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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窈看到她慢慢将衣裳往下拉, 从脖颈到锁骨、光滑的肩膀,及至浅浅一层阴影也即将冒出时,方才淡淡开口道:“行了。”
花白禾僵硬地停住了手,努力压住自己心底的错愕——
怎么就行了?
衣服才脱一半你就告诉我行了?
你是不是不行啊?
姜窈却没去管她内心排山倒海的失望, 走到她的跟前, 抬手搭上她因常年不见光显得格外嫩白的那块肩胛肌肤。
微凉的指尖抚摸上来, 带着冷意不经意划过,捎起一阵触电般的发毛感, 让花白禾差点跟着浑身一抖。
她讷讷地喊出一声:“娘娘……?”
分明是如此情-色的吃豆腐场景, 不知为什么,当她的目光触及姜窈眼底的情绪时,总觉得——
她这动作非常像是在挑菜碟里的排骨哪块口感好。
在花白禾满怀期待等着她下口的时候, 姜窈摩挲着她右肩上的一小颗痣,小小凸起的手感格外好玩, 让她不禁用指腹来回摩擦,许久才慢条斯理地开了口:“你哪儿比较不怕疼?”
她响亮地回道:“屁股!”其实我哪里都不怕疼!让爱来得更猛烈些吧!
姜窈掀起眼皮子看了看她, 半晌后意味深长地问道:“你确定吗?”
花白禾:“……可以吗?”
姜窈莫名笑了笑,对面前的桌子略一扬下巴,说道:“趴上去。”
顿了顿, 她想到对方刚才说的‘屁股’那位置, 一沉声开口道:
“裤子脱了。”
花白禾想这多不好意思——
然后她麻利地光着屁股蛋儿, 凉飕飕地趴上了那张黑沉木的桌子。
与此同时, 她条件反射地忽略了之前姜窈问的疼不疼问题, 笑嘻嘻地对系统说道:
“原来她喜欢后入~”
系统:“【我不听我不听.jpg】”
……
半刻钟后, 花白禾心底的期待尽数转成了惊恐。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姜窈走远到床边,再折返时手中却端着一个木盘,里头陈列着一排银针,旁边还有一堆瓶瓶罐罐。
“系系系统,她是容嬷嬷转世吗!难道我擅自跳个水,她居然就要拿针扎我?!”花白禾内心都在哆嗦。
“娘、娘娘,我突然觉得我浑身都怕疼……”花白禾看上去非常想提着裤子逃跑。
姜窈眼刀往她这一刮,淡淡地吩咐道:“不许动。”
花白禾定住了。
姜窈的目光从她半露的肩膀,到宽大内衬衣摆下露出的那截大腿,沿着曲线看完了苗条的小腿。
以前倒是没发现,这清嘉模样一般,身材倒还不错。
姜窈将手里的木盘往桌上轻轻一磕,觑了她一眼,见她乖巧,语气恢复了温和: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纹哪儿?”
花白禾:“……?”
咦?什么?纹哪儿?
……
“啊……!”夜半时分,长乐殿的寝殿中传出一声隐约的痛呼声。
姜窈捏着针的动作十分稳,听见她的喊声,刚准备落下的动作停了停,温润的嗓音里带了几分无奈:
“我还没扎。”
花白禾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有点儿怕疼。”
所以先练练嗓子。
姜窈左右看了看,半晌从怀中摸出一方递漂亮的绣着梅花的手帕,上面还带着浅浅的熏香味,轻叹了一口气,话语更温柔了些:“先咬着它,忍忍。”
花白禾瑟瑟发抖地接过,却没急真往嘴里塞,只是闭紧了牙关,转而纳闷地问心中的系统:“你说,姜窈为什么突然要给我纹身?”
系统搜索了一下资料,回道:“可能是你下午落水的事情吓到她了,在这个世界里,纹身最初见于囚犯的流放刺青,但后来大家相信纹身中带有一股力量,能够吓退鬼怪,保佑人平安顺遂。”
话音落下后,它以为花白禾会为姜窈的这份担忧而感动,结果她却半天没动静。
当姜窈手中的第一针落在她肩上时,花白禾的声音才再次响起,里头是十足的沉重:“她是不是很恨我?”
