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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的三个伯父,三位姑姑,以及三位伯父和三位姑姑的妻子,丈夫和儿女,也就是的他的那些婶婶,姑爷,堂弟堂妹,表哥表妹们,包括王勃已故爷爷的两个兄弟,也就是他大爷爷和二爷爷的那两支下面的总计四位伯伯和四位伯伯的家人,此时,正患得患失,焦躁不安的站在他家大门口附近的阴影里。他们来的时候,丧宴已经开始,宾客们也已就座,大门口也没个迎接的人(其实是负责迎客工作的王勃的小舅和小姨远远的看到刘家人后连面都没照一个就直接闪了进去,找他们的外甥报告去了)。
如果他们跟这个业已发达的侄儿很熟,很亲,那么现在大可大摇大摆,趾高气扬的迈步去进去。奈何这其中的所有人,除了老八刘明发以前跟王勃母子没什么龃龉外,其他叔伯妯娌,多多少少都跟王勃母亲闹过矛盾,尤其是以伙同外人偷过王勃母亲鸡鸭的三伯刘明建为最。
其余跟王勃母子没闹过矛盾的还有他大爷爷和二爷爷那隔房两支的四位叔伯。但这四位叔伯因为是隔房,出了三服,除了婚丧嫁娶这种大事,平时跟王勃爷爷这支就没什么走动。
所以,虽然他们以前跟王勃母子没闹过什么矛盾,其中某个漂亮的隔房堂姐小时候还跟小她没两岁的王勃玩得很好,经常扮家家装过王勃的新娘,但十几年没有走动了,现在人家又搞大发了,成为了远近闻名的名人,富豪,手下员工据说都好几千人,这些隔房的伯伯婶婶,王勃的堂姐堂哥堂妹们,面对眼前不远处那亮如白昼,豪华无比,犹如地主老爷庄园的乡下别墅,以及别墅门口那两线朝马路两边无限延伸的,一辆接着一辆的小车,在没得到主人同意或者邀请的时候,也不敢贸然踏进去。
“老八,要不你进去看一下嘛,找一下波儿。我们不能老是杵在这里呀?”王勃的三伯刘明建冲老八刘明发说,一边说,一边踮起脚跟,歪起脑袋,透过四开的大门朝灯火通明,亮如白昼的别墅里面瞧,一双浑浊的老眼睁得老大,瞳孔清晰的反射着大门内那巍峨雄壮,豪华大气的三层别墅主体。
“我去?为啥子我去喃?”刘明发有点不悦的问。
“你跟波儿,跟二姐的关系好得嘛。你不去哪个去?”王勃的六婶说。
“就是,老八。你快点进去嘛。我们本来就来晚了,再不进去,等会儿别人都散席了。”他七姐刘明菊也催促说。
“散席就散席噻!你们要去你们自己去,别扯上我!我就在这里等。如果半个小时后波儿或者二姐还没出来,我掉头就走!”刘明发大声的说,双手提起自行车的车龙头,重重的顿了一下,似在发泄自己的不满。他们这群人,大多是骑自行车过来的,而且是约在了一起,浩浩荡荡,差不多三十来个,王勃爷爷,大爷爷,二爷爷这三房下面总计十家人,全家老少,一个不少的全出动了。
“老八,你看看你?你这是啥意思嘛?我们不过是喊你进去找下波儿和二姐,你还发脾气!我不晓得你这脾气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王勃的三婶说。
“就是!今天喊你来参加波儿继父的葬礼你也不安不逸。枉二姐以前对你那么好!”刘明发的大姐刘明凤也开始数落这个莫名其妙拿腔拿调,突然“端起来”了的八弟。
刘明发青筋一鼓,就想跟几个说阴坛话,冒酸水的哥哥姐姐打燃火,却被他妻子扯了扯袖子,小声的提醒:“这是在波儿的家门口,你注意一点!”
