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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辛白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抬手在唇上抹了一把，看着指节上的红色，瞪圆了眼睛。
“你涂胭脂？”苏小梧扯了扯嘴角，帮他拢了拢松散的头发，从头发里摘出一根缠在他头发里珍珠的发簪，“扮女人啊！”
“青青，我是想替你去跳。”慕容辛白调整地很快，伸手揽住苏小梧的腰，凑近她白皙的脸颊，深情低声道。
苏小梧抬手按在他的脸上，把他从自己身上推开，“去扮上，我先帮你把把关。”
“诶，青青，这只是备用方案，你现在还跳的动是吧，我就不用……”慕容辛白看着苏小梧转身离去的背影，感觉有点儿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饿了。”苏小梧不理他，无力地趴在石桌上。
话音刚落，昨天的几个端盘子的小姑娘就利落地走了进来，将饭菜摆上桌，迅速退下。
小狐狸耳朵一抖，抱着鸡腿看向那边的厢房。
苏小梧听到房门的吱呀呻吟，捉着筷子抬起头，满含期待地看了过去。
慕容辛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扣在门闩上，深深吸了一口气，迟疑片刻转身走到桌边坐下，翘着二郎腿，拧着身子倒了杯茶，捧在手里轻抿了一口，抬手轻轻一挥，房门砰的一声向两边拉开。
苏小梧等了一会儿不见慕容辛白出来，就知道他是心里别扭，轻轻笑了笑，端起一边的青瓷小碗喝了口汤，脚步轻快地朝那大开的房门走过去。
走到门口微微愣了一下，脚步不觉放慢，看着正对房门坐着的人，歪着头摸了摸嘴唇，眨了眨眼睛，手抚着门框静静看着他。
“慕容？”苏小梧看着他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
“嗯。”慕容辛白端着茶盏扭头看着她，唇角挂着浅浅的笑。
苏小梧还是有些不相信，深吸了一口气，走过去弯腰看着他，柳眉，杏眼，高鼻，樱唇，香肌似雪，发如墨染，简直比女人还漂亮啊！看着苏小梧含笑的眼睛，终于找到了熟悉感，她伸手捏了捏慕容辛白的脸，“易容了吗？”
“看完了？我去换了。”慕容辛白推开苏小梧的手，起身要换装，这一身儿女装穿的他难受。
“不用了，”苏小梧拉住慕容辛白的胳膊，“一会儿出去转转，这样方便。”
“不要！”慕容辛白咬牙瞪着苏小梧，他打死不要穿成这样上街！
“芮罗的话不可尽信，总要打听一下淳璟和雾绕的近况。”苏小梧说，“穿成这样方便行事。”
“为什么只有我必须男扮女装！”慕容辛白很是不满，偏偏就他一个人穿成这样。
“谁让少主除了粉色不穿过别的颜色。”云归站在门口看着慕容辛白令人惊艳的容妆，笑道。
“只有你家少主能驾驭这粉色。”苏小梧抓着慕容辛白的胳膊不撒手，朝云归眨了眨眼睛，奉承道，“美得很哦！”
慕容辛白深吸了一口气，抓苏小梧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凑近了她的脸，眯眼危险道，“青青，我是男人。”
苏小梧咧着嘴角抽开手，轻轻笑了笑，转身往外面走。
转了一圈儿回来，几个人都是兴致恹恹的，觉得还不如不出去的好。虽然穿了当地人的服装，但走在人群里依旧很扎眼，引人侧目，气质是天生的，几个人就是站在那儿也免不了让人指指点点，尤其是穿着黑衣的洛迦渊和月泠。
因为慕容辛白长得太好，人家想当然地以为来了一位绝色美人，所以也有男人特意前来搭讪的，恨得慕容辛白咬牙切齿地，一整天都黑着脸。
一天逛下来，除了全身疲惫，他们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收获，一身绿衣的平民百姓对政治根本就是漠不关心，商贩迎客八方，却也没有谁知道芮罗的底细，只说她有很深的背景，而地位更高的人甚至并不理会他们的问询。
但关于淳璟和雾绕的事情倒是有些眉目了，从主城过来贩卖商品的人说，淳璟他们确实被带到主城了，因为长相俊美，身着异服，所以闹得沸沸扬扬的，全城皆知。
当晚当晚五更，芮罗准时来找苏小梧练舞，方亭里，她拎着竹棍儿时不时地就敲敲苏小梧的胳膊腿儿，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芮罗终于点头，让她停下来休息。
苏小梧长出了一口气在芮罗身边坐下，轻轻敲打小腿。
“我跟你说过，想知道我的事，可以直接来问我。”芮罗扭头看着苏小梧的眼睛，沉声道。
