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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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拉弗朝索尼娅说了一句,便径自朝内室走去。

    王后只得面带苦笑地朝跟随上来的诸位王室成员、大贵族及高级侍从们打了招呼,说陛下要单独见见老公爵。

    这些人也不便告辞,大都只能坐在廊下了。只有玛丽娜、埃莲娜几个,还围在王后身边,询问陛下的安排。

    且不管索尼娅怎么头疼回答的事,塞拉弗大步流星地走进内室。这间房不是很大,却布置得非常妥当。

    一张厚重的床占据了室内1/3的位置,不远处是宽大的两扇窗,只有一扇开了半片;柜子放在临门靠墙位置,上面是各种水杯、量杯、药匣和针灸仪器,林林总总快放满了;床边是一个小几,放着几册书,还有玩具,看起来是他的小宝贝塞列弗拿来的。床脚则放着痰盂,便桶,都是随时清洗,绝无异味的。

    此时室内正有一名御医恭敬地躬身站着。

    “公爵怎么样了,醒过吗?”

    这位御医也是塞拉弗在大明时期招揽的杏林高手,医术绝对要比子虚道长高,此时满是遗憾地摇摇头,“回陛下,公爵不曾醒过,已经有两天了。如果他再这样不醒,估计随时都会驾鹤归去。”

    “安安静静地睡过去,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有些人却是要心疼的。”

    他刚刚说完这句话,突然眉头一皱,因为紧接着,有人轻轻敲了敲门,是位女仆。她探了身子进来,怯生生地道:“陛下,菲洛米娜女爵士一定要来见您。”

    “让她在廊下候着!”塞拉弗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善,御医赶紧低头揖礼,“你也下去吧,传旨,我在这里期间,不得有人打扰,违者,斩!”

    “是,是,陛下……”

    御医几乎是战战兢兢离开房间里,一关上门,他就差点要跌坐在地上。陛下的霸气实在太强了,若有实质,杀气腾腾。

    塞拉弗慢慢走近列奥纳多,这位老朋友真的是老了,满脸皱纹,须发皆白。即使没有生病,也是一副枯槁的模样,这与当初在*时候,简直有若天渊。

    他的手是那么瘦弱,皮都搭拉下来,外表乌青,宛如风干的鸡爪,上面长满了老人斑。

    塞拉弗握着他的手,在床沿缓缓坐下,不知不觉,嘴角就紧紧抿起来了。

    他想起列奥纳多和自己在教堂的会面,想到他不顾年迈,跟随自己西航,去*,去开拓新的土地……点点滴滴的相处时光,都汇聚起来,成为一个词,朋友。

    列奥纳多,我的朋友,我来了!

    也不知道默默坐了多久,塞拉弗这才轻轻捏住对方的腕子,老公爵的脉像完全就是*虚弱的表症,他不是病了,而是被时光带走了所有的活力。

    看看御医进呈的单子就知道,连百年人参都用上了,也仅为吊命而已。

    “大人……”

    塞拉弗蓦然心惊,老公爵居然醒了!

    他面色平和,甚至还带着一丝欣慰的笑意。

    “列奥纳多,你感觉怎么样?”

    “塞拉弗大人,不要为我,担心。我觉得,离天国之门,更近了……”老公爵的脸上充斥着夙愿得偿的表情,甚至能让人看到一抹信仰的神圣,“托您的福,大人,我感知到了上帝的召唤!”

    “列奥纳多……”塞拉弗忽然有些想要哽咽的感觉,他死死地咬紧牙关,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陛下,我的时间不多了,有些事我要跟你说说。”老公爵语气平静地道,只是声音有些低沉,“王国的土地太广阔了,即使能守住一时,也守不住一世。我考察诸国政治,发觉像瑞士这种看似松散的联邦制度,反倒有助于解决我们的疆域太大的现实的问题。将无法*控到的土地独立开来,成为一个个陛下您称之为‘民主’的国家,最后对宗主国宣誓效忠如此一来,我们就毋须时时关注疆域、国土上的矛盾与斗争了。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我虔诚地向您进言,希望您能接受。”

