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番外七

非木非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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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许文静绕过前台, 双手交叠在身前,不像别人一样喊他盛哥:“好久没见你穿西装了。”

    他看过来,“很怪?”

    她温柔一笑, 眼角露出细弱的纹路,看起来比王鸣盛大几岁,不过也算风韵犹存的女人。

    王鸣盛扫了她一眼, “还没下班?”

    她嗯了声,双手依旧交叠着, 眼神柔柔的看着他:“我得回家了,今天我儿子生日。”

    他抽了口烟, “你儿子,今年考大学了吧?”

    许文静说:“所以答应他好好办生日,刚才给我打电话说要吃酥皮鸭, 我正打算去买。”

    王鸣盛点头:“那你去忙吧。”

    话音刚落地, 前台的电话响起,他走到沙发坐下, 许文静接听电话, 那边的声音很大, 带着不耐烦和压抑的怒火,她不紧不慢的了解情况:“先不要急,先生您是说房间有噪音?想要换房间是不是?”

    王鸣盛转眼过来, 瞧着她, 神情多几分漠然。

    许文静挂断电话, 拿房卡去处理, 深蓝色的职业上衣和西裤包裹在她身上,很合身,透露出丰腴,肥而不腻的美感。

    没多久带客人下来办换房间的手续,客厅里很安静,只有她是不是的询问,以及男士的不耐声。

    这男的睡眼惺忪,没穿外套,一看就是刚从床上爬下来的状态,说自己是来出差的,顺便游玩,白天忙了一天,夜幕降临回来休息,总听到房间嗡嗡的声音,他被吵得没办法入睡。

    许文静笑着问:“您自己过来出差的吗?”

    男人说:“嗯。”

    她又说:“您待会儿先看房,我陪您去,有什么不满意咱们再换。”

    许文静眼睛盯着电脑,挪动鼠标改了几处,双手递上:“房卡,您收好。”

    对方见她说话这么和气,脸色也一直很好,难听的话渐渐说不出口,反而尴尬解释:“刚才被吵醒很难受,不然也不会好端端换房间。”

    许文静笑着说没事,就问了句:“您知道什么声音吗?”

    对方摇头不知。

    “今天都去什么地方玩了?”

    “海边公园逛了逛。”

    “今天风很大。”

    “是啊,冬天去海边不合适。”

    “我们这也有室内娱乐场所,就咱们家开的,您要是初次来,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帮你引荐。”

    “……你本地人?”

    “是啊。”

    她请对方先走,往一楼深处引领,越走越远,声音渐渐消失:“咱们酒店提供三餐,自助餐,晚餐最晚八点半,暂不提供客房点餐服务……”

    这边靠海,是个风水宝地,酒店的面积不大,但是档次高,价位也更高,旅游景点附近属于寸土寸金的地界,有窗和有暗窗价格上能差两个档次。

    前台站了两个小姑娘,刚出校门的年纪,学历都不高,一个初中辍学不读的,一个中专毕业生,面庞青涩,高高挽着头发,跟许文静相似的职业装,颜色和款式上稍微有区别,她们边忙碌边嘀咕,都听进他耳朵里。

    “许经理真不愧是经理,脾气好,能忍,还会说话。”

    “许姐工作很多年了,吃的盐比咱们吃的米都多。”

    “嘘——王总还没走呢,好好工作。”

    前台的小姑娘探出头,悄悄瞧了他一眼又缩回去,王鸣盛手里这根烟抽完,走过去,拿出记录薄翻了翻最近每天入住的人数,天冷,北方出行不宜,现在游玩都往南边跑,十一国庆节左右每天房客爆满,最近收益不怎么样,很凉。

    他合上册子,斜她们一眼,笑说:“许经理也是一步一步熬出来的,你们多学着点,回头能力上去了,都有机会升经理。”

    没想到谈话被他听去,女孩子脸上的尴尬难以掩饰,同时也被他几句空话怂恿,眼中放光,对经理这个位置跃跃欲试。

    许文静走了楼梯,踱步出来,王鸣盛竟然还没走,她摘下工作牌,从后台拿出柜子里的包,犹豫了一阵,忽然开口:“你吃了吗?”

