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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多大了?”池鱼看着淳璟愣了一会儿,倒吸了一口气,抿了抿有些干的嘴唇,指着淳璟挑眉问。
淳璟倚着桌子,看着池鱼嘟着嘴唇眨了眨眼睛,转身拿了拿了一只水晶虾仁饺,填到嘴里,一面细细咀嚼,一面歪头,眼睛骨碌碌打转,添了一下手指上沾上的酱汁,“皮有些硬。”接着扭头看着池鱼,扯着嘴角笑了笑,走过去比了比,眯眼一笑,抬了抬下巴,“有什么关系?你多大?还没我高。”
池鱼抬眸看了淳璟一眼,伸手推开他,转身去看菜品。
“确实没关系。”池鱼随手拿了一只白色瓷碟,夹了两块红烧肉转身递给他。他也是在十岁的时候接管了池家,他蹙眉打量了一下淳璟,传闻说他还不到十岁吧。
淳璟端着瓷碟凑到鼻尖嗅了嗅,抿着嘴唇,拿起一边的象牙筷子轻轻戳了戳,这块红烧肉颜色鲜亮,肉质细腻,肉汁外溢,看起来不错啊!他舔了舔唇,张嘴咬了一口,“哇,入口即化,唇齿留香。”
“可以用餐了。”池鱼看着他陶醉的表情轻咳了一声,转身走出了膳房,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小厮,“摆桌吧。”
“是。”
淳璟看着抬步走出去的池鱼,吧咂了嘴唇,又顺了两只黑糍草饼,急急追了出去,跟在池鱼身边好奇道,“这宅子是新建的吗?到处都是鱼。”
“主宅是池家第一代家主建的,后来的每代都会在原有的基础上扩建,逐渐有了现在的规模。”池鱼走在汉白玉的石桥上,偏头微笑着对淳璟解释。
“哦,原来不是名字的原因。”淳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咬了一口草饼,往池鱼那边凑了凑,微挑着眉眯眼道,“那……你们是鱼精么?”
“哈?”池鱼脚步一顿,回头看着淳璟,这小子说什么呢?淳璟的天真的眼神儿完全取悦了他,他唇角一勾,低笑一声,“我们池家可是纯粹的人类。锦鲤只是我池家信奉的图腾。”
淳璟恍然大悟地重重地点了点头,上前揽住池鱼的肩膀,将手上的草饼屑抹在他身上,略显尴尬地扯着嘴角笑了笑,“嘻嘻,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人家的图腾都是鹰啊,虎啊的,你这鱼是什么典故?”
池鱼瞥了一眼自己肩膀,微挑着眉毛,将淳璟的手拿下来,转身往前走,他不知道第一代家主为什么将锦鲤定为家族的图腾,但在他看来,鱼儿是自在的,只要有水,哪里都去得,只是被困池中的鱼,不知何时才能解脱。。
“池鱼,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淳璟锲而不舍地跟上去,轻笑道,“谁告诉你的?”
“天府由池家应韵而生,在这里,没有什么能躲得过池家的耳目。”池鱼毫不忌讳道,一点儿不担心自己的话会让听着的人怎么想。
“也就是说,在这儿,你就是个土皇帝嘛!”淳璟抱着肩膀,手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语不惊人死不休道。
池鱼停下来,回头看着淳璟轻笑道,“可以这么说。”他深吸了一口气朝淳璟点了点头,指了指眼前的房间,“我要换衣服了。”说完,消失在门内。
淳璟呆站在门口盯着房门看了一会儿,摊开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贼兮兮地笑了笑,长出一口气,背着手往苏小梧的房间走去。虽然没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既然已经打成一片了,那后面的事就好办多了!当然,这是他自己想当然的不负责任的认知。
“姐姐!吃饭了!”淳璟砰地一声推开房门,扬声笑道。
“哟,我们的小公子吃饱回来了?!”慕容辛白啜了一口茶,笑着打量着进门来的淳璟。
“艾窝窝,糯米团子,樱桃肉,水晶虾仁饺,红烧肉,”雾绕半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笑道,“黑糍草饼。”
“怎么样,这趟来得值吗?”苏小梧也抿着嘴唇打趣道,“比积云客栈的东西要丰富多了吧,大饱口福?”
“姐姐,你也笑我!”淳璟嘟着嘴唇拉着苏小梧的袖子佯装撒娇道,接着扑哧一声笑起来,拿起一只茶杯,苏小梧拎起茶壶给他倒了一盅茶。
“姐姐,他们不是鱼精。”淳璟仰头灌了一口,摸着肚子笑道,方才吃的草饼有些噎得慌,这一盅茶下肚,真是舒服多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扭头郑重其事地笑看着苏小梧,慢慢道。
“废话!”慕容辛白抬手敲在淳璟的后脑上,抿唇咬牙道,“除此之外,你还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了么?”
