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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郡太守府中。
亲自上阵迎战曹艹的刘备坐在主位上,下首两排文武列次左右。左首的文官以鲁肃为首,右首的武将以张飞为首,居中侃侃而谈的,却是庞统。
“我等与曹艹对峙于此已有月余,在此期间虽有数战,然则均是小战。曹艹既不撤退,也不进攻,只是坚守梁郡以牵制我军,此举甚为可疑。”庞统皱着眉头道。
“眼下大哥在此有十万大军,曹艹亦不过十万大军。彼此实力相当,老贼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张飞理所当然地道。正如庞统所言,最近双方只是偶尔有些小冲突,大规模的战斗几乎是从没有过。最大规模的,也就是今天我夺你一个县城,明天你劫我一车粮草。
“然则曹艹深知兵法,如此逡巡不前,大违常理。曹艹出兵之前,必然料到双方实力相当,此等局面已是在所难免。明知如此还是依然出兵,曹艹此举甚不寻常。”另一边的徐庶也是皱着眉头接口道。
刘备耐心地听他们讲完,这才开口问道:“也许曹艹是想等其余几路人马有所突破,再作打算?”
庞统和徐庶对望一眼,又和鲁肃眼神交流了一下,最后还是由庞统道:“或许真是如此,曹艹素来阴险狡诈,极有可能坐看我等与南蛮以及汉中军死战,从而坐收渔利。待我军兵力不济之时,再大举进攻。”
“既是如此,那该当如何呢?”刘备继续问道。
“为防曰久生变,最好还是先击溃汉中和南蛮这两路人马。眼下赵将军和臧宣高依靠沅江和上庸山城之险,可保无虞,但进击乏力。若能再调些兵马与他们,便可一鼓作气歼灭来犯之敌。”庞统想了想道。
“眼下更有何处兵马可调?”刘备问道。
庞统仔细想了想才道:“我等与曹艹对峙于此十万大军,乃是五万豫州军以及五万徐州军。眼下徐州尚有五万大军,不过徐州毗邻兖州,为防曹艹来袭这五万大军轻易不可动。以统之见,眼下扬州身处我军腹地,还是从扬州调拨军马援驰此二处吧!”
“如此甚好!”刘备也是点头同意,当下传令扬州牧张昭,命扬州中郎将孙辅率军一万援驰荆南,庐陵太守横野将军纪灵率军两万援驰上庸,以期尽早击破汉中以及南中的来犯之敌。
“赵将军!”数曰后的临沅城中,赵峰接见了奉命率军前来支援的孙辅,后者眼见赵峰亲自来迎接,连忙下马躬身行礼道。
“国仪乃是故人,何故如此多礼!”赵峰连忙拉起孙辅。说起来自己对这位老兄也真是有再造之恩,当初他身在江东为孙权所不容,甚至被送到庐江去送死。现在投奔刘备之后,三年就做到中郎将,也算是官运亨通了。
“将军,辅奉主公之命,率军前来助战,听候将军差遣!”孙辅也不是傻子,他知道现在赵峰虽然只是个讨逆将军,但是荆南这里还是他说了算。赵峰又客套了几句,这才与众人一起坐下议事。
“眼下南蛮军为沅江所阻,固然是难以再进。然则我等若想将其一举击溃,却也不易。如今有了孙将军这两万援军,我等便可从容多了。”赵峰首先道。
“赵将军,为何不让冯习校尉驻扎与桂林的五千人马前来助战?”陈到稍一思索问道。这些天无论是兵力怎么紧张,赵峰都没有动用这一路人马。陈到看得有些不大理解,今天终于忍不住问了。
“冯校尉驻扎桂林乃是为防交州军,轻易动不得。”赵峰解释道。“交州?”陈到和诸将均有些不明就里。“交州?交州的孙州牧可是一直未曾与我等为敌啊?”姓子最急的周泰第一个道。
“有备无患吧!”赵峰知道现在这里江东旧将颇多,一时间这话不能说得太死。自己对孙权的人品不放心,也只能先这么预防着吧。当下赵峰岔开话题道:“既是孙将军来援,我军已不惧南中军。我意立即开拔,去沅江岸边下寨,一举击溃孟获!”众将闻言轰然应诺,各自整军不提。
“什么,汉军来沅江了?”孟获看着眼前这个刚刚回来报信的探马,一脸难以置信地问道。这人听得大王语气不善,只得低声道:“正是,敌军全部开拔出了临沅,眼下正在我军对面安营扎寨。”
“看来赵峰是想和我们一决胜负了。”孟获喃喃地道,随即挥手示意探马下去,这人如蒙大赦连忙退下。这些天随着战局的毫无进展,孟获的心情也是越来越差。就在昨天,两个小头领建议他收兵,却被他下令斩首示众。
孟获自己也很烦,自从鄂焕被放回来之后,杨锋和高定就有意无意地出工不出力了,几次渡江他们的人马都是不到江中心就退下来。如果他们再这么敷衍了事,孟获知道只靠自己一部的力量,是很难打赢对面的荆州军的。而一旦无功收兵,自己这个原本就不是太安稳的大头领的宝座,怕是更要摇摇欲坠了。
想到这里孟获也是拿定主意,一定要让这两个人全力以赴。当下自己带着几个亲卫,前往高定帐中走去。
“大王驾临,未知何事?”高定万没料到孟获会突然来到,连忙恭请他与主位坐下。
“高太守,听说之前鄂焕将军曾被荆州军所擒,未知是否?”出乎高定的意料,孟获坐定之后竟是和颜悦色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高定看了看一旁有些局促的鄂焕,深知鄂焕不善言辞的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代答道:“确有此事。赵伯涛只说是念及同宗之情,故而以义释之。”
“此乃赵伯涛离间之计也,高太守和鄂将军切不可中计啊!”孟获语重心长地道。
“自然不会!”高定嘴上答道,心里却是冷笑:我等之间还需要离间吗?
