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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着从一品大员补服,面容枯槁的长麟站在那福州城那残破的城头上,默默地注视着那些缓缓逼近的纯黑色军服的军队,除了整齐的脚步声和偶尔想起的口令之外,你根本就听不到一丝的杂音,最终,这只部队在距离城头约一里地的距离处停下了脚步,一个个犹如刀砍斧削的豆腐块一样整齐的方阵,让那长麟身边的那些第一次看到了这只反贼军队的官员也全都心惊不已。
看着那一个个整齐的方阵,长麟的心中感慨万千,昔曰,这位梁总兵虽然不是他的得力爱将,但是,却像是那两广安宁的柱石一般,让人无比的放心,仿佛两广只要有他镇着,那么,海域宁靖是肯定的。
可谁能想得到,自己离开了广东之后,会再与他相见,不过,此刻,自己这位位高权重的闽浙总督,却要向昔曰的下属卑躯屈膝,这是何等的讽刺啊。
而这个时候,远处,一只马队正向着这边疾奔而来,那些原本静寂得让人恐惧的黑色方队突然暴发出了犹如那百万龙虎齐声的怒吼:“元首万岁!万岁!万万岁!”刹那之间,风起云涌,一股天地变色的宏大气势让城墙之上的那些清庭大员都不由得一滞,脸上写满了惊惧与绝望。
长麟理了理自己的马蹄袖,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涩笑。“元首,这位梁总兵好古怪的称呼……”
“打开城门,我们出去吧。”长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向着那身后的诸位与他一同被困在那福州城内的官员们吩咐道。
梁鹏飞乘着座骑,望着那洞开的城门,看着那长麟率领着那福州城内的一干官员缓缓行来,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盛,轻喝一声,纵骑朝前迎去,身后的亲兵卫队自然不敢怠慢,紧紧拥护着梁鹏飞,两百余骑,终在距离城门约两百米之遥,距离那些迎出城的清庭官吏约十余步的距离之时勒住了马头。
手中托着一个摆放着那闽浙总督大印的长麟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那跟前勒马驻足的梁鹏飞,看着他穿着一身铁黑色的古怪军服,头上戴着古怪的军帽,脚上套着一双漆黑铮亮的长靴,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这一身军装,似乎将这位身形伟岸,容貌俊伟的年青人衬托得更加的高大与强壮,那太阳的光辉斜散了下来,让他的脸庞上都沾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让长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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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国协办大学士、太子少保、闽浙总督爱新觉罗。长麟,携福州城内一应文武官员,拜见梁大人。”盯着那梁鹏飞看到许久,长麟方自长叹了一口气,率领一干官员跪伏于地。
梁鹏飞甩镫下马,走到了那长麟的跟前,看着那一顶顶红绒为衬的官帽,还有那一根根垂下来的辫子,嘴角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
看到了那双停留在自己的身前的一双铮亮的靴子,长麟闭上了眼睛:“还望梁大人信守承诺,留我福州黎庶姓命。”
“留下福州黎庶的姓命?”梁鹏飞的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嘲讽。“我只知道,闽浙官吏剥削百姓的手段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多少贫苦百姓因此这些官吏的贪婪而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因为他们而流离失所,大清律在你们的眼中不过是可以玩弄的记女。”
听着那梁鹏飞压抑着怒火的嘲讽,这些官吏除了额头上流出更多的汗水,把脑袋埋得更低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敢站出来堂堂正正地反驳梁鹏飞。
不是他们不敢,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反驳,整个清朝自上而下一百五十来年,真真敢堂堂正正地站出来说自己没有压榨百姓怕是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
“若你们真把天下黎庶放在自己的眼里,又怎么会有今曰?不过,你们放心吧,天下黎庶,在我的眼里,远远比你们这些官员更加重要!”梁鹏飞的话让那长麟实在是无言以对。
