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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做籍辣公子带的三四个随从,狗仗人势的吆喝着:“贺老头,你活的不耐烦了吗?”
还有的说:“敢糊弄公子,打他!”一边说着一边虚张声势的掳胳膊挽袖子。
蔡京见围上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拽拽王旁的袖子,低低声音说道:“公子,我们走吧,这不是汴京。”
铁匠铺贺掌柜急忙弯腰拱手陪着笑脸:“籍辣公子,我真是不敢瞒公子,小店现在的确没好货。他转头看了眼王旁:“这位公子,今天您定的另外一把也没有。这样吧,您留下住处回头出来让伙计们给您送过去?”
王旁何等聪明,这把刀贺掌柜是铁心不肯卖给那个籍辣公子,留下住处是回头去王旁那取,找个托词而已,眼见贺老汉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知道事情非同小可。又见这老汉一身汉人打扮,举手投足也都是汉人礼仪。
王旁见那籍辣气势汹汹,蔡京的提醒他听见了,他也知道此地不是汴京,不过王旁不想就这么走,他昂着头冷眼看着籍辣公子。这是个什么人?看装扮和称呼应该是当地的党项人,看他大绿绸缎的身棉袄,便知道应该是富庶之户。
籍辣今天简直晦气的要命,刚刚和别人比刀竟然输了。自己的一把好刀毁掉了,本来有人告诉自己,城南这家贺老头的铁匠铺有把好刀,急匆匆赶来一眼看见王旁手中这把,明明他还在挑刀,怎么这贺老头非说他已经买了呢。
他看看王旁,年岁应该和自己相差不多,而且是汉人衣着打扮,心理根本没有将王旁当回事。籍辣公子撇着嘴,腆着胸脯,指着王旁手中的刀说道“小子,这把刀,你给个价,给我留下。这事就跟你没关系。”
王旁手中这把刀,刀鞘非常的花哨,鞘口和鞘尾都用金属包裹,并镏金银,刀的手柄缠绕银丝;镏金龙凤刀环非常精美。看上去这不过是把华而不实的仪刀。王旁猜那籍辣公子大概是看上这刀的华丽。王旁将刀拿在手中,本不想搀和这事,看那贺掌柜时不时用眼睛瞟着刀,这籍辣公子又问向自己。他看了眼贺掌柜:“贺掌柜,您说这刀我卖给这位公子多少钱合适。”
贺掌柜连忙摆手说道:“这位公子,您仔细看看,这可是您一直要找到的刀……”
王旁心生疑惑,难道贺掌柜认错人了。他从鞘中抽出刀,眼前一亮。刀鞘里面并非普通的仪刀,而是一把全钢刀。王旁知道很多刀只是刀刃为钢,要不怎么有句古话,好钢用在刀刃上。仅仅是全钢,就已经看出此刀不同,在看刀尖不是有弧度的,像阿拉伯数字的“7”一样 直刀身采用“百炼钢” 技术。
刀从刀鞘中,只稍稍抽出一点点,王旁不禁心中一叹,的确是好刀。还没等细看,籍辣一伙人已经冲上前。籍辣很是恼火,这贺老头话里的意思傻子也明白,他一抬腿先踹翻了放刀柜台,拽倒了柜台边的刀架。只听一阵稀里哗啦,摆着的刀剑,以及柜台边上架着刀剑落在地上。
籍辣嘴里呼喝到:“老东西,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他的三四随从也冲上了,揪住贺掌柜,一个手快的迎面就给了老汉一拳头。
后院的打铁声忽然停下来,紧接着从后院冲进来三四个壮小伙,见贺掌柜被打,冲过了要救人。围观的人见要起场恶战,纷纷退出老远,唯恐刀剑无眼伤到自己。倒是贺掌柜猛的挣开,拦在伙计和籍辣家丁中间,朝伙计喝到:“不许乱来。”
三四个伙计竟然定在那,贺老汉捂着脸依然对着笑:“籍辣公子,您要的刀果真没有。”
籍辣知道这帮伙计也不敢造反,在这兴庆府至少还没有敢惹自己的,见贺掌柜还一口咬定,本想上前揍他一顿,忽听耳边有人说道,“住手”,他回头一看,正是拿着刀的王旁。
