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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人当然纷纷地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原先在欧洲做过贵族的那些,更是义愤填膺,他们认为,陛下如此贬低分封制度,正是因其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难道他真的想要一个人*控整个世界?
“你们不要不相信,在我华夏*,追溯到几千年前,有一个国家,名‘周’,在公元前1000年甚至还要久远些的时候,他们就颁行过采邑制度。欧洲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是在询问自己的顾问。在安蒂冈妮的示意下,辛西亚上校赶紧做答,“那应该是在公元8世纪初,由法兰克王朝的宫相查理?马特修改颁布的,在此之前,墨洛温王朝实施的是‘赠地制’,导致王权削弱、地方大贵族的独立性增强。而采邑制最初施行是只限终身,不得世袭的。国王将土地分给公爵一级的大贵族,公爵则再把得到的土地以‘采邑分封’的形式往下分给伯爵一级的贵族;伯爵将所得的再分封给子爵、男爵一级,最后由男爵分封给最下的骑士。”
“周王朝的采邑制度,可能要更加缜密、更加符合历史发展的规律。不过在周朝的后期,终于出现了‘礼乐征伐自诸侯出’的现象。地方领主的实力都要大过周王了,国家还能继续存在下去吗?欧洲的采邑制也是如此,看上去很美好37605738,但连桑德拉男爵都不讳言,说优质贵族如何如何注重传承,最终的目的是什么呢?那就是世世代代割据、世世代代享有国中之国的权利,从而达到一个家族连绵延续、兴盛强大的最终目的。”
在场所有人闻言,都不禁心中一沉,他们没有想到,眼前这位陛下不但在经济和军事方面有过人之处,连政治智慧也超出常人想像。他所言的在东方施行的政治制度,居然如此久远,简直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这就是他之所以提出分封制落后的原因吗?
只听他冷笑一声,继续道:“采邑制度由终身变成世袭,实际上就是最大的倒退!为什么?当采邑变成世袭,这一切都变成私人之物了,那么,可以预见到,那些封臣们对领主的隶属关系也会逐渐变质,原先以国王为首的中央军事权力肯定会被架空,国家的军事机构也毫无疑问会渐渐成为一个空壳!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军队都被他们统率了,国王甚至没有直接指挥贵族军队的权利,那么国家的稳定和长治久安,又有谁来保证呢?”
一阵漫长的沉默之后,辛西亚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更使得所有贵族们纷纷低下了头,“陛下说得没错,在实施采邑制过程中,的确是逐渐变质了。查理?马特的政治制度推行到查理曼大帝及虔诚者路易时期,‘采邑’已完全被‘封土’所取代。在大帝死后不久,庞大的帝国便**了。”
塞拉弗没有露出笑容,反而非常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你们还一个劲地鼓吹分封,简直是潮流的倒退!知道吗,在东方,一个叫秦的国家建立,在公元前221年,他也就是*这个名字的最早由来,这个国家非常恐怖,拥有极为强大的经济实力以及可以征服一切的庞大军事机器,他们为何强大?并不是因为他们统一了周朝后期四分五裂的国家,而是因为他们摒弃了原始落后的制度采邑分封制,而是推行郡县制度,将整个国家分为三十六郡、一千多个县,将军权集中、政务则有选择地下放,结果,这样的制度已经在*实施了1752年!”
他似乎震动别人还不够似的,哈哈大笑,“分封制……真是可笑,我们快2000年不用的东西,居然还有人拾起来,当作宝贝一样的献来!桑德拉,你的问题我们等会儿再谈,我先要问问各位,哦,你先来,范思坦尼先生……”
他指着那个因为发现铁矿而发家致富的家伙,“你对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那位爵士绝对不可能说不满意的,他的几处特赏,还包括人人垂涎的甘蔗园,现在其制糖规模每年在157.5吨左右,按每磅糖1.5个鲁恩(非零售价)计算,货值就是43312.5达特,扣除成本和22%的奢侈品税,每年的净利也应在24000-28000达特之间。更何况他还拥有自己的商船队,货运贸易的收入年均也能达到3000达特。
除此之外还有他投资的其他产业,例如开办在范思坦尼城的商铺和马车行,可以为他每年带来10000达特以上的净利,他还有王国特批的厂矿企业股份,每年的分红也相当可观。可以说,这是最早一批因为技术获益的贵族,此前这个穷得不得不渡海远洋的意大利技师,浑身的虱子恐怕都比铜板要多吧?
“满,满意,不过……”
“身价上百万金币的大财主,范思坦尼爵士,还有一处以自己命名的城市,真是无限荣光!我想问我们的财主先生,如果我给你一块骑士领地,或许再大一点,给你若干个奴隶、家臣,然后收回你现在所有的东西,您会愿意吗?”
范思坦尼面如土色,连声道:“不愿意,不愿意!”
“也许你认为那些都是你应得的,不过我却有不同的看法。首先,我已经因为你的功劳而颁布过赏赐。塞尔吉!”
“是的,陛下,在1519年登记的一段口谕上,有‘奖赏这位技师先生一块500英亩土地的甘蔗农场,100个印第安劳役,10名印第安美女。’其后数年间,还另有各种加赏。”老情报员果然记忆力超好。
“我已经记不太清了,各位,似乎我很少将印第安人当作物品赏赐出去,这的确是不应该的,我会去向阿瓦哈伯爵请求宽恕。”塞拉弗淡淡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发现铁矿的应当是我名下的探险队,维拉扎诺先生你也在场,你说说看呢。”
巴拿马的胖子省长赶紧跳起来行礼,他暗暗叫苦,原因是他居然又猜错了陛下的心意。这下失了分,再想补回来可就难了,即使送一百张缀满宝石的芙蓉帐都没用的!
他可怜兮兮地望着陛下,小声道:“是的,我尊敬的陛下,那个探险队还是您亲自资助的,后来取名叫‘主信爱我们’。当时范思坦尼是探险队的一员,共同发现了蒙彼斯高原上的铁矿,只不过因为他的功劳较大,那次封赏便都由他个人承受了。实际上确实有点不公平,我们也没想到陛下您那么慷慨!”
贵族们也有失笑起来,掩嘴假装咳嗽的,不过却没有几位王室成员笑得开心。索尼娅此时却悄悄和塞拉弗耳语了几句,众人都当他们是在说笑,也没在意,唯独胖子心里大喜。
到底是那座帐篷终于起到了作用!
塞拉弗寒起脸,看也不看脸色煞白、缩成一团的范思坦尼,声音洪亮,一字一顿,“不管怎么说,我做出的决定从未更改过,范思坦尼先生因为立功而受勋,理所应当!他的爵位是得到国家和社会广泛承认的,我相信不管在哪里,是否在范思坦尼城中,那些公民们都会朝这位曾为国家做出过突出贡献的爵士行礼,并为他让开道路!当然,他家族产业的虚实,我们也不必过于深究,凡是遵守王国法律、按章办事、按时纳税的,都属王国优秀的公民范畴,贵族更不能例外!我的手头上有一些关于某些贵族在商业活动中罔顾法律威严,明争暗抢、偷税漏税、欺诈行骗的报告,我会递交到国家安全局杜富尔局长和最高法院桑德拉院长那里。对那些为非作歹的家伙,我绝不会置之不理,更不会心慈手软!”
桑德拉和杜富尔无言地站起身,阴沉着脸各自施礼。
那位范思坦尼爵士倒是如蒙大赦般坐倒,额上见汗,哭丧着脸,一迭声地感谢,“谢谢陛下,谢谢陛下!”看来刚刚是被吓得不轻。
塞拉弗似乎感觉到了弥漫于这间大会议厅中的凝固气氛,他微微一笑,“我想各位都有所比较了,欧洲的政治制度,究竟是否适合我们?不说别的,就说我最近研究的成果,以法兰西王国为例子,他们在13世纪时,世俗的大贵族有哪几个?有4个,分别是诺曼底公爵、勃艮第公爵、阿基坦公爵和香槟伯爵。到了今天呢?只有3个了,内穆尔公爵、隆格维尔公爵和旺多姆公爵。其他人即使拥有爵位,也没有相称的领地。与此同时,王室还大肆削弱、没收、吞并贵族们的封土,像布列塔尼就是其中一例,还有波旁公爵领更是如此。现在的法兰西地图,让人看起来有点样了,和两个世纪前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王权的加强,这也表明他们同样在将权力往中央收缩!”
他神情渐渐严肃起来,“已经说明问题了,各位。连欧洲分封制度的首倡者们,都已注意到该制度所带来的危害了!他们着力削弱贵族权益,加强王权,实际上是加强了政府对国家的控制力,加强了国家应对各种危机的底蕴,国家的军事力量得以逐渐恢复,要不然就凭他们百年战争后的满目疮痍,又在意大利连年战争,其王室早应拖垮了,又怎么会延续到现在?”
所有人不得不同意陛下的意见。
说到底,在场者没有几个是真正意义上的世袭贵族,他们无法从自身的角度来论证该社会制度的优劣。而塞拉弗阐述得有理有据,令其无从反驳,只能以沉默来应对了。
“关于说,波旁公爵的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各位。”塞拉弗忽然悠闲地说起此次会议的最重要议题,也是摆脱不开的矛盾根源,“一个公爵领地,每年能收获多少金币?”
众人眉头大皱,酝酿良久,奥狄斯爵士说道:“回禀陛下,公爵领地也分为多种,一般年收在2万到10万金