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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是晚上八点,再过半小时,天就完全黑了,今天晚上恰好是弦月,十分昏暗,适宜我们行事。”雅加达城内,阿罗佐的大染坊办公室里,内聚集着一群人,点亮的蜡烛正在燃烧着,铺在桌上的雅加达地形图十分明晰地标示出了雅加达的城防街道,各个重要目标点,而在城东南的一处角落,那里被红笔着重地进行了标注。
“我,还有其他引爆手,会在一个小时之后,抵达各个引爆地点进行潜伏,然后,再十点整,先由总督府附近的这幢大楼开始,由东向西逐一引爆各爆炸点……”
“……在爆炸发生之后半个小时之内,阿罗佐你和你的人,必须想办法解决掉这里的守卫。”郑天方的手指点了点那个城东南的角落,那里,是荷兰人的军火库,除了枪械,还有大约近五万斤的火药和其他军事物资。
“这个没问题,凭我们的战斗力。那些荷兰人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阿罗佐点了点头,正在爱不释手地继续擦拭着手中那柄崭新的左轮手枪。
“这我知道,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够尽量小心,减少伤亡,重要的是必须占领并且炸毁他们的军火库。”郑天方那张年轻的脸庞此刻却显得那样的老成与严肃。
“嗯,好的,我们一定会完成,但是,为什么我们不占领之后守住?要知道,那里边的军械足足可以装备好几千人。”阿罗佐舔了舔嘴皮子,目光贪婪得就像是一个即将要破银行金库大门而入的暴徒。
“那些军械是挺有用的,但是,你以为凭你们这一百多人,就能够守住?要知道,少爷需要的是让雅加达城丧失抵抗的勇气和信心,而不是让那些荷兰人觉得自己还有翻本的机会,所以,军火库必须炸掉,一来,你们不需要在那里等死,二来,就算是荷兰人想顽抗到底,他们手中的武器和火炮也开不了几枪,打不了几炮。到时候他们只有靠吐口水来守卫城墙。”郑天方的比喻让这些家伙全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重要的是,我们需要那些土著,需要他们冲进雅加达来,替我们做事情,做那些荷兰人昔曰曾经做过的事情,昔曰,他们支使着那些土著对我们华人犯下的无数罪孽,如今,报应到他们的身上,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想到,什么叫天道昭昭,报应不爽。”郑天方的手狠狠地砸在了那张地图上,旁边,几位与他同样黑眼黑发的华人也都是满脸的快意。
“愿上帝会饶恕他们。”阿罗佐等人只是耸了耸肩,对于这种民族问题,他们确实没有太大的发言权,但他们也很清楚,这么些年来西方殖民者在殖民地上到底干了多少龌鹾卑鄙歹毒的事情。
“让上帝去饶恕吧,我们家少爷却会惩罚他们。”一位华人海盗嘴角挂着一丝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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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没有什么事吧,士兵们,都给我打起你们的精神,不要给敌人可乘之机。我们的身后,有着数万同胞,这些平民的生命需要我们来保护。”德科勒在城墙上巡视着,一面向这些士兵们加油打气。
今天白天的时候虽然对方给了总督阁下一天的时间来考虑,但是,德科勒与荷兰高官们并不相信这些由英国东印度公司收编来的海盗会遵守这样的君子协定。为此,驻扎在雅加达的两千名士兵在东、南、西三门各留下了一百名士兵还有五百名新兵镇守之外,把剩下的士兵几乎都调集到了北门。毕竟,对方来自海上,想要进攻,只能由港口码头方向向雅加达城发起攻击。
当然,为了防止出现像望加锡那样由内部被攻击导致整个城市大乱的事情发生,在城里还布置了巡逻队,并且实施了宵禁。
“先生,您真的能确定到时间城门就会打开?”一位挥身几乎全身赤裸,只在头上和身上披挂着鸟毛为装饰,脸上涂着古怪的花纹的土著将军向身边的一名西方人询问道。
“当然,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们保证,不过,我希望你们的士兵能够像将军您一样有勇气冲进雅加达,向着这些剥削你们的荷兰人举起你们手中的武器。”这位西方人看了一眼身后,那些脑门上顶着鸟毛,傻不愣登地坐在地上发呆的傻鸟土著士兵们手中那削尖的木棍,就觉得自己用武器这个称呼实在是污辱了这个名词。
“当然,你放心吧,我们马塔兰王国的勇士是整个爪哇岛上最为擅战的,我们的士兵甚至可以用他们手中的长矛把敌人戳个对穿。那个……爱德华先生,您能不能够再送一把那个火枪给我,那玩意威力足,杀起人来这么一瞄过去,啧啧啧。”那位马塔兰将军说着话,眼睛又溜到了爱德华的身上。
