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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皑皑,朔风怒吼,寒风吹在身上,就跟刀子在割肉似的。
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奇寒难耐,却是挡不住将士们的热情。安定军将士们身着寒衣,裹得严严实实的,卧在雪地里,要不是走到近前,根本就发现不了。
虽然奇寒袭人,将士们却是热情高涨,低声议论着。
“西夏人这一次肯定想不到,我们给他们设了这么大一个圈套,一头扎进来,必然是撞得头破血流。”
“那是!你们也不想想,这圈套是谁设的?是吴骥吴都指挥!这个吴都指挥,可不得了,他用三千杂牌军就能解雄州之围,古往今来,你们说,除了吴都指挥敢于率领三千杂牌军去解危,还能有谁?没有!”
“吴都指挥训练归信军,把归信军打造成大宋数一数二的精锐,劫岁币,一千皮室军冲到阵前就失去战力。那是皮室军啊,辽狗最精锐的军队,都禁不住归信军打!”
“去岁的掳掠,斩杀那么多的辽狗,吴都指挥居首功,是这个!”
“吴都指挥真是能想啊,竟然在大年夜攻打涿州,打了辽狗一个措手不及。天啊,大年夜打仗,这种事儿除了吴都指挥想得出来,再也没人能想到了!大年夜啊,谁个不去欢庆新年?谁还想着打仗?辽狗这亏就吃得大了!”
保定军是西兵,是刘昌祚统领下的陕州精锐,他们没有见过吴骥,更没有归吴骥统领过,原本不会如此对吴骥佩服得五体投地。只是,吴骥太能想了,竟然在大年夜攻打涿州,让西兵震惊无已。
同时,吴骥在攻打辽国的同时,没忘了给西夏设圈套,大张旗鼓的调走西兵,实则没有调走一人,若是西夏这次进攻宋朝,必然会一头钻进宋朝的圈套中,陕州又会打一个大胜仗,这对于西兵来说,再也没有比这更欢喜的消息了。
北方打得那么好,西兵不声不响的,太对不起人了,是个人都想着多杀些西夏人,不要说与北方争锋,至少做个陪衬。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天下精锐”这个称号。
如此一来,吴骥在西兵中的声望大起,将士们一有空就在议论他了。
刘昌祚手牵一匹骏马,站在山岗上,打量着前方。一阵冷风吹来,卷起漫天的雪花,迷住了他的眼睛。刘昌祚手搭凉棚,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大声问道:“西夏人还有多远?”
“禀将军,离我们只有五六里路了!”探子忙回答。
“好!好!太好了!”刘昌祚大是振奋,道:“这里地势险要,我们在这里设伏,一定能打西夏人一个措手不及!到了这地方,西夏人的铁鹞子难以发挥,正便于我们出击。这一战,我们一定要打个漂亮的胜仗!吴都指挥在北方打得那么漂亮,我们若是不打个胜仗,还配称天下精锐么?”
西兵数十年来一直是宋朝最为精锐的军队,号称天下精锐,一提起这个称号,刘昌祚就是振奋异常。
宋朝精锐半在陕州,西兵最是天下精锐,这是当时人对西兵的评价。这不是吹出来,是数十年与西夏人打出来的名气,是用血与火铸就的。
“隆隆!”他的话刚一落音,只见一条黑色的线条出现在视野里。
“来了!”刘昌祚双眼一翻,精光暴射,右手按在刀柄上。
那黑色的线条正是西夏大军,只见这条黑色的线条极长,连绵不下数十里,西夏大军人欢马腾,正朝南进发。
“长蛇阵!哈哈!”刘昌祚笑得极是欢畅:“西夏人真是狂得没谱了,竟然摆长蛇阵,我们只需要拦腰一刀,截为两段,西夏人就首尾难以相济,相互不能照应,我们要收拾他们就太简单了。这一仗,我们赢定了!”
长蛇阵本就是兵家大忌,原因在于军队拉得太长,一旦遭到攻击,难以在第一时间进行增援。即使是在平原之地,也没几人敢摆长蛇阵,至于演义中的长蛇阵,那是小说家的想法,真要出现在战场上,给敌人从中切断,万事皆休。
更别说,这还是在地形异常复杂的陕州,安定军还占有地利,居高临下,一旦动手就不仅仅是截成两段,而会是截成很多段,让西夏人首尾难以照应,必输无疑。
刘昌祚不愧是久历战阵的老将,一语说到紧要处了。
这好处不需要他来说明,安定军将士谁会瞧不明白呢?个个振奋异常,只等刘昌祚下令。只要刘昌祚下令,他们必然是猛攻,一个天大的胜仗就是必然了。
“传令:闭紧嘴巴!莫要发出任何声响!”刘昌祚压低声音。
西夏人已经了出现了,只需要把西夏人放进伏击圈,就是胜券在握,将士们不需要命令也知道该怎么做,个个紧抿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一时间,偌大的战场上,只有寒风呼啸的声响,若是不知究里的人,根本不会想到这里伏有数万安定军。
西夏军队兀自不觉,大摇大摆的朝南进发,一头钻进了安定军的伏击圈。最先进入伏击圈的,只有一部分,到后来,进入伏击圈的人越来越多。
安定军将士们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一颗心怦怦直跳,右手紧握着刀柄,只等刘昌祚的命令了。
等待是最折磨人的,将士们只觉每一个转瞬间都是那么的漫长,只片刻功夫,在他们的心目中好象一年那般漫长。
终于,在将士们的期盼中,西夏军队完全进入了伏击圈,是出击的时候了。刘昌祚猛的拔出刀,大吼起来:“兄弟们,杀光西夏人!”
