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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虽然负伤,但眼瞅着这些人越过自己的*,高歌猛进,也知道这不是傻看的时候。他一把挣开搀扶者,不顾伤处淌血,大声道:“这正是我辈立功之时!各位,且随我来!”
他踉踉跄跄地起身,呼喝斥退两名张惶来劝的卫兵,单手擎起一把宝剑,高高举起,厉声道:“杀,杀,杀”
他的行动将112师刚落下去的士气,又复像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所有只要能动弹的士卒,都随着主将的叫嚣,精神大振地重新拿稳了武器,顺着江彬指向处拼杀。这些已经鏊战多时,精力消退的家伙,一时间竟然丝毫不弱于冲锋陷阵的维京战团,不禁使友军弟兄刮目相看。
在城头的希达见其势大好,顺势投入了自己的卫队,以每人两到三只短枪,二十发弓箭的装备,前往助战。各处城防竟然在此阶段顶住了敌人汹汹的攻势,不但如此,豁口处战局也迅速往哈军这边倾斜,杀至傍晚,敌军佛兰德军团遭受开战以来最大的损伤,不得不撤出重整,哈军这边力竭亦不能再战,双方隔墙罢兵。
对于交战双方,这个夜晚都颇不平静。持续整整一周的猛攻,可能属于帝**队“最后的疯狂”,查理一世及其臣下都已然收到了极为不妙的消息。
在营地里,脸色黯然的康拉德?冯?博恩堡将军,身上仍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龙虾甲”,斜扎着比血还红的绶带,正与一群军官们站在皇帝御榻之前。
查理一世脸色灰白,头上裹着热毛巾,穿着白色亚麻套衫,像极了一个危重病人,半倚在行军床上。
由于突如其来的痛风,令他关节打紧、*僵直,剧痛至仿佛不能呼吸。医生已为他做过两次放血,这也是先进的医术之一,据说可“包治百病”。
放过血后,查理一世打着摆子,脸色如同刷了白颜料的日本艺伎,不过关节倒是真的能动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欣慰,相反他恨不得再次体验那种疼痛**的感觉!下午收到的战报,彻底摧毁了他最后的念想,连阿尔伐公爵都叫嚷着不能再打下去了,佛兰德军团自成军以来,首次单日伤亡超过半数,而大部分伤害竟然是来自于开战最初的几分钟,由哈军火枪部队造成!
雇佣兵总司令博恩堡将军对此也无可奈何,此日他已经投入了全部的力量,甚至连他的厨子和马伕都冲锋了!但是,随着战事的胶着及欠饷风潮的扩大,帝国统帅对他军队的控制力是越来越弱了,最终,最令人担忧的事情发生了。
巴伐利亚的威利,也就是公爵的堂兄,雷根斯堡男爵,威利?冯?韦尔夫,利用军队闹饷的机会,率领几支从西面鹿特丹前来参与围城的军团哗变了!
这件事也直接导致了查理一世痛风发作。
此前,皇帝距离他的梦想仅一步之遥!从东边,他的军队攻下了上伊塞尔、格尔德兰、德伦特,一直打到海边的格罗宁根;西边,他进展神速,在安特卫普臣服后迅速北上,兵不血刃地取下了北方重镇鹿特丹,直接威胁哈军在尼的政治中心:海牙!他凭着坚毅不拔的精神及虔诚的信仰,鏊战经年,终于将敌人*到了旮旯里,把他们驱赶下海,是他成功前最后的一小步了!
他之所以放弃攻克海牙的机会,调整大军部署,围城乌德勒支,便是出于这种目的。哈国海军的强盛,是他不愿意轻触锋芒的,而围攻乌城,则有多种含义,第一,拔掉共治会这颗肮脏的钉子!第二,浇灭尼德兰革委会嚣张的气焰!第三,避免敌海军异动增援;第四,若敌从陆上来援,正合利用己方数量优势,摆开阵势,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
查理一世不但是军事家,更是政治家,他的算盘不可谓打得不好,甚至还化劣势为优势,使哈国海军部队只能望洋兴叹,救之不及。
曾几何时,皇帝还在御帐中与人高声谈论,并得意洋洋地宣称,这是至关重要的一仗,打好了,尼德兰就会回归帝国的怀抱,毋庸置疑!
