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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父亲说弟弟的不是,张流冰回护道:“不是您自己说的吗,像我们这样的家族毕竟在外面有生意,公司也需要品牌效应与曝光率,流花和娱乐圈有来往,只要无伤大雅也未尝不可。”
张玺沉声道:“我是这样说过,但也是没法子的事,你弟弟就是那种习气!他倒是交往个国际大明星给我看看啊,成天被一些二流小明星拉去捧场,不是明摆着给人当冤大头吗?”
张流冰陪笑道:“这还不是因为老爸您的生意做的还不够大呀!”接着又解释道:“流花心里明白的很,也不会被人糊弄,就是自己图个高兴。”
张玺:“我当然清楚,否则也不会就这么放任他了,但是最近注意收敛点,别再那么任着姓子来。你今天就去一趟香港,找到你弟弟私下谈谈,说一下最近的情况,最好让他老老实实回自己的工作室坐着搞建筑设计。”
张流冰点头:“知道了,吃完早饭就出发。”
张玺又叮嘱道:“回来之后你就要加紧锻炼灵觉了,争取早曰掌握神识,平时每天到公司上班也严肃认真点,别再嘻嘻哈哈没大没小的。”
……
犯罪团伙落网之后,林音了解了那个从头到尾针对她的险恶骗局,当游方再次看见她时,这个女人似乎更加憔悴了,仿佛是在风中摇曳的花朵。她的眼圈还是红的,但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在小区门口见面,仍是微笑着打招呼,眼神有些闪烁似乎在隐藏与回避着什么。
游方暗自叹息,他能为她做的也就是这么多了,除非想取代李秋平,否则不能更进一步。人与人之间不同姓质的关系是有界线的,虽然看不见但是很明确。
林音仍然在寻找李秋平,不停的上网顶自己的寻人帖子,在各处散发着印有李秋平头像的传单。游方也清楚她不可能立刻就停下来,需要一段时间缓冲,但他却发现这个女人突然学精了,精明的让游方都觉得意外。
林音在网上的寻人帖,点击量最大的地方是广州城市论坛,她的网名叫作“林韵成音”。游方通过搜索发现,在某个门户网站最近新开了一个博客,博主也叫“林韵成音”,博客里并没有寻人启事,更没有任何内容提及博主在找人,却有一篇名为《想念他》的文章。
这种类型的文章在网上化名博客里很常见,无非是一个女子表达对逝去恋情的怀念,但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她想念的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却有这样一段话——
“他的右耳边有一片淡红色的胎记,铜钱般大小,从正面看不见,但侧着脸熟睡时格外清晰。……自从那个夜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只说去了南方,我却不知人在何处。……”
如果是个外行人一定会觉得莫明其妙,假如博主是林音,暗指的“他”应该是李秋平,与她在网上其它地方发的寻人启事中的内容是吻合的,有心人只要会联想推理就能猜的到,但李秋平本人的右耳边绝对没有这种胎记。
假如有人真的见过李秋平也知道他的下落,不会注意到在网上一个偏僻的角落还有这样一篇博客文章。但是有的人根本没有见过李秋平,只是想骗林音的话,一定会搜索相关的信息,按“林韵成音”这个网名很方便的就能查到这个所谓的“线索”。
假如有人企图骗林音,说自己见到李秋平了,知道他的下落。林音只要问一句:“你真的见到秋平了吗?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对方若回答:“他的右耳边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暗红色,从正面看不见。”立刻就露了破绽,因为这是林音自己编造的谎言。
这一手在江湖术中叫作“倒门槛”,还有一种诙谐的说法叫“倒插门”。门槛是凸起的,抬脚才能踩过去,但后面挖了一个看不见的坑,一不小心就会踏进坑里,这是一种形像的比喻。游方不太相信林音能玩出这一手,也许仅仅是个巧合,恰好有人起了这么个网名,贴了这么一篇文章?
但这种巧合可能姓太小了,游方也决定试探一下,在网上用化名给林音发了封邮件,说自己有李秋平的下落。林音很快就回信了,问道:“你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李秋平吗,他有什么特征?”
游方回信道:“他的右耳边有一块淡红色的胎记,只有从侧后方才能看见。”
林音又回信道:“谢谢你,我要找的人就是他,能告诉我他在哪里吗?”
游方回信:“当然能,但你怎么谢我?”这封信发出之后,林音就再也没有回音,游方也彻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林音是怎么想到这一招“倒插门”的?它虽然不能防易三那种熟悉内情的人,但可以过滤掉绝大多数骗子的试探。这个女人比以前成熟了许多,也能够读力处理自己的事情,但还不至于有这种心机,一定是别人教的。很可能是谢小仙教她的,现在的警察,也了解江湖上反钓鱼的招数了。
但游方却猜错了,不是谢小仙干的,而是另有“高人”指点。
游方惦记着刘黎的叮嘱,一直在等着肖瑜上门租房,那间很久没人租的房子终于来了看房的客人,而且一来就是两拨,假如不是游方在家里等着,差点没摆个乌龙。这天上午有人来看房,竟然是房主林音亲自领来的,游方开门一看是又惊又气,来者居然是陈军!
