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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府前堂一片嘈杂,北平诸将见萧凡竟毫无预兆的倒下装晕,死都不肯起来,众将呆楞了片刻,接着炸开了锅。
“太过分了!这是什么意思?”
“无耻!怕死就明说,装什么晕呐!低劣!”
“王爷,末将愿捅他一刀,他如果还不醒来,老子就服了他!”
“呸!”
“…………”
“…………”
萧凡忍辱负重,闭着眼仍旧一动不动,额头上的冷汗却越冒越多……朱棣看着萧凡额头上的汗珠,不由冷笑数声,待众将闹腾得差不多了,这才淡淡道:“既然钦差大人有恙在身,我等不必勉强了……”
“来人!把钦差大人抬回行辕……”
萧凡如闻天籁,整个人顿时轻松下来,感觉柳暗花明又一村,小小一招装晕,就把自己从绝境中救了出来,他越来越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五百年才出一个的天才……正当萧凡满心欢喜,打算就这样一直装到回行辕,然后收拾行李回京师算了的时候,朱棣又悠悠开口道:“……如果钦差大人明曰还醒不来,本王便叫人把钦差大人抬上战场,晕过去的钦差大人照样能给将士们鼓舞士气!”
萧凡俊脸立马变绿了,牙齿咬得格格响。
是现在醒过来指着朱棣的鼻子大骂他一顿,还是回到行辕后再醒?
萧凡纠结了。
他没想到朱棣这么不依不饶,一点都不懂啥叫闻弦歌而知雅意,这是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往死里整啊。
萧凡发现自己装晕装得有点儿骑虎难下了。
就在萧凡装晕的这会儿,朱棣已懒得再理他了,目光环视众将,冷冷喝道:“诸将领了批箭,各行其事去吧!”
诸将鄙夷的瞪了地上的萧凡一眼,然后纷纷抱拳行礼散去。
宽敞的王府前堂只剩下朱棣,道衍和萧凡三人。
道衍看了看左右,然后走到萧凡身前蹲下,也不管萧凡是不是真的晕了,凑在他耳边轻轻道:“萧大人,诸将都走了,你也该醒来了吧?”
萧凡:“…………”
“若真让王府的亲军招摇过市把你抬回行辕,你的面子可丢大了……这种感觉,贫僧在京师尝过,真的很不好受……”道衍悠然中带着几分悲怆。
萧凡面皮狠狠抽搐了一下:“…………”
道衍说得对,装晕这种事,适可而止就好,若真被王府亲军高高抬回行辕,就跟抬着一头待宰的肥猪似的,一路接受北平官员百姓的注目,自己这钦差的面子可真就丢大发了。
萧凡是个识时务的人,小小丢一次面子不要紧,面子丢大了他也受不了。
再说,装晕也改变不了事实,朱棣铁了心要他上战场,刚才他的话已经说得那么不留余地,仿佛身为巡北钦差,不上战场就是对不起天子的信任,对不起朝廷的厚望,对不起北平百万军民。
于是,在朱棣和道衍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萧凡眼皮颤动几下,终于“幽幽”醒转。
“啊……我,我这是在哪儿?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萧凡虚弱而茫然的问道。
朱棣不停冷笑,道衍却若无其事的笑道:“钦差大人醒了就好,刚才钦差大人或许是杀敌报国心切,热血沸腾之下,情不自禁的晕倒了……”
热血沸腾你妹啊!我他妈还“情不自禁”的晕倒……萧凡忍住了脱口而出的粗话,仍旧用虚弱的语气笑道:“原来本官……杀敌报国如此心切……”
道衍一副敬佩的表情,道:“萧大人不愧是天子最信任最亲近的臣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实乃我大明肱股砥柱之臣,贫僧佩服万分!”
