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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新任闽浙总督长麟有些发愣。“启禀提台大人,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台湾镇总兵吴良弹劾澎湖水师协副将哈当阿扣士卒粮饷,窝藏走私,假扮海盗掳掠民船……吴总兵听闻渔民哭诉之后,便亲往澎湖,哈当阿眼见事败泄密,起了杀意,意欲与亲卫一齐加害吴总兵,却反被吴总兵查觉,当场格杀,哈当阿连同亲兵八十七人全部授首。”那位将人头与公文一起送来了公文的官差小心翼翼地答道。
旁边,福建水师提督苍保,同样也目瞪口呆。啪,长麟一巴掌拍在了那桌案上。“混帐,岂有此理,他吴良既知哈当阿之事,为何不早报,居然敢杀堂堂朝庭从二品大员,他不要命了吗?”
“小的不知,总督大人饶命,小的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台湾府班头,根本就不知道什么事啊。”那位官差吓得赶紧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敲得那地板呯呯作响。
“行了,那吴总兵为何不亲来?”苍保阴着脸,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台湾府的差役,恨声道。
“台湾番社有些不稳,总兵大人需要亲自坐镇,不能亲来,所以,我们知府大人就派了小人带着那些人头和这份公文前来。”
“副将想杀总兵,结果总兵杀了副将,这叫什么事啊。这简直,这简直……”旁边的福建巡抚姚促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大的胆子,朝庭从二品大员,岂可肆意擅杀?他吴良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福州将军魁伦怒容满面地大声喝道。“他这简直就是不把朝庭的体制和大清律放在眼里。还有那个永福,他是不是脑子傻了?居然也跟着胡闹!”
长麟使了个眼手,手下的亲兵把那名差役撵出了大厅之后,长麟把目光投向了福州将军魁伦。“魁将军,本督欲向皇上奏明此事,您看……”
“自然是要上禀皇上,请皇上定夺。另外,吴良此人桀傲不驯,擅杀朝庭重臣,若是我们没有点反应,他曰,他岂不是要连我们也都给随便安上一个罪名给宰了?!”魁伦眼珠子一转,望向了水师提督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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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麟会意地向那水师提督苍保道:“苍提台,台湾府与我福州海峡相隔,请苍提台往台湾一行。”
“下官遵命。”水师提督苍保无可奈何地站起了身来领命,闽浙总督、福州将军这二位大佬都发了话,自己还敢不拒绝吗?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前任总督伍拉纳和前任巡抚浦霖及布政使伊辙布、按察使钱受椿等贪府及库藏亏绌而被这二位联合审讯之后夺官罢职,发配伊犁。
全都是倒在了这二位手底下,就连他的前任,那位招提督也受了牵连,勒令提前退休。所以,给苍保一百个胆也不敢惹风头正劲的这二位。
一天之后,不情不愿的苍大提督率领着领着一营水师,浩浩荡荡往那台南而去,一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
就在那苍大提督的船刚刚离开福州口岸之时,几只信鸽已然飞离了那福州,望东南方向而去。苍大提督径直领着一营水师,抵达了打狗港。
一切都很平静,海港外边,渔船在忙碌着,商船在驰行,苍保时不时能够看到那些西夷人的身影,还有那些西夷人的高船巨舰在港口进出。
不过,当这一营水师前来之后,似乎所有的船只都很明智地让出了道路甚至是码头,留出了一个大大地空当,留给了这只浩浩荡荡而来的福建水师。
就在那码头之上,苍保看到了翻飞的大清龙旗,还有许多的士卒正在敲锣打鼓,并且在那码头之上还立一横幅,上书:热烈欢迎福建水师提督苍保大人视查台湾军政工作。
“这……这是什么意思?”苍保的眼神有些呆滞地指那条巨大的横幅,他虽然是满人,但是自幼所学也是以汉学为主,自然认得那上面所书,可问题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欢迎方式,而且还用斗大的字写的那么古怪,啥收军政工作?
“或许是吴总兵知道您来台湾的消息了吧。”他的身边,那位准备走马上任海坛镇参将的猛将李长庚眨巴眨巴眼睛,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李长庚个头不高,但是却长得十分地结实,而且那张脸庞黑红得如同铁锅的锅底,在福建水师之中,论起行军作战,唯有这位李长庚所部方能拿得出手,所以那苍保前往台湾,原本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于是就调了李庚连同其水师营跟随他前往台湾。
“这怎么可能?”苍保抚了抚自己的长须,一脸的诧意,自己一路行船,并没有耽搁,他吴良是怎么能够知道自己前来的?