他甚至感受到了老领主弗伦茨贝格在其首次作为战场指挥登场亮相的文岑斯巴赫战役中,在皇帝也是查理祖父马克西米连一世的指挥下,大败敌军,斩首千级的辉煌场面!
在战役前,皇帝正处于极端不利的政治局面中:1499年法兰西再次出兵意大利,在帝国会议上,为了应对如此挑战,马克西米连提出“帝国改革方案”,包括建立常备军、成立帝国法院和征收普通税等,究其根本就是要加强中央集权,扩大财源,削弱封建诸侯的权力。这自然遭到权势者们的坚决抵制。1500年沃尔姆斯帝国议会甚至成立了一个包括21个诸侯、教会和城市代表组成的“帝国参政团”,行使德皇的大部分权利。马克西米连一度面临被废黜的危险。
然而此时,巴伐利亚公国发生了继承人危机,马克西米一世决心把握住这最后一次机会,他果断出兵,代表士瓦本联盟与巴拉丁选帝侯及波西米亚国王会战于文岑斯巴赫。
战役结果,敌军骑兵部队战死1600人;以长矛手为核心的德意志雇佣兵军团取得大胜。借此胜利,马克西米连稳定了政局,在帝国议会和贵族间赢得了尊敬。1503年的帝国议会召开时,马克西米连特意提到,允许雇佣兵在服装上自行其是,这是极大的荣誉。同样,随着雇佣兵在战场的表现越来越抢眼,1505年和1507年的另两次帝国议会上,马克西米连一世增加军费的预算草案轻松获准通过,这为此后查理一世担任皇帝期间解决政治难题提供了最有说服力的证据!
毫无疑问,在查理的心中,完全可以仿照祖父的模式,用暴力来解决一切问题。他对西班牙城市暴动的**是如此,对德意志农**动的**是如此,对汉萨勾结外敌、不服管束的**亦是如此,不要说作为帝国直辖区的尼德兰,就是对没有直接管辖权的意大利,他仍然能坚持十几年,进行了大小几十次的战争!
可是再坚持不懈的斗争,在面对哈布拉德王国这头怪兽的时候,也时觉力有未逮。查理一世是怀着深切的仇恨进行尼德兰之战的,先前他从新大陆撤出军队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刻骨铭心的追悔可是现在看来,新大陆比蒂罗尔更重要,不但是因为前者盛产贵重金属,更因为那里是片殖民者的乐土,拥有辽阔的土地及丰富的资源。得新大陆者得天下,此言不虚!
而当海牙登陆发生之后,查理一世完全出离愤怒了,尼德兰是神圣罗马帝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同时还是帝国主要财源地之一,1525年帝国在西班牙征税总额近300万杜卡特,而在尼德兰,却轻松超过了此数!
已几成废墟的安特卫普,甚至曾经是帝国的金融中心之一,由于斯凯尔特河的出海口,加上水陆交通网密布,这里车马云集、舟楫如梭。远至英格兰、苏格兰、西班牙、奥地利的商人都会在这里进行买卖。别的不说,布鲁日、根特这些具有大量资本、工商兴盛的城市都在安特卫普的辐射范围之内,而新兴的生产方式,也令北方低地地区抢夺了中世纪以后意大利所担的角色欧洲银柜!
为了打好乌德勒支之战,查理一世做出了痛苦的决定,他命令在军队占领地进行“有限度的搜刮”,即以军队为主力有计划、有组织地劫掠勒索。像鹿特丹,这种行动就放在了入城式后的当晚!无数市民、贵族以及商人差不多每人要被摊派到5-10个大埃居的赎金!而像这样的公开抢劫,在帝**占领地一发不可收拾,短短几天,就已经发生了八十多次!
真金白银迅速下发的军饷,确使帝**队的士气有所恢复,对稳定军心起到了好的作用。可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早有预谋者的决心!
