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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十来个咬着刀,提着火铳,单手提着缆绳的剽悍郑家死士幸运地躲过了纷飞的弹雨,还有那些掷过来的刀剑,从空中一跃而来,短火铳的射击声与那兵刃的交集声响成了一片,他们撞进了人堆之中,瞬间,那原本齐整的射击队列不得不出现了搔乱。
密集的炮火与火枪喷灼出来的浓重白烟让交战的双方犹如笼罩在那迷雾中一般,梁鹏飞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快被那股子还在散发着热力的硝烟灼得发热发痛。
当他看到了那火枪队出现的动荡时,不由得心头一跳,那密集而又冷酷地收割生命的弹雨开始出现了漏洞。这绝对不是什么美妙的消息。
“和尚,杀了他们!”梁鹏飞一枪把其中一个正要提刀把一名负伤的梁家士卒捅个对穿的郑家士卒给崩开了脑袋,向着那身边的诸人狂吼道。这个时候,甲板上混战成了一团,梁鹏飞想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解决掉麻烦,只能够动用亲兵队伍。
“书生、大疯子,看好少爷,走!”手中提着巨盾为梁鹏飞掩护的陈和尚把那面盾牌交到了另外一名亲兵的手中,虎吼了一声,那柄宽背战刀从那鞘中龙吟而出,旁边,早已经被那战场的鲜血与刀光刺激得不耐烦的李小双径直一脚踩在那尾楼的栏杆上,直接就腾空跃下,半空之中,他擅用的双手朴刀已然搅起了耀人眼辣的刀浆。随在他的身后边,是数位身经百战的亲兵,他们手中的战刀,也在半空划出了灿烂的流光。
一名郑家死士恍有所觉地侧过了脸来,原本手中那挥起的战刀不由得一滞,瞳孔微缩,身体努力紧绷着,那原本要去捅人的战刀已然拦在了头顶处,想要阻击这要命的一击。
手中的战刀哪里能敌得住李小双手中朴刀凌空一斩,郑家死士的战刀发出了凄厉的声音倒崩了回来,刀背比去势更疾地回斩在了他的额骨上,刀背就居然直接镶进了他的额骨寸许。两眼瞬间凝滞,他的手松开了刀柄,无意识地向前抓挠了几下,直挺挺地倒在了甲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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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和尚只是一步一步地朝着前方走去,每一个胆敢阻拦在他跟前的郑家海盗都只能绝望地看着自己的身上多出一道道凄厉的刀口向外喷涌着血泉。
梁鹏飞身畔的那些亲兵的加入瞬间改变了甲板上显得有些纷乱的战局,在这个火铳放完了一枪,剩下就只能靠着那冷兵器作战的战场上,个人的勇武也是不容忽视的,七八个强悍到令人发指的生力军让人目不睱接的杀戮很能提升士气,同时也让那些梁家火枪手们恢复了镇定。
那稍显混乱的火枪队再次恢复了齐整的射击对列,用他们那犹如地狱死亡令符一样的弹雨,交织成一道道密集而令人绝望的火网,击打在那些疯狂的郑家士卒身上,一个个可怖的枪伤创口,让那些疯狂的士卒绝望地捂住身上飚涌的血眼倒下。
他们的眼睛和嘴巴张得大大地,口中与那创口都不停地涌出了血沫,更多的郑家士卒被死死地压制在船舷处,看着那些同伴一个个地倒下,他们的愤怒像是无处发泄,有些神经绷到了极至的战士狂吼着妄想要扑过去,迎接他们的只有那穿梭的弹丸,击打在周身,冒出一个个泉眼一般泊泊冒出腥红血液的洞眼。
郑家的士卒久为海盗,这让他们他们习惯姓地一手短火铳,一手战刀,而那开过了一枪之后的短火铳在这种距离下,它剩余的作用甚至连一面普通的木盾都不如。
他们在懊恼为什么不像对面的对手一般多准备一些子弹与火药,这种怨念让他们努力地伏低身体,恶毒地诅咒着对面那些冷酷射击的梁家火枪手。
在一些梁家火枪手无法瞄准与射击的死角处,双方的士卒正用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战刀短兵相接,奋力地搏杀着,血泉在刀光中时隐时现,那一具具满是创口或者失去了手脚的躯体发着惨人的哀嚎。
有些血迹在那骄阳焚烤与那火药的灼烧之下已然干结成了暗褐色,而又接着有新鲜的血液浇泼在上边,那血与血交融叠盖,就像是一朵朵怒放的死亡玫瑰。
双方的炮火仍旧在疯狂地射击着,炸得相临的船舷木屑纷飞,时不时有个别的倒霉鬼成为了一枚枚炮弹下的祭品。