    王鸣盛从电脑前抬头,扫了她一眼,脸色如常,“没吃呢。”

    许文静看了一眼两个小姑娘,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穿着职业装没换,只在脖子上多加了条围巾,外面套上黑色羊毛风衣,这个天色保暖作用一般,只是她穿上整个人立马不一样。

    不像酒店里的大堂经理,倒像正派大公司里,手下管着几百人的部门经理,“你要走吗?”

    王鸣盛意识到她今天有些反常,犹豫了一下,直接问:“想搭便车?”

    她看着他,几秒后,抿嘴笑了。笑容让人眼前一亮,就像冰雪融化后的花朵,不声不响瞬间开花,不过这朵花是经风吹雨打洗礼过的,带了几分岁月痕迹。

    王鸣盛挪开眼,嘴上没拒绝,拿上车钥匙和外套,“走吧。”

    一前一后推门出去,阴风阵阵,湿气扑面而过。酒店位置位于道路三岔口一角,这里的路七拐八拐并不畅通,路面不是寻常的油漆大道,青砖铺砌,细致着,干净着。

    许文静扫了一眼落叶,望着苍白的天空说:“可能要下雨。”

    王鸣盛拉开车门,瞧着三两个外地车,询问:“今天有雨?”

    “天气预报说有雨。”

    “上车吧,赶紧送你回去。”

    王鸣盛坐进车里,系上安全带,车内还有刚才一路过来的余温,座位方向盘带着温度,没有很冷,回过头发现她正在瞧自己,坐在副驾驶上,身子正对他这边。

    两人心中各有自己的想法,王鸣盛不想多提多说,手指扣了扣方向盘,等待变得不耐烦:“系安全带。”

    许文静没动作,默默看了他一阵儿,“我妈年纪大了,没以前能折腾。我要是邀请你去我家吃饭,你还去吗?”

    他皱了下眉,“几百年前的旧事了,总是提。对现在这份工作不满意?”

    “……”她还要再说,外面却忽然下雨,滴答下来,敲打着车窗,视线被遮挡,玻璃变得模糊不清,王鸣盛打开雨刷。

    好笑道:“还真下雨了,说下就下,以前的冬天可不这样。”

    车子没开启,安静无比,一声手机铃声划破沉寂,紧接着嗡嗡不停的振动,王鸣盛看了一眼来电,守着她接。

    许文静见他默默听一阵,眼垂着,眉头越皱越紧,嘴里说:“怎么能赖我,我是助人为乐的,梁瓷人在哪呢?她家楼下,哪个楼下,博学花园那个?我马上过去,你让她别走动。”

    他收起手机,抱歉笑笑:“不能送你了。”

    许文静凝着他,语气很有深意:“看样子是有要紧事,梁瓷,是个好听的名字,女孩子吧?”

    王鸣盛没有否认,回过头扫了她一眼,心里想催促几句,希望她下车,想了想没说出口,不言不语盯着她。

    刚才的电话是李容曼的,臭骂了他一顿,这会儿手机依旧在兜里叮咚作响,微信消息,他看了一眼,李容曼骂他是混蛋,好几条重复消息,此刻十有八九处于癫狂状态。

    他一路没耽搁,直奔博学花园去,犯倔的女孩子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梁瓷被他刺激到,收拾东西要搬家,天下着雨,他可以理解李容曼的抓狂。

