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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朕还不确定,如今……先生,朕开始怀疑,这淳璟是不是您新收的小徒弟。朕倒是要看看,这淳璟是不是真的对你的生死一点儿不在乎。”燕龙轩挑眉打量着崔子西,唇角挂着笑意。
“紫微已没,七杀喧宾夺主,天意如此,你以为仅凭你一己之力就能改变天道。”崔子西抬头看着燕龙轩,微叹了一口气,为他感到可悲。
“在燕国,朕就是天。”
“这句话老夫信。”崔子西说,“但也有句话说,改天换日。”
“那朕倒要看看,他燕龙宇要如何改天换日。”燕龙轩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一面下了命令,“传朕旨意,崔子西意图行刺君王,择日处斩。”
燕龙轩刚刚走出天牢就看到侯在一边的燕云昊,微微皱了皱眉。
“皇上,十四殿下说有要事禀报。”万冬紧走两步上前对燕龙轩说。
“回宫。”燕龙轩瞥了一眼燕云昊,就想到浮云殿里假冒的淳璟,心里腾起一股火气。
燕龙轩坐在龙辇上,崔子西的话不住地在他脑海里转,越转越凶,火气越来越大,燕龙宇才是真正的祸害,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到燕都!
燕云昊看着燕龙轩紧锁的眉头,全身绷紧了的肌肉,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意,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怎么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吃哑巴亏呢。
“说吧,你有什么要紧的事。”进了大殿,燕龙轩坐在龙椅上,手抚着额头低声道,人不能不服老,这么些年他跟天斗,跟兄弟斗,跟儿子斗,这身体何止苍老了十岁。
“回父皇,”燕云昊抬眸瞅了一眼站在燕龙轩身边的万冬,抿了抿嘴唇接着道,“儿臣听闻父皇昨日请到了淳璟公子,特来向父皇道贺。”燕云昊看了燕龙轩一眼,有些犹豫迟疑,“只是……儿臣坊间听闻,晋国也请到了淳璟公子,莫不是晋国的宵小盗走了这天下至宝。”
“皇儿多虑了,那淳璟此时正在浮云殿。”燕龙轩眯着眼睛看了淳璟一眼,轻笑一声,不慌不忙道。
“哦?儿臣听闻这淳璟公子那是天下奇才,棋艺精湛,不知儿臣有没有这么荣幸见一见这位名声大噪的淳璟公子。”
“此事不急,朕打算对这淳璟委以重任,皇儿以为他可任何职?”
“这……”燕云昊没想到燕龙宇会将错就错,迟疑了一会儿,“既是大才,可堪重任,只是朝中并无空缺。”
“万冬,刑部尚书元坤可在朝中?”燕龙轩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太监,开口问。
“回皇上,元大人前些日子患病在家,太医说需要静养,故元大人此时并不在朝中。”万冬弓着身子回禀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元大人好生静养。传朕旨意……”
“父皇三思!”燕云昊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看着燕龙轩拧眉道,“这淳璟……淳璟公子虽是天纵奇才,但毕竟初出茅庐,若委以尚书之职,怕是难以服众。”
“嗯,”燕龙轩听了燕云昊的话略微思索了一下,“皇儿之言不无道理,既然如此,就暂且封他个刑部侍郎,元坤不在的这些日子,由他暂掌刑部。”
“老奴这就去拟旨。”万冬一甩拂尘,躬身道。
“儿臣也先告退了。”燕云昊看看万冬退下拟旨,觉得此行颇为无趣,姜还是老的辣,因此更加后悔当日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父皇此举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难道他并不知道那淳璟是假货,还是本殿失算,那浮云殿里的人是真的?”燕云昊握着扇子慢慢走着,自言自语道。
他扭头看了一眼浮云殿的方向,略一思索,用扇子猛地击了一下掌心,有了决断。
“十四殿下。”守在浮云殿的守卫看到燕云昊,忙上前拱手行礼。
“这浮云殿闲置了这么久,今日怎么住进人来了?父皇新纳的美人?”燕云昊点了点头,指了指守卫身后的大殿,挑眉问道。
“回殿下,皇上安排了淳璟公子住在这里。”
“淳璟公子?”燕云昊挑了挑眉,“这坊间把他传得神乎其神的,本殿倒要看看这淳璟是不是有个三头六臂。”说着就往里面走。
“殿下!”守卫抬手挡了燕云昊的去路,“皇上口谕,淳璟公子身体虚弱,对外不见客。”
燕云昊挑了挑眉,看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守卫抿了抿唇。
守卫看着燕云昊阴晴不定的表情,心里颇为忐忑地低下头去,这十四殿下看起来温文尔雅,实际上,确实众多皇子中,最心狠手辣的一个。兄弟们都去百味居享受了,就他点儿背,现在还撞上了十四殿下,真是背到家了!
