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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热像仪中可以看到躺倒在地的人体在雨水中渐渐失温变浅,李秀林突然觉得过于残酷,但是仍焦急地等待着第二发装填。挤在后面幸存的印度敢死队员纷纷逃下土坡,挤到被他们占据的交通壕内。一时躲避入各个方向直射火力的死角,炮手趁着装弹的空隙,仔细研究了地形。他发现伞兵们的交通壕前高后低,显然在挖掘时,讲大量的土填到了敌人攻击的一面,这样的地形,他的直射火力不容易杀伤到下面的人员,炮弹容易射穿土层在另一端爆炸,这样威力就会大减,尽管猫在下面的敌人很密集。他移动视线,注意到陷在土层里的一门被打坏的迫击炮树在那里,然后看到了迫击炮厚实的底座,想必击中的话,可以造成理想的效果。
通过热像仪,可以看到战壕内滚滚的人头正在待机而动,印度人被打懵了,到现在仍然找不到是谁在攻击他们。他压低射击线,将十字参考准星对准迫击炮底座,如果炮弹能够在大量敌人的头顶开花。这种炮弹的战斗部爆炸后将产生大量的剑型破片,尤其这些印度兵别说是防弹衣,就连衣服也没有,有一半的人带着锡克族包头布而没有钢盔。
耳听见清脆的响声,炮弹已经上膛。他果断按下电击发。看着一道闪光飞去,果然击中底座临空爆炸。从热像仪中,甚至可以看到血肉横飞的场面。
秦东辉一直在不远处紧张地等待奇迹发生,他需要时间调整部署;他很后悔将兵力平摊到防线上,没有留太多预备队。现在看来,敌人就是从他的指挥部位置发动了主要攻势,其余部分都只是辅助攻势。
林淮生的部队早不来完不来,但是一到就发挥决定性作用,他暗自发誓,只要打胜了,可以放弃和林淮生秋后算账的计划,之前他已经在心中咒骂了林淮生十几二十遍了。
战场上的奇迹终于发生了。冲进核心阵地的敌人势头顿时减弱;一分钟内,拥有强大火力的一方立即控制了局面。突击炮的十门火炮,将阵地上和阵地前的敌人坦克和敢死队,一起压制住,并给与重大的杀伤。此刻秦东辉从其他交稳固防线调集的3个半连队,还都在路上,他立即喊停,让这些部队停留在后方迅速建立一条心的防线,同时充当预备队,以防备其他方向的突发事件。秦少将很清楚,正面敌人的势头被遏制住了,局面即将反转过来。
“到警卫连里找几个枪法好的,派到制高点上,尽量射杀指挥员、通讯员。压缩敌人空间。”
“将军天亮前,我们可能无法将他们全部驱逐出去。”
“坚持到林参谋长人马到了就行,他有装甲部队。”
他一直对林淮生直呼其名,并骂骂咧咧,突然改口实在让下属有些意外。
印度敢死队遭受到了巨大的挫折,被交叉火力压制住无法抬头,战壕内死伤枕籍,血流成河,而且由于敌人恢复了制高点火力,底盘被大大压缩了。他们虽然一鼓作气冲进了中国军队的阵地,但是没有撕扯开一个缺口。殊死的搏斗后,悍将鲁左已经丧尽了锐气,这是一场此消彼长的较量,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扭转了局面,但是率先冲过敌人阵地的坦克放弃职守逃跑了,而敌人的装甲部队却及时赶到,情况开始变化。
最终中国人没有奔溃,他们的空军从一时的缩手缩脚中放开胆量,而印度步兵在失去坦克与炮兵支援后,再也没有后手了。
“太可惜了,就差最后100米。”他自言自语起来。
“长官,将军派出了最后一支坦克部队,但是没冲过来?”