    塞拉弗十分意外,“列奥纳多,你该好好休息,少说点话。这样太费脑子了,对*不好。”

    “我的*怎样,我自己很清楚,塞拉弗大人。”列奥纳多淡淡地笑起来,“另外,就是您继承人的问题。如果可能,您要多生孩子,卡蜜拉虽然不错,但她的血统毕竟太过于突出了。索尼娅是个好妻子,您要善待好她。”

    “我会的,列奥,我会的。”塞拉弗俯下*,轻轻拍着对方的手,他此时方才震惊地发现,原来老公爵的眼睛睁着,却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的微笑,他的注视,原来只是假像,实际上他的眼珠并不随自己的动作而转动,他失明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流出泪来,而且根本控制不住地,片刻就模糊了他的视线。可是,他不敢哽咽,不敢发出声音,只是轻轻抚拍着老公爵的手,像要把自己的感情全部倾注给他一样。

    “不要哭,我亲爱的朋友。”老大师敏锐地发觉了问题,他反手抓住了对方,“我已经没有遗憾了,知道吗?我得到了您的恩遇,得到了您的信任,甚至,得到了您的友谊!我正走在通往天国的道路,沐浴在神恩之下,我的眼瞎了,我的心反而看得更清楚了。上帝就在远处,朦胧而伟岸,他发着光,带着仁慈而悲悯的眼神。他注视着每一个人,无论善恶,给予他们相同的指引。不过,永远只有少数人能到达彼岸……我已经成功了,不是吗?”

    “是的,列奥,我最亲爱的朋友。”塞拉弗吻着他的手,泪珠洒在他的手背与床单上,“我向你道歉,我并没有那种让人起死回生的魔力。”

    “您已经做得足够了,塞拉弗大人。没有充分的信仰,耶和华也不敢随便叫人复生,耶稣死而复活,那是因为神要展示他的奇迹。而我,地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我倦了,我自己都想去那鲜花开遍的地方,光明充满的地方,除了赞美主,我不想再做任何事。”

    “列奥,你一定会得到你所希望的。”塞拉弗郑重地许诺道,哪怕是空头支票,他也得让对方知道,自己死得其所。

    “谢谢,我的塞拉弗大人,您是圣徒,而我只是上帝的一个普通子民。我需要百倍的努力,才能企及您的高度,但我相信,我已得到了最后的救赎。”

    “是的,列奥。”

    塞拉弗觉得任何语言都那么苍白,完全说不出自己心底深处的复杂情感。

    他只能任由泪水奔涌。他觉得可笑之至,为什么今天流的泪,已经超过这辈子的总和了呢?

    “还记得在圣约翰?卡西安修道院吗?您向我泄露了天机,大人。此后我的生活完全沉浸在那种种神奇的预知之中,我为此发明了许许多多的东西,当然……更多的是半成品或现在还无法弄出来的精细玩意。不知道为什么,在那次以后您三缄其口,再也没有提过那些奇妙的设想,那些非凡的预测,我知道您是不能违背主的旨意,您已经数次违抗了他的召唤,从而受到了普罗米修斯般的惩罚!我不能,再让你受到这种折磨,我也不忍因为自己的好奇心,而给您带来灾难。现在,我的一切都已放下了,您要再问我,我会告诉您,没有什么事比赞美主、歌讼主更重要,没有什么事比得到神圣的永恒更重要,我能够跨入天堂之门,全都是因为您。没有您,就没有我,而列奥纳多?达?芬奇,也就可能永远只是个落魄潦倒的穷画家。”

    “你不要妄自菲薄,列奥,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没有见过一个人,像你这样富有智慧与远见。那些预知比起你的那些构思来,就像丧失了思想的躯干,干枯、机械而乏力,没有灵魂的东西,可比不了思维之石碰撞而产生的火花!”