“对外不见客,怎么算本殿下也排不到对外这一项。”燕云昊看着他笑了笑,慢慢道,“本王只是进去看一眼,不会让他少一个手指头的。”
“可皇上有口谕……卑职不敢违抗。”守卫依旧纠结,不肯放行。
“本殿今天一定要进去,你就说是你放行,还是本殿砍了你的脑袋,硬闯?”燕云昊歪头冷笑一声,手里的折扇刺啦一声打开,他目光阴冷地看着守卫,威胁道。
“殿下,您不要为难卑职。”守卫的脸皱巴成一团,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燕云昊依旧盯着他,没有说话,像是一团冷气呼呼地吹着。
“哎哟,”守卫看着燕云昊毫无商量余地的脸,抿了抿嘴唇,突然弓腰,双手捂着肚子,脸上的五官拧在一起,“殿下,卑职突然腹痛难忍,先撤了。”说完也不等燕云昊反应一溜小跑窜了。
那些守在周围的侍卫一看头儿走了,也不敢拦燕云昊,两眼一抹黑,完全装看不见。
“算你识相!”燕云昊瞥了眼跑得不见人影的守卫,收了手里的扇子,往里面走。
“吱呀……”
房门被推开,燕云昊迟疑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进去,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挑了挑眉,房间里黑糊糊的,周围的窗户全都被封死了,空气里带着一股子的腐朽的酸味儿,明明前几天还不是这样。
“这里面怎么回事?”燕云昊回身看了一眼守在角落里的侍卫,扬声道。
“回殿下,正殿的柱子被白蚁蛀空了,未免出什么意外,才让淳璟公子住了偏殿。”一个侍卫被推出来,他咬着牙扭头看了一眼那些不顾兄弟死活的家伙,硬着头皮朝燕云昊回禀道。
“你找人把窗户打开,这屋里什么味儿!”燕云昊掩着鼻子走了进去,对身后的侍卫道。
“淳璟公子?”燕云昊的眼睛慢慢适应了房间里的阴暗,看着床边蜷缩的一团黑糊糊的人影,舔了舔嘴唇,试探道。
床边的人依旧蜷缩着,头埋在膝盖里没有反应。
“你是淳璟吗?”燕云昊停了一会儿,又往前走了两步,站在那影子前面。
外面的木板猛地被撤去,白光肆无忌惮地闯进来,照亮了房间里的阴暗。那团人影慢慢抬起头来,抬手遮着耀眼的光。
燕云昊看到阴影中他的脸,稚气未脱,眉宇之间英气十足,只是那双眼睛像是历经了百年的沧桑,混沌不清。淳璟还是个孩子,不过十多岁,如何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
这样的一个人如何担得起刑部侍郎的官位,燕云昊不禁觉得好笑,难道他的父皇没有见过这个人吗?
“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好好等着。”燕云昊看着他笑了笑,转身走出了浮云殿。
“少主,燕龙轩封假淳璟公子为刑部侍郎,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伊彦看着坐在石桌边擦拭玉笛的慕容辛白,开口禀报道。
“他能有什么高明的打算,不过是以假乱真罢了。”慕容辛白说,“伊彦,你去收拾一下行李,该走了。”
“少主要去哪里?”崔子西这个疑似城主的人还在大牢里面呢,少主怎么说走就走了?
“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慕容辛白握着玉笛站起来,回头潮伊彦勾唇一笑,“快去收拾,收拾完我们就上路。”
“是。”伊彦看慕容辛白的话不像有假,低头应下,转身而去。
“少主?”伊彦扶慕容辛白上了马车,出了燕都王城,回头朝车厢里的慕容辛白轻唤了一声。
“解开马的缰绳,它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慕容辛白坐在马车里慵懒道。
“这……”是不是太随意了些,至少该有个方向!
“少主,要不,我们回乐游山庄?好久不见苏姑娘和苏小少爷了。”伊彦对慕容辛白说走就走的旅行有些担忧,开口提议道。
“照我的话做。”慕容辛白眯着眼睛斜靠在软垫儿上,对伊彦的提议不敢兴趣,虽然他也很想见苏小梧。
“是。”伊彦抿了抿嘴唇,轻叹了一口气,解下了马缰绳。
无终国境内,君天临面临着前有猛虎,后有追兵的困苦局面。燕国的虎狼之师时刻准备着将这块肥肉吞下肚。
“唐高,无终邑可有什么消息传来?”燕龙宇看着手里的兵书,一面对进了大帐的唐高问。
“照如今的形式,迷楼似乎只打算保无终邑这个京都,并没有打算帮君天临收复失地。”唐高说。
“燕晋两国已经阻断了无终所有资源的来路,谅他们也撑不了多久,通知下面的人,加紧练习。”
“是!”
“还有什么事?”唐高应下来,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燕龙宇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再落回到书上,淡淡道。
“白鸦没能守住淳璟公子。”唐高迟疑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对燕龙宇道,“虽然传闻那个淳璟公子是假的,但也已经被皇上封为刑部侍郎,主理刑部事务了。”
“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