    博学花园排水系统不好,路面积水,车没办法开快,到地方已经是半小时后。停了车下来,从后备箱取出一把纯色黑伞,身上已经被淋湿,发着潮。

    他撑伞过去,没有小区里的卡,进不去大厅,被隔挡在外面,没看见梁瓷本人也没看见李容曼,雨水噼里啪啦敲打着伞面,跟天气对抗显得弱不禁风。

    环视了一眼,掏出手机打梁瓷的手机,很奇怪,竟然是关机。

    无奈之下透过玻璃门往里面大厅打量,竟然瞧见两个粉色行李包,不算很大,被仍在墙角,刚收回视线,里面有动静。

    梁瓷推着行李箱,眼睛有些红肿,头发凌乱,扎在后面的发圈将要挂下来,她刚垂头,头发立时散了,披散下来,飘逸着。

    整个人落魄凄惨,有些狼狈,较劲强撑着,恍然中看见他,眼神里暗含着尴尬无奈,扔开皮箱,轻轻从里面推开门,望着雨中的男人。

    “……我告诉容曼不要麻烦你,是她给你打了电话?”

    “没麻烦我,只臭骂了我一顿。”

    王鸣盛的视线绕过她,看了看她的行李,“大半夜的,打算去哪?还下着雨。”

    “我叫了车,先去酒店住一段时间,房子慢慢找。”

    王鸣盛蛮想笑的,她这么惨,不该幸灾乐祸,嘴角勾了勾,一句话敲醒她:“住酒店?你刚毕业要买车又要买房,能多少积蓄?离开高永房,自己手里也没多少钱吧?”

    梁瓷默默垂下头,“暂时是没钱,唯有的就是一点儿尊严。”

    他不想再刺激她,伤口上撒盐的行为也不地道,拉过一边的行李箱子,“走吧,我帮你安排地方,比酒店便宜。”

    昨天手机推送消息说今天会有冷空气侵袭,本市面临大幅度降温,可能会有小雪。她没太在意,穿出门的衣服比较单薄。

    围巾在寒冷侵袭的时候就显得尤为重要,本来她戴出门是为了装饰,没想到这会儿派上用场,迅速换成比较的实际的围系方式,肩膀一缩,鼻尖以下都藏起来,露出鼻梁和一双眼睛。

    王鸣盛是最后一个走的客人,默不作声等客人都走光才过来告辞,高司南去结账还没出来,梁瓷只好自己上前。

    她礼貌道:“你怎么走?”

    王鸣盛说:“喝酒了不能开车,可能得打车。”

    梁瓷跟他并肩而立,侧眼轻轻看他,不知是喝了酒的缘故还是天气太冷,男人的耳根有些红,下一瞬间他看过来,发觉自己在打量,扯动嘴角,一抹隐藏的笑意流露出来。

    路边湿漉漉,一辆空出租由远及近,梁瓷挪开眼定睛瞧见,赶紧挥手拦车。

    “TAXI!”

    王鸣盛转头瞧去,计程车已经稳当的停在路边,双闪亮起来等他上车,黄色的灯晃一闪一闪的,在晚上比较刺眼。

    梁瓷抬脚往车子那走,拉开后车门,朝他客气:“王总,路上注意安全。”

    招牌笑容,挑不出错,不过听着还没刚才她送同事的时候说的话随意亲切,王鸣盛头稍稍倾斜,歪下头要笑不笑的看她,吐出个字儿:“好。”

    这会儿高司南才出来,距离他们十来米的样子,王鸣盛没等他,弯腰上车,梁瓷低头对他笑笑,挥手扣上车门。

    计程车缓缓走起来,很快便消失在视野里。她已经快要冻僵,收了笑,天气忽然冷得笑容似乎都要僵硬在脸上。

    高司南往王鸣盛离去的方向扫了一眼,似是而非的问:“都走了?”

    梁瓷垂下眼说:“嗯,都走了。”她有些疲倦,白天上班晚上吃饭唱歌,往常这个点她都要准备上床休息了。

    高司南欲言又止,忍了忍终是问:“要王鸣盛的微信干嘛?有什么事儿?”

    梁瓷看过去,淡淡问:“这么好奇?”

    高司南:“也不是,帮王鸣盛问一下。”

    梁瓷惊讶:“他是不是不给?”

