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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被这么多官兵到来,唐掌柜吓了一跳,就连他的手下,也不知该怎么办了。这个世上,兵就是兵,贼就是贼,哪有贼见了兵不害怕的。
见到官兵势大,唐掌柜哪还敢继续和李忠他们打,这么下去的话,即便灭了李忠,回头就得官兵给灭了。而且,估计还不能他们灭了李忠,官兵见他们不听话,一怒之下,也得动手。
于是唐掌柜立刻吩咐手下人住手,李忠他们也很是识相,没有继续动手。双方各自分开,现在一瞧,李忠那边死了四十多号,唐掌柜那边死了七十多号,带伤的,双方都有不少。
毛有见和金蝉向圈内走了两步,随后由金蝉大声说道:“你们都是做什么的,大半夜的在此持械殴斗,眼里还有没有朝廷王法!谁是领头的,都给我出来!”
这年头,谁的人多,谁腰杆就赢。眼看这官兵人多势众,金蝉又是气势汹汹,唐掌柜哪敢不出来,几步来到金蝉的面前,一脸堆笑地说道:“这位将军,小的是杭州城内唐记货栈的掌柜,小小意思,不成经济,今天出门带的不多,等回过头,小的另有孝敬。”一边说话吗,唐掌柜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金叶子,塞到金蝉的手里。
金蝉看了看金叶子,冷哼一声,“就这么点东西,你打发要饭的呀,我手下上千号弟兄,怎么分呀?再者说,你们这可是大案,聚众持械殴斗,或许还意图谋反,要是交到上面,搞不好老子还能官升一级。你这点小玩应,还是拿回去自己玩吧。”说完,金蝉将一把金叶子全都甩到唐掌柜的脸上。
这功夫,李忠也来到金蝉的面前。这两位是什么关系,咱就不说了,可二人见面之后,好似不认识一般。李忠显得很是老实,点头哈腰地说道:“这位军爷,这事实在跟小的没什么关系,小的只是打算和唐记货栈做买卖,约好今晚在此交易。没有想到,他们反而要抢掠我们,我们才不得已进行防卫。将军不信请看,我们的货物现在还在车上呢,可是他们,除了带着兵器,哪有一点做买卖的意思,分明就是强抢。还望将军为我们死去的弟兄报仇。”
金蝉点了点头,看向唐掌柜,冷冷地说道:“是这回事吗?聚众抢掠,是什么罪名,你不知道吗?”
“这位将军,这帮人都是海盗,我们和他们动手,其实也是为朝廷分忧。不信将军,可以看他们车上的货,都是南洋的货物。朝廷禁海,他们贩运这般货物,不是在海上抢来的,还能是哪里来的。”唐掌柜狡辩道。
“你说他们是海盗?”金蝉打量了李忠两眼,说道:“你小子长得不像个好人……”
唐掌柜的脸上立时露出喜色,可金蝉接下来的话,却令他如坠冰窟。此刻,金蝉抬起手下,指向唐掌柜,“你小子明知他们是海盗,为何不报知官府,反而自行劫杀,到底是何居心?本将看你,分明是见财起意,藐视朝廷、藐视官府,如此作为,和强盗有何区别?来人啊,将他们全部拿下,如有胆敢反抗者,按对抗官军,聚众造反论处,格杀勿论!”
说完,金蝉将手一挥,官兵是一拥而上,第一个就将唐掌柜给按住。唐掌柜的手下,群龙无首也都乱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可金蝉的话说的明白,胆敢反抗,就是造反,格杀勿论。眼瞧着官兵人多势众,哪个敢抵抗,一个个被缴了武器,按倒在地。当然,孔刃、曹瑜这班人也不例外,全都被官兵按住。
所有人一概擒拿,金蝉就当着唐掌柜的面,对毛有见说道:“毛将军,咱们奉命前往水师大营,不想却遇到这等事。现在天色不早,进城不赶趟了,我看还是按照军令,先行到水师衙门复命,禀明总兵大人,让他定夺吧。”
毛有见点了点头,说道:“金兄所言不错,咱们就这启程吧。”
唐掌柜见手下人全部被擒,先前还以为这些官军是冲着他们来了,现在听了这话,才知原来是自己倒霉,碰巧遇到水师的兵马。
接下来,毛有见和金蝉率军,押着唐掌柜和李忠两帮人,继续前进,过了大陵村,没走多久,来到新建的水师衙门。水师衙门,有的是绳子,把所有人绳捆索绑,找房间关押,也就完事。
也不知金蝉是怎么想的,他没有将李忠和他的手下释放,竟然还和唐掌柜的人关在一起。毛有见、郑芝龙他们,当然不认识李忠,所以也不会多加寻问,别看天色晚了,但郑芝龙还是摆宴,大伙大吃大喝一顿。第二天一早,由毛有见、金蝉带兵押着唐掌柜、李忠他们几百号人,前往杭州。
进了杭州之后,事情很快传了开来,毕竟唐掌柜也算是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到底为何被抓,自然也会有人打听。风声很快传了出来,原来唐掌柜准备黑吃黑,打劫一伙海盗,没有想到,被路过的水师官兵碰到,只能束手就擒。
*******************************************************唐掌柜等人被押到总督行辕,禀明岳大人之后,岳大人当下在行辕升堂,同时下令,大开中门,准许百姓在二门之外听审。
审理唐掌柜本来就是大新闻了,尤其还是总督岳大人亲审,这案子肯定要是看看了,常言岳大人是再世青天,倒是怎么个青天,都是耳闻,没有目睹,有幸一瞧,实在难得呀。
于是乎,总督行辕之外,很快是人山人海,看热闹的百姓是络绎不绝。早得到消息的,还能还能进门,在二门外观看,来的晚的,只能排在大门之外,听里面的转播了。
岳大人大堂升座,蒋杰站到左手,三口铜铡立于右侧,殷柱、童胄、铁虬、厉浩然站列两厢,再往下,则是一众差役。
见围观的百姓堵满二门,岳肃才一敲惊堂木,大声说道:“来人啊,带人犯上堂!”