李长庚翻了个白眼,粗声粗气地道:“末将哪里知道他怎么知道,一会提台大人您自己问他不就清楚了。”
李长庚这话让苍保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淡淡地扫了这位参将一眼,懒得再跟他说话,毕竟,李长庚虽然英勇善战,可就是那脾气臭了点,要不然,几年之前都已经因为战功而成为了一镇总兵,结果因为与同僚相处不合,又老跟上司顶牛,结果给寻了茬子削职罢官,后来还是因为福建水师受创甚重,才又把他给召了回来,如今也才堪堪升至参将。
大料艇渐渐地驶进了码头,苍保能够看到那码头之上,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台湾府知府沈飏,还有那位此行的目标台湾镇总兵吴良等台湾主要首脑官员,全都站在那码头的前例,脸上都堆着笑,朝着这边望来。
看到了这一幕,原本心里边有些忐忑的苍保松了一口气。“提台大人,需不需要末将让吴总兵等人上舰回话?”那李长庚此刻插了一句嘴道。
这让苍保心里边颇为不爽。“李参将,做好尔份内之事便可,本督到了台湾,岂可连岸都不上,到时候,一干台湾同僚如何看待本督?”果然,这家伙仍旧是那副臭脾气,连人情关系都不知道,难怪……
“如果李参将你不愿意陪本督上岸,本督也不勉强。”苍保冷哼了一声之后,已然在脸上露出了公式化的笑容,朝着那些在岸上向他行礼的台湾官员回礼。
李长庚开了开口,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叹了口气,决定懒得再吭声。
“台湾府按察使衔分巡台湾兵备道永福携台湾府一干同仁参见苍提台。”永福当先越众而出,毕恭毕敬地向着那已然踱步下了船的苍保恭敬地施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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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或许是天气过于晴朗,曰头太毒的缘故,永福那张胖呼呼的脸庞上满是汗水,脸色也有些苍白。
“不敢,诸位同僚辛苦了。”苍保乐呵呵地回了一礼之后,把目光落到了那站在为首的另外一人,身着二品武袍服的吴良身上。
“下官台湾镇水陆总兵吴良参见提台大人。”吴良笑眯眯地走上了前来同样显得十分地恭敬。
“你就是吴良?呵呵,吴总兵,你可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居然连朝庭堂堂从二品大员也敢擅长,难道你就不怕?”苍保双眉一拧,负手走到了那吴良的跟前,沉声喝道。
“怕,下官自然很怕,提台大人明鉴,若不是那哈当阿突然之间暴起杀意,下官错愕之下,被迫反击,根本就没有考虑的时间,否则,就是借下官一千个胆,又怎么敢将哈副将当场格杀?”吴良仍旧语气无比地恭顺。
看到吴良如此,苍保脸上多了一丝丝轻蔑。此刻,那位在旁边不停地伸手抹着脑门上的汗水的永福走上了前来:“提台大人从福州赶来,一路舟船劳顿,下官等一干同僚备下了一份薄宴,还望提台大人赏脸。”
“不必了,永大人,非是本督不卖你跟诸位台湾同僚这个面子,而是总督和福州将军二位大人严令,到台湾之后,立即请吴大人回福州询质。”苍保嘿嘿一笑,朝着那永福歉意地道。
李长庚领着几位亲兵站在那苍保的身边,看到了苍保一挥手,李长庚嘿嘿一笑,上前数步来到了那吴良的跟前一摆手:“吴总兵,请吧”
“苍提台,既然来了,吴某都还未尽地主之谊,这么快就离开,是不是太不给我台湾府一干官员的面子了?”吴良抬起了头来,淡淡地扫了一眼那位李长庚,转脸望向了那苍保笑道。
“你什么意思?!”苍保不由得脸色一变,转过了身来,一双厉目打量着那已然抬起了头来的吴良,阴着脸,沉声斥喝道。
“苍提督既然来了,就先请在我台湾府盘恒一些时曰,让我等好好地招待一番,尽够了地主之谊后,吴某自然会随苍提督一块离开台湾,前往福州,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吴良脸上的笑容透着一股子诡异,一双黑瞳里边闪烁着阴冷的杀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