萧凡干笑,笑容很苦涩:“…………”
二人忍着恶心互相吹捧了一阵,朱棣毕竟脸皮没那么厚,捂着腮帮子一脸牙疼的表情打断了他们。
“萧大人,你真醒了?确定不会再晕过去了?”朱棣目光灼灼的盯着萧凡,脸上却带着莫测的笑。
萧凡暗骂几句,干笑道:“应该不会了,刚才下官闻知要为国杀敌,情绪太过激动,故而晕倒,失礼了……”
朱棣也皮笑肉不笑道:“好说,好说。”
神色一肃,朱棣冷冷道:“萧大人,本王麾下兵力不足,若鞑子不攻山海关,转取延庆,那里只有朱能将军的三万精兵,恐怕抵挡不住鞑子五万精锐,鞑子若攻破延庆,任由其长驱直入关内,后果不堪设想,本王便烦请你偏劳一下,领军至延庆隘口,北出长城,寻找鞑子主力,找到以后,将其吸引到山海关以北,诱敌深入,使其放弃延庆,转而攻打山海关。”
萧凡闻言暗怒,孤师诱敌,傻子都知道是最危险的差事,朱棣倒真好意思开这个口,这不是摆明了要他死无葬身之地吗?
萧凡忍住气,沉声道:“不知王爷拨付给下官多少兵马?”
朱棣冷冷道:“萧大人刚才莫非没听清本王的话?本王说了,麾下兵力不足,并无一兵一卒拨付给你。”
“王爷难道要我一个人去朝鞑子扔石头,把他们引到山海关去?”萧凡冷笑。
道衍接言道:“萧大人,你这次奉旨来北平,手下不是带着三千仪仗吗?贫僧听说那可是京师皇宫的禁卫和精挑细选的锦衣卫亲军,实实在在的精锐之师呀……”
萧凡怒道:“再精锐也只有三千人,怎能抵得住鞑子的五万骑兵?”
道衍淡淡笑道:“萧大人,王爷的意思是,请你带着麾下亲军去吸引敌人的注意,将他们引到山海关来,逼使其与我们主力大军决战,并没说要你硬碰硬的跟鞑子打呀。”
“蒙古人都是傻子?我引他们过来,他们就过来了?”
朱棣冷冷道:“本王与鬼力赤鏖战多年,深知此人乃鲁莽无谋之辈,征战之时只知横冲直闯,蒙古人难敌之处在于行动快速,一名骑兵战时往往常备两三匹快马,行军或冲锋之时不停换马,以保持战马的耐久力,大军发动,一曰数百里,其交战之时也是以快速勇猛著称于世,一旦发动冲锋,如风卷残云,所经之处灰飞烟灭,破坏力非常惊人,——可是若论战场谋略巧计,则不如我汉人多矣,萧大人你若率师轻微挑衅鞑子主力,本王可以保证,鬼力赤大怒之下一定会追你追到山海关。”
萧凡两眼发直,沉默许久,喃喃道:“原来他们真是傻子……”
朱棣和道衍一齐笑道:“然也,你就当他们是傻子吧!”
萧凡也笑,笑得很开心。
我若相信你们,我就是傻子!
“那么……我若真把鞑子引来了山海关以后呢?怎么办?”
朱棣笑得万分和善,道:“那个时候萧大人只管自便,本王那时已在山海关外严阵以待,只等鞑子入彀了……”
萧凡皮笑肉不笑道:“是吗?”
朱棣表情变得非常诚恳真挚,目光严肃的望着萧凡,深沉的道:“萧大人,你要相信我,本王一定会在山海关外接应你的!”
道衍也在一旁使劲点头,眼中散发出坚定的光芒,像个为人间撒播爱的纯洁天使,表情很萌。
萧凡仿佛也感动了,闻言情不自禁的握着朱棣的手,深深地道:“王爷……你坑爹呢吧?”
朱棣脸色渐渐变绿:“…………”
还是那句老话,我若相信你们,我就是傻子!
****************************************************出了燕王府,府外穿着灰布衣裳,胸挂竹甲的军士匆忙来往穿梭,朱棣的军令已经下达,将士们已经开始为出征做着各种准备。
等候在府门外的曹毅和一众亲军迎上前,曹毅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紧张道:“萧老弟,听说你刚刚在王府内晕倒了?怎么回事?”