系统:“?”
花白禾:“姜窈刚说她今晚也要跟我一块儿学习,她居然拿我做实验。”
她继续在脑海里哭丧:“以后我衣服一脱,左青龙,右白虎,中间一个米老鼠,我还怎么见人?”
系统想象出了那个辣主脑的画面,沉默了许久:
“……保重。”
……
静谧的室内,蜡烛在角落里无声燃烧,细细的熏香从繁复花纹的镂空炉子里袅袅升起,淡淡的梅香味偷偷浸遍每一寸空间。
黑沉沉的木桌上,一个衣衫半褪的女人伏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肩膀和后背,随着身上人动作的一次次落下,一副水墨色的图案渐渐成型。
有节奏的、如同被蚂蚁啃噬的痛感有一阵没一阵的,花白禾松懈下来自己的心神,想着大不了以后都不在人前换衣裳,于是自暴自弃地接受了身上有丑图的设定——
毕竟,她人都这么丑了,之前有说什么吗?
还不是只能接受。
她眼眸半睁半合,差不多四更时分睡意漫了上来,脑袋像只啄木鸟似的一点一点,隐约间听到姜窈的声音传来:
“可能会痛……”
花白禾全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后肩处漫上一股火辣辣的疼痛,她一下子没忍住,开口就是一声标准的惨叫!
困意被痛觉淹没,她疼得差点从桌上摔下去,被姜窈抬手拢在腰间,隔了些距离轻轻地吹着她肩上红肿的地方,低声道:“不疼、不疼、乖……”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动静,浣溪早早起来,见这边灯火一夜没熄,过来敲了敲门:“娘娘!”
姜窈松开了手,对浣溪说了一声:“进来吧。”
浣溪走进便是一句:“听说皇上昨儿临幸了个秀女,今早提了位分,直接便是嫔——”
话说到一半,她瞪大眼睛看着花白禾的背。
“娘娘,这是……?!”
她用一种震惊又羡慕的眼神看着花白禾,但花白禾却捂着脸不想见人。
“大惊小怪什么,皇上是天下之主,谁能伺候得他高兴,就是那人的福分。”姜窈放下了手里的针,因为一整晚没睡,连语调都是懒洋洋的。
她又看了看花白禾疼的样子,仿佛刚才抱着人哄的并不是她,只随口道:“回去歇着吧,记着这几日别沾水。”然后才面向浣溪,一面让她伺候着更衣洗漱,一面吩咐她从库房箱子里取些首饰赏那秀女。
“她叫什么名字?”姜窈问道。
“沈青玉……好像是这个名儿,啊对就是清嘉昨儿救过的那个!”浣溪继续说道:“皇上昨夜从储秀宫过,听闻落了水的人是兵部侍郎家的小女儿,不知怎的就拐进去了,听说她总被人孤立,原来是个狐媚子,才刚进宫就能——”
花白禾:“……怎么办,我好像救了个不得了的人。”
系统抬手就是个板砖图:【我让你搞事.jpg】
“好了。”姜窈淡淡地打断了浣溪的话,眉目间看不出喜怒,仿佛不甚在意的样子。
她视线一转,见到花白禾重新掩好衣裳,正想轻轻出门,开口便对她说道:
“五百遍,别忘了。”
花白禾:“……”这都没忘???
花白禾:“奴才遵旨。”
……
她一边思考着沈青玉莫名其妙攻略了皇上的事情,一边往屋子里走,正经过梳妆台,步伐顿了顿。
犹豫半晌,花白禾挪了过去,背对着镜子,慢慢拉开了衣服——
在她的右肩后,有一黑一白,栩栩如生的两条小金鱼首尾相对,游弋成了一个圆,虚虚的水墨色蝶尾被勾勒出十足的风姿,尾部如蝶翼般柔柔展开,飘逸出灵活感,像是能随时从这雪白的皮肤里跃然而出。
就连两条鱼身上隐约的骨线都描得十分生动。
花白禾对着镜子看了许久,突然冒了一句:“你说,皇后是不是暗恋我许多年?”
系统:“……你不思考救了个情敌的事情,在这里做什么白日梦?”
花白禾呜呜感动道:“她给我纹的居然是锦鲤!”
