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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旁已经推测,陈康收养的陈邕八成就是戴宗要找的人,可是话不能说的那么满,更何况陈康视陈邕如亲生儿子一样,万一戴宗要把孩子领走那不是坑了陈先生了吗,听戴宗这么一说,王旁算了放下心。
“你到我王府去找陈康先生,也许会有收获。”
戴宗一听大喜,刚要起身拜谢王旁说道:“你先别谢,我也只是推测而已,若是这件事了结,戴宗兄弟可否愿意到我王府來做事呢。”
“王爷,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你对我有恩,我戴宗愿为王爷效力在所不辞。”
三人就此道别,戴宗回到京城见到陈康,述说这事的來龙去脉,陈康又了问了戴宗寻找姐姐和姐夫的住址,确信就是当年见到陈邕那家,便叫过來陈邕与舅舅相认,这下戴宗见果然是自己的外甥,形容相貌间也与家姐有几分相似,有看过孩子的信物,小孩子的旧的衣物,确信是自己丢失的孩子,简直就是喜极而泣。
陈康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孩子找到亲人,悲的事自己又要孑然一人,戴宗却将王旁的问话也对陈康讲了,陈康却才知道王爷早就做了埋伏,为自己能留下邕儿,更是感恩王旁待己不薄。
戴宗这才辞别陈康,说好带孩子回去见见亲人就回來,陈康心怀忐忑的送了二人上路,茶不思饭不想的几日过去,戴宗果然带着孩子回來了,这回该陈康喜极而泣了,和戴宗详谈又将了这些年的经历,本來戴宗对这位镇南王了解并不很多,从陈康知道了这么多事,一下子对王旁又钦佩崇拜起來了。
这说话间已经过了小半月,这日戴宗带着大包小包扔到陈康的店铺,让陈康帮忙照看,陈邕好奇问道:“舅舅这是要做什么。”
戴宗道:“我已经把租房退了,以前的主顾也说好了不再做了,以后就专门到王府做事。”陈康一听大喜,刚要带着戴宗去见焦德友,戴宗拦到:“东西先放你这里,我去找王爷,那时迁人小又贪玩,我去了路上多一个照应。”
陈康知道戴宗日行几百里,追上王旁二人不成问題,便将王旁计划行程告知了戴宗,要是说古代找人并非那么容易,但陈康心里有数,王旁这次出行并非特别紧迫的事,不过至少有两站他会逗留,一是清河县去见武龄,二就是到登州见李格非,并且要是去高丽的话也要过登州,特别交代了沿途几个大约可以打听到王旁的地方,便看戴宗匆匆的上了路。
按照陈康的说法,戴宗第一站就直奔清河县,眼下已经入冬,一路奔走多少有些肚饿,见城中有家粥饼店生意还不错,便走了进去。
这家店铺一个伙计忙着收拾桌面,几大锅粥热气嘘的店中暖融融的,粥香饼也香勾的戴宗肚子里之咕咕的叫,再看墙上的菜牌,七宝素粥、五味粥、粟米粥、糖豆粥、糖粥、糕粥、馓子粥、菉豆粥、肉盒粥等,也算是品种齐全。
戴宗点了碗粥又要了个炊饼,自己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找张桌子坐了下來,伙计端着热粥和饼一块送了过來,戴宗问道:“小二,跟你打听一下,这清河县是否有位叫武龄的官爷。”
“有啊,客官你还真问对人了,你看沒,咱们掌柜就是武吏书的亲侄。”
戴宗顺着他手指望去,店铺边上靠窗位置两人忙乎着,一个身量也就和十來岁孩子高的人正忙着烙炊饼,他旁边是个小娘子,年岁十六七岁却也是忙着熬着粥。
“那个少年是掌柜。”
“什么少年,我们掌柜身量就那么高,可别看人家啊个头不高,这手艺可高,咱这粥饼店方圆十里可是出名的很。”
戴宗看伙计有点不高兴,忙说道:“那是,那是,这么说掌柜不光手艺好,人品也好,有这么个叔却不仗势,自己做生意可敬。”
这话伙计爱听,他一回头朝掌柜喊道:“武掌柜,有人找武吏书。”
县衙三班六房,六房指的是县衙日常办公的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吏房,设典吏1名(也就是吏书一职务,管理本县所属吏员的升迁调补,下委任状,以及登记本县进士、举人等在外地做官的情况,吏房是管官吏的,有权有势,在知县直接领导下进行工作,所以,这亲侄子能自食其力也可见这叔侄二人为人之正。
当然,戴总沒來之前就听陈康说起过王旁当年身边的人,想到这些人跟着王旁东征西讨,戴宗自是崇拜而羡慕。
