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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下午,“[***]安”终于发来短信,说约在来宾的红水河桥上见面。
苍龙骤起眉头,温雯问道:“怎么啦?”
“那个桥距离凌窝不远,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恐难应付!”苍龙脸色凝重。
“你还怕他们这些传销团伙?”温雯有些奇怪。
“我担心的是你。”苍龙突然看着她,脸上透着几分担忧。
“我?”温雯虽然不喜欢苍龙这么大男子主义,但心底还是暖暖的,却拉开衣袖,露出一些肌肉,道,“怎么说我也是警校毕业,不要这么小瞧我好吧。”
“被洗脑的人是最可怕的,这不是能力的问题,我不希望你出什么事,待在酒店里好吗?”苍龙目光深邃的看着温雯,让温雯一时间无法反驳。
她现在甚至觉得苍龙把她绑了,比用这种目光看着她,更好应付,因为这让她突然无法拒绝。
“可是......”温雯还想说什么,苍龙手却挡在了她的嘴前:“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说完苍龙转身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温雯突然一阵失神,就像小时候看到了父母,就像小时候听到父亲对母亲说这句话,母亲呆呆的看着父亲离去,脸上虽然透着担忧,更多的却是放心,因为她的男人是最好的。
温雯突然感受到了母亲的感觉,虽然这个男人现在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温雯姓子并没有那么柔弱,也不可能放心苍龙一个人去了,于是在苍龙离开的十分钟之后,温雯收拾了一下,也前往了见面的地方。
红水河是横穿来宾的一条河流,因水色褐红而得名,在距离凌窝不远处有一座石桥,这是通往红水河另外一端的必经之路,时不时有车辆从上面经过,桥边上有路人行走,也有一些小贩摆上了地摊。
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农民工抱着个塑料袋来到桥上,目光游离,左右四顾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在寻人一样,却又没有任何头绪,最后这个四五十岁的农民工就这样蹲在了桥上,手紧抱着怀里的塑料袋,目光很谨慎的打量着四周。
对于路过的人来说,这个农民工并不奇怪,因为来宾没有多少企业,自从规划地级市之后,来宾像这样的建筑工人就多了起来,大多数都是从乡下过来,而这样的人大多数都呆在凌窝,有钱着就在凌窝买块地,建起了房子,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沾上一个城市户口。
在凌窝地产交易全凭你情我愿,没有交易中心备案、监督和税收的说法,所以这也是造成凌窝这个地方三不管的原因,因为根本没法管,其中遗留了很多问题,没有那一届政斧愿意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大多数是听之任之,因为即使真的把凌窝治理好了,也不算是什么政绩。
而且,这还牵涉到与凌窝人的斗争,这里向来民风彪悍,即使有警察巡逻,一到晚上,抢劫斗殴的事情依旧不断。
在凌窝那块地上,还出现过法警被砍的事件,这就让上面的人都是谈凌窝色变。
但是这个农民工却并不普通,如果近距离观察,会发现这个农民工身上并没有多少粗野之气,身上的皮肤也并不是那种常年在太阳暴晒之下的黝黑之色。
“你是[***]安的父亲?”突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走过来,身上穿的油里油气,很显然是本地人,凌窝那一带的混子。
“我是,你是平安的朋友?”农民工目光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的人,握着塑料袋的手更紧了。
“我不是他朋友,但我是来接你的,跟我来吧,有人要见你。”青年有些不耐烦的看了一眼农民工,最后目光却落在了他手中的塑料袋上,双眼放光道,“拿着什么呢?”
“一些土特产。”农民工回答道,说着握在塑料袋里的手更紧了。
青年本想伸手去抢,最后一看在桥上,又忍住了,随后道:“跟我来!”
离开桥,青年带着这个农民工来到了凌窝,踏足上那还未干燥的土路时,时刻会传来嘎吱的响声,一不小心就会溅起泥土。
凌窝只要一下雨,四处都是积水,连车都很那过,水面时刻漂浮着一些脏污,发出一股股恶臭,比起农村的臭水沟都不如。
走了大概两里路,到了一栋还未装修的建筑下,青年才停了下来,回过头看着农民工手里的袋子道:“把东西给我,我要检查!”