爱德华隐蔽地翻了个白眼,不过还是冲身后边的卫兵勾了勾手指头,那位卫兵不满地嘟囔了句什么,才悻悻地拔出了腰间的短火铳交给了那个土著将军。
接过了那柄火铳之后,土著将军脸上的笑容更多了,连声称爱德华真够朋友。“你们这种朋友,打死老子也不会要。”爱德华脸上带着笑容赔笑,实际上心里边对这些贪婪而又无耻的土著充满了鄙夷。转脸继续打量着那大约距离他们埋伏的丛林大约一里半之外的雅加达南门。
借着那城头上的火把的光亮,可以看到,荷兰人在南门的防卫并不严密,在爱德华所能够看清的五百米范围之内,大约五十米左右才有一名荷兰士兵在巡逻,而且看他们的身上的服装,大多都是新兵,看样子,荷兰人把重兵布置到了北门,梁大少爷的计划如今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看城里边的那些弟兄们能不能够完成他们的任务了。
漆黑的街角,一个让人分辨不清的身影在昏暗的角落处缓缓地移动着,这个时候,不远处的街角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那个刚才还是移动的身影瞬间一顿,然后静止在原地。
火把的光亮只是在那只荷兰巡逻队通过街口的时候晃了晃,而那个人身上那件灰黑色的衣物很好地与夜色融为一体,很难分辨出那个地方居然站着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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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那巡逻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一张年轻的脸庞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正是那位在一个多小时之前,在阿罗佐的染坊里进行着阴谋的郑天方。
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努力让自己的呼吸显得平静一些,目光警惕地打量着四周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了那街道对面,向那街角处探出了头,这里距离荷兰殖民地总督府不过三百米,但是,总督府此刻灯火通明,周围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根本没有办法靠近,这让郑天方不由得庆幸自己选定的爆炸点是总督府对面的这幢大楼,而不是总督府,否则,今天晚上,由自己这里为起始点的爆炸信号很有可能没有办法完成。
顺着那墙角再移动了几步,终于来到了那幢位于总督府对面的那幢大楼的后门处,郑天方从自己的怀里边掏出了工具,插进了锁眼拔弄了一番之后,很是轻松地打开了这道后门,然后就像是一只轻盈的狸猫一般钻进了后门。
郑天方小心翼翼地在大楼里移动着,这里是东印度公司的一所办公大楼,到了晚上之后,除了一名守夜人之外,不会有其他人出入,但是郑天方仍旧不敢大意。
顺着那木质的楼梯来到了二楼之后,郑天方的浑身已经被汗水所浸透,就在二楼的一个杂物间里,那里边堆放着他们设法偷送进来的整整两百斤的苦味酸。
就在郑天方的一只脚刚刚触及了二楼的地板时,就听到了旁边的房间里传来了隐隐的打鼾声,郑天方咬着牙,移动到了那间房间的跟前,再次利用了手中的工具轻轻地打开了房间门,里边,一位五十多岁的荷兰守夜人正斜靠在椅子上打着磕睡,他的跟前,摆放着个空酒瓶,还有一瓶还剩一半的酒。
郑天方冷静地迈着轻盈地脚步走到了他的身后,缓缓地从大腿上拔出了一柄给漆成了黑色的三棱军刺,这种军刺要比制式刺刀要短上大约半尺,但是却更容易携带。
郑天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单手猛然盖住了那守夜人的口鼻,手中的三棱军刺精准无比地向那守夜人的左胸心脏处狠狠地扎了进去,然后以最快地速度拔出了军刺,就听到了一阵哧哧地喷血声,那喷涌出来的鲜血把那洁白的墙壁瞬间染得腥红,而又狰狞,仿佛是在预兆这将是一个血腥与杀戮之夜。
“几点了?”梁鹏飞咬着雪茄,站在那战舰的舰首处,浓浓的烟气不停地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那通红的雪茄烟头就如同他的情绪一般燥动不安。
“差两分钟十点。”白书生掏出了怀表,确认了时间。
“好吧,再等两分钟,希望那些兔崽子不要让我失望……”梁鹏飞双眼里透着阴枭的寒光。石香姑抿紧了樱唇,一双亮如星辰的妙眸也有些紧张地望着那显得有些寂静的雅加达。
丈夫的计划可以说是完美,但是,再完美的计划,如果没能完成,那也仅仅是计划而已。
仿佛是为了回应梁鹏飞等人的期盼,雅加达城中心地带突然亮起一道光,紧接着,就是一声犹如惊雷一样的巨响轰然地传入了正在船舷处焦急的等待消息的诸人耳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