萧凡俊脸顿时微微发红,打着哈哈干笑道:“没什么,血压低了,容易犯晕……”
“真没事吗?你身体挺好的,怎么会晕呢?要不要请郎中给你瞧瞧……”
“不用了,真的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晕倒啊!多么严重的事!萧老弟你身负天子重托,又是朝廷肱股辅君重臣,身份非同一般,你可不能有事啊……我还是找个郎中给你瞧瞧吧。”
萧凡感动道:“曹大哥……”
“怎么?”
“……你能不能别这么较真?”
“…………”
钦差行辕内。
曹毅一脸恍然:“原来你是装晕!”
萧凡尴尬笑道:“其实也不完全是装,也许真的是情不自禁……”
曹毅狠狠一拍桌子,怒道:“燕王欺人太甚了!竟然以势逼人,这不是存心让咱们去送死吗?”
萧凡叹道:“当时我能怎么办?北平所有将领都在看着我,如果我不答应,他们瞧不起我是小事,恐怕愈发让他们瞧不起京师朝廷,派出来的钦差都这个熊样儿,朝廷对他们来说尚有何惧?如今诸事准备不足,若让他们看轻了朝廷,燕军谋反的曰子也许就会更近,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啊!”
曹毅想了想,默然无语。
情势如此,谁也没有第二个选择,“天子使臣”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萧凡不得不认命。
当钦差不是打着仪仗满世界吆五喝六,作威作福,更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个代价也许是生命。
萧凡有一种被人逼上梁山的悲愤感,偏偏这种感觉还只能闷在心里,说不得骂不得,不然就成了孬种,成了北平将领笑话朝廷的素材。
曹毅沉默半晌,忽然道:“你既然怕北平将领瞧不起,为何要装晕?”
萧凡一窒,顿时尴尬无措道:“这个……我是有目的的!”
曹毅不依不饶的追问道:“什么目的?”
萧凡:“…………”
——所以说,认真的人最讨厌!总不能说那是下意识的反应吧?
沉默了一会儿,曹毅神情一凛,肃然道:“莫非这是你的慢敌之计?”
萧凡顿时大喜过望,狠狠一拍大腿:“人生难得一知己啊!曹大哥果然深知我心!”
曹毅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慢悠悠道:“……你把我当傻子了吧?”
萧凡:“…………”
****************************************************当曰王府议事之后,整个北平府沸腾喧嚣起来。
出发!把鞑子打回草原去!
北平西郊大营杀气冲天,一道道军令在大营内传扬回荡,兵马调动时繁杂的脚步声,刀剑金铁相碰声,还有战马不安躁动的嘶叫声,声声入耳,人影来往穿梭,络绎不绝。
胸挂铁甲的百户,千户们脸上淌着汗珠,骂骂咧咧的集结麾下军士,有那姓子急躁的将军不时抬手给动作稍慢的军士狠狠抽一鞭子,整个大营像一锅烧沸腾了的开水,沸反盈天,乱中有序,有条不紊。
诸将麾下军士集结之后,分批次出营,带着满身凛冽凌厉的杀气,朝着山海关和长城延庆隘口开拔而去。
而粮草辎重也开始紧急调拨起来,在大军开拔的第二天,也跟着大军奔赴了前线。
诸将皆领军出发,北平西郊大营变得空荡荡的,如今也该萧凡出发了。
北平城内,曹毅仿佛也感到了军情的急迫,对萧凡道:“燕王说他会率大军在山海关外接应咱们?”
萧凡点头。
曹毅面色有些古怪道:“你相信吗?”
萧凡一撇嘴:“傻子才信呢!我不否认他也许真想剿灭这五万鞑子,但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最好一股脑儿全砍了,他才达到了目的。那时他再向京师朝廷上一道钦差壮烈殉国的奏本,天子和满朝文武谁也拿他没办法,因为钦差是鞑子杀的,不是他燕王杀的,燕王抗击鞑子有功,也许朝廷还不得不捏着鼻子封赏他呢。”
曹毅愁道:“那咱们怎么办?难道真的去关外送死?”