    老大师已经看不见的眼睛里,竟然也流露出非凡的神采,他勉强咧了咧嘴,笑起来,“谢谢您,我的大人,我从你的身上得益甚多。我就要蒙主召唤了,现在我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情,一切都很美好,而且只会越来越好。”

    塞拉弗犹豫了一下,“塞列弗,我会当成自己的儿子。”

    列奥纳多脸色丝毫未变,只是那只手稍稍紧了紧,“您有心就好。塞列弗成年后若能继承我的家业,那么不妨予其降秩使用;若不济,就将他削爵吧,总之有我的遗产,他们娘俩也不至于过得太差。”

    塞拉弗觉得浑身冰凉,牙关都有些打颤了,“不会的,列奥,不会的。塞列弗就是我的儿子,哪怕他不济,我也不削他的爵位秩禄。我知道你担心菲洛米娜此后的生活,我会看住她的,不让她乱跑……”

    老大师的手突然更紧地握住了他,“不!”他提高了嗓门说道,“让她去,让她去!答应我,陛下。”

    塞拉弗望着他已经看不见,显得浑浊而老迈的双眼,那双眸子是那么坚定、执拗。一时,他竟然有些迷惘起来。

    稍稍一顿之后,不知道转着什么主意,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下来,“我答应你,列奥,我会让菲洛米娜自由地选择她此后的生活。她毕竟效忠于索尼娅,应该没人敢轻易打她的主意,强迫她的意愿。”

    “我知道,您是个仁慈而宽恕的主子。”列奥纳多喃喃地说道,“我要向您忏悔,菲洛米娜这些年也为我受了不少苦,可是我并不信任她。我待她有失宽厚,也许可以用刻薄形容。她的委曲,没有谁体会得到,因为她此前的坏名声,影响了人们对她的看法。但是,这不公平!她应该得到她所拥有的。在我死后,我的财产由塞列弗继承,她有一半的处置权。”

    “我会按着办的。”塞拉弗含糊不清地承诺道。

    “让您为难了,我的塞拉弗大人,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离开这个让我眷恋,让我体味众多的复杂世界了。临走之前,我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那是我偶然想起来的。在修道院时,有人给我送来了这样东西,直到那次上帝托梦于我,我才偶然感觉,这东西似乎与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但请您原谅,我总是忘了将它交给你,因为我将它落在修道院,落在我的房间里了。”

    他挣开手,费劲地摸索到床板上,扶着床沿,轻轻敲了几下。

    塞拉弗看到他的示意,俯趴在地,从床下找到一个木箱。

    木箱没有挂锁,是那种普通人使用的上浑漆的厚木箱,边角钉着牛皮,以防磨坏,这种箱子一般是用来装细软、衣物或书的。在这个时代,书籍是重要资产之一。

    打开箱子,塞拉弗看到了熟悉的东西,一只影像机。但是令他失望的是,他与这只东西之间似乎没有了那种若有若无的联系,他非常奇怪,为什么第一次在马赛,在老大师的房间里,自己没有感觉到它的召唤?

    不管怎样,只要有开启它的钥匙,一切答案终将找到。

    塞拉弗看着那东西,心里却没有半分高兴的意思。他合上箱子,抱起来,想搁在台几上,就在他要跟列奥纳多讲话的时候,突然发现,那只手……已经深深地垂落下来,悬在床沿之上。

    老公爵头歪在一边,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

    他已没有了呼吸。

    “砰”地一声,箱子落在了地上!

    塞拉弗呆呆地看着列奥纳多?达?芬奇,他有种想要发狂的冲动,就是要把地上那只该死的影像机用脚踩烂,再狠狠一踹,踢到大海里去!

    如果身世之谜跟老大师活着相比,他宁愿不知道那该死的元首是谁,宁愿不知道那该死的名字,宁愿不知道自己背负着怎样的罪恶苟且偷生!