“他们家的厨子真的是天府最好的。”淳璟捂着后脑,冷冷地看着慕容辛白,眯眼一笑,躲过他手里的紫竹笛,狠狠地敲在他头上,随后将竹笛扔给他,跳起来躲在苏小梧身后。
“殿下,可以用餐了。”方才离开的小丫鬟羞怯怯地站在门口,双手紧攥着袖子,低低道。突然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对,忙退下候在外面。
慕容辛白轻轻按了按头,眼皮一抬,看着苏小梧笑道,“走吧,吃饭,然后问问池鱼,到底想干什么。”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淳璟呆呆地看着慕容辛白,第一次被他能撑船的肚量折服。
“姐姐。”淳璟还是不放心,拉着苏小梧的手躲在她身后,如果慕容辛白给他来个现世报他会安心许多,这样平静的慕容辛白才更让他害怕,他这个时候也渐渐觉得,自己方才下手太没轻没重了,一定很疼吧。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慕容。”洛迦渊站起来轻轻拍了拍淳璟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提醒他说,浅义词就是,“你完了。”
听洛迦渊这样说,淳璟心中更是忐忑,抓着苏小梧的手紧了紧,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现在只有姐姐能救他了。
“没事的,你还是个孩子。”苏小梧轻笑着揉了揉淳璟的头发,安慰他说。
“嗯!”淳璟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双手握住苏小梧的手,“姐姐,他如果跟我一个小孩儿一般见识,说明他还不够成熟,姐姐你就完全可以将他排除在考虑之外了。”
苏小梧看着心思灵活的淳璟忍俊不禁,轻轻笑了笑,走了出去。
用餐的地方定在了水上的十二角亭里。玉带桥的两半站着侍奉的丫鬟,中间的亭子里,池鱼衣襟换了衣裳,此时的他一袭朱红色长衫,长衫的袖口和衣襟都绣着金色的锦鲤,腰上系着绣水纹的金色腰带,脚蹬黑色金丝云纹的云靴,整个看上去就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少爷。
他身后站着先前在大门口见过的女子家眷,有个稍稍年长,身着暗红色对襟大氅的女人,跟池鱼有几分相像,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母亲。
“殿下。”池鱼率先朝苏小梧行了一礼,听苏小梧坐下,向苏小梧介绍起身边的女人和她身边娇艳的姑娘,“这位是在下的姑姑池朵,这位是在下的表姐池夭夭。”
“民妇参见殿下。”池朵低头朝苏小梧福了福身,轻声道。
“夭夭见过殿下,几位公子。”池夭夭抬头扫了一眼在坐的男子,以一种贤淑的大家闺秀的姿态福了福身,柔声细语道。
苏小梧扫了池夭夭一眼,微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
池朵和池夭夭显然是别有用心,饭桌上不停地献殷勤。池鱼也不管他们,只是安静地用餐,苏小梧看着对面的母女微微挑了挑眉,难不成池鱼这个掌门人只不过是个傀儡?
“殿下一路远行,真是辛苦了。”池夭夭站起来,捻着酒杯看着苏小梧,“夭夭敬您一杯。”
“小姐不会喝酒,奴婢来替她。”云归站起来拿起杯子,朝池夭夭拱了拱手,仰头将杯中酒饮下。
“你是什么东西。”池夭夭捻着酒杯没动,冷着脸微仰着下巴,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哧,轻瞟了云归一眼。
“奴婢云归,是殿下的贴身侍女。”云归脸上淡淡的,轻声回道。
“一个侍婢,你也配!”池夭夭哼了一声,啪地一下将酒杯放下。
云归眉毛微挑,两指一松,酒杯啪地一声砸落在地上,没见她有什么动作,池夭夭整个人到了半空,砰地一声巨响砸进了池塘里。
“夭夭!”池朵轻叫了一声,扭头怒瞪着云归。
“去,把表小姐捞上来送回房间,找个大夫给她看看。”池鱼淡淡地瞥了一眼在水中扑腾的池夭夭,冷声朝一边吩咐道,又对池朵说,“姑姑也去看看吧。”
池朵拧着眉看了池鱼一眼,站起来就走。
“让殿下受惊了。”池鱼倒了一杯新酒,仰头灌下,“池鱼在此赔罪。”
“看来你这儿也不好过。”淳璟在吃饭的空当抬头看了池鱼一眼,撇嘴道。那母女两个飞扬跋扈的模样,真是让人受不了,“你爹娘呢?”
“池鱼自小由姑母养大。”池鱼抿着嘴唇轻轻笑着,好像一点儿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解释道。
“姐姐,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像是后母跟继子的关系?”淳璟扯了扯嘴角压低声音对苏小梧说。
“多吃点儿。”苏小梧给他夹了一只鸡腿,堵住淳璟的嘴,别人家的家务事,他们还是不管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