“她怎么知道我以前抽奖转发从来没中过?!”
系统最近乐见她吃瘪:“我就说嘛,姜窈没道理看上你,也许她之前就是新世界门没打开呢?”
说不准她和皇帝之间的肌肤之亲,就在发乎情、止乎礼的地步。
花白禾很沮丧:“塑料主仆情。”
系统假模假样地安慰她:“没关系,等十个任务完成之后,你拿着一个亿的奖励,要什么样的对象——”
花白禾很忧愁地打断了它:
“连听墙角的机会都不给我,我这辈子还没听过现场版。”
她说:“我是真的很失望。”
没等系统‘呸’她一脸,近处忽而传来个无比谄媚的声音:“这不是清嘉姑姑嘛!”
花白禾方走出长乐殿,循声望去,来人正是内务府大总管,江德胜。
……
这内务府总管看着年纪不大,面上白净,眉目甚至有几分秀意。
见花白禾看来,他走近两步,礼貌性地躬了躬身子,笑出三分亲近:“清嘉姑姑,好些日子不见,前些天让送来长乐殿的江南新料子,皇后娘娘可喜欢?”
花白禾适时作出几分惊奇:“娘娘嘱意留了几匹,余下便分发到各宫了——江总管可是大忙人,今儿怎么想起来长乐殿了?”
江德胜顿时笑了笑:“清嘉姑姑这是哪儿的话,娘娘身为六宫之主,管理后宫内务,我平日里就算再忙也该来请安的。”
“这不正赶上圣上登基第一回秋选,太后吩咐了,让把储秀宫一应老旧物件全得换新,图个好气象,我这立刻就来问娘娘,长乐殿可有需要翻修、清换的物件,这便让下头的孩儿们仔细着办了。”
花白禾皮笑肉不笑地听着,总结了一下这通扯屁的精髓——
江德胜,内务府总管,奉太后旨意来要钱。
她本是个性子冷淡的人,对旁人说话也不冷不热的,正是这样,难得的微笑方显得格外难得:“我这便去通传一声——江总管来的倒是巧,再过一刻钟娘娘便要午憩了。”
江德胜见她折返,笑眯眯地准备等着,知道她今日该领俸禄,还多卖了她个人情,让身边的小太监一会儿亲自帮她跑趟腿儿。
两人你好我好地虚伪了一通,花白禾转过身之后脸上就出现几分若有所思。
这江得胜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日后要升为皇帝身边的秉笔太监,后来也成了嘉妃上位的得力助手。
俗话说的好,宫斗有两大必胜辅助,太监和太医缺一不可。
花白禾决定哪天探探这个江德胜的底,想个办法将他挖到皇后这边的阵营。
……
然而比挖嘉妃助手的时机先到的,是嘉妃的妹妹。
转眼就要到秀女面圣的时候,在此之前,姜窈却忽然决定在后花园设宴,邀请这些即将与她共享丈夫的女人们。
来参加皇后宴会的各地秀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送入宫来的,而兵部侍郎家的小女,沈青玉,正在其中。
这个世界如今所处的朝代,叫做大雍王朝,从圣祖开始就重文轻武,兵部在六部当中地位不尴不尬,在众多公卿门第出来的女儿中,沈青玉一点儿也不突出。
从系统给的资料当中,花白禾大概了解到,这是个实心眼的姑娘。
沈青玉人如其名,相貌如美玉,却没有与这美貌相匹配的心计,就从花白禾出门做事刻意路过储秀宫的时候,十回有三回都见到她被人孤立、针对的样子。
沈青玉将来会被人戏耍,弄脏面圣那日的新衣裳,因为在大殿上过于担忧自己的前程,反倒显得格外拘谨、放不开,皇上根本没让她抬头,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
而后她该被分到各殿里从底层做起——
但长乐殿的浣溪姑姑拒绝了她。
以至于后来她被分到一个低位分的宫人身边,主子做错了事拿她顶罪,就这么白白没了命。
花白禾一边利索地将长乐殿的宫人在御花园指示地团团转,一边跟系统感慨:“我怎么觉得这故事特别像是沈青玉死了,她姐进来给她报仇啊?”
