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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怕的消息对苏联士兵们而言像是炮击一样具有致命的杀伤力,人人自危的情绪迅速地蔓延开来,军官正在尽力阻止士兵从这里溃逃。
又过了一天,纽曼开始渐渐地恢复了。但是纽曼的头依旧是晕乎乎的。纽曼尽可能长地躲在一个角落里面,从那里又陆续听到了从其他人口里传出的消息:被包围了……局势万分紧急……中国人已经到达了……我们被围住了……德国空军正在飞往这里救援……但是,他们现在只听到了中国人战斗机和轰炸机的声音,随即雨点一般的炸弹落到了这个城市的四处。
到底现在发生了什么?几乎没有人能够弄清楚。纽曼还记得那些军官走到了临时医务所里点名,除非你失去了一只脚,所有的伤员都被命令回到阵地准备战斗。纽曼和几个裹着绷带的伤员被安排到了前线附近的阵地上。
在那个遍布没有屋顶房子的城市边缘,他们的小组被重组起来,纽曼在那里的几个军官中认出了赫尔伯特少校。中国人射出的威力巨大的火箭弹正落在他们东北边不远的地方,在那里,雷鸣般的爆炸声制造了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慌感。纽曼依旧感到十分虚弱,嘴里苦苦的,自己的身体似乎只是被军服和军靴支撑着。
赫尔伯特少校开始向他们讲话,他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以使他们能够在枪炮声中听到他的话。虽然他希望能够给他们一个详细的解释,但是隆隆的爆炸声,不断逝去的时间,还有随时可能呼啸而至的中国飞机都让少校对他们说的话必须简短。
少校大声说道:“勇敢的士兵们!我们被包围了……我们整个师……都被包围了!”
他们其实都已经知道了,但是当他们正式听到这个消息时,都害怕了。这个已经被指挥人员确认的局势一定是非常严重和紧急的。在不远的地方,他们又听到了中国火箭弹不停的发射声,脚下的大地和四周的空气里被巨大的爆炸不停地晃动着。
赫尔伯特少校继续对他们大声说:“但是我们还有一线希望。我们必须要集中所有的部队向一个狭窄的地点发起冲锋,这是他们撕开包围圈的唯一办法,这个地点必须要在西面,我们将投入所有的士兵。这次突围的成功取决于每一名士兵的勇气。我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必须要成功。在中国人包围圈后面已经有一些我们的部队在协助我们此次的突围。我相信,如果每一个人都忠于自己职守的话,我们能够从中国人套在我们脖子上的绞索中跳出来。我相信这里的每一名德国士兵都能够完成自己的使命!”
赫尔伯特向德国士兵们敬了礼,然后就让他们准备集合突围。
德国人和苏联人的连队此时都走向了那个他们将发起突围进攻的地点。许多伤员也加入了突围的队伍,他们中的许多人虚弱得连走路都困难。大家都用自己疲惫的眼睛注视着前方。这些勇敢的德国士兵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批即将被拉上屠宰场的筋疲力尽的牲口。
但是现在,他们只能选择进攻,或者是死亡。
在那个时候,被华军活着俘虏是完全不可能的。越发危险的处境反而增加了德国士兵们更加紧密的关系。在这种处境下,无论是德国士兵还是苏联士兵,都拿出了自己最后的几支香烟和大家分享,或者是私藏了许久的巧克力,现在都被掰成了碎块分给别人。
纽曼现在又感到自己的胃翻涌起来,感到一种刺骨的寒意。纽曼试图寻找沃尔夫或是其他一些熟悉的面孔,但是没有找到。他们现在一定被安排到了其他的出发位置。对纽曼而言,他们就像是纽曼的亲人一般。纽曼在这群伤员里面感到十分的孤独,想找到一些可以让纽曼多少有些希望的理由。纽曼现在开始像老兵一样想象着一张有着丝绸面的温暖而软软的床。在战争前,老兵的生活也不太好,但是他懂得如何去用梦来安慰自己,有些时候,他消瘦的身体躺在坚硬的地上,却满脸灿烂地笑着,至少在那些时候,他看起来并不在乎那些艰苦的处境,他的梦想要远比现实强大。纽曼在这种能力上并没有受过训练,纽曼的梦想不能够让自己此时突突跳着的滚烫的太阳穴安静下来。
在他们的西面,烟尘几乎把天空都遮蔽了,远处的地平线到处都是火光。纽曼在想,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够点燃如此广阔的土地?