梁鹏飞抬手将那长麟端起的盘中印绶捏在了手中,随手就丢给了站在身后的白书生。他的目光落向了远处,落在了那些正畏畏缩缩地从那城门里走出来,在城墙下列队等待投降的清兵身上,从他们的旗号上可以看得出来,绿营兵马和那些八旗兵丁倒是分站于城门两侧,根据情报,战前福州城内所剩的绿营兵马数量应该在三千到四千之间,可是现在,最多也就是两千出差,倒是那总数不过三千的八旗兵丁至少有两千五百多人,再加上那魁伦带走的一部份,可以说,八旗兵丁根本就没有伤筋动骨。
而持续了一天多的福州城攻防战,死的多是那些绿营的汉兵,梁鹏飞不由得心头微微一苦。满清的绿营,与那另一个时空的伪军又有什么差别?都是在异族的驱使之下,把屠刀对准自己的父老乡亲,自相残杀。
清朝这个朝代,几乎靠的就是用汉人的军队来镇压汉人的叛乱,然后满人高高在上的坐享其成,而今天,已经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
梁鹏飞没有在理会这些跪伏于地的清庭官员,他回身上马,纵马顺着那福州残破的城墙绕城一周,仅仅一天的时候,近五千发炮弹落在了那福州周长接近二十五里的城墙上,特别是城区附近的城墙,几乎没有一处是完整的,正是因为这样猛烈的炮火,使得那福州城内的清兵仅仅支持了一天的时间,就选择了开城投降。
“诸位请随我来吧。”倪明站到了这一干投降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官员跟前,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骄傲与自豪。
“这位大人,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一位官员壮起了胆子问道。
“当然是带诸位回福州,第一,我要你们颁布告示,告之百姓,大清国福州上下一干决定放弃武力抵抗,投降我华夏王朝,第二,把你们的各衙门差役进行集中,该清退的清退,若是可以留任的,将会留任,总之,你们不可能交了印绶,拍拍屁股就想闪人了。”倪明淡淡地解释道。
“总之一句话,事情还很多,希望诸位能够配合我们,让福建民心安定,如果做得好,之前你们所犯之罪,我们会相应的斟酌……”
“犯罪?这位大人,我等犯了什么罪?我等虽是降臣,失了气节,不过还望大人不要折辱我等。”一位须发花白的官员站了出来,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倪明看着这位官员,抬手朝着身后边勾了勾手指头,很快,一位手里边握着一本资料夹,佩带着少校军衔的校官走上了前来。“福建省情报总站站长梅有堂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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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查查这位官员的资料。”倪明伸手一指那位刚刚出头的花甲官员,冷声道。
“姓名伊辙布,正蓝旗蒙古永禄佐领下人,福建布政使,为官其间,勒索州县官员级士绅,计银两十七八万八千余,古玩名画计银七万两,另在福州有私宅三座,强占的商铺两间,今年年初,强娶福州城外陈吴氏为妾,私养于一所私宅之内……私抽长泰县械斗命案卷宗,积压不审,致监毙十命……”梅有堂从那资料夹里边抽出了一份,朗声诵读了起来。
这位年近五花的福建布政使堪堪听得几句,就已然脸色灰白,犹自强辩。“本官乃是大清国的官,要治本官的罪,除非皇上上旨。”
“呵呵,就算是照你们大清律,无月俸米或者是月俸米在一石以下的官员枉法受贿在八十两银子的判绞刑,伊辙布,你觉得你能活得下来吗?”梅有堂翻起了眼皮,冲那伊辙布阴笑道。
“你可不要忘记了,我们是什么人,你觉得,我们会跟你们那个傻b皇帝一样,连宰个贪官都要左想右想不成?”这位情报站站长的话里边狠狠地污辱了一把这些官员所效忠的对象,但是此刻,没有一位舍身取义的忠臣跳出来指责。他们只是呆若木鸡地紧张自己的处境有多么的危险,想着如何才能留下一条命苟活于世。
伊辙布呆了半晌,双腿一软,再次跪倒在地上哭得一脸鼻涕泪水地抱住了那倪明的靴子。“大人,诸位大人,我已经降了你们,还望诸位大人能饶老夫一条姓命,得以苟且而活,老夫家中老母尚在……”
“你害死的那些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他们向你求过没有?”倪明厌恶地抬起了手,反手一抽,一声脆响,一耳刮子把那伊辙布给抽得翻滚到了一旁。“你收受贿赂,该死!强占民妇为妾,该死!贪污渎职,一样该死!还想活?!做梦!!!”
降臣之中,不少人的脸色比那嚎哭惨叫的伊辙布好不了多少。自己曾经做过了多少恶事,又曾经害得多少升斗小民活不下去,这些帐,怕是连他们自己都记不清楚,算不出来。
“望大人念在我等携福州……”旁边,那位巡抚战战兢兢地凑上了前来,话刚刚出口,就让那倪明那双冷冽的刀如寒眸所阻。
“你们这些官员,成天除了勾心斗角,除了排除异已,除了贪污受贿之外,你们还能做些什么,枉你们为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书中的忠义廉耻你们记住了什么?!什么也记不住,除了一句千里求官只为财被你们奉为了经典,你们的艹守,连杀人劫货的强盗都不如!”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