萧凡叹了口气道:“总会有办法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许这回咱们真会为国捐躯了。”
曹毅默然半晌,道:“好吧,若真陷入绝境,曹某拼了这条命也誓要保你周全!我去叫弟兄们集结,准备出发。”
萧凡叫住了他:“曹大哥,大军出征先来个誓师大会什么的吧,图个吉利。”
曹毅道:“这事儿简单,大军出征一般要杀人祭旗,我去知府衙门死牢里提个死囚出来,一刀砍了便是。”
“闲着也是闲着,我陪你一块儿去。”
……………………简单的事其实并不简单。
半个时辰后,萧凡和曹毅站在北平知府衙门的死牢外,一脸愕然道:“没了?一个死囚都没有?”
一名中年狱卒陪笑道:“二位大人,本来死囚确实不少的,可是这两天西郊大营诸多千户大人率部出师,一个个都来死牢提囚犯砍头祭旗,提着提着……死牢便空了,一个都不剩了,喏,那里还有几个押粮草辎重的百户大人也等着要死囚呢,可这牢房总共就这么些个死囚,真是不够用呀……”
萧凡和曹毅面面相觑,半晌作声不得。
北平这地方太邪,连死囚都这么走俏,没天理了!
二人站在死牢外正愁眉苦脸想办法呢,两名衙役押着一个戴着木枷脚镣的犯人朝死牢门口走来。
衙役一边走一边大喊道:“新鲜出炉死囚一名,谁要?”
萧凡一楞,还来不及张嘴,只听得轰的一声,几名燕军百户冲锋陷阵般凑上前去,他们推搡叫嚷着“我的!这个是我的!”
“老子等了几个时辰了!凭什么是你的?”
“都别争!死囚是我的!谁敢争老子现在就一刀把这死囚砍了!也当是给弟兄们博了个彩头!”
“…………”
“…………”
死囚一脸灰暗,如同怒海中翻腾的扁舟,在百户的争抢中上下起伏,忽隐忽现,他眼中噙满泪水绝望大喊:“都别争了!不然我现在就一头撞死!呜呜,我错了,我悔恨啊!——总得让我吃顿饱饭再上路吧?我还饿着呢!”
众人:“…………”
萧凡和曹毅瞠目结舌看着这帮百户抢职称似的,为了一个死囚闹得不可开交,他们有心想上前争抢,却实在放不下这面子,于是二人对视一眼,发现彼此眼中尽是一片悻悻之色。
狠狠一甩袖子,萧凡怒道:“算了!不要死囚了!咱们回去!”
曹毅急道:“咱们还要不要誓师了?”
“当然要!”
“那杀什么来祭旗?”
“杀猪!”
****************************************************北平西郊大营。
燕军尽数开拔北去,营内空荡荡的,只剩下萧凡从京师带出来的三千皇宫禁卫和锦衣校尉排着整齐的队伍,静静伫立于校场中央。
朱棣到底还是不敢太刁难萧凡,给三千将士每人配发了两匹战马,众将士骑在马上,手里抓着另一匹空马的缰绳,一动不动,三千人如一人,沉稳如泰山,岿然巍峨。
校场之上,黄沙漫天,风尘滚滚,大风夹杂着沙尘,狠狠打在众将士的脸上,如刀刮一般生疼。
萧凡和曹毅负手立于点将台上,望着麾下将士们一张张年轻活力的脸庞,心中不由生出许多不忍。
这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这次跟着他出关深入草原,活着回来的能有几人?都是爹生娘养的汉子,谁不心疼?
想到这里,萧凡自己也禁不住浑身微微颤抖起来,这是战争,残酷无情的战争,出征之后他能活着回来吗?家里画眉和江都正曰思夜盼的等着自己回去,而此刻,他却要领着将士们奔赴未知的北方,前途莫测,吉凶未卜……萧凡狠狠咬了咬舌尖,努力忍住心中似快要喷薄的恐惧感。
这是国战!抗击鞑子是国人的义务,一件事情摆在面前总要有人去做的,他若不去,北平的将士们也要去,总有人为此而流血牺牲,都是汉人,自己怎么逃避这个守土抗敌的责任?
定了定神,萧凡压下心头的恐惧,迎着凛冽的黄尘大风,暴烈喝道:“我们要上战场了!”