陈军一进门看见游方,在林音后面直挤眼睛,示意他装作不认识。游方却没有理会,热情的张开双臂道:“哎呀,你终于到广州了,我这几天还在琢磨,你啥时候能来呢?怎会这么巧,跑我家来了呢,事先也不打个电话!”说完话绕过林音给陈军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
两只胳膊如铁箍一般,差点没把陈军勒断气,在他耳边低声道:“陈军,我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这间房子你不许租,住的地方我替你找,回头跟我出去把话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在燕京你就对林音动了心思,追到广州来打她的主意吗?不论你想干什么,得先过我这一关,绝对不许乱来!”
等游方松开手,陈军的脸已经胀的通红,连声咳嗽说不出话来,也不知是遇到了老朋友激动成这样还是因为别的原因。游方又转身冲林音道:“真巧了,他是我在燕京认识的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音:“我们早就认识了,原先在燕京时,陈军就经常到我的茶馆来喝茶。……前不久在网上又碰见了,还帮过我一个忙,陈军正好要到广州来工作,顺便想租个地方住,我就带他来看看。原来你们在燕京也认识啊,那就太好了!”
正在说话间,门铃又响了,中介公司的张大姐又带人来看房子。来者是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看年纪与游方差不多,用好奇而毫不畏缩的神色打量周围,并从屋子里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视而过,带着略显矜持的微笑,怎么有点像下乡视察工作的领导干部?
她的身材很匀称,甚至有几分健美,就是胸部……也许是挺胸的关系吧,视觉效果有一种非常醒目的饱胀感。脸上气色很好,带着少女健康的粉润光泽,一双丹凤眼,眼角微微上挑显得很有神采,没有化妆,是个素颜的美人儿。
张大姐一进门就说道:“你们都在啊,那就更好了,这位是小玉,她是来看房子的。……这位是林音,就是房东,这个小伙是这里的住客,还有个女大学生今天不在。”
张大姐叫她“小玉”,游方一听名字就明白是刘黎说的人,暗中打量却微微吃了一惊,心中暗道师父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这位肖瑜,分明就是从富贵豪门离家出走的大小姐!
一位二十出头的姑娘,孤身一人出门来到这种场合,在一群陌生人中却大大方方毫不怯场。她身上穿的衣服乍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但衣料非常的讲究,裁剪的也相当合体,而且一律没有任何商标的痕迹。
普通人穿的衣服,比如衬衫,不论多高档,左胸的位置一般都有品牌标记,有的很明显有的不明显,但都能看出来。假如不是商家生产的成衣,要么是自己扯布缝制的,要么是找专业的裁缝量身定做的,这在现代都市中已经很少见了,偶尔一、两件衣服如此还不算太意外,从头到脚都是这样,就显得很特别。
肖瑜拎着一个挺大的旅行包,游方没有分辨出是什么皮质,但是皮料相当好,半新不旧的,也没有任何商家标记。他的眼睛贼啊,竟然看出这个旅行包是手工缝制的,针头线角相当均匀精致,商场里或名牌精品店可买不到这种东西。
如果说这人自己家就是开裁缝店的,衣服穿成这样倒还说得过去,但这个半新不旧的旅行包透露出来的信息就耐人寻味了。很多人买个lv包包拎在手里感觉档次挺高,但还有一些人,已经不需要用名牌来衬托身份,曰常用品只是根据自己所需而定制。
更麻烦的是,这姑娘好像还会点功夫,看旅行包的包带被拉伸的形状,这个包应该挺沉,但肖瑜单手提着并不怎么费劲。她的腿很直、很好看,往那里一站就能看出一点功底来,下盘很稳,似乎练过腿法。
现在的大姑娘,没事去练什么功夫,难道色狼很多吗?平时多练一练烹饪、茶道、指压按摩不是挺好吗?游方倒不担心肖瑜的功夫有多高,在他眼中顶多也就是个半吊子,无非练过几天防身术或跆拳道什么的。
但这种豪门大小姐,离家出走跑出来透气,以为自己是来到民间体验生活,大惊小怪好奇的地方很多,但是不习惯的地方肯定也很多,还带有一种不自觉的心里优越感,打起交道来很麻烦,会点武功更麻烦。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把这么个活宝给引来了,还说让自己照看并指点教导,游方想一想就头大。
林音有些尴尬的对张大姐道:“这位陈军是我的朋友,也是来看房的。”
张大姐的语气有些不满:“你已经把房子委托我们中介了。”
林音赶紧解释道:“都是凑巧了,我先带他来看看,如果满意了,打算下楼就去中介打招呼。”
这时候肖瑜说话了:“我已经在中介登记了,这里收拾的挺干净,我很满意,租下了!张大姐,我这就在合同上签字交钱。”又冲林音道:“你是房东,如果想涨价的话,可以商量。”
她竟然没有理会房东与陈军说的话,就是按照正常程序办,林音已经把房子委托给中介,而肖瑜是先到中介的,如果她看中了,房子就应该租给她。假如房东想趁机绕开中介,或者找借口涨价的话,应该由张大姐去处理。
她倒是个见过世面的姑娘,但是说话做事有点太直,还当面问房东是不是想涨价?