后方的坦克在500米外,被一一点名消灭,其余步兵正在溃退中。敢死队长扶着战壕,向后方偷取一撇。中国飞机正在轰炸森林地带,他们应该已经猜到了印度步兵出发地区的后方就是集结地。
“队长,我们没有弹药了怎么办?敌人火力还在持续增强。”一名浑身带伤的连长惊恐地问道。
“我们失败了,他们的援兵已经赶到了,就在西面200米外的什么地方,非常重型的火力。”
“但是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还剩多少人?”
“不算伤员的话,400多人,都在周围。”
显然发起攻击前的2000人已经报销了大半。集团冲锋的打法,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就已经被证明,至少在机枪阵地前是行不通的,虽然今天敌人伞兵的阵地非常薄弱,而桑帕尼将军又布置了由坦克为前锋的重点进攻,但是最终,这支希望证明自己勇气可以压倒火力的敢死队,还是功亏一篑了。
“你们自便吧。”
鲁左丢下一句下属半懂不懂的话,踩在血水里向后退去,同时抽出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对面的连长立即扑过去,准备夺枪。
高地上的一名精确射手,正在使用2.5倍夜视瞄准镜搜寻下方的目标,他注意到有两名印度人正抱在一起,似乎在抢什么东西。虽然敌人都光着膀子判定不了重要性如何,但是管他呢,射手迅速瞄准扭成一团的2个目标,一枪将两人一块儿撂倒。
“也许能干死个排长?”他心里想着。
此时,贺凡的08号坦克,正载着一名通讯兵跑到了西面2公里的废弃村落中,他一直在追踪敌人的坦克,找到了很多痕迹,但是没追上。驾驶员看到了前面倒塌的土墙和竹林,似乎有什么东西,刚刚慌不择路地钻了过去。坦克刹住后,站在进气百叶窗支撑板上,手扶着炮塔后方屏蔽栅栏的通讯兵,通讯兵立即跳下车,很快在地上找到了一左一右两辆坦克的履带印记。
履带印记一路向西,没有曲折回头迹象,这进一步证明了他们的判断。敌人坦克一路向西,毫不犹豫地逃走了,应该不会回来找麻烦了。
“这里两面夹山,形似漏斗,是阻击的好地方。秦东辉竟然连侦察兵力都不布置,真的把西面打援全部压在林淮生这个参谋身上了?”贺凡钻出炮塔后冷笑起来,似乎对秦东辉和林淮生都没有什么正面评价
“原来有部队,一个小时前前面兵力不足,顶上去了。根据原定计划,这个地段的防守完全由你们负担。”伞兵赶紧替自己的上级解释。
“战争不是计划,需要会变通的大手,不是傻X教授。我看刚才看了秦东辉的阵地了,兵力、火力平均配置,纵深没有预备队;被坦克突破不奇怪,坦克可以突破他的每一段防线。”
这回伞兵无法反驳了,但是他实在搞不清这个坦克车长什么来头,敢于这么批评一名少将,当然实际上降落时,他们并不知道敌人有那么多坦克。
“这个……”
“打仗如同打架,必须虚实,奇正。如果敌人的夜视设备好一些,早就把你们的阵地撕开几个大口子,断了后路,亏得我来的及时。”
说话间,身后的交火声有减弱的趋势,贺凡大致猜到,敌人被堵住了。他早就知道李秀林可以发挥巨大作用,那10门炮的威力,在夜里可以增加不止一倍,因为敌人落后的夜视设备完全看不见他们。
“敌人坦克可能在10公里歪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通讯兵问道。
“不,回去也起不了太大作用,我们就留在这里以防万一,必须考虑到敌人先到的可能性。”
说着话,他抖开一张地图,用小电筒照着看了起来,不时抬头对照四面地貌。如地图所示,这个村落没有名字被参谋部以数字代替,处于低洼地带,两面都是小山丘,标高67.4和55.3,虽然不高但是坡度较大坦克难以逾越,这些高低可以直接控制向西的道路,像是兵家必争之地。