    他不要什么答案,他只想挽回朋友的生命,但是无论他怎么做,都已经无能为力了,亦师亦友的列奥纳多公爵离开了他,离开了王国,离开了这个世界。

    而他,却要继续带着伤、带着痛、带着苦涩而失落的回忆,继续活下去。

    2月10日,哈布拉德王国的王后索尼娅?德?美第奇在红鹦鹉行宫的阳台上,面对像朝圣般而来的,挤进公爵大道的超过40万的群众发表了讲话,她用沙哑的嗓音,宣告了巴哈马公爵的逝世,并表示了沉重悼念,她宣布2月11-13日3天为全国哀悼日,并将临时开放香浓堡,作为公爵停灵处,以接受各届的瞻仰。

    巴哈马公爵的大殡将定于3月22日。

    塞拉弗一世只是露了个面,并未讲话。此外,身着黑衣、黑纱裙出现的还有玛丽娜女王陛下、狄安娜伯爵夫人、玛丽女骑士、埃莲娜总督和菲洛米娜女爵士等。

    参加当晚默哀仪式的还有以多巴哥公爵为首的贵族代表,诸如马提尼克公爵、阿瓦哈侯爵这样在王国炙手可热的人物,此时也不言不动地站在人群当中。

    老大师的送别极尽哀荣,按照内务府的计划,将有超过100万人参加列奥纳多一世公爵的大殡礼。

    届时,新教各修会将有诸多德高望重的主教参加,塞拉弗一世陛下也许诺将亲自主持公爵的葬礼。之所以将大殡安排得如此之后,就是要考虑到那些圣职人员从欧洲各地赶来的时间。

    即使订得如此宽松,有些人也未必能够赶到。

    不管怎么说,埃莲娜执掌内务府这么些年以来,此次计划令陛下的满意程度最高,当然花费巨大是情理之中的事。

    在老公爵逝世次日的露面讲话之后,塞拉弗便消失了。

    他前往了灰堡。

    “陛下到”

    一群将星闪耀的人以密集的敬礼队形,欢迎驾临的王国武装部队最高统帅。

    陛下只是轻轻地压了压手,随即便毫不流连地穿过人群,前往灰堡的地下工事。

    跟随而来的,有内卫部队、公爵卫队、御医营和枢密局保密处。御前秘书坎切斯将军对着那些表情愕然的将军们轻声解释了一下,便即跟随着离开。

    灰堡作为统帅部及“巴达达里”的核心基地,自然是坚固级要塞的规模。虽然地方不大,但主要的布置几乎都在地下。在这种时代,挖掘出地下超过3层深度的工事,并以水泥砂浆和巨石垒筑,是非常艰难的。

    公爵卫队也只能负责地下室以外的保卫工作。

    内卫则负责地下室区域,但包括方必胜在内,所有人都要求在一间独立的,没有暗道的石室之外防御,摒绝一切入觐者。

    毫无疑问,塞拉弗是借着到巴达达里开作战会议的名头,躲避索尼娅等人盘查,前来检测他的成果的。

    前次的验货可以说是很不成功,他差点被勾起灵魂深处最肮脏的印记,甚至差点变成另一个人,而今天,他绝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卫队成员将沉重的柜子搬进室内,随后敬礼退出。按照陛下的吩咐,房门被锁上了,巡视人员都退出几十步以外,只有方必胜被允许站在门口。

    塞拉弗花了点时间,将柜子打开,将一只只影像机统统搬出来,放在桌上。

    整个房间除了桌子,就是一张椅子,别无他物,甚至连油灯、蜡烛都没有。

    塞拉弗的眼睛就是最好的光源,他的蓝眼,此时在黑暗中熠熠发亮,像野兽的寒瞳。

    他用钥匙打开了最后的那只影像机,并退开了几步。

    奇怪的是,那东西发出嗡嗡的声响,像是已经被启动了,但是丝毫没有光源发出,反倒别的影像机宛如共振般轻鸣,不一会儿,震动已经使得厚重的实木桌子发出震颤的声音了!

    “不管是谁,出来吧!”塞拉弗喊道。

    影像机同时发出嗡嗡的声音,随即便是一道道冲天而起的巨大蓝光。

    所有的画面全部汇聚在塞拉弗的面前,形成了一个**立体的像。

    “艾丽丝……”

    塞拉弗脱口叫道,随即他脑袋一痛,不禁按着头,蜷缩地跪倒在地。许许多多的记忆涌起他的脑海,或许只是解开了某种封印,但不管怎么说,那个邪恶的、罪不可赦的影子又重新冒出头来,他试图接掌*的控制权。他带着无以伦比的力量,浑身似乎都燃烧着黑色的火焰,仰天哈哈大笑!