“为什么?”农民工一脸奇怪。
“哪来那么多废话,给我!”青年说着,就伸手过去抢这个农民工手中的塑料袋,却没想到这个农民工瘦弱的身子里,却爆发一股惊人的巨力,手一甩就把青年摔在了地上,砸在了污泥里,狼狈不堪。
青年从污泥里站起来,脸上大怒,拿起地上的砖头就朝这慌了神的农民工头上砸去,嘴里还骂道:“老东西,敢动老子,弄死你。”
但他的砖头却出奇的砸了个空,也不知道这农民工是故意的还是下意识的,反正这个青年砸了个空之后,力度用的有些大,于是整个人一歪,又摔在了臭水沟里,这次摔的更惨,整个人都在泥泞里打滚,身上还黏上了一层排泄物。
“老东西!!!”青年只觉得自己倒霉,又站了起来。
“我这里面真的是土特产,不信你看啊,你看啊。”农民工面色慌张的看着青年,打开了塑料袋,露出了里面的东西,一件衣服,衣服里包着两个鸡蛋。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笑着看热闹,却没有人来帮手,而青年一身泥污,却觉得面子上挂不住,拿起砖头又砸了过来。
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突然从楼上传来:“老四,住手!”
青年脸色一变,看着楼上的人有些不甘,最后只得放下手中的砖头,走到农民工身边,狠狠的踢了他一脚,冷道:“给我上去!”
农民工敢怒不敢言,径直的走了上去,楼房和大多数凌窝的建筑一样,都是还没装修的,外面是一层红砖,楼梯上透着一层湿润的水气,上面杂七杂八的错落各种脚印,农民工的目光仔细若有若无的扫视在这些脚印上,在外人眼里,似乎是慌乱的样子。
整个楼房一个就三层,第一层没有住人,一直到第二层,农民工才看到一些房间里的人,大多数都十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好几,一个个都目光警惕的打量着他。
“欢迎胡父到来。”到了第三层时,农民工被吓了一跳,因为他一进门就看到有人拉着横幅,一群人冲着他热情洋溢的说道,这感觉就像是上面领导来了,下面安排的人在迎接似的。
但是农民工刚走进屋子里,后面的青年就把门关上了。
整个第三层是没有隔层的,这里摆放着很多小马扎,窗户都是被封死的,没有外面的光线能照进来,里面亮着一盏一百瓦的瓦斯灯,看起来整个房间的面积有一百多平米,总共有十几个人站在农民工的面前。
农民工锐利的发现,在那一堆整齐的小马扎前面的墙壁上挂着一个小黑板,上面横七竖八的写着一些东西。
“我....我.....”农民工没看到[***]安,刚想说什么,却被其中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一身肥肉的妇人挽住了手,就和他很亲密似的,把他拉了过去,找了一个小马扎让他坐下。
随后那欢迎他的十几个人立即走了过来,递烟的递烟,倒水的倒水,捶背的捶背,简直体贴到家了。
似乎看出了农民工的不适应,那个三十几岁的妇人,微笑道:“您啊,好生坐着,到了这里就和到了家里似的,别见外我们这里都是自己人。”
说着妇人又让那十几个人各自介绍了起来,这些人脸上都透着稚嫩,却一个个热情四溢,神采飞扬的样子介绍了起来,男男女女的最大的也不过三十岁。
但是大多数都骨瘦如柴,实在和他们脸上洋溢着神采呈现出鲜明的对比,而且这些人都来自四面八方,哪个地方的都有。
只不过农民工似乎对他们没有什么兴趣,脸上焦急道:“我儿子呢?平安呢?”
“你儿子?”妇人眉头一皱,突然脸上露出笑容,“你说胡总啊?”
“胡总?”农民工脸色一变。
“对啊,[***]安,也就是我们的胡总,他现在可是大忙人,一天到晚都在洽谈业务,和市里的领导在走动呢,这不听说你要来,赶紧让我们来接你,就是怕你人生地不熟的弄丢了。”妇人春风满面,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爹一样。
“那刚才?”农民工奇怪的看着背后正在清理泥污的那青年。
“刚才?”妇人有些奇怪,随后又看了看那青年,“哦,你说老四啊,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人,和胡总也不熟,所以冒犯了你,老四,还不快给老爷子赔礼道歉。”
“老爷子?”青年一脸震惊,看着妇人脸色一变似乎想说什么,妇人去走了过去,递给了他一些钱,青年立即喜笑颜开的,对着农民工点头哈腰的道歉。
“啪”谁想到农民工在顺雷不及掩耳之间,一耳光直接把青年扇翻在地,这一幕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