“秦东辉和林淮生两个家伙水平差不过,都太迷信空中侦察,呵呵,无人机的红外设备在雨天可是不怎么可靠的。我判断23师先头,极可能在子夜前到达。”贺凡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个没完,除了数落别人,似乎还挺自鸣得意的“如果窝是印度师长,就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这要抢在林淮生的主力前,穿过这里打一个时间差,完全可以逆转局面。不过还好,有我在。”
“你想用一辆坦克想抵挡住敌人一个师?”伞兵问道。
“这有什么稀罕的?”贺凡显得十分的不屑,“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可是不止一次发生过的。”
通讯兵无从评价这样的大话,他虽然没有历史依据来反驳这样荒谬的话,但是感觉这是不可能的,眼前这个家伙跳过狂妄了。
战场东面,一架电子侦察机正在慢慢转弯。这架飞机一直在战场附近收集敌人的电子通讯,寻找重要目标,但是一无所获,因为敌人的电台非常的分散,很难分清指挥部的位置。
飞机上有几名听得懂印地语的情报分析人员,但是从敌人支离破碎的对话中,也找不出特别有价值的情报。不过飞机仍然将这些对话,发送回指挥部,通过那里的一台语音特征分析设备,筛查重要人物。情报中心30分钟前,刚刚从特殊渠道搞清楚了这场突围战斗的,是一名叫做桑帕尼的少将,徐景哲对这个人的背景掌握一直不是很完善。但是5年前,桑帕尼担任营长时,曾在控制区指挥冲突时,被截取了一段语音,现在可以用上了。
很快一个目标被锁定,可以确定尽管今天夜里截获的声音更沙哑,但是和当年是一个人。
徐景哲迅速将这份报告送交指挥大厅的司令员,当然之前,他已经吩咐人手向空军打招呼,要求随时在空中留下一架携带卫星制导炸弹的飞机。
司令员听闻后也有些吃紧,他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情况,不过猎杀敌人首脑的可能立即引起了他的兴趣,他询问了是否可以确定目标位置,并发起打击。徐景哲告诉他,技术上可行虽然两次截获,敌人使用了不同频率私有防备,但是只要敌人再次通话,不管使用什么电台,都可以直接锁定其本人。测量精度大约可以缩小到方圆50米范围,但是需要一定的条件,取决于测量飞机的航向和距离,以及敌人通话的时间。随后徐景哲又提出一个建议,参考截获到的上两次通话时间,都是在攻击机对前沿进行轰炸后,而发射源虽然一直在移动,但是每次都十分靠近前沿。所以他建议不如敲山震虎;继续轰炸森林边缘,等他再次使用通讯。这需要调整空军部署,同时将电子干扰,再降低一个等级。
4架挂载普通航弹的轰6型轰炸机正在空中,原来准备轰炸刚刚被发现的第2师汽车营藏匿森林中的补给路线。临时更改了计划,折返到战场上,他们的上一次高空轰炸精度一直没有得到战场评估,似乎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但是指挥部再次要求他们对1公里长的矩形地域进行轰炸。
这种轰炸十分简单,只需要使用轰炸指挥仪接管自动导航系统,完全自动进行,飞行员的手甚至可以离开操纵杆。在这样气象资料不完整的夜间,既无法直接观测,又不允许降低高度,精度可想而知。
轰炸机以菱形编队接近目标空域。弹舱慢慢打开,大量的炸弹摇晃着坠落下去,隔着厚厚的云层,也可以看到下面闪烁的火光,也许能炸到一个营部头上,至少一个连队?
桑帕尼继续指挥着后续部队集结,他估摸着23师先头部队可能快到了,自己坚持下去还有很大希望。冲天的火柱在他北方2公里处排成了一道客观的火墙,轰炸完结,燃烧的森林将天际照的通红,那里有一个团正在集结,不知道损失怎么样。他犹豫了一下,派通讯兵似乎太慢,于是拿起了电台通话器。
“老虎呼叫羚羊,可以听到吗?”
中国人的干扰似乎告一段落了,可憎的杂音完全消失了?
“羚羊可以听到。”
“你们那里怎么样?炸到什么没有?”
“炸到一个修理连。损失了几辆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