    “不知道多久了,但我,安纳星域的元首,最强大的、独一无二的制裁者,宇宙的主人,泰博坦斯特?路恩?巴特奥曼,又苏醒过来了!好庞大的精神力量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该死的吉榭尔,你孱弱的意志,又怎么可能封住我伟大的灵魂呢?”

    塞拉弗的身上就像烧起来一般,那些单薄的衣料,很快焦黑,并化为飞灰……

    他单膝跪地,捂着脑袋,身上的气息琢磨不定。

    那些冲天的蓝光,与之稍触即退,仿佛都处在畏惧与颤抖之中!

    “什么狗屁元首?!你那该死的腐臭气味,弄脏了我的灵魂!”另一个声音在奋力挣扎中狂叫道,“还我*的控制权!”

    “哈哈哈哈……”暴虐的声音发出一阵阵肆意地狂笑,“我,安纳星域的元首,泰博坦斯特?路恩?巴特奥曼,现在正式通告你并收回我赐予你的一切力量!不要再试图抵挡我的威严了,你我本就是一体相生,何谈彼此?只有信仰我,崇拜我,并向我虔诚地祈祷,我才能赐予你神圣的死亡!来吧!快快融合吧”

    随着这个声音变得锐利、冰冷起来,一阵阵能够使灵魂颤悸的力量逐渐向塞拉弗的内心深处压下!他的理智变得越来越弱,死亡的感觉却越来越强……

    塞拉弗绝不是一个能够屈服于外力的人,但是眼下这种来自内心本源的巨力,却仿佛无从抵御,因为那完全是本体的手段。他了解“他”,就像“他”了解他。

    那种灵魂中的痛楚,仿佛前面的无数记忆片段正被一个巨大的磨盘辗压成粉,而他唯一的一点灵性和人性却在杳杳远去;空白的、死气沉沉的数据,宛如一堆陌生的符号,占据了他灵魂的大部,他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正被格式化的硬盘!

    在门外,方必胜忽然眉头一皱,直觉地感到不对!

    那绝不是他熟悉的陛下的气息,有另外一个,完全无法形容的暴虐与狂妄的味道,在那个屋里!

    他突然想到了某次偶然看见陛下手上托着的东西,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小黑盒子,没有任何花样,也没有镌刻文字,像是个普通的器皿,却又像是个拥有生命力的活物!

    那种奇怪的念头,曾经令方必胜以为是错觉,可是今天,他发誓,自己真的感觉到了!

    他迅速掏出钥匙,打开门,叫了一声。

    “陛下!”

    随后他长剑出鞘,叫声更为急促、仓惶,“陛下!陛下!”

    任谁都能看出,塞拉弗现在的情况极为不妙他*着*,半跪着,突然抬起头来,那完全是血色的目光瞪来,仿佛地狱中的恶魔!那种微带寒意杀气的眼神,方必胜清楚地知道,那绝不是陛下发出的!

    但是他只能横剑在前,踌躇不进,不为别的,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占据了陛下的*,以致他现在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也许情况更糟,他的状态就像已经不认得自己了一般,而方必胜可以肯定,塞拉弗一世即使认不出他,也不会向他出手,可是刚刚,他的杀气已经弥漫出老远了……

    他只能惶然大叫,希望能用喊声,唤回迷失的陛下。

    “塞拉弗”抬起一只手,红光一闪,方必胜立刻倒飞出去,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嗵”地一记闷响!

    也就是在此时,那位用剑堪堪挡住那沉重一击的内务首领,清晰地听见空中传来一道明显是女性的声音,“执行者们,你们还等什么?!想让他万劫不复吗?”