    高司南一愣,“给啊。我已经发你手机上了。”

    她点了个头,委婉道:“我朋友想认识认识,刚才唱歌就问了我一句。”

    高司南抬眼,摸着手机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说完笑了,看着她笑,梁瓷怕他会意多了,便替李容曼解释:“出来玩一次也算认识了,结交个朋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高司南想到王鸣盛,虽然说朋友坏话不仁义,但守着她没什么好忌讳,便实话实说:“能用上他什么,你那些同事都是高材生,王鸣盛就是个开娱乐会所的,他说自己是大学学历,我却听说学位是假的,花钱找人办的,要么就是那种三年制,花高价钱拿三年学费回来考试一下就是大学毕业,根本不被企业认可。”

    梁瓷有些惊讶,拢紧大衣跟着他上车,坐进副驾,系好安全带才说:“我不太了解,还有这种?”

    高司南:“他是我初中同班同学,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中间十来年没见,再一见就成王老板了。有学历有身价,还人五人六的。”

    梁瓷抿嘴笑了:“看样很有能力,是不是家里条件好?”

    高司南看她一眼继续开车,手握着方向盘说:“好什么好,老家住火车站那边老居民楼,有名的贫民区……王鸣盛摸爬滚打出来的,老油条了。”

    经高司南这么一说,梁瓷才对王鸣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看他言谈举止,还真不像高司南所说,不过学历也不是否认一个人唯一的依据,男人可以没学历,但是一定要有见识,没学历又没见识才很难积累丰富阅历。

    ****

    王鸣盛很快到家,下车才闻到自己身上有烟酒味,不算很刺鼻子,但也不容易被忽略,今天还没怎么抽烟,可能是衣服料子吸味。

    吴大伟打电话来说他们在刷羊肉火锅,问王鸣盛要不要过去,也就是添双筷子的事,他看了一眼时间,尚早,不适合休息。

    到古桥会所直接走后门进去,刚到后面就闻见一股羊膻味,隐约不妙,推开办公室门一瞧,顿时咬紧后牙槽。心里骂了一句操。

    火锅咕嘟咕嘟的冒烟,刚下祸的羊肉被沸腾的热水顶上来,翻滚着,桌子上杂七杂八,掉落的花生米混杂着毛豆夹,用来接待客人的茶几面目全非。

    房间里乌烟瘴气,在吊灯折射下烟雾缭绕,味道呛人,加上锅里冒出来的蒸汽,可视度瞬间降低。

    大伙看了几眼才确定是王鸣盛站在门外,立时个个噤声,放下筷子熄灭香烟。

    王鸣盛很少对女人发火,所以女孩子都不怕她,这时也就为数不多的三个女孩子转过头乖乖叫“盛哥”。

    王鸣盛看了吴大伟一眼,没上来就发火,了解到:“怎么在我办公室吃起火锅了,这么味儿。”

    吴大伟抹了抹嘴,抽纸巾擦擦手:“咱们人多,不是想着你办公室大暖气又足嘛……今天下雪了,天怪冷的,小张刚从家回来,带了一箱单县百寿坊的羊肉,就,涮呗。”

    王鸣盛心里这才明白,这都已经开涮了吴大伟才叫他过来,可能就是感觉办公室被大家折腾的不像样子,这么浓郁的羊肉味几天都下不去,与其明天他到这发飙还不如今天过来吃一口。

    好歹堵住他的嘴,让他没话说。

    倒也煞费苦心,王鸣盛的火气没上来,他今天心情不错,勉强就给吴大伟一个面子。

    直接走到里面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从烟盒抽出一根烟,刚放到嘴边,吴大伟还有几个小弟立马弯腰,纷纷拿出打火机。

    啪嗒几声,相继打着火。

    火苗在眼前发光发热,王鸣盛扫了一干人两眼,咬动烟蒂,低头就着吴大伟的火儿抽一口,火星燃起来,香烟被点燃。

    他抽了口,拿下烟夹在指尖,边吐烟边说:“看样你们个个都心虚。明知道是错的,但是不改。”

