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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跟着队伍的小修士们,看见卢一山去追逃跑的几人,顿时踌躇不前,慌张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仅有七八人动摇了一瞬,又坚定向前走去。
卢一山仍在苦口婆心地劝那些落跑的小修士回去,却反被一个小修士问住了。
“为什么无缘无故杀人,为什么别人都说我们是邪修,我不要当邪修!”
小修士紧紧挨着庇护他的道人,正气十足。
那道人义愤填膺,“如此滥杀无辜的门派,不入也罢,你要不是跟他们一伙的,就赶紧将那些还没被祸害的小孩救出来!”
谁都可能是邪修,湛长风肯定不是啊。
卢一山还记得在藏云涧时,她为了阻止邪帝出世做的努力。
但卢一山驳不了那句“滥杀无辜”,他也觉湛长风这次一言不合就杀人过分了。
他再想替她开脱也开脱不了。
“所行为何,所杀为何,你可见稚子惊恐.诸君怒容!”卢一山撩着袍子,快步赶上湛长风,恳切地希望她给出一个解释,但湛长风并不说话。
他还看向敛微.巫非鱼.凌未初.花间辞,不明白这一个个品格如冰壶秋月的人为何无动于衷。
“杀人就罢,连族中人惊逃都不管?”卢一山心中失望,“余笙,你难道也不理会吗,你曾身为长老会议的议员,现她身边的谋士,不该劝谏她吗?!”
“何错之有,劝,也该劝你们。”余笙隐约感觉到他们正在做一样重要的事,挡路之人,死有余辜,杀了又何妨,惊逃之人,忿恐忧疑,不得其正,何必挽留。
若一定要做一件事,该是尽力为她澄清实情,维护她和昼族的名誉。
如没必要澄清,不退不疑便可。
卢一山望着昼族众人一步步远去,感觉他们是那样陌生,他好像再也无法融入这支队伍了。
荒原上起了冰雾,青冥薄冷,他们的身影也在视野尽头变得模糊,卢一山始终迈不动腿,他找不到跟上去的意义。
湛长风轻轻敛起眉,卢一山原为司天监占卜者,象征命运,他在盲目的指责中落后,预示了什么?
一月,三千里路,昼夜无歇,即使有修为在身,也要熬不住了,筑基修士们慢慢落了下来,坚定的心也些微仿徨,这样一直走有什么深意吗?
他们一停下来,就纵容了自己的松懈,歇足了力气,再运功快速追上去,徒完步又落了,再歇再追,停停走走。
而那些不曾落下一步的修士们运转着洗髓易筋经,努力地风餐饮露,补充体力,如果这是一场苦行,他们定不会退缩。
将进酒.顾翰星一船人踏上了岸,他们去了湛长风提过的新建的五元镇,没有在昼族的办事处见到一人。
又去了望君山,茫茫然看不清究竟,叩山门也无人应。
“奇怪,我们找错地方?”
“不如寻人问一声。”
将进酒扛着长枪,再次寻到五元镇附近,叫住路过的一人,“这位道友,请问昼族在何处?”
心神不属的卢一山抬起头,看见他们一行人都是生死境,警惕道,“你造访昼族为什么事?”
“咦,听你的话,你和昼族有关系?”将进酒大乐,“我等为湛道友而来,她应该已经到了吧,快带我们去找她!”
卢一山摇摇头,“他们往西去了,不在此地。”
“西边哪里?”
“就是西边。”
顾翰星拍了拍还要说话的将进酒,“算了,我们自己找。”
一行人拔地而起,化作流光,倏然离去,卢一山失神地望着天边,如何都放心不下,急匆匆追了上去。
他们日行千里,终于看见了湛长风的身影,但见她在前,后边万余人一步一脚印地跟随,庄严凝重。
“这是在进行什么仪式?”尹正平摆摆手,示意众人不要过去。
众人有数,哪怕仅是徒步苦行,也不可随意上前打扰,动了人家的心念。
时已一月,没有人紧跟着昼族了,只有某些无聊的修士,隔三差五飞遁来瞧几眼,看他们走到了哪里。
“还在走?”金池侯哑然,挥退了来汇报的随从,跟旁边的长老道,“说苦行吧,哪有一路杀过去的,如不是苦行,那又是为了什么?”
他是大鹏部落的长老一手带大的,即使络腮胡遮了他满脸,长老也知晓他在想什么,“侯爷,是不是有什么猜测?”
金池侯心中不确定,金鳞王族开辟且维持了一个统治一界的万年王朝,所知的秘闻和留下来的传承都在他这儿,他重视修为实力,不喜读书,然闲暇,也会拿那些秘闻当奇趣故事看。
他祖上有一半金翅大鹏鸟的血统,出身显贵,可在神道方面底蕴浅薄,没有引路人,不知如何筹集信仰,如何窥测气运,如何代天而治,纯粹靠血汗打拼成了一代王侯,直到进入老牌的王侯帝君圈子里,才一点点知晓神道上的种种秘事。
其中有记载,渊源深远的神道者中,秘传着一种禁术,可预演帝道,上达天听,幸运者甚至能获得此方世界的认可,被天运垂青。
此术具体如何施展不祥,仅知施术者需丈量疆土,如果中途被阻挠,唯杀之祭道,否则将来的道途上会平白起波澜。
金池侯想到她仅为生死境就有如此强的神力,一定是有正统来历的神道修士,兴许会此等禁术。
但他不能完全肯定,毕竟他也只知片语,而且就算是,他能去拦吗?
想想她和齐桓那场战斗,金池侯着实没有底气去拼。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他大鹏部落窝在冰寒荒原上三千年,就是为了休养生息,等有朝一日东山再起,重现金鳞王朝的荣威,她要是对冰寒荒原有想法,让他们怎么办?!
当初,他的祖上开辟王朝时什么也不懂,可他不一样,他现在势力落魄,却有金鳞王朝在神道上的万年经验积累,待他势起,何人能挡?!
冰寒荒原是他的第一块踏板,如何都不能有闪失。
“侯爷,你要做什么?”长老心忧地拦住了他,唯恐他在冲动的驱使下犯什么错误,他可是全族的希望。
“我也说不清。”金池侯将自己的猜想解释了一遍,眼巴巴地看着长老,“如是真的,我能不急吗,本以为景耀公子是个不能不提防的变数,怎料还有一个。”
长老不动声色,“你急什么,要急,也是当今的王朝先急。”
“你是说?”金池侯迟疑,“景耀似乎没有神道渊源,不知道认不认得出这种秘术。”
“我先去探探景耀公子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