系统:“从世界整体进程而言,这不是不可能——”
花白禾顺势接了一句:“所以,只要能够留下沈青玉,也就相当于从源头上断绝了嘉妃进宫的可能性?”
甚至,要是和沈青玉搞好关系,说不定她还会被拉拢到皇后这边来。
三言两语间,花白禾心底已经有了决定。
她算了算时辰,觉得差不多到了那些秀女过来的时候,准备去看看御花园的来路上看看。
园子外头有个挖出来的人工湖,平日里灌溉用的也是直接引的湖水,湖水很深,有阳光的时候景色相当棒。
花白禾在脑海里跟系统感慨一句:“接下来让我们参观一下宫斗戏害人的第一场景,大型湖泊,非常适合——”推人下水。
话还没说完,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有人落水了!”
花白禾收了收音:“看,就是这样。”
下一秒,更多的呼喊声传来:“青玉!救命啊青玉掉下去了!”
“有秀女落水了!”
花白禾周身的闲适气息悚然一收,提着裙摆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在储秀宫教养嬷嬷跟着喊人的时候,先于近处御花园的侍卫,干脆利落地蹦跳入水!
“我靠这戏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为什么沈青玉又多了个被人害的地方啊,她是柯南吗她——”
花白禾睁开眼睛努力在水里沉浮,找那个落水的人。
却没算好自己身上那些厚重的衣服,像个裹住她的厚重龟壳,让她努力挥舞了半天手臂,最终咸鱼般地沉了下去。
她再顾不上吐槽沈青玉,在沉沉的水里吐出了一堆气泡。
……
御花园内。
浣溪着急忙慌地跑到喝着茶的姜窈面前:“娘娘!不好了娘娘!有秀女落水了!”
姜窈脸上果然出现几分担忧,作势要起身:“情况如何?救上来了吗?”
浣溪使劲喘了一口气:“清嘉跳下去救人了!却半天没上来!侍卫现在已经把秀女拉上来了,正在救清嘉!”
‘叮——’地一声!
姜窈手中只此一个的琉璃青玉杯摔得粉碎。
她面上表情尽收,一副山雨欲来的沉郁,话都不再说一句,往御花园外赶去。
半个时辰后。
花白禾悠悠醒转,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她立刻又闭上了眼睛。
假的!这是做梦!
为什么那么温和的皇后会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啊,简直让她这只小猫咪害怕到想跳上衣柜好吗!
“醒了?知道自己丢人了,无颜面对本宫?”姜窈坐在床旁的椅子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脸上重舒展开的笑意,跟着渗进嗓音里。
花白禾尴尬地开口:“奴才——”
旁边的浣溪跟着接茬:“清嘉你快吓死我了!不会水你干嘛往下跳啊!害得娘娘都跟着担心了一下午,你以前也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啊!”
花白禾:“我——”
姜窈:“怎么?你还有话说?”
她乖乖认怂:“奴才知道错了,当时也是听见有人落水,脑子一热,想着救人要紧。”
姜窈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眸光扫得她皮子跟着一紧。
就在花白禾以为她要说什么的时候,姜窈只是低头喝完了手里的那杯茶,吩咐了她一句好好休息,然后就离开了。
……
当晚。
花白禾被浣溪灌了碗姜茶,自觉没大碍,去给姜窈值夜。
然后她就被皇后娘娘喊进了内殿。
床前居然多了一副桌椅,上面整整齐齐放着文房四宝,她一头雾水:“娘娘,您不歇息了吗?”
姜窈刚卸了妆面,慢慢朝她走来,淡淡道:“那是留给你的。”
花白禾:“……”大半夜教我认字,什么情怀?
姜窈着金色丝绸睡衣,一步步走近,开口便是一句:“本宫不喜欢身边人未经同意,擅自涉险,今夜先教你‘惜命’二字如何写,然后——”
她拖了拖语调。
花白禾:然后?
“你给本宫抄五百遍。”姜窈续道。
花白禾:……???
