再孤独。
他也知道傅尧是真心实意地心疼自己,但也不想成为他的包袱。
傅尧乖乖收好手机,重新发动车子
想要陪伴老爷子好好散心的计划并不是心血来潮,他希望自己是顾家的,希望自己能好好珍惜这几年,只是被太多不由己的事情绊住了脚。
昨天他抱着气昏过去的爷爷大步上楼的时候,那一瞬间爷爷就像是摇摇欲坠的枯木,他面上没有任何慌张,可是心却真的颤了。
加之今早老爷子异常平和温柔的态度,他的心变得很软很软。
压力和柔情占据着他的心,整个人变得很矛盾,又没有人可以倾诉排解。
车漫无目的地往前开,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开了逛了很久,也吹了很久的冷风,最终停在一栋别墅前。
他透过前车玻璃望向端庄肃穆的院子,心像是一潭死水。
他那时候也不知道从哪得来的消息,阴差阳错就得到了沈家别墅要被拍卖的消息,想也不想就高价买下了,还亲自挑选了一位保洁阿姨定时打扫。
那时候就想着就挑位样貌慈祥的,等以后沈且意重新住进来,总归不会因为突兀的外人而膈应。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来得及把这些还给她,她就离开了。
离婚之后,面对沈且意他总是需要考虑很多,付诸了行动却又不敢告诉她,束手束脚,本不该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
但是她既然选择告别一段落,并且归期未有期,他只能选择永久沉默。
自从她离开,他再也没来来过这里。
而这一次完全是内心的驱使,只是他最后一个不会受任何人打扰的归处。
在车里坐了很久,他终于开门下车,一步一步朝别墅走。
时间真是个好东西,把他对沈家的所有糟糕情绪全部抚平,只剩下了平静。
他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门却先从里头打开,他愣了一下,心提起来。
“傅先生?您怎么来了?”梁妈喜出望外,双手揪着围裙,有些紧张,更多的还是欢喜。
他眼里的亮光暗下去,淡淡颔首,“我今天过来住这。”
“噢,好的,好的。”梁妈赶紧让开路,把他迎进去,“我刚打扫好卫生呢,正好您可以直接住下了。”
他等着梁妈帮拿出棉拖的空隙,扫了一圈,一切还是沈家当初的样子。
但傅尧拿到这栋别墅的钥匙那会儿,这个家里头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变卖,空空如也。
他为了还原原本的模样,费了不少心思。
那时候他异常执着,明知道于事无补,却还是一头扎到底,不知道到底是为了她,还是愚蠢的自我感动。
“傅先生,您先将就穿这双吧,等下午我再去采购合适您尺码的回来。”梁妈将棉拖放在他跟前,打断了他的思绪。
傅尧低头看着这一双毛茸茸的灰色棉拖,竟与沈且意当初为他置备的一模一样,他的眸光瞬间深下来。
梁妈见他迟迟未动,以为他嫌弃放得太久有积灰,立马提醒:“这拖鞋自打买来还没开封呢,挺干净的。”
傅尧默然,知道只是巧合,点点头,“挺好的,辛苦你了。还有什么要忙的话就去吧。”
梁妈双手擦着围裙干笑,有些拘谨,“沈先生,您吃过午饭了吗?需不需要我煮点东西?”
傅尧弯腰换鞋的动作一顿,“不用了。”
“好的,那我上楼帮您准备卧室。”
梁妈走了几步,被他叫住:“我就住二楼右手边那套房间,麻烦你了。”
梁妈疑惑,她从不见他来过这里,但竟然对这里的格局是清晰的,并且,那一间房间装修得明显是一间姑娘卧室。
但她没有多言,笑着点头,“好的。”
看她消失在楼梯口,他这才慢慢地朝正厅挪步。
像是瞬间回到了过去,他陪着沈且意回娘家,一家四口在沙发上谈天说地,和和睦睦的画面。
他那时候对她不好,但是该做的戏都演的很好。
她陪他在傅宅装恩爱,自己在沈家自然就有责任扮和睦,只是到了后面,还是他先不耐烦地撕破了脸。
他仰靠在沙发上,仿佛听到了她铃铛般清脆悦耳的笑声,他一转头,什么也没有。
像是自找折磨,他叹了口气,抬手挡住眼睛,闭眼休息。
整个人都处于一场虚幻之中,身子轻飘飘的,合着眼都能感受在周遭的一切在旋转。
他似乎生病了,生了一场他难以言喻的大病。
“傅先生,可以上去休息了。”
梁妈的声音在他听来有些空灵,他挣扎着睁开眼,望向她,双眼迷糊。
“诶呀,您不会是发烧了吧?”梁妈赶紧把手搭在他额上感受体温。
烫得她心惊,收回手,一脸担心:“很烫,我送您上医院吧。”
傅尧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摇摇头。
原来自己只是吹风发烧了,而不是想她想得走火入魔了,他竟是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