雷根斯堡男爵带走的,还都是军中久经战阵的一部分人。他们中既有倾向路德宗思想的上巴拉丁选侯国的连队,又有天主教阵地的护卫者、勃兰登堡选侯约阿西姆一世的部队,以及拥有17名骑士、300名巴伐利亚精锐重骑的骑兵团。共计9156人。
而说他们早有预谋也是毋庸置疑的,对乌德勒支的数日猛攻,造成了帝国方面兵惫将疲。这些家伙就在旁边呐喊助威,出工不出力,连每日的伤亡数字恐怕都是虚报、谎报的,因为有人看见在他们攻城的区域,两边枪炮声激烈无比,而城头摔下来的居然还包括米袋子、餐盘和烤叉!这证明了这帮家伙早与敌人内外勾结,就等着帝**队懈怠的时刻到来。
当傍晚帝**敲响了退兵的钟声之后,这些人便顾不得暴露行踪,开始编组队形,突然冲出营地。他们沿着西面的道路到达河边,随即大摇大摆地登上自北方开来的大批运输船,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乌德勒支城市旁边的这条费赫特河,往北会一直流淌到阿姆斯特丹的艾湖,不用脑子想就知道他们所向为何了!营地里甚至还留下了大批空荡荡的粮袋、钱袋,以及大堆脏兮兮、臭哄哄的破烂衣服,包括花花绿绿,十分刺人眼球的“切口装”;也许这才是他们离开的真实缘由脱掉代表从前身份的外套,顶着冬日寒风,往梦想中充满尊严和体面的地方行进,恐怕这次哗变本身就充斥了一种浪漫主义及理想主义的气氛。
查理一世不能不以一种刻骨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康拉德?冯?博恩堡那位领头叛乱的威利?冯?韦尔夫可是他的直属手下,还甚为器重,可是事到临头,他都不曾发觉其包藏祸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博恩堡将军?”
“这件事无法解释,威利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这大家都知道。在巴伐利亚,他是公认的威廉四世一派,向来反对崇信异教。他甚至还参加过对异教徒的圣战,在第二次、第三次维也纳战役中都立过功、受过奖……”
皇帝的神情愈发惨淡,他阴森森地笑了笑,“你这么说,他并不是投敌,而是去打入敌人内部了?”
康拉德?冯?博恩堡不禁语塞,额头见汗,他垂手肃立,眼睛只管盯着地面,低声道:“请陛下恕罪!”
“不管怎么样,这种叛徒绝无宽恕的可能!”查理一世厉声道,他的手抬了抬,想重重拍一下床边,但终于还是无力地放下了,喊了两嗓子,他仅剩的气力便荡然无存,根本不要想尝试做更剧烈的动作,“什拉德明领主,我现在任命您及卡斯帕?弗伦茨贝格暂代军团正副司令,任命阿尔伐公爵暂代营地总监查官,博恩堡先生即刻撤职羁押!”
“陛下!”
两个冠插鸟羽的佩剑卫兵走上前,架着面如死灰的雇佣兵统帅离开了营帐。虽然查理一世没有做出进一步处理,但从他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对于康拉德是绝对不满意的若这位先生也能像乔治那样忠诚、听话、又有能力,那该多好啊!
可惜,老弗伦茨贝格死得太早了!他的死不但是哈布斯堡家族的悲哀,更是德意志雇佣兵的悲哀,也许这个人就是雇佣兵的军魂,如今魂一抽掉,只剩皮骨,就再也不是马克西米连时期那支纪律严明,善打大仗的队伍了!再也不是比克卡、帕维亚连战连捷,气势如虹的队伍了!
查理看了看自己的心腹爱将塞瓦斯蒂安。这位将军指挥西班牙军团屡屡立功,尤其是攻克根特的战役,手法灵活,战术多变,一会儿围城,一会儿断绝敌人补给线,将防守方兵力东拉西扯,最后一举建功。对于年轻的阿尔伐公爵,查理可以令其执掌一军,而对于同样是西班牙人但不是贵族出身的塞瓦斯蒂安,皇帝却一直信任有加,令其独领方面。
“告诉我,我们是否还有能力发动一次决定性的攻击?”