姜窈看出了她脸上的错愕,脸上表情缓了缓,惯常的温和笑意重漫了上来,将那片黑色眸子缀得发亮:
“当然,本宫也会陪着你学习。”
花白禾正想说这怎么好意思,哪有奴才被罚连累主子的。
话还没出口,她听见姜窈笑着说了四个字:
“衣裳脱了。”
花白禾顿时惊恐:“完了系统!我脑子里进的水还没倒出来!你快帮我检查!”为什么她忽然听不清皇后的话了?
她的表情恍惚又迟钝:“啊……?”
姜窈对她笑的和颜悦色,话语却半点不客气:“又要本宫重复第二遍吗?”
她盯着花白禾的眼睛,一字一顿,口齿清晰:
“衣裳,脱了。”
花白禾:“……”
这位娘娘,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罚抄需要脱衣服的吗!
花白禾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眨不眨地盯着洛笙侧脸上的痕迹,生怕自己这一下把眼前人体内刚关好的魔鬼又给放了出来。
……她今晚实在是经不住更多折腾了。
洛笙慢慢从阴影里转过头来,半敛着的眼皮子低低垂下来,因为脸上没什么表情,这沉默便越发使人难熬。
当她与花白禾受惊兔子般圆睁的双目对上时,她毫不费力地读出了其间明明白白的恐惧。
——可音在害怕她。
意识到这点之后,洛笙心中泛起丁点酸涩的意味,反映到面上,却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完全没在意脸上那点伤,反而是抬手摸了摸花白禾的脑袋,缓声问道:
“做噩梦了吗?”
花白禾不太能摸准她这会儿的性情,或者说,自从洛笙在她面前展现出百合倾向之后,她就感觉自己看错了女主的人设,此刻亦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仅仅是愣在那里。
洛笙心中苦涩更甚,倾身凑过去,在她额间落下个轻轻的吻。
她说:“继续睡吧,我在这儿。”
花白禾像是受到她那平静嗓音的蛊-惑般,睫毛颤动着,竟在她怀里慢慢跟着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
唯有系统直面了她的尿-性:
“洛笙真是撩妹高手,软硬兼施,在一场疯狂之后突然给我来这么一下,我真是差点要爱上她了。”
花白禾在心中啧啧叹道。
系统诚恳地问道:“她和一个亿,你选哪个?”
花白禾顿时换了副嘴脸:“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说什么爱不爱的,幼稚!”
系统一方面满意于她的识时务,另一方面却又忍不住唾弃她,怼了她一张:【呵,女人.jpg】
花白禾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仿佛已经看到了任务完成后长着翅膀向自己飞来的一个亿,愉快地沉入了睡眠。
……
次日。
花白禾猛地从床铺中坐了起来,却被腰间横亘的手臂一拦,差点又倒回被窝中。
回手撑了撑床,她低头的视线与身旁人姗姗睁开的目光对上,洛笙完全是一副懒洋洋的惺忪模样,只用眼神问她:去哪儿呢?
被她拦住去路的人咬了咬唇,而后十分坚定地对她说道:“昨天我没去陈叔陈姨那边,我得给他们回个电话。”
洛笙挑了下眉头,这才悠悠开口道:“就在这儿打吧。”
但是说完她并没有行动,仅仅是盯着花白禾看,看得花白禾一头雾水。
自从她被洛某人带回家之后,就彻底和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手机——说了再见,她的宝贝难道不是被这家伙藏起来了吗?
花白禾很茫然,但秉承着输人不输阵的原则,她也固执地与洛笙对瞪,努力把自己的眼睛睁的比对方更大。
洛笙看了她半天,终于妥协似的再度开了金口:
“你亲我一下,我就把手机给你。”
说完她还意有所指地对花白禾扬了扬下巴。
花白禾还从来没见过送上门让人占便宜的,被这通操作震惊之余,她犹豫了一下,见到对方未改的姿态,最终还是低头在她唇上印了一下。
亲完之后她迅速跟系统强调:“不是我主动的!这是她要挟我的!”
系统并不想对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说什么,只看着任务完成度独自内伤。
谁知洛笙得了花白禾的主动,面上却也没几分喜意,只扯了下唇角,深深对花白禾说了句:“为了他们,看来你是什么都肯做啊。”
说罢,她就翻身到另一侧,伸长手臂去床头柜里拿花白禾的手机。
花白禾看着她的背影:“……???”