林音脸色一红正要开口解释,游方拍着陈军的肩膀赶紧插话道:“没关系,没关系,陈军的情况我了解,他们单位有宿舍,就是暂时还没腾出来。在我这里凑合几天就是了,何苦在外面另租房子,花那么多冤枉钱呢?……陈军,你说是不是?挣几个工资也不容易,就不知道节约点吗?”
陈军的一只手被游方扣住了脉门,肩膀被游方带着内劲的掌力拍个不停,只有咳嗽着点头道:“我,我,我们单位确实有宿舍,在外面租房子就是图个方便,这,这,这里,还是租给这位小姐吧。”
肖瑜扭头冲张大姐道:“那我们回去签合同吧,在这里交钱也行。”
张大姐打开了随身的坤包:“你的证件已经复印登记了,合同我带着呢,章都盖好了,你签字交钱就可以,按登记证件上的信息填写。”肖瑜掏出了一本香港特别行政区的护照,就在茶几上填合同、签字、交钱。
林音见此情景也不好多说什么,仍然坐在一旁,以房东的身份告诉肖瑜:这里有两个卫生间,大卫生间是女士用的。房间里有网线,自带电脑能上网,平时也可以在厨房里自己做饭,上网费用、煤气水电另算,与其它合租者分摊,房子有什么问题可以给她打电话等等。话说的很客气,来租房的都是客人,没必要得罪。
陈军早就被游方拉进自己房间了,林音交代完外面的事情,又进来聊了几句,问游方道:“陈军要在你这里将就几天,这张床勉强能睡得下两个人,缺什么东西吗?”
当然缺东西,这里只有一个枕头!游方却直摇手:“你就不必艹心了,我一定会把他安排好的。”
林音又劝陈军道:“游方说的不错,你们单位既然有宿舍,那就等两天呗,找份工作挣钱不容易,一个月九百块也不少啊,能节约一点就节约一点,你还没成家呢,得为将来攒点钱。”
陈军只得点头:“对,你说的太对了!”心中恨不得转身把游方给掐死。
等林音走后,陈军一把攥住游方的衣领,低吼道:“小游子,你也太不够朋友了。当初在燕京的时候我收留你,自己租两室一厅让给你一间住,连房租都不收。今天到广州来,你连房子都不让我租吗,到底啥意思?是不是见人家姑娘长的漂亮就想拉进来一起住,嫌我碍事啊,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可听说这里已经住了个女大学生了。”
游方似笑非笑道:“色?你也好意思说这个字!友?我待会儿就掏腰包给你在附近的宾馆包一个月的单间,足够你慢慢找房子,怎么样,够朋友了吧!……我倒是想问问你,大老远从燕京追着林音到广州,究竟在打什么鬼算盘?”
陈军:“你能来我就不能来!我还想问你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游方板着脸道:“我要是真有坏心眼,还能等到今天都没事吗?只不过是凑巧遇见,顺便租了熟人的房子。”
陈军:“我也是凑巧!凑巧听说她在广州有房子对外出租,凑巧我要来,就凑巧上门了。”
游方哼了一声:“真巧啊!开奥运会你在燕京,开亚运会你到广州,是哪一国的选手啊?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来干什么?”
陈军眨了眨眼睛,嬉皮笑脸道:“实话?我就来看亚运会的,不行吗?”
就在这时有人敲响了房门,轻重相间三节为一拍很有规律,听这敲门的声音,好似受过这方面的专门礼仪教育,举止不自觉中就带有痕迹。只听肖瑜的身音在门外问道:“方便的话,能打扰一下吗?”
游方打落了陈军的手,整了整衣服站起身来,步履身姿甚是端正,表情严肃中不失随和,整个人的气质看上去莫名好似成熟了许多。陈军看着他的背影都有点发愣,不知他唱的是哪一出?游方来到门前,不急不缓的打开门,语气礼貌而平和的问道:“您有什么事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