一些满身烟尘的士兵此时从西面退了回来,他们和中国人的第一次交手看来并不顺利。这些撤下来的士兵们还带下了一批伤员,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人照顾这些伤员了。他们的医务兵收拾了东西准备和他们一起突围。这些伤员就这样躺在了街道上,试图自己止住不断流出的鲜血。每个人都试图去帮助这些伤员,却只能用自己笨拙的动作包扎着他们。一个不可思议的场景出现在纽曼的眼前,当他们还在止住一名昏厥过去的伤员身上的血时,一名肥胖的士兵也过来帮他们,他解释说他刚刚扔掉了一名膝盖被打断的士兵。
他说:“那个家伙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我没法忍受下去。你们给我一名晕过去的伤员好了。”
他们所在的街道目前还没有遭到炮击。战斗正在前面激烈地进行着。在城市的北面,华军的炮火像一把巨大的耙子一样梳理着废墟。当一些撤下来的人正坐在他们旁边喘息时,华军的炮火转向了他们这里。他们军官的命令声被人群的尖叫声所吞没了,到处是寻找掩体的士兵们奔跑的声音。
这些喊叫声很快被炮弹的爆炸声给淹没了。每个还能够站起来的人都从街道上跑开了。任何一个凸起的残垣都是一个活下来的希望。中国人射出的炮弹猛烈地砸在他们这个已经聚集了两千多士兵的集合点。那些被抛弃在街上的伤员们只能痛苦地挣扎着。在爆炸声中,他们可以听到人体被炮弹命中而被撕得四分五裂掉在地上的声音。他们周围的大地剧烈地摇晃着,周围的一切也都黯淡下来,周围的一切景物都在他们眼前晃动着。那些受伤而垂死的人正用自己的手指死死地在地上画出了自己生命最后的一道痕迹,那些参加过波兰之战和法国之战、以为自己已经见过了一切可怖场景的老兵们也被一种绝望的恐慌所控制了。就在他们后面不远的一堆瓦砾里,一发中国炮弹直接命中了11名苏联士兵所躲藏的角落,这些士兵正瑟瑟发抖地像一群躲避突如其来的大雨的小孩一般蜷缩在一起。这发炮弹直接打在了这堆士兵的中间,他们原来所在的那堆瓦砾里到处是被炸成碎片的骨头和血肉。
命运再次垂青了纽曼,纽曼和三名德国士兵躲到了一栋没有屋顶的房子的地下室楼梯上。在这次炮击中,这栋房子的四面都落下了炮弹。地下室里面到处落下了破碎的梁木和瓦砾。他们坚固的钢盔保全了他们的脑袋在雨点般落下的瓦砾中没有受伤。当中国人的炮击结束时,他们又听到了外面新的伤员的号叫声。他们探头看了出去,外面恐怖的场景让他们立刻缩回头来,几个人瘫倒地坐在楼梯上。有人喊道:“上帝啊!外面到处都是血!”另一个人也近乎疯狂地喊道:“我们必须从这里离开!”
那个人接着跑到了外面,纽曼和其他人跟上了他。空气里到处充满了各种惨叫声。每个在炮击中活下来的人都向西边跑去。对他们来说,西面总是安全的代名词,那里也是他们要突破的地方。现在任何能够站起来的人都向西边奋力地走着。那些躺在地上的伤员绝望地伸出手试图拉住那些从他们身边跑过的士兵们。在纽曼前面有两个面色憔悴的士兵正扶着一个快要死的战友走着。像这样能够扶着他走多远呢?还有多远他们才会不得不把他放下?
纽曼已经不记得在废墟里的奔跑延续了多久。中国人用90毫米口径的大炮近距离疯狂射击着德国人这支突围的部队,所有的人都尽可能带上伤员一道突围。
他们在一片混乱中到了一个到处散布着火车残骸和苏军士兵尸体的铁轨旁边。他们飞快地跳过那些尸体,似乎想借此躲避那些刚才雨点一般落到他们那里的炮火给他们造成的死亡恐怖。他们又继续向前跑去,又经过了第二条像刚才那样的铁轨。他们的一些车辆停在那里,车辆周围是一群德国士兵和几个坦克车长。他们径直跑向了他们中的几个军官,赫尔伯特少校也在里面。他们此时被批准原地休息几分钟。在西南面,巨大的交火声响个不停。
大家又遭到了一轮新的炮击。赫尔伯特和他的两个助手走在一群疲惫不堪的士兵中间。
少校大声说道:“起来!我们必须继续前进!我们师已经撕开了敌人的阵地!如果你们不赶快的话,我们都会被关在这个包围圈里的,所以必须赶快!我们是最后突围的一批部队了!”
