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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坤一直是燕龙轩的心腹,怎么会被架空,让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主理刑部事宜?”燕龙宇握着书,抬头看着唐高皱眉道。
“许是因为星象的预言,廉贞,贪狼星变。”唐高说。
“不错,紫微星落,廉贞和贪狼已有变数,燕龙轩心生疑虑也无可厚非。”
“你方才说淳璟是假的?”燕龙宇想起唐高话中的另一个讯息,诧异道,“燕龙轩把白鸦掩人耳目的那个假淳璟带走了?”
“我们安排的假淳璟在此之前已经让人杀了。”唐高说,“而我们一早抓到的那位也是假的,我们的人从晋国传来消息,晋国也抓到了一个淳璟。”
“易容术?”
“白鸦说,那人并未易容。”唐高摇了摇头,“除了那张脸,整个人的气质都对不上。”
“这世上不可能有如此相像之人,定是有其它原因。”
“那属下即刻让人去查。”
“算了,本王原本也没打算用他来引苏小梧。”燕龙宇搁下书,对唐高说。
“那言灵之力……”
“天下事,事在人为。言灵之力本是谣传,即便确有其事,也存在诸多变数。”
“如今觊觎言灵之力的人颇多,若拥有言灵之力之人确是苏姑娘,那她将时刻处于危险之中。”
“命令燕都的白鸦,一旦发现燕云昊和燕龙轩有任何异动,立即禀报,并酌情处理。燕云昊已经料到苏小梧就是季剪秋,所以他应该能想到淳璟不是真正解开七绝棋阵的人,那么他一定会把矛头指向苏小梧。”燕龙宇分析道。
“是。”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季家的事不能再有第二次。”燕龙宇微拧着眉头,低声道。
“王爷,无终邑的城门开了。”唐高匆匆撩开大帐,朝燕龙宇道。
“什么?”燕龙宇拧紧了眉头,起身拿了剑往外面走,“去看看!”
“方才有兵士从那边经过,便发现,无终邑的大门敞开着,城楼之上无人把守,因怕有诈,故不敢轻举妄动。”唐高跟在燕龙宇身后,解释道。
“城内的人怎么说?”
“我们的人还没传消息出来。”唐高说。
“那就等。”燕龙宇望着不远处的城墙,等了这么久,君天临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将无终邑让出来。
“王爷,旗落了,有人出城了。”唐高说。
“把人带过来。”
“燕王爷。”项赟进了大帐看着燕龙宇打了个招呼。
“项赟,怎么是你?”燕龙宇微有些愣,怎么也想不到项赟这个禁军统领会出现在这儿。
“燕王爷虽一路攻占我无终城镇,但严格要求属下不曾迫害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这就是在下今日到这儿来的原因。”对于燕龙宇的诧异,项赟倒是一点儿也不急,径直在一边坐下,端起茶盏抿了口茶。
“自本王拿下那些城池之日,他们便是我燕国的臣民。”燕龙宇对项赟为何到来约莫有了点儿底。
“王爷如果能言而有信,真是无终百姓之福。”项赟笑了笑,“只是在下不知道,你的话,你们燕国皇帝是不是会遵守。”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如水,君如舟,若君王不能做到勤政爱民,就该让贤,由能者居之。”
“燕王爷真是野心勃勃,毫不避讳。”项赟听了燕龙宇的话,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在下此来,是为递交我王国书。”
燕龙宇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也不搭腔,等着项赟的底牌。
“无终如今已是砧板上的肉,无路可逃,辽阔的疆域只剩下无终邑一座王城。但迷楼也有承诺,他们会尽全力守护这座城池,若王爷有意强攻,最后只能落个两败俱伤,渔翁得利。”项赟抬眸看了一眼燕龙宇的神色,继续道,“想必这不是燕王爷想要的结果。”
“围城中的人日日提心吊胆,这样的日子并不好过。若本王打定主意与无终周旋下去,你们挨不了多久。”燕龙宇提醒项赟,自己并非一点儿打算没有,既然是打仗,必然要有完全的准备,取得最大的利益。
“但燕军同样挨不了多久。”项赟不慌不忙,对答从容,“长途跋涉,水土不服,再加上粮草短缺,谁先撑不下去尚未可知,再说,王爷在燕国是怎样的处境,大家皆是心知肚明,所以,您需要无终这份大礼。”
“本王从不知项大统领有这样好的口才。只是,本王还有件事不懂,面对燕晋两国的围剿,你们为什么选择了燕国。”
“此番三国之争本就源起于晋国,晋国打着为云曦公主讨回公道的旗号,若他攻下无终邑,定然不会放过无终邑的臣民,综合多方原因,交于您才是最好的结果。”
“好,这份礼本王收了。”燕龙宇拍板定案,有了决定。
“那就请燕王爷写下一份承诺,并张榜天下。届时,我王会出城相迎。”项赟见有了结果,也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
“唐高,准备纸笔。”燕龙宇扬声道。
“多谢王爷。”项赟将承诺书收起来,朝燕龙宇道谢,离开了燕军的营地。
“你都听到了?”燕龙宇无厘头地朝着一边的屏风开了口。
君天殊负手从屏风后走出来,面色平静。
“你的努力对君天临来说根本是无关紧要,现在他不一样将整个江山拱手相让?”