郑连守那张涨成紫红色满是横肉的脸此刻铁青得怕人,看着自己那悍勇的手下拚命地,犹如飞蛾扑火一般地去冲击着对方的战船,那些该死地、卑鄙到极点的家伙居然鄙弃了海盗们最惯用的一手火枪一手长刀的接舷战防御手段,而是采用了他从来没见过的战术,整齐地列出了横队,用那一排排,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排枪在自己的手下身上击打出一个个深而可怖的血洞。
“将军,后边,金兰湾!”郑连守刚刚手刃了一个冲过了船舷,杀到了自己跟前的对手,身上又多了一道火辣辣的刀口,正准备扑下向一个对手的当口,却被一名伤了左眼的部将拦住了去路,指着那后方向他狂吼道。
杀得眼红心跳的郑连守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等到那位部将再次重复,郑连守回首一望,原本那一脸的兴奋与澎湃的杀意瞬间冻住,金兰湾的方向,已然燃起了告急的硝烟,那滚滚的硝烟浓黑得犹如晴空中张牙舞爪的梦魇,让郑连守的脸色失去了血色,原本激情澎湃的战斗激情就像是让人拿一柄重锤狠狠地砸了下来,缩回了屁眼。
而当看到了那从海岸线的阴影处露出了那高大巍峨到令人发指的巨型战舰的身影之后,原本还残存的一丝疯狂与狠绝变成了绝望。
那些巨型战舰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压迫过来,庞大的舰身就像是那海中最为庞大的生物,那两舷密布的炮窗伸出来的炮管,就像是那远古的凶兽身上长出来的狰狞骨刺。
那涛天的巨浪在它们的舷体上,犹如那朵朵泛着白沫的浪花,似乎无法撼动它们分毫。而那高高飘扬的梁家大旗,顿时惹来了拚死搏杀中的梁家士卒那疯狂的兴奋吼叫声。
手中的刀仿佛更加的锐利,脚上的劲儿似乎更足了,手中的火枪在瞄准时似乎也变得更加的得心应手。
“撤军!退往金兰湾!”郑连守不愧是随郑连昌久经战阵了出生入死的心腹大将,那被仇恨与怒火淹没的理智终于回到了他的脑袋中,他甚至连犹豫都不犹豫,立即决然地下达了命令。
那些原本越挤越来,越涌越密的郑家士卒在听到了那收兵的命令之后,不得不开始了仓皇的撤离,用尽一切手段,朝着自己的战船腾身过去,不过,也有不少的郑家士卒根本就没有逃离的机会,倒在了老梁家的乱刀群枪之下。
梁鹏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老爹进攻的时间还真是掐算得刚刚好。梁鹏飞大声地吼着,让那些手下们注意保持住理智,不要太过冲动,这个时候要防务的就是那些郑家海盗绝望时的反扑。
不过盏茶的功夫,双方的战船终于拉开了距离,在郑连守那声嘶力歇的吼叫声中,除了五艘仍旧与那梁家海盗纠缠在一起的战船被留下来断后之外,其他的船只都纷纷地扬帆朝着那金兰湾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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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庞然大物已然摆正了舰身,缓缓地,而又坚定地封锁了金兰湾的北岸。
“冲过去,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冲过去。”采用了壁虎断尾求生办法,纠缠住了梁鹏飞的战船,换得一线生机的郑连守很清楚,自己只要冲进金兰湾,或许能有一线生机,要不然,光是丢掉金兰湾,让南阮大军的粮草物资被人一过端掉的罪过,就足以让他饮恨自杀。
但是,梁大官人怎么会轻易地放过这个机会,随着梁大官人那粗壮的胳膊的挥舞,那些庞大无匹的巨型战舰那密密麻麻的十八磅火炮喷灼出了一管管炽白地,夹杂着浓烈硝烟的管焰,那一枚枚巨大的弹丸,挣脱了地心的引力,与那空气摩擦出了诡异的尖啸声,朝着那正想要突破防线的郑家船长狠狠地轰过去。
十八磅火炮的威力绝非八磅、十二磅火炮的威力可比,一枚八磅或者是十二磅炮的炮弹最多能在那郑家的战船上开出了一个豁口,而十八磅炮的炮弹的冲击力与破坏力,甚至能够将那郑家的快船击个对穿。
那种横蛮到极致的炮击,密如雨点一样的弹雨,疯狂地倾泄在那郑家战船的归路上,就连海面都腾起了一股股像是巨鲸喷涌的水柱。
有些疾行的郑家战船甚至被那十八磅炮炮弹那蛮横的冲击力给撞得横移数尺。尖啸的炮弹不仅仅在撕裂着战船与那些脆弱的人体,同样在撕裂着那郑连守绝望的心灵。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