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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呜咽的寒风吹过,卷起漫天地雪花。黑暗的苍穹,就象一个牢笼,给人一种压抑感。
天寒地冻,寒风肆虐,却是挡不住将士们的热情。山谷里,树林中,宋军将士们自在吃战饭,喝马奶子。热乎乎的肉干,滚烫的马奶子下肚,让人由内而外的热乎乎的,好象揣着个小太阳似的。
将士们大口吃肉干,大口喝马奶子,一派豪壮之气。这是战饭,也是他们的年夜饭,吃了这顿饭,他们就要踏上进攻涿州的征程,他们将在大年夜与辽军大战一场。
过年,对于华夏男儿来说,一辈子要过很多个。可是,就没有一个年如这个年这样让他们欢喜,让他鼓舞,让他振奋的了。因为,这个年太特别了,是在燕云之地过的,大年夜就是他们的杀戮之夜,太特别了,人的一辈子也不见得能遇上一个。
战前饱餐一顿,养足精神,打起来才有力气。这是必须的,可是,却有陷制,只能吃七分饱,不能吃得太饱。要不然的话,连路都走不动了,还怎么打仗?
“我真想再咬几口!”一个兵士打量着手里的肉干,犹豫起来,要不要再吃。
“要吃就吃吧,偷偷的吃了,也没人知晓。你不说饱了,谁知晓呢?”旁边一个兵士怂恿起来。
“算了!还是不吃了!这样的大战,三辈子也未必能赶上,我不能违背军令!”这个兵士经过一番内心争斗,最终把肉干放了下来:“今儿是大年夜,过了子时就是正旦了,在这里享用战饭,感觉太有劲了!若是能吃得走不动道,那该多好!咦,你怎生不吃了?”
“我饱了!”怂恿的那个兵士很没好气。
“你吃吧!你不说饱了,没人知晓呀!”两人的情形颠倒过来了。
“哼!就你能遵守军令,我就不会?”最早怂恿的兵士白了他一眼,道:“上次掳掠没打过瘾,我要是错过了这机会,我会后悔一辈子!不就是一块肉干么?等到打进辽营,不要说肉干,就是烤全羊都有!哼哼!”
这种战饭很特别,若是能吃得饱饱的,着实是一种享受。可是,要打仗,得遵守军令。象这两个兵士这般的人不在少数,虽然很想畅快的吃一通,却是克制了。
吴骥吃完肉干,喝完马奶子,抹抹嘴,打着嗝儿,很是享受,打量一眼正在对付肉干的吴健和吴星,笑问道:“你们紧张么?”
“不紧张!”吴健嘴角一裂,道:“那是骗人的!这辈子,能参与这样的大战,很荣幸,要是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骥哥,你紧张么?”
“说实话,真的有点紧张!可是,再紧张也是没用的!该来的还是要来,不如放宽了心!”吴骥开始整理装备,道:“吃完了,就整理装备!歇息半个时辰,我们就要动手了!”
饱餐战饭之后,不可能马上就开打,需要歇息一阵,一般是半个时辰为宜。
当然,在这半个时辰内,不可能什么事都不做,要做的事情很多,诸如检查装备,这是临战前的必备功课。还有集结队伍,准备出发,等等。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吴骥一声令:“集结!”
军令传下,宋军从山谷中,从树林里开了出来,在空地上列阵。很快的,就集结完成了。望着黑压压的宋军,吴骥并没有进行战前训话,这已经不需要了。
吴骥骑着战马,从阵前经过,每到一个军阵,将领就会出来禀报情形。吴骥检查完,很是满意,没有出纰漏。
“涿州有何动静?”吴骥问张桐。
燕山客已经赶去涿州,准备赚城一事了。这可是大事,燕山客亲自出马了,这联系一事,就交给了张桐。
“禀吴都指挥,耶律昭正与众将在城里吃喝饮宴,准备过年呢!”张桐的声调有些高,道:“可恶的辽狗,掳掠了很多百姓妇人,正在作威作福!”
自从上次宋军掳掠后,辽军为了报复,对燕云百姓痛下辣手,掳掠的妇人不知道有多少,在这除旧迎新的曰子里,肯定要大肆侮辱。
这是最让人气愤的暴行了,吴骥气愤不已。吸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我们会为他们报仇的!”
若是要解救这些百姓,宋军越早动手越好。可是,那不是最佳战机,会让宋军死伤不少,虽然将士们早有此心,却是没有人提出来。
“向导都派下去了。每个将军身边,有三五名向导!”张桐接着禀报。
这里离涿州不过三十里路,宋军都有战马,小半个时辰就会赶到。可是,若是没有向导的话,说不定就会迷路,毕竟是黑夜行军,不辨东西南北。
“很好!”吴骥重重点头,猛的拔出斩虏刀,手腕一振,一个漂亮的刀花出现,在将士们的期待中,大声道:“兄弟们,出发吧!辽狗烤好全羊,煨好了马奶子,好客的辽狗正等着我们去赴宴!我们千要莫要让辽狗失望!”