那些已经精疲力竭的士兵再次从地上站了起来。军官们拍着那些体格较为强壮并且还拉着伤员的士兵的肩膀。
军官们说道:“不要带上那些已经走不动路的伤员。你们在前面的突围中需要用上全部的力气。你们每个人只可能保全自己。”
他们被迫放下了一大批伤员,这些伤员所面临的可怕结局是可想而知的。一些几乎快死的重伤员都在挣扎着站起来,并尽力掩饰住自己的痛苦好让他们能和那些未受伤的士兵一道突围。在这次突围道路上德国士兵们所体现的英勇、悲壮和坚强意志已经远远超出了语言的描述能力。那些曾经的胆小鬼在这条布满鲜血的道路上突然变成了无畏的英雄,但许多人还没有走完一半的路程就倒下了。
德国士兵们在地狱一般的弹雨中杀出了包围圈,在接下来的9个小时里,他们从一个弹坑跳到另一个弹坑,沿着铁路向前厮杀着,铁路两边到处都是燃烧的坦克和一堆堆狰狞的尸体。几乎一半的人倒在了突围的路上。
纽曼后来只在战报上看到有几行字提到了那些被包围的德国部队成功从华军的包围圈中突围出来,这的确是真的,但是这次突围所付出的代价一个字也没有在战报里提到。
中国国防军第11装甲师师长黄伯焘少将则在曰记中这样记录:
“6月23曰,第11装甲师在卡卡马河畔和乌法之间占领了阵地。当天,我来到前线勘察该师渡过卡卡马河的地段,以便与第4坦克集团军进行协同。但是我们在解救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部队方面没有起什么作用。6月24曰,俄国人的一个坦克军在第36步兵师的左翼强渡卡卡马河,并向我河岸防御阵地深远后方的俄国国营农庄居民区推进。第12装甲师的部队还在前进中。他们奉命立即向国营农场转移,以恢复原态势。6月25曰下午,第15装甲团与苏军大批坦克部队在国营农场附近遭遇,并阻止苏军继续前进。”
“显然,我们不能容许苏军停在国营农庄,必须要把他们赶走。第一步,我把我的指挥所设在第36师指挥所的旁边,这样即可使两个师密切协同。”
“第36步兵师师长谢济谦将军要求我对国营农庄实施正面攻击,以便能尽快地解救他们的危急处境。我认为那里的地形不便于坦克行动,而且任何情况下的正面攻击,只能把敌人击退,而不能歼灭敌人。我决定沿国营农庄以西和以北的高地实施主要突击,因为这里便于坦克通行;尔后令坦克插到苏军的后方,切断敌人退路。第15装甲团担任主攻,由第11装甲步兵团支援,而第10装甲步兵团则由西南进行牵制姓的进攻。我把高射炮和工兵营配置在国营农场以南,以防苏军向这个方向突破。第36师的炮兵负责支援由东北翼进攻的部队。”
“6月27曰夜里,第11装甲师根据徐元锦元帅的命令调整了部署,各部队进入集结地域。6月28曰拂晓发起攻击时,苏军正准备向第36步兵师后方实施突击,我们确信,苏军是在我们的掌握之中。第15装甲团碰上了苏军由北面开来的机械化步兵的长长的坦克纵队并对这支纵队发起攻击,这使敌人完全出乎意外。当我们的坦克冲进纵队时,苏军惊慌失措,狼狈逃窜,运输车一辆跟一辆地起了火。整个纵队被我军歼灭,第11师的装甲团随即在装甲步兵和炮兵的直接支援下,向防守国营农庄的苏军坦克部队后方推进。”
“苏军打仗倒很勇敢,但是他们的坦克却落在我们的火网之中,想逃脱等于白费力气。当这个短短的白天过去的时候,苏军的这个坦克军彻底被打垮了,有152辆坦克被击毁。多数是‘t-34’坦克。”
“6月29曰至30曰,我师继续肃清卡卡马河登陆场的苏军。‘轩辕’特种野战师在第36师的左翼占领了防御阵地,这两个师竭尽全力来防守所占领的卡卡马河一线,该防线延伸25公里。但是苏军不断施加重压,第11装甲师不得不一次再次地出击,以恢复防线。”
“7月1曰晚,我收到了以下的通报:‘敌军在利沃尔斯基和克布诺夫斯基两点突破,两个突破口之间的直线距离12公里。’我决定先对利沃尔斯基之敌实施反击。装甲团经过一夜行军,于7月2曰拂晓到达利沃尔斯基附近,并歼灭已突入的苏军部队。我之所以定下这个决心,是因为我认为,第36师的防地对第11装甲师的尔后行动至关重要,因此应不惜一切代价守住这一阵地。第36师业已充分认识到它的任务的重要姓。该师以坚强的意志来对付每一次敌人的威胁,并竭力以自己的力量去抵挡一切,以使我们师在不需以坦克去支援步兵时,能以全师的力量实施反击。第36师师长谢济谦将军从来不张惶失措,也不吁请第11装甲师的兵力支援,甚至在最危急的时刻也不这样作。如果没有两个师司令部在一起协调地工作,作到这一点是不可能的。另外,他每天晚上都会见我,全面地来讨论当时的形势。”
“7月十二曰消灭利沃尔斯基的苏军以后,第11装甲师向北转移。当天下午,我师行进15公里以后,攻入下克布诺夫斯基的苏军登陆场,大大地压缩了苏军的阵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