“杀光西夏人!”安定军数万将士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挥着麻扎刀,振奋异常,眼里闪着炽烈的光芒,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对着西夏军队就冲了下去。
斩虏刀虽好,主要是在北方使用,西兵还没有来得及装备。
吼声震天价的响,直达云霄,震得冰雪开裂,一条条裂缝从山头上蔓延下来,对着山脚下延伸而去。
“是西兵!是西兵!”
“我们中计了!我们中计了!”
原本一无所有的山头上,突然冒出数万赛过下山猛虎的安定军,这让西夏军队大是震恐,个个一脸的惊惧之色,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对于西兵,西夏人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与西兵打了数十年,深知西兵为何号称天下精锐,的确是能打能拼,训练有素,战力惊人,不怕死,这一落入西兵的伏击圈,还有好果子吃?
不要说落入西兵的伏击圈,就是两军正面对阵,西夏人虽然骁勇善战,也不见得能打得过西兵,要他们不慌都不行。
“莫要慌!”就在这时,西夏军中闪出一员大将,正是李宗保。他一双眼睛瞪得滚圆,打量着疾冲而来的安定军,嘴角掠过一抹难以觉察的冷笑,大吼大叫起来,要西夏军队稳住。
“李将军在这里?”西夏军队一见到李宗保,不由得大是惊讶。他们奉命从这里行军,一直没有见到李宗保,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李宗保是西夏的名将,威名素著,他一出现,无异于一剂强心剂,令慌乱的西夏军队镇定了下来。在李宗保的指挥下,西夏军队结成阵势,严阵以待。
西夏军队是当时有名的精锐大军,西夏以区区弹丸之地,竟然能与宋朝抗衡数十年来,不是幸致,那是因为西夏军队训练有素,临危不乱。在李宗保的指挥,结阵非常迅速,很快就成阵了。
虽然地方有限,阵势却是严整,一个个军阵,气势雄浑,具有不可撼动之势。
“李宗保!”刘昌祚一见李宗保,眼睛比起九天之上的烈曰还要明亮,笑得特别开心,眼睛都眯到一起了:“李宗保呀李宗保,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多年来,我们没少在战场上交手呀,我早就在你打的主意了,没想到,你今天竟然落到我的手里了。”
李宗保是西夏名将,西兵对他是一点也不陌生。西兵早就在打他的主意,却是苦于此人神出鬼没,难以得手。今天,李宗保竟然给安定军围住了,这是意外之喜,安定军爆发出惊天的吼声:“活捉李宗保!”
“活捉李宗保”的吼声震动苍穹,可是,李宗保听在耳里,却是极为好笑,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刘昌祚道:“刘昌祚呀刘昌祚,亏你还是一员良将,却是没有想到,你的末曰到了!”
“我的末曰?”刘昌祚当作笑话听的,还是他这辈子听到的最搞笑的笑话:“李宗保,你处于我的重围中,谁的末曰到了?”一脸的戏谑之意。
“刘昌祚呀刘昌祚!”李宗保一脸的笑容,好象没有听见刘昌祚的调侃话:“你要是不把伏击圈摆在这里,而是向前移上七八十里,你不仅能伏击我,还能伏击梁将军。你一定很奇怪,我怎会大摇大摆的钻进你的伏击圈?”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刘昌祚会当作放屁,可是从李宗保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必是有原委,刘昌祚没有问话,只是竖起耳朵静听。
“不得不说,宋皇手下有能人,顺手给我们设了个天大的圈套。可惜的是,大年夜攻打涿州,让我们生疑了。”李宗保不疾不徐的道:“我与梁将军在前面的最好伏击地点分手,我率军前来赚你,而他从小路绕到你后面去了。不信的话,你回头瞧瞧!”
“隆隆!”如雷的响声传来,震得地皮都在颤栗。
刘昌祚回头一瞧,只见不计其数的西夏军队出现在他身后,为首的是一支铁军,个个身如铁塔,身着精甲,战马覆盖重甲,排着整齐的阵势,正朝安定军压来。
“铁鹞子!”刘昌祚的脸色变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