    他勉强抬起折断的手腕,看了看已经变得扭曲,并像铬铁般通红的钢剑,“砰”地弃在地上,随即呕出一口鲜血,昏倒了……

    在已经被打开的屋子里,激烈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那些蓝光突然大盛起来,向塞拉弗的肉身压来,配合着似乎从空中射下的一道腕口粗细的金色黄芒,数条蓝光呈六芒星排列,围绕着黄光运动,紧接着,塞拉弗的整个*仿佛沐浴在各种光线之中,他几乎要变得模糊和透明了起来……

    “该死的,你们,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伟大的元首,既然您跟他是一体的,那也毋须分出彼此了,我看他各类标准磨合数值比你的还要优秀些,您难道不主动退位让贤吗?”

    “吉榭尔,你这个叛逆、混蛋”这个嚣张的声音显得气急败坏,他大声嚷嚷,“你们不是跟这个丑女人有仇吗,怎么会甘心听她的指挥?说话,说话啊!”

    根本没人搭理他。

    蓝光只是一波波地变得强盛起来,塞拉弗的记忆又开始恢复了些,他变得更有经验、更懂得沉稳了,这个时候,他缓缓地放下捂住头的手,嘿嘿笑了起来。

    “巴特奥曼先生,你就是改名叫奥特曼也是没用的!”塞拉弗咬牙切齿,忍着剧烈的疼痛,阴阴一笑,“我才是这本小说的主角!我才是最大的Bug!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你的能力,你的能量,你的舰队以及你的女人,我统统接收了!希望您在地下过得更快乐,否则我会感到不好意思的!回来吧,我的*”

    “什么……”那个声音就像被一剑捅入腹腔的伤员,得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的11类标准磨合数值,竟然,竟然跟我的不匹配?!”

    “DNA不会变,但那个……我看还是变一变的好,省得你整天惦记我的*,哈哈哈!我早就防着你这一手了,知道吗,你太猖狂了!你就想着吃白食、占便宜,但不是什么便宜都好沾的!来吧,也尝尝灵魂洗涤的滋味吧!”

    “啊”那个元首的声音大声惨叫起来。

    所有的蓝色和黄色光芒在这一刻,黯淡无光。

    “他竟然,竟然根本不是没有反抗之力……”这是恩雅的声音。

    “骗子!”雷奥妮的。

    “我都哭了,这个混蛋……”艾尔莎,虽然声音很无力。

    “我不想再陷入沉睡了,让他恢复,求求你们了!”丽斯莉。

    “吉榭尔,我们不想让**手进来,但你还是来了,我们都想听听你的看法,现在你不还是元首吗?”讥诮的声音来自黛芙妮。

    “我不再是元首,我会进行自我放逐,刚刚我已交还了所有权力。”吉榭尔叹息,“我也只是一段数据罢了,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变得丰满起来,成为真正的人。”

    她的意思所有执行者都听明白了,却无言以对。跟随在塞拉弗的身边,经过了这么些年的等待,他们很清楚元首身上发生了什么样的改变!

    地面的人影,带着浑身浑厚的血色光焰,缓缓站起。他低垂着头,短发无风自动,他*着,却丝毫未减其身上仿若实质的浓郁杀气。甚至一群前来支援的公爵卫队成员,都相顾失措,手握着武器,不知道是否应该触发!

    “都,都让开!”带着一身污血,脸色苍白爬过来的,正是平日里颇为神秘的技击宗师,内卫总管方必胜!

    塞拉弗的灵魂中,仍有重重鬼影在不停地跳动,妄想干扰或引诱他走向元首之路。

    不过他的精神力已经强大无比,同时灵魂方面的变异,使得那位曾经的元首想鸠占鹊巢的企图落空,一个灵魂,只有和它最匹配的**才能融合,这是铁律!

    一代凶残暴虐的安纳星元首,在不甘的嘶喊之中灵魂湮灭……

    塞拉弗忽然领悟到前任的种种神奇的能力,在他得到吉榭尔?曼达及诸多执行者的信仰之光时,他残余的能量便已经在急剧地恢复当中,而当吸收了巴特奥曼元首的完整灵魂之后,他的能量就变得更胜于前!可能在此之后,如果他继续领导安纳星域,恐怕又是一个能够实施绝对权力的**领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