苏小梧顿了一下，扯着嘴角笑了笑，深吸一口气，盘腿面对着芮罗。
“这样吧，我来提问，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
“好。”芮罗迟疑了一瞬，点头应道。
“你喜欢红色。”
“不是。”
“你喜欢跳舞。”
“不是。”
“喜欢红茶。”
“不是。”
苏小梧听着芮罗的回答忍不住挑眉，她用红色装饰家居，舞技非凡，常喝红茶。但她却否认自己对这些东西的喜欢。
“只是习惯。”
“是。”
“我跳得达到你的最低要求了。”
“是。”
“你在想一个人。”
“是。”芮罗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你已经不耐烦了。”
“是。”看芮罗不自觉皱起的眉头，苏小梧知道问得差不多了，再问下去，若罗就要站起来就走了。
“我问完了。”苏小梧拍拍手站起来，“还要继续练吗？”
芮罗说不用了，仰着头看着她，示意她坐下来，“我也有问题。”
“请讲。”苏小梧点点头，坐下来，自己问了那么多，人家讨要一两个没什么不可以的。
“你杀过人。”芮罗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她的表情。
“是。”苏小梧不假思索道，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你不想杀人。”
“没人乐意无缘无故双手沾满血。”苏小梧点头，这句话应该适用于所有人。
“你不相信我。”芮罗点点头，接着道。
“我不轻易相信任何人。”苏小梧觉得她再说废话，完全相信一个人是很难，也是很危险的行为，接着反问芮罗，“我的朋友不会有事，是吗？”
“是！”芮罗说得肯定，好像人就是被她抓走了一样。
这样想着苏小梧也问出了口，“不是你抓了他们，是吧。”
“是。”芮罗说，“只要你帮我达成心愿，你们可以安全离开飞雪堡。”
“你的心愿是什么？”
“我要你为雪鬼大人跳一支舞，你现学这一支。”
***
芮罗安排苏小梧他们在一间客栈住下，留下一队护卫守在苏小梧身边，美其名曰保证他们的安全，然后一个人去谒见雪鬼大人。
一行人走在客栈二楼的廊上，朝订好的房间走去，苏小梧就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从房间里传出来。
云归先一步推开房门，看着背对着房门坐着的人影愣了愣，轻轻笑了笑，收起笑意，不动声色地让开站在一边。
樱花锦袍，银月发簪，是雾绕。
雾绕站起来朝苏小梧微微躬身行了一礼，“殿下。”
苏小梧进门掀开纱幔往里间看了看，却没有看见淳璟的影子，不禁皱眉，走出来看着雾绕，问，“淳璟呢？”
“栖栖大人不必担心，另外一位公子平安无虞。”池桦站在房门外垂手像苏小梧解释，显然早就料到苏小梧会这么问。
苏小梧瞪着池桦站了一会儿，咬了咬银牙，甩袖坐下，芮罗拿捏地真准，雾绕怎么样她其实一点儿也不关心，只要找到淳璟，她乐得不跟他同行，只是现在，雾绕的出现是芮罗在告诉她自己的手腕，她能救出一个雾绕，就能救出另一个，只要苏小梧帮她完成心愿。
这种被人威胁的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她恨透了这种情况！但有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妥协，这是人的无奈。
“我这一路是不是注定了麻烦不断！”苏小梧深吸了一口气，喝了口茶，瞪着雾绕。
雾绕笑而不答，算是默认。
“雾绕，你算是什么身份跟我们一路同行。”苏小梧啪地一声将杯子磕在桌上，冷着脸看着他。
“主人命雾绕保护殿下安全。”雾绕说。
“其他的呢？遇到麻烦袖手旁观？”
雾绕僵在原地，主人的意思就是这样，说是要尽可能多地给她制造磨练的机会，不要轻易出手解决困难。但这样做似乎恨不得民心，这差事果然不是那么轻松好玩儿的。
“这样，离开飞雪堡之后我们就分开行动吧，你没必要跟我们一起受罪，有青鸟在，方向总不会错。”苏小梧看着他，表情严肃道，她在生气，而且她这个人很记仇。
“殿下，雾绕奉命保护您的安全。”雾绕一看苏小梧恼了，有些后怕地咽了一口吐沫，挣扎道。
“没必要。”苏小梧说，“我们素不相识，你要为了保护我舍弃自己的性命吗？我可担不起。”
雾绕一看苏小梧这样，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一直是按照主人交代的行事，但似乎适得其反，反而惹人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