“隆隆!”如雷的蹄声响起,宋军将士们按照吴骥的部署,朝涿州开去。
黑夜中,只见黑压压一片,好象一朵巨大的乌云,给人沉重的压抑感。
xxxxxx汴京,一派热闹景象。
除旧迎新,本就是华夏的传统节曰,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每当到了这个喜庆的曰子,都要好好庆贺一番。
更别说,今年还是宋朝扬眉吐气的一年,对宋人来说,意义重大。先是归信军劫了岁币,后是八万宋军深入辽境掳掠,一共斩杀八万一千多辽军,缴获无数,这在上百年的宋辽战争中就从来没有过。
在这美好的一年即将过去之际,宋人的喜悦之情得到完全的释放,不论天南海北,只要有华夏儿女的地方,都在欢庆。
作为都城,汴京的喜庆是最为热烈的。汴京百姓与家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就开始了喜庆的活动。
在宋朝,没有我们现在这么多的娱乐节目,并不是说没有娱乐节目。相反的,大年夜的娱乐活动很多,诸如关扑、书会、拜访、买衣物……天黑之后,汴京城就给万家灯火照得如同白昼,百姓拥上大街,欢庆大年夜就开始了。不管识与不识,见了面就要打招呼,问声好,说几句庆贺的言语。
“砰!砰!砰!”爆竹声四起,此起彼伏,整个汴京城沸腾了。
皇宫中,也是热闹非凡,太监、宫女、杂役四处奔走,忙着张罗,准备“正旦大朝会”。正旦大朝会,是一年的开端,是新年的第一个朝会,一定要隆重而盛大,还要富有喜庆气氛。虽然这次大朝会不会处理重大的国事,可是,前来参与的人会很多很多,准备事宜太多了。
太监、宫女、杂役、禁军,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悦。虽然辛苦,却是开心。与他们的欢喜适成对比的是,集英殿中的宋神宗一脸的冷肃,板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喜悦之情。
邵九把宋神宗的样儿看在眼里,大是惊奇,犹豫了好一阵,这才问道:“官家,何故如此?官家,今儿是大年夜,要欢喜才是呀!”
“废话!”宋神宗很没好气,道:“能欢喜,朕还有不欢喜的?朕欢喜得起来么?”
“这个……”邵九绝对想不到宋神宗为何不能欢喜。正在这时,王安石来了,要求见宋神宗。
邵九一打量,王安石和宋神宗一般无二,一张脸冷冰冰的,好象有人欠了他的银子没有还似的。不容邵九禀报,只听宋神宗的声音传来:“介甫,快进来!”
王安石应一声,快步进去,就要行礼,却给宋神宗拦住,急急忙忙的问道:“介甫,你说,会成功么?”
“这个……官家,臣实是不知!”王安石很想说一定能成功,可是,如此说的话,他自己都不会信。
进攻涿州一事,已经到了见分晓的时候了,这时节,要不紧张,那是骗人的。这可是干系着宋朝的国运,干系着华夏能否重回盛唐巅的大事,谁能不紧张?谁敢不紧张?
就算是起宋太祖于地下,他处于这种情形下,也会紧张得不得了。
“哎!”宋神宗指着王安石,很没好气道:“介甫,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让朕安安心么?你怎能这么说话呢?”
“官家,不是臣不想说,而是臣说了,官家会信么?”王安石抚着额头,一脸的焦虑。
“信!一定信!”宋神宗长吸一口气,道:“朕若是信了,朕就是自欺欺人了!”
宋神宗虽然很想听好话,可是仍是明白,那不过是自欺罢了。叹口气,道:“这两个乱臣贼子,竟然让朕在大年夜提心吊胆!朕饶不了他们!”
“官家,我们在汴京不过是提心吊胆罢了,他们可是在涿州拼命呢!与他们比起来,我们担点心思,算得了甚?”王安石劝慰起来。
“是呀!朕担些心事,与他们拼命比起来,也不算一回事了!”宋神宗摇头苦笑不已。
“官家,事到如今,我们只能等了!只能让天佑大宋了!”王安石叹口气,焦虑之色更增几分:“该做的,我们都做了!能不能成功,只能看天意了!”
“是呀!只能看天意了!”宋神宗猛的转过身,面朝北方,吸口气,跪了下去,向天祈祷:“太祖大天之灵有知,请您佑护大宋男儿,马到成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