    大家面面相觑,办公室里只有火锅咕嘟声,清晰中带着温暖,不断散发热气。气氛尴尬无比,毕竟他们都是见过王鸣盛怎么训人的。

    就在这时,王鸣盛叹了口气。

    抬起眉头发话:“别傻站着了,坐下吃吧。记着,下不为例。”

    大伙儿一听这才如释重负,拉椅子坐下,大家的椅子都是各式各样的,有的是方凳,有的是圆凳,有带椅背的,还有不带椅背的,就连小马扎都上阵了。

    王鸣盛有些苦恼,他这帮下属,没几个能上台面的,自己丢人现眼就算了,还时不时让他面上无光,如今他算有身份的体面人,怎么就不见他们长进?

    吴大伟其实还是比较了解王鸣盛的,老板不是在意和讲究比较多的人,刚才吴大伟的话也不是不经过大脑说的,吃个热饭并不是多大的罪过,王鸣盛在这块对大伙还是很宽容的。

    王鸣盛坐到里面,一根烟去了半根,没怎么动筷子,不大会儿掏出手机翻看。

    孤月?

    名字看起来就不是俗人,他犹豫了下,点开对方朋友圈,有时间限制权限,只可以浏览近三天的内容,而对方已经三天没发动态。

    头像是个大眼睛的小姑娘,五六岁,及肩发,披散着,带几分婴儿肥,还是嘟嘴笑的小姑娘,甚至在流口水,实在欣赏不太来。看这点更像个性格比较外放的女人才会用的头像。

    但也不能绝对,很多人在现实中一个样,社交软件上又是另一个样。说不定她在社交软件上,还就是个比较外放的人。

    对方只加了他没有主动说话,王鸣盛想了想也不打算主动说话,他就不信梁瓷主动要微信只是为了加个好友然后在好友一栏置之不理的躺尸。

    吴大伟坐他旁边,人多,比较挤,所以挨得近,垂眼一扫就能看见。

    见王鸣盛盯着手机屏幕,点开好友空白的朋友圈看了几秒,又点开好友的头像看了几秒,沉吟半天不说话,低头扣上手机,屏幕朝下放桌子上,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骚操作。

    王鸣盛注意到他视线不对,眉毛一皱:“看什么呢?”

    “没没,”吴大伟笑,“盛哥,多吃点,多吃点。”

    “帅。”

    王鸣盛笑:“衣服帅人帅?”

    “衣服帅,”吴大伟故意喘了口气,“人比衣服还帅。”

    王鸣盛好整以暇的看他,差不多要到时间,拿起车钥匙出门,不知道什么原因,这边的红绿灯出了故障,过马路的时候车辆自动减缓速度,东张西望一圈才敢走。

    刚有交通规则的时候都不愿意遵守,几十年来又是交罚款又是坐牢,为了此事没少折腾,眼下指示灯突然不正常工作,没有了红路灯又开始没有安全感。

    出门没拿捏好时间,到戈林餐厅时晚了半分钟,扫视四周不见熟悉面孔。女人比男人出门慢,倒是可以理解。

    刚要找位置坐定,耳旁忽然传来声音:“这里。”

    李容曼站起来冲他挥手,里面的暖气足便把外套脱了,穿着一件驼色的,略微宽松的高领毛衣。

    王鸣盛有些反应不过,嘴角弧度慢慢消失,面色平静的看李容曼两眼,踱步过去。

    他问:“孤月?”

    李容曼不好意思:“是。”

    王鸣盛:“……”

    李容曼见他解开身边两枚扣子,不急不缓坐下。

    李容曼伸手朝他递:“李容曼。”

    感情最近陪自己聊\\骚的人都是她,这么一想也就对上号了,原来梁瓷并不是自己脑中意银的那种寂寞难耐,且故意扮猪吃老虎的深闺怨妇,她仍旧如自己第一眼瞧见的清冷模样。

    王鸣盛垂眼盯着女孩子的手扫视,一秒两秒三秒,三秒后抬手握住。

    “都是朋友,怎么还这么正式介绍?”