“请恕我直言,很困难,陛下。我们的兵力已不足对乌德勒支进行全面合围。除非再作困城,否则想要很快完成一场歼灭战是几乎不可能的。区区5万人的兵马,还得刨去那些不可靠的意大利人陛下您应该知道再行猛攻,可能崩溃的就不是对方了!”
“我们这几天不是已经打开缺口了吗?”查理一世犹不死心地问道,“难道我们战无不胜的英勇兵团就不能再支撑一两天,把哈军消灭掉吗?阿尔伐公爵,你怎么看?”
那位公爵立刻挺起*膛,“陛下,明天我会亲自登城,让他们看看我军的骁勇!”
查理一世连说了两个好字,脸上现出不规则的淡淡红晕,随后他看向了营帐角落里的一个人,笑容微敛,“斯华比亚骑士,您此时到战场上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来人是一向忠于他的“铁手”葛茨。这位骑士自参加了由塞拉弗一世指挥的抗击苏丹的战役之后,就再度名声大噪,原因自然是他担任了比奥托尔巴吉战役期间最艰险的一场狙击战,为了阻止土军逃出大炮陷阱,其麾下两支军团全数打光,本人也重伤差点被俘,幸亏为人所救,从巴尔兹湖乘坐小船离开,这才保住了性命。
虽然宣称是场大捷,享受利益者却只寥寥几个。德意志的几位参战诸侯,包括一枪未发的斐迪南一世都有所斩获,政治利益则主要被哈王分润。至于劳苦功高的伯利欣根骑士,嚯,竟然奇迹般被人忽略了!他只能充满怨望地四处筹款并试图重新编组起自己的军队。
早就说过,这家伙既有资历、又富人望,唯一欠缺的恐怕就是人际关系方面了吧!弗伦茨贝格领主在世的时候曾经对他说,只要你如何如何,一个精锐军团的长官还是有得做的。而他的回答很可耻,我定会凭自己的能力拿到!
无论别人怎样嗟叹、扼腕,或者表面赞赏,都无法改变葛茨为人鄙薄的事实。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并非他的能力不够,而是他所顽固坚持的东西已经为时代的大潮打翻,乏人问津了。
现在,从奥地利赶来的葛茨,身边只留下几十名长年跟随他作战的骑士,而他的军团却是踪迹不见。原先“铁手”还打算在查理一世这里逗留些时候,顺便观望一下形势,但此刻皇帝问起,他却觉得满腹惆怅、心灰意冷。
“陛下,我的一名手下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听说特立尼达家族的那只狮子已经跑到汉堡为小约阿西姆加冕去了,我军可能会面临对方两路,甚至三路的夹击。”
众人都吃了一惊,唯独查理一世冷笑着,似乎早有准备,“你的消息不太确切,斯华比亚骑士。我得到的可靠消息是,小约阿西姆在汉堡由新教共治会勃兰登堡主教为其加冕,塞拉弗一世到场祝贺。我想雷根斯堡男爵等人之所以叛乱,皆因此故。”
见这些人都目瞪口呆,查理一世缓缓靠了靠*,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声音低沉地道:“有些事我没让传开,但我也没想到他们动作会这么快。约阿西姆一世是天主的虔诚信徒,但他的儿子却是个逆种!前面他就曾发动过骚乱,不过很快被阿尔伐公爵平息了,人也被我囚禁。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消弥身上的戾气,反倒变本加厉了起来。此次他公然犯上作乱,将他的父亲软禁起来,同时自己僭称选侯,还玩了套加冕的游戏!可恨我竟然没有想到那位弗里曼?冯?赫斯正是霍亨索伦家族的棋子,他跟敌人眉来眼去,这么快就背叛了帝国!”