“但至少能让你少造杀戮。”君天殊对燕龙宇的话并不感冒,在一边坐下慢条斯理道。
“明景帝怎么把皇位传给了君天临?相比于他,你更适合那个位置。”燕龙宇挑了挑眉,看着君天殊不动声色,宠辱不惊的脸很是好奇。
“燕王爷觉得为什么燕国的王是燕龙轩而不是你。”君天殊抿了抿嘴唇,朝燕龙宇轻轻一笑,挑衅意味颇浓。
这件事一直是燕龙宇的逆鳞,是许多无辜之人成为他剑下亡魂的根本原因。
“你是嫌你的命太长了吗?”燕龙宇冷冷瞪着君天殊,眸中闪着杀戮的幽蓝的光。
“这就怒了?”君天殊看着燕龙宇怒不可遏的表情,依旧不怕死地继续道,“果然如传闻中那样阴晴不定,没有传位于你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你找死。”燕龙宇咬牙瞪着他,一双手握地嘎吱嘎吱响,他胸口起伏不断压抑着胸中的怒气。
“季家的事闹得那样凶,王爷却能狠下心来亲手了结季剪秋的性命,如此取舍,却是君王该有的果决。”君天殊像是要故意激怒燕龙宇,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
“传闻燕王爷对季家小姐很看不上,却对府中红粉格外上心,那个名叫江樱雪的,王爷上战场也要带着,看来其颇得王爷欢心。但……依在下看,真真假假,唯有王爷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谁。”
“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当初对季剪秋的冷落疏离?”君天殊玩笑似得看着燕龙宇。
“闭嘴!”燕龙宇提剑指着君天殊的喉咙,脸色阴沉,“本王做过的事从不后悔!即便是再来一次,本王的抉择依旧不会变。”
“这话,王爷不必与在下说,在下对王爷的事并没有兴趣。”君天殊抬手拨开脖子前的长剑。
“你总在挑战本王的底线。”燕龙宇看着君天殊唇角勾了勾,收了剑拍了拍君天殊的肩膀,“就那么想死?为无终国陪葬?他值得吗?”
“不值得。”君天殊摇了摇头,“但……不得不。”
“这个世界从没有不得不做的事,只有你如何选择,生或者死。为无终国你已经死了两次,还不过瘾,想再来一次?”
“已经死了两次,所以,不在乎再多一次。”君天殊笑了笑,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既然如此,本王就让你亲眼看着无终国的覆灭。”
“千机可以放了吧。”君天殊跟燕龙宇打个商量。
“你很在乎他。”燕龙宇挑了挑眉,扭头瞥了一眼君天殊,暧昧一笑,“难不成你们君家的人都有那方面的癖好?”
“告辞。”君天殊没有理会燕龙宇,转身出了大帐。
“你最好老实一点,不然本王会你会后悔一辈子。”燕龙宇警告道。
君天殊走到大帐门口偏头看了燕龙宇一会儿,嘴角微微勾了勾,抬步离开。
“王爷。”唐高送项赟离开后,返回大帐。
“无终国的事全是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提防晋国。”燕龙宇看了一眼唐高,提醒道。
“王爷是担心晋国违背诺言,反过来对付我们?”
“无终国之事告一段落,燕龙轩就没什么可忌讳的了,回京之路怕是险境重重。”燕龙宇说,“再有,无终国将京都让于燕国必将引起晋国不满,联盟之事怕是会顷刻崩塌”。
“属下对让人多加注意的。”唐高抿了抿嘴唇,知道燕龙宇的担忧不无道理,点头应下,“对了,燕都的事,您打算怎么做。”
“让他折腾去吧。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燕龙宇笑了笑,“这里的事你看着安排,本王有事要出去一趟。”
“王爷去哪儿?这马上就是交接仪式了,您不在怎么可以?”
“本王会尽快赶回来的!”燕龙宇拍了拍唐高的肩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