    朋友这两个字一出口,李容曼身子不由得一滞,不自在的喝了一口水,礼貌问:“王老板喝什么?”

    视线相对,王鸣盛略微笑了笑,抬手叫服务员,菜单往李容曼面前一推,“时间不早了,直接吃饭吧,我有点儿饿。”

    李容曼:“好啊。”

    王鸣盛:“喜欢吃什么?”

    李容曼悄悄看他一眼,巴拉巴拉说了一些,两人在社交软件已经有了初步认识,不算陌生,夜深人静,两个成年男女不睡着,抱手机聊着聊着便会深入,玩笑中时不时开始夹杂两性知识。

    暧昧中透露着暗示,他兴致勃勃,此刻见了面女方自然会尴尬,这也是在所难免。

    李容曼对他好感度颇高,总觉得他言谈举止幽默中透露着几分魅力,就像个很会钓鱼的老翁,鱼饵引着你诱着你却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让女方情不自禁越雷池。

    自然,这次吃饭约会,也是李容曼忍不住提出来的。一直在等他提,他却只字不提。

    主动地那方既是吃亏的那方,李容曼有些想不明白,面对面而坐,他怎么忽而这么沉稳冷漠,说冷漠有点过分,说热情又实在谈不上热情。

    自己说他便放下筷子听,自己不说他便低头吃菜,一盘小青菜似乎比她有意思多了。

    李容曼中间忍不住去了一趟洗手间,整理仪容,中规中矩的打扮,比那天梁瓷生日精致了些,但也不至于明显过分,所以并没哪些不妥。

    他看了一眼时间,见她过来便把手机放下。

    李容曼坐下,吸口果汁,“我看你很久之前在朋友圈的小视频,原来你所谓的经营了几个小店就是古桥会所这种档次?”

    王鸣盛低头一笑:“是。”

    李容曼赞道:“你好谦虚。”

    王鸣盛:“不是什么光鲜事,主要怕外人会用有色眼镜看人。”

    李容曼:“怎么会,这都什么时代了!”

    王鸣盛挑起眉梢,“你觉得没什么,还是你们老师都会觉得没什么?”

    李容曼见他提起几分说话的欲\\望,一解方才的低气压,坦白道:“现在我们这个年龄的显然都不在意了,老一辈的可能有些封建,就拿我爷爷吧,小时候我说长大了要演戏,他说如果我去做戏子,就要打断我的腿。不过我妈就开明许多,我妈说关他什么事。”

    王鸣盛扬声笑了起来,端起茶水呷一口,低头放下杯子,桌面溅了几滴水,他用纸巾擦干净。

    心思不纯的夸了她一句:“我发现你们大学女老师性子都不错,你跟梁瓷给人感觉都很温和。”

    李容曼想到什么,皱眉:“我跟梁瓷可不一样。”

    王鸣盛会心一笑,“哪不一样?”

    李容曼评价:“梁瓷有时候很轴儿。”

    王鸣盛皱眉,她忽然发觉轴儿这个词儿有地域限制,有些地方的人可能听不太懂,解释了句:“就是犟,执拗,倔。”

    他质疑了句:“不会吧?”

    李容曼哭笑不得道:“去年,她开车不小心出了个事故,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双方都有责任,但是对方不想承担责任,高教授就想找个熟人摆平这事,供词都已经编好了,只需要她签个字对方便是全责,梁瓷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不签字,说是怎样就怎样。”

    王鸣盛挑眉:“最后呢?”

    李容曼有些无语:“自然没签字,高教授很生气,熟人那边也很尴尬,最后改了供词,双方都定责拿钱给对方修车,她才签了字。”

    王鸣盛抹了抹下巴,眯眼失笑:“这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