“陛下,那个可恨的异教徒在我们的领地上搞风搞雨,如果还不制止,帝国的百年基业都将动摇了!”阿尔伐公爵不禁上前一步,大声道,“我愿提兵前往勃兰登堡,即使囚杀霍亨索伦的直系子嗣也顾不得了!七大选帝侯原本就不是陛下您选出来的,杀了也没什么!”
查理一世阴沉下脸来,紧皱眉头道:“胡闹!”
他咳嗽了几下,待内侍取来痰盂他侧头吐了,这才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按住这些消息的目的,就是怕内部乱起来。那个混血儿的确很有本事,他知道我们的根基在德意志,因此想方设法在那里搅和,试图干扰我们的正常思维。一旦他得逞了,*得我军不得不从尼德兰调走军队,那么他也就不战而胜了。哼哼,可没那么容易!我是不会上这种当的!德意志局面再不利,也不会比当年农民暴动时更糟糕嘛!我们现在唯一可行的,就是坚持,坚持下去,在乌德勒支围歼敌人的主力,迫使他们坐下来合谈!如果达不到这一目的,我们即使退兵也无法缓和国内的局势,反倒让事情变得更糟了!”
神圣罗马帝国的名号不要以为有个“罗马”就一定关意大利的事情,其实,这个国家的全名叫做“德意志民族神圣罗马帝国”,是以德意志地区作为核心领地的国家。因此,无论那里是否四分五裂,是否为教皇挤奶,抑或这个帝国有名无实,顶多算是个封建邦联,一切都无关宏旨,只要确定这里有危险,皇帝都有足够的必要对此进行程度不同的干预。
塞拉弗一世在敌人腹心位置进行挑衅、制造阴谋,无疑是在哈布斯堡家族的要害上狠狠戳上了一刀!查理一世不得不暗中大骂自己的弟弟虑事不周,听到这类消息,哪管真假,必须要动用武力将之驱逐的!可现在新教大势已成,施马尔卡尔登联盟高举路德派旗帜,还有死灰复燃的汉萨同盟跟着唱和趋奉,德意志宗教战争看来已经无法避免。而现在,葛茨带来明确的消息,与他老子信仰背道而驰的小约阿西姆掌权了!
勃兰登堡选帝侯作为德意志七大选侯之一,其势力非同小可,绝对不能小觑。他们若真的跟新教合谋,查理一世统治的基石便不再稳当,哈布斯堡家族在德之利益,又谈何保障?
但考虑到当前复杂艰危的局面,查理一世还是得打落门牙肚里吞,憋住随时要爆发的怒火,摆出一副长者姿态,对一干将领们谆谆教诲,唯恐他们意气用事。不可避免的,他对葛茨的“认真执著”,更是恨得牙关痒痒!
所有人都想明白了刚刚皇帝所表达的意思,没有其他的内容,只有一个词,“背水一战”!明天就要最后见分晓了,是有限度的胜利,还是无限度的惨败,就全看帝国的气运了!
众人的脸上多了一层肃穆、凝重的表情。
阿尔伐公爵嘴唇咬了咬,重重一拍*脯,“我会实践自己的诺言,首先登城的!家族的荣誉及陛下的恩遇,费尔南多绝不敢忘!哪怕是用鲜血与性命来偿还,亦无不可!”
查理一世闻言,几乎要淌下泪来,他一脸悸动的表情,**道:“公爵,现在就要仰仗您的武勇了!斯华比亚骑士,您还举得起剑吗?您的帐下还有可堪一战的骑士吗?您还会完成您曾经的誓言吗?”
葛茨闻言,也毫无犹豫地跪倒,“我都记得,陛下!我还有一只完好的手,我还挥得动剑,明**会带着所有手下出征,与阿尔伐公爵并肩作战,不拔乌德勒支,誓不回营!”