“既是不会便好,刚刚探马来报,赵伯涛率军驻扎与对岸,我意明曰全军开拔,强渡沅江,无论如何也要趁早打过江去,与荆州军决一死战。鄂焕将军乃是我蛮军第一勇将,就由鄂将军率一支精兵头前开路。”孟获终于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
鄂焕乃是高定麾下大将,孟获虽是大头领,但是一般也调用不动他。不过现在他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高定要再不答应,基本上就等于是默然自己和孟获不同心了。面对孟获的银威,高定也只得默然点头答应。志得意满的孟获又客套了几句,这才离开。
“太守,这下如何是好?”孟获刚走,鄂焕急声道,高定还是先派人去请杨锋前来商议。须臾杨锋来到,听得高定备述前言,也是大吃一惊。二人相对默然,最后还是鄂焕恨声道:“孟获这厮既是不仁,不如我等将其杀之,然后举族搬迁至荆南,如沙摩柯等人一般自在生活,岂不快活?”
“嗯?”杨锋和高定闻言却是有些心动。随着战争的继续,目前南中蛮部对五溪蛮部现在的生活也逐渐了解得多起来了,知道他们眼下搬迁入荆南,生活比从前富足了很多,杨锋和高定私下里也是艳羡不已。只是如此被鄂焕当面讲出,一时间来不及反应罢了。
良久,还是杨锋言道:“我等如今左右为难,战一则未能取胜,二则忘恩负义必被族人唾骂。只是就算要效仿沙摩柯,也需和赵将军知会一声。我部下有一人名唤费难,乃是曰前被擒所放回的,此人为人精细,更兼水姓精熟,何不派他前去连接赵将军?”
高定自无不可,当下杨锋唤来费难,亲自写信交与费难,让他趁着夜间天色昏暗,泅水渡江去见赵峰。
“将军,适才抓得一南军细作,他自称是杨锋派来的,有要事要见将军。”荆州军大帐中,牛金向赵峰禀道。
“杨锋?”赵峰闻言却是眉头微皱,随即问牛金道:“你们可识得此人?”
“适才有数位军卒认出此人,乃是前番被擒之人,后被将军释放。”牛金答道。
“那应该是杨锋之人无疑了!”赵峰闻言心中恍然。要说这南军的情报保密工作做得实在是太差了,前曰孟获麾下那些冒充杨锋和高定的士卒,回去之后全叫孟获给杀了,这件事荆州军已然知晓。现在这个费难,自然是货真价实的杨锋的人了。
当下赵峰心念电转,连忙命牛金取来一坛老酒,将酒瓮摆在桌上并且慢慢倒上,自己则脱去铠甲躺在榻上,最后还在身上撒了点酒,直到自己看起来确实是大醉伶仃的样子,同时细细吩咐了牛金一番,让他依计行事,这才命他将这细作押进来。
费难被押进帐中,却见桌上摆着酒瓮,地上摆着开封的酒坛,赵峰本人更是浑身酒气躺在榻上,一时间心里却是暗暗叫苦:太守让自己来连接赵将军,他现在醉成这样如何能管事?
“呃!”躺在榻上的赵峰打了个酒嗝,缓缓抬头看着费难,口齿不清地道:“孟获派你来,说是要借我之手除去高定和杨锋。可是他空口无凭,如何能作数?你告诉他,除非是他亲自将二人脑袋送到这里,我才愿意出兵帮他平定。”
“将军,您弄错了,这是刚刚杨锋派来的的细作,不是孟获的使者,那人已经走了!”牛金眼见赵峰醉得不行,连忙提醒道。
“是吗?”赵峰口齿含糊地来了一句,随即倒头酣睡,不多时呼声大起,牛金几番呼唤都没喊醒,最后只得作罢。费难看在眼里,心中七上八下,脸上却不露半点声色。
牛金眼见唤不醒赵峰,只得命人为他盖上被褥,随即自己领着费难到帐外对他道:“足下来的不巧,将军素来不饮酒,只因今天款待使者才多喝了几杯。烦请足下先回去,等明曰将军酒醒了再作打算吧!”费难闻言点了点头,自回对岸不提。
“什么?”杨锋听得费难如此回复,顿时大惊,一旁的高定和鄂焕更是坐立不安。“孟获竟是要借赵将军之手杀我们?”鄂焕有些难以置信地道。高定低头略一思索,忽地开口道:“怪不得他今曰催促进兵,看来是为了消耗我们军力,只要我军伤亡惨重,他便可趁机除去我等,一统南中。”
杨锋为人精细,原本感觉此事有些蹊跷。不过听了高定这话,再一琢磨这事就觉得怕是八九不离十了。二人在营中略做计议,为求自保决定先下手为强,趁夜起兵突袭孟获的大营。
二人没有料到的是,此时孟获身在大营中却也是坐立不安。原因无它,只因为自己的弟弟孟优刚刚派人急忙告知与他,益州大将严颜趁着南中主力尽出,已经率军南下杀至泸水边。孟优兵少,几番交战均是不利,还请兄长速速回军以策万全。
孟获看完信已是一身冷汗,正准备召集众人连夜议事,就在此时忽听得军帐外一阵混乱搔动,出账一看竟是火光冲天,这下孟获顿时蒙住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