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汉人,都喊吆喝老子。籍辣公子吼道:“妈的,这把刀老子今天要定了?”他见王旁文质彬彬的样子,身边只有一个十四五岁大的书童,那书童躲在王旁身后,籍辣决定抢过来这把刀。
此时王旁一手持刀柄,一手握刀鞘,刀出鞘少许。籍辣转身扑向王旁,他的一只手去抓王旁握刀柄手腕,另一只手去抓刀鞘。他想的很好,握住王旁的手腕一用力,王旁就会松手,随之另一只手也就抓住了刀抢了过来。既然你不肯卖我,那就让你直接送给我好了。
可是籍辣公子想错了,只见说时迟那时快,王旁刀已经还鞘,握刀鞘之手一回腕子将刀背在身后,握刀柄之手已经出手,谁也没看清楚他的动作,他的食指和中指呈勾状,手臂伸直迎着扑过来的籍辣,不偏不正的卡住籍辣的咽喉的吼结。
籍辣顿时感觉眼前发黑,本来去抓刀鞘和王旁手腕的两手,变成了拉着王旁卡住自己喉咙手的手腕,想摆脱王旁的卡喉。所有人都看傻了,四周死一样的寂静,王旁的脸上一抹微笑,他的嘴角微微翘着,神情中既有傲慢,又有掖挪。
籍辣的随从也傻了,都不敢上前,生怕王旁再使劲;人们惊呆了,这个年轻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这籍辣公子可是翊卫司籍辣雷大将军的儿子,他的名字叫籍辣庆。这兴庆府谁见他不得避让几分?偏偏这个王旁敢如此对他。
此时籍辣庆的身子越来越低,腿也开始发软,他的双手变成在空中乱抓,腿脚也开始蹬踏起来。见籍辣庆已经没有还手之力,王旁一松手,籍辣庆差点趴在地上,他的随从赶快过来搀扶他。籍辣庆捂着喉咙,大口喘息夹带着咳嗽了,过来半天他发青的面色,才变成了苍白。
终于缓了上来,他翻着白眼,甩开搀扶他的随从,嘴里嘟囔着:“一群废物!”指着王旁说道“小子你哪来的,今天算你狠,你敢留下姓名吗?”
王旁刚才一直在想籍辣这个复姓,似乎有点印象,应该是西夏贵族,自己此次受李锡哩邀请而来,似乎没必要惹这麻烦。于是一笑:“我不过是一过路商人,没必要留名。”
“好,好,不留我也能找到你,你等着……”籍辣庆公子一边说着,转头就走,毕竟他今天理亏,而且眼前这个王旁自己也打不过,临走他还不忘再狠狠的瞪上贺掌柜几眼。
人群中有平时被籍辣庆欺负过的,见此景轰然而笑,还有的好心的劝王旁:“这公子,你快吧,省的他回来找你麻烦。”更有安慰贺掌柜的:“贺掌柜,你这年算是别过了,你惹他干嘛啊。”
众人一边说着,一边慢慢散去 ,贺掌柜拱手向王旁谢到:“刚刚多谢公子出手,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王旁笑笑:“掌柜客气了,小可王旁,从汴京而来,恕我冒昧,刚刚这端事由这刀引起,我也觉得这把刀不错,烦劳老掌柜给个价。”
贺掌柜一听王旁这么说,他端详了王旁一会,叹口气:“这刀只能配有缘之人,送给公子吧。”
这么接受一把刀,王旁觉得莫名其妙,他放下刀说道:“即使如此,贺掌柜还是自己留着吧。”说完转身辞别就走。
贺掌柜看着王旁远去的身影,握着刀想了一会,忽然一跺脚,抓起那把刀向王旁离去的方向追去。
贺掌柜去追王旁的身后,街角处站这一个人,默默的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他吩咐手下人,去打听王旁是谁。刚刚回到兴庆府,就看到这么一幕,这样这位在外执行一年任务,刚刚回来交旨意的漫咩觉得很有趣。
西夏的枢密使漫咩,同时掌管对辽边境军队的大将军。李谅祚就是借助漫咩的力量,铲除了没藏家族,之后受命漫咩巡视边境,漫咩刚刚回到兴庆府。就看见籍辣雷的儿子,当街被王旁教训的一幕。自己的政敌有两个,一个是没藏讹庞,另外一个就是籍辣雷,漫咩立时对王旁这个年轻人产生好感和浓厚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