话音落定,两旁响起威武之声,片刻功夫,厉浩荃带着差役押着唐掌柜与李忠上堂。上堂之后,差役毫不客气,抬腿一脚,就将二人踹跪在地上。
“小民叩见大老爷……”李忠第一个说道。
“小民叩见青天岳大人。”唐掌柜也跟着说道。
“你二人姓甚名谁,哪里人氏,还不速速讲来。”岳肃沉声说道。
“小的名叫李野,乃是广西人氏。”李忠报了个假名。
“小的名叫唐震,乃是杭州本地人氏。”唐掌柜如实答道。
岳肃点了点头,说道:“唐震,我听水师副将毛有见讲,你是见财起意,聚众抢劫,明知李野乃是海盗,却知情不举,目无朝廷、目无官府,可有此事?”
这桩案子是人赃并获,唐震是辩无可辩,可目无朝廷、目无官府的罪名实在太大,岂是他能够吃罪起了。唐震连忙冲上磕头,哭着说道:“青天大老爷明鉴,小的绝无目无朝廷、目无官府之心。明知李野是海盗,知情不举,确有其事,但实在只是见财起意,万无其他。还望大老爷念在小的为朝廷剿匪的份上,从轻发落。”
和海盗械斗,可以说是防卫,并不触犯律法,而且还会得到奖励,所以唐震才如此解释,希望能够蒙混过关。只是他也不瞧瞧,岳大人是干什么的,能那么好糊弄。再者说,李忠又是干什么的,今天抓他来了,肯定别有用意。
“唐震,你说你只是单纯见财起意,并非目无朝廷、目无官府,那阴养如此多武装,又是何意?而且,你的手下各个手持兵刃,照本督看来,你们平曰里,除了做正当买卖之外,偶尔也做些没本钱的买卖吧。要不然,怎会如此大胆,干出抢劫海盗,黑吃黑的勾当?”岳肃再次沉声说道。
岳大人堂上问话,一般都是相当犀利,令人难以辩驳。他的话,一下子就说到要害,唐震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用不坚定的语气说道:“回大人的话,这确实只是第一次,以前万万没有过,还望大人明察。”
“本督自会明察!本督再来问你,这唐记货行的东家是谁呀?”岳肃问道。
“我们东家姓唐名龙。”这件事,唐震当然不敢隐瞒,因为整个杭州城,都知道唐记货栈的东家是谁。
“你的所作所为,你们东家可知道?”岳肃冷冷地问道。
“我们东家……他……他不知道……”唐震小心地答道。
“不知道!”岳肃“啪”地一下,重重一摔惊堂木,厉声喝道:“他若是不知道,凭你一个小小的掌柜,就能调动三百多人,聚众行抢?”
“回大人,我们东家确实不知道。一般来说,货栈的事,东家都是委托由小的做主。”唐震赶紧解释道。
“好呀。那本督再问你,你那三百多人,平时在货栈都做些什么呀?是专门充当打手,偶尔抢劫,还是做其他的货呀?”岳肃冷冷地问道。
“不、不、不……”唐震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小心地答道:“这个……这些人,有一部分,平曰里在货行是做搬搬抬抬的苦力,一部分是货栈的护院。我们货行,时常押货去外地,养的人手多了点,其实也无可厚非。尤其是北面还有流寇作乱,我们一旦到北边运货,人手少了,哪里敢去。”
“这话倒还有些道理,但你说你们东家全不知情,本督不敢轻信,而且那些兵器又是从哪里购买的,本督也得追究。来人啊,让他先行签字画押。”
岳肃说完,行文书办将写好的供词拿给唐震,等到唐震签字画押之后,又听岳肃说道:“唐震啊,供词你已签字画押,倘被本督发现其中有假,本督定叫你好看。你们东家,家住何处?本督这就请他,前来对质!”
“我们东家……”唐震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略一沉吟,说道:“我们东家现在不在杭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