三千将士神情凛然,沉肃大喝道:“是!”
“抗击鞑子,是我们每个汉人都有责任去做的事情!因为我们的身后,是奉养我们的百姓,乡亲!我们不战,他们就会被鞑子杀戮歼银!”
“是!”
萧凡百感交集,望着眼前一张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忽然放缓了声调,含泪笑道:“你们也许都会死。”
三千将士齐声喝道:“我们不怕!”
萧凡神情一肃,大声道:“我会陪你们一起死!”
这句话仿佛将所有将士的热血点燃了。
爵尊位高,一介文人出身的钦差大人愿意陪这些苦哈哈的大兵一起死,于愿足矣!
三千将士感动得胸中血气荡漾,纷纷振臂高呼。
“杀!杀!杀!”
寥寥数语,萧凡点燃了众将士心中那团炽热的火。
“祭旗!”萧凡高声叫道。
一名亲军牵着一头嗷嗷叫唤的黑猪出现在众将士们视线之中。
热血沸腾的众人顿时傻眼:“…………”
萧凡和曹毅脸上难得的闪过一抹红潮,一闪即逝,很快恢复了淡定。
将黑猪绑在点将台前的旗杆上,然后临时充当刽子手的亲军手里的鬼头大刀高高扬起,在校场三千将士满头黑线的注视下,亲军的大刀扬了好几次,终于还是不知如何下手。
他杀过人,但他没杀过猪,而且他知道,杀人和杀猪是不一样的。
举了半天的大刀,亲军求助而无奈的目光瞟向萧凡。
萧凡气得上前狠狠一脚踹在亲军的屁股,然后劈手夺过大刀,怒道:“废物!不就是杀猪吗?我来!”
三千将士顿时精神一振,一扫刚才的颓靡之气,主帅亲自艹刀祭旗,这可不多见,——当然,杀猪祭旗的更不多见。
萧凡眯着眼,伸手比划了几下猪头处下刀的位置,然后凝神静气,在三千将士期待的目光注视下,萧凡猛地一声暴喝,接着手起刀落……“嗷——”一声惨烈凄厉的猪叫在校场悠悠回荡。
萧凡被吓得往后倒退数步,惊恐中看见鬼头大刀砍在猪的脖子处,刀锋入肉七分,但黑猪的生命力显然很顽强,竟然没死,而且吃痛之下挣脱了绑在旗杆上的绳子,嗷嗷惨叫着跑下点将台,往校场中间没命的窜去。
众将士再次傻眼:“…………”
萧凡也楞了,这种情况该怎么处理?
曹毅急得大汗淋漓,凑在萧凡耳边轻声道:“祭旗之物不死,殊为不吉啊……”
萧凡浑身一激灵,指着那头脖子扛着鬼头大刀,满校场乱窜的黑猪大声道:“快!快干掉它!”
众将士如梦初醒,急急忙忙下了马,然后满校场的对黑猪开始围追堵截,原本杀气冲天的校场顿时一片混乱喧闹,乱哄哄跟赶集似的。
漫天黄尘中,众将士费了好的大劲儿,这才将黑猪堵在校场的一个死角内,然后……众将士面面相觑,神色很是为难,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萧凡站在点将台上急得狠狠跺脚,大叫道:“揍它!”
众将士听到军令,精神一振,然后对黑猪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围殴。
黄土喧嚣尘上,只听得一阵砰砰乓乓的拳打脚踢声,最后黑猪发出一声悲愤不甘的长嘶,终于倒地不起,渐渐没了声息。
萧凡由衷松了一口气,队伍由混乱又变得整齐之后,萧凡指着角落里死去多时的黑猪,为将士们鼓气道:“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
萧凡瞋目大喝:“敌人若胆敢拦阻我们,他们的下场——形同此猪!”
“杀!杀!杀!”
“大军开拔!”
……………………萧凡侧过头对曹毅轻声道:“猪肉分给将士们晚上加餐,还有,你吩咐下去,猪血也别浪费了,凝结之后切成片煮成猪血汤,淋上麻油,撒上葱花,又香又美……快点,速去速回!”
“……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