几家人剑拔弩张,闹得有些不愉快,这时,走在最后面的王勃大爷爷、二爷爷两支下面的四家人走了上来。
“咦,八伯,六伯,七嬢,你们咋都还站在门口哟?”说话的是刘芳,王勃大爷爷下面的隔房堂姐,就是小时候跟他过家家的那位。
刘芳的话让刘家几兄弟,几妯娌都有些尴尬。他们哪里是不进去,是不敢进去。在没有明确王勃和王勃母亲对他们的态度之前,他们哪里敢冒失的踏进这座金碧辉煌的园子。
“呃,那个芳芳,我们站一下,先休息一下。”
“对对对,先休息一下。骑了十几里路的车,有些累了,又不像你们,骑摩托车那么省力。”刘芳一家人是骑摩托车过来的,而且还是大排量125CC,算是这一大群人中“最高端”的交通工具了。
刘芳现在也是二十四五的大姑娘了,目光在几个隔房伯伯婶婶嬢嬢们的脸上一扫,很快就明白了这伙人躲在门后的阴影里,踟蹰不前的原因。她身边的这些人算是王勃的三代以内的血亲,也是这次过来吊唁的带头人,带头人都没敢主动进门,她们这些隔房的,就更没资格,也没理由去当头了。几家隔房的男女老少便也躲在刘家人的后面,一边时不时的垫脚打量着王勃这栋占地两亩,请专门设计师设计过的,带着浓厚英伦风格的豪华大别墅,一边时不时的小声低语,热切的议论着王勃的“豪宅”,豪仔内草坪上那黑压压,一望无边,不知道到底坐了多少桌的宾客,以及停在门口朝远处延伸,不知道到底停了多少辆的各式各样的小轿车。
发达了!刘波刘波儿,刘家的麒麟儿,真是的发达了哇!
一群人,不论主支还是旁系,因为一些众所周知,却又不方面说不出口的原因,全都挤在别墅大门围墙根的阴影里,裹足不前,迟疑不决,焦躁不安,一副想进去又不敢进去的样子,期待着,期待着某种转机,甚至奇迹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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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击报复的最高境界是什么?王勃最初觉得是“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诸如此类的消极应对。在他小姨和小舅最初告诉他刘家人来了的时候,他脑子里冒出来的便是这样的一些念头。
不过,当他的那些嬢嬢舅舅一个二个,争先恐后,连珠带泡的提醒他那些“血浓于水”的刘家人到底有多么可恶,多么忘恩负义,如何欺人太甚的欺负他和他妈这对孤儿寡母的时候,王勃心头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便起了些变化。
“打击报复的最高境界不是什么老死不相往来,而是要时时刻刻,随时随地的提醒你的敌人和仇人们你现在过得有多么的好,活得有多么的优渥滋润,但这些近在咫尺,触手可及的好,他们却只能干瞪眼,一丁点儿都TM沾不上!这才是让人最难受的!
“其次,还得分化敌人,瓦解敌人,给敌人树一两个羡慕嫉妒恨的靶子出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然后在对比伤害中纠结、后悔一辈子!”王勃在心头默默的对自己说,很快有了主意。
面对一群围在他身边,以一种担心和关切的目光看着的嬢嬢舅舅舅妈们,王勃突然呵呵一笑道:
“呵呵,没想到刘家人竟然会来参加我老汉儿的葬礼,倒是有些出人意料啊!我原本是不太想跟这帮人有什么沾染的,不过……还是小嬢说得对,伸手不打笑脸人,红白喜事,哪怕是讨口子(乞丐)上门,也要给人家一口饭吃。那我就去见见我的那些十几年没见的伯伯婶婶嘛。”
说完,王勃端起梁娅刚给他倒的豆奶,仰头一口喝干,这才站了起来,带头朝大门口走去。
身后,紧跟着一群气势汹汹,同仇敌忾,生怕王勃吃亏的嬢嬢舅舅,以及他的那群震惊不已的女朋友。她们,包括梁娅,都是第一次听说王勃曲折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