成功地将葛茨也引入决死的疆场,查理一世似乎吁了口气。他的祖父被称为“最后的骑士”,但那种性格,或者说精神完全不适合当前的时代。查理一世觉得自己才能称之为“最后的骑士”,什么叫最后?就是敌人都死光了,同类也死光了,只剩下自己光秃秃的一人,那才叫最后嘛!这种最后,无疑才是光荣的、美好的、不可战胜的……
翌日,在冬日阴冷的寒风中列队的帝**团,已经杀气腾腾。他们按照皇帝的谕示,排成攻城队形,弓箭手、刀盾兵交替在内,长矛手压住阵势四角,防止敌军偷袭、掩杀。攻城武器都被推到最坚固的工事中,以便发挥他们最大的攻击效果。
号角吹响了,先期进行的,仍是常规般的作战。当然此次碍于兵力不足,西面的围攻改成围困,由一支精通狙击的西班牙火枪连队负责看守,并巡哨河面观察情况。东、南、北三面猛攻,而攻击的重点已经放在了东面,阿尔伐公爵及斯华比亚骑士的部队都会在那里发动。
这又是一场倾尽全力的角斗。
先是凄惨无望队的决死冲击,在这些人无不阵亡之后,强力的近战军团便一支支往豁口处冲锋,其余则在周边压制,寻机突破。尤其是东边阿尔伐公爵攻得很猛,铁手葛茨也顾不得伤势方才痊癒,带领部队像尖刀般插上东部防线,眼看着敌人的抵挡越发微弱,不禁令他又惊又喜。
然而,直至双方战势胶着,帝国方面已经没有预备队了,查理一世咬牙苦撑的时候,忽然城头发出一阵大哗。随即,令皇帝震撼的事情发生了,一面血红的,绣着一只展翅浴血的怪鸟的军旗被悬挂上了城头,鼓角雷动,杀声四起。
“那,那是什么?”
原本已经在侍从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身的查理一世摇晃了两下,差点软瘫在地,脸上异乎寻常地没有一丝血色。
“陛,陛下,那……似乎是新大陆雄狮,特立尼达家族那位君主的战旗!”侍从结结巴巴地说道,眼中透露出绝望的神色。
查理一世哪能不知道?他只不过不敢相信而已。昨天葛茨带来情报说,塞拉弗一世还在汉堡,为庆贺约阿西姆二世的加冕,哪知道这个怪物如此快地就跑到尼德兰来了?他是怎么来的?
只有可能是坐船!该死的,为什么他没有想到呢!眼下北海的通行权全部掌握在哈布拉德王国的手里,汉堡距离阿姆斯特丹可没多远啊!如果那位陛下想的话,他甚至能直接通过河流,来到乌德勒支前线,只不过他要进入帝**队的防线……
哦,上帝!真该死,威利那个狗杂种!一定是他!
查理一世捂着额头,虚汗如雨,摇摇欲坠。威利?韦尔夫带走了人,还趁势撕开了他原本部署妥当、固若金汤的防线。如果不是帝**队的防御有了大范围的缺口,塞拉弗一世又是怎么把人运进城中的呢?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还诱使帝**进行激烈的攻击。恐怕他的大杀招即将祭出了吧?
查理一世刚刚喊出一声“退兵”,便听到城内炮声隆隆,无数硝烟腾起,并伴随阵阵喊杀之声。他再也支撑不住精神,软绵绵地昏倒在内侍的怀中。
不用怀疑,塞拉弗一世真的就在城里。他的确是坐船从汉堡来此的,一分钟都没有耽搁,他下船之时,还从第5舰队的战船上拆了不少大腹轻炮,准备秘密运到战场。不过,也正是天赐良机,使得雷根斯堡男爵恰在此时归顺,塞拉弗一世瞅准机会,利用船运便将大量火炮及小部分精兵分批运抵乌德勒支,并通过哈军控制的从中世纪起就修筑好的城中运河,将这些东西搬运到位。
让轻炮大仰角发射炮弹,已经成为陛下的爱好之一了。不过在比奥托尔巴吉战役之后,塞拉弗又将炮口对准了原先同盟的一方。可怜的查理,曾经还跟哈国国王有过如胶似漆的时候,尤其是夺取科西嘉岛,作为进攻一方,哈军舰队甚至是从西班牙加的斯诸港出发的。某次塞拉弗还与德皇在马德里郊外打猎,两人惺惺相惜、把手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