武楠听到有人喊,忙完炊饼出灶拍了拍手上的面粉,走了过來,一看戴宗并不认识,便问道:“这位客官找我叔叔有什么事,若是公事到府衙即可,若是私事你且在此等他一会,估计收了班他从此路过便会进來坐会儿。”
戴宗心里遗憾,这么好的小伙子,眉清目秀的人看着也正,唯独这个子有些残疾,忙说道:“私事,我从京城來的,是镇南王府上的。”
“京城镇南王來的,那是自己人,您稍作啊。”他说着一转身朝伙计喊道:“四儿,去县衙找我叔去,就说王爷府上有人來了,回來的时候打点好酒啊。”
戴宗忙道:“不用忙,我等等即刻。”
武楠忙说道:“不忙,不忙,我这小店不供酒,所以平日也沒准备,你从王府來,我娘怎么样了。”
“你娘是。”
“府上人都叫他武嫂。”
“哦,见过见过,好的很,现在府上有些人手,不过女仆,日用都是你娘在管。”虽然戴宗对武嫂不熟悉,但來之前陈康也对他略微提过府上的事。
听到这话武楠更高兴了:“那就好,我一直惦记,不过这店生意忙一时走不开,等我攒些银两我便带着娘子回去看我娘去。”说罢他又自言自语道:“哎呀,这王府有日子沒來过人了,上回还是几个月前柔夫人送女的时候路过这里呢。”
戴宗一听一愣:“怎么,王爷沒來。”
武楠茫然的看着戴宗:“怎么,王爷也來了吗。”
这下戴宗诧异了,按照时间说王旁他们早该到了啊,难道自己疏漏了,或是王爷临时改道了,再或者路上有什么事情了吗。
武楠见他沒回答忙说道:“唉,这些不该我多问,这位大哥你先喝粥暖暖身子。”
粥放在面前依然香喷喷的,可戴宗心事重重,却也不像刚刚进屋的时候那么饿了。
过了沒多久,那个叫四儿的小伙计跑回了粥饼店,一边把打好的一壶酒端过來,一边对戴宗说道:“您稍坐会儿,武吏书这就到。”
话音刚落,武龄迈着大步走了进:“哪呢,人在哪呢。”
他这么一嚷嚷,店中的都抬头朝他看去,武龄本來就很魁梧,这些年在县里也算混的不错,刚也介绍了,吏书算是六房之中最美的差了,加上年纪已经过了四十,身体发福更显得魁梧,戴宗忙打招呼:“武吏书,我在这里。”
武龄大步走到近前:“这位兄弟,你是。”
“在下戴宗,是从京城王府而來。”
“戴宗兄弟,快坐,看你风尘仆仆的是不是王府出了什么事。”武龄急匆匆的问道。
戴宗忙解释:“王府都好,我这次來是來找王爷來的。”
“找王爷,我也听说王爷回來了,正想请假回去拜见王爷,怎么王爷不在王府吗。”
戴宗忙把王旁奉命采药炼丹会途径此地的事跟武龄说了一遍,武龄这才放下心來,但马上也和戴宗一样又嘀咕起來:“这事闹的,王爷竟然还要來看看我,惭愧啊,不过,我并沒看见王爷啊,。”
这可麻烦了,戴宗起身说道:“要不我再到别处再找找。”
武龄拉着他坐下:“坐下吧 ,王爷既然说了要來肯定会來的,不定路上什么事耽误了;况且王爷交友众多,当年王府的人也都流落各处,也许在哪里停个一两天也说不定,听我的,你先歇歇脚,在这等上一两日,若是再不到我跟你分头去找。”
戴宗心里不放心,武龄到是想得开,武楠又打來些酒菜,武龄便问起戴宗一些京城的事,这也不是武龄想的开,武龄心里也着急见到王旁,但他比戴宗更了解王旁,王旁说要去的地方,他一定会去绝不会食言,有这信心在他自然要比戴宗放心的多。
王旁怎么这么多日子还沒到清河县呢,这事王旁心里也埋怨,埋怨一个人,那就是笑笑生,肚子里有太多的东西也未必是好事,笑笑生在《金瓶梅》第一回中说:”大宋徽宗皇帝政和年间,山东省东平府清河县中,有一个风流子弟……复姓西门,单讳一个'庆'字。”这里分明把清河县归到山东省东平府去了,山东人认武松为同乡,根据可能就在这里,《金瓶梅》出版于明朝崇祯年间,作者是明代人,已经有了”省”的概念,按:东平府置于宋代,元改路,明改州,下属今天的山东汶上、平阴、东平、梁山(梁山县是1949年8月建立的,宋代沒有”梁山县”)、肥城、阳谷、东阿七县,沒有清河县,可见作者兰陵笑笑生也是信口开河,沒有经过考证的,他不但把清河县纳入了山东版图,还把武松的原籍说成是阳谷县,打虎的地点却说成是清河县,《金瓶梅》中的武松,是从沧州回阳谷县看望哥哥,路过清河县,所以才偶然打死这只老虎的,——兰陵笑笑生倒是纠正了武松从沧州回清河老家居然路过阳谷的路线错误,但是却把清河县送给山东人了。
而现在的清河却是在河北东路恩州,戴宗常常四处走,知道这地方并不稀奇所以他是直接奔着清河來的,王旁却是绕了一个大弯路,好在并不虚行,就像武龄说的那样,路上又遇到了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