不亲也不高兴,亲也不高兴,女人都这么难哄的吗?
但她很快就没工夫吐槽洛笙了。
因为刘芳接到她的电话之后,没等她说出昨晚未到的借口,在她的道歉刚出时,就语气很淡地接了句:“没事,你公司事多,姨知道。”
花白禾讪讪的,不知该怎么答。
她寄希望于接下来惯例留给刘芳的关怀时间,诸如询问陈可音的上班状况,一日三餐的内容,但今天这部分内容也只由沉默来填充。
花白禾立刻就意识到洛笙在这其中的‘功劳’,她的视线刚投向身旁那个听着通话外放的人,刘芳却转移了话题,关怀起了她的终身大事:
“可音现在操心事业是好的,但公司来来去去那么多男同事,有什么看上的,也可以进一步发展看看,不然每次哥嫂打电话来问你的近况,姨这边也交代不过去啊。”
花白禾用往常那套‘先立业再成家’糊弄过去,而后听见刘芳淡淡反问道:“是吗?”
“姨?”她疑惑地喊了一声,继而自以为弄懂了对方的意思,打包票道:“是不是我爸妈那边为难你了?没关系,我今晚就给他们回电话,您平时为表哥已经操碎了心,他们自己不管我,怎么还给您加压力了呢?”
惯常的贴心话,这次却没让刘芳高兴起来。
尤其是听见陈可音提到自己亲儿子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有些刺耳,跟着回忆起了,往常在生活里,可音好像也是这样,三句不离表哥的。
之前那些并未注意的细节,在心底怀疑的种子生出之后,便尽数化作浇灌的养料。
刘芳接了她的话茬:“我确实替文宪的婚事操碎了心,但小洛昨天却跟我提了要跟他分开的意思。”
“可音,你也是从小跟着你表哥一块儿长大的,你也不想他孤独终老吧?”
花白禾被动地往下接:“当然了,姨,笙笙那边我会帮忙——”
刘芳打断道:“你想帮忙的话,以后就离你表哥远一点,省的其他不知道你们关系的人,误会了你表哥。”
“我和你陈叔从小也待你不薄,平生也就这么个望子成龙的心愿,可音,你这么聪明,能懂姨的意思吗?”
“当然,你以后照常上门是没关系的,我和你陈叔毕竟答应了你爸妈,只是时间上尽量和你表哥错一错,可以吗?”
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尖刀,扎进了拿着电话的那人胸口。
她脸色一分分变白,嘴唇蠕动半晌,终究半个字都抖不出,眼中氤氲出朦胧的雾气。
花白禾的这幅模样,看得洛笙心痛至极,她忍不住抬手环上这人细细的腰身,将自己的脸贴在对方肚子上。
一滴微凉‘啪嗒’落在洛笙的脸上。
洛笙听见她颤着嗓音回答道:“姨,我……我知道了……”
话音里染着十足的绝望。
那一刻,洛笙心痛到了极点,然而心底嫉-妒的火焰却终于被那泪水浇熄了稍许,她起身将手机从花白禾的掌心里挪开,半抱着她,亲上她的面颊,吻去她的泪,安抚似的低语:
“别难过,我会一直陪着你,哪怕所有人都离开你,我也会陪着你,好不好?”
……
“好——”花白禾在内心对系统感慨道:“变-态啊。”
系统正被眼前脱-肛的剧情所惊,恰听见花白禾又冒出一句:
“……我可太喜欢了。”
系统:“……”
然后它就眼睁睁看着哭得梨花带泪的花白禾,戏路无缝衔接,推开了身上的洛笙,对她歇斯底里地吼道:
“所有人都离开我?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对待?”
“你知不知道,陈叔陈姨从小把我带大,这是我第二个家啊……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家庭,毁掉我的人生?”
“洛笙,你告诉我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眼前的人哭的十分伤心,像只被折断羽翼离群的大雁,彷徨地徘徊在沙洲里,凄厉地对离去的同伴呼唤着,却再也跟不上队伍。
洛笙紧紧抱着她,任她泄愤似的抬手敲在自己身上,呢喃道:“是我错了,对不起,你很好,你什么都没做错。”
就是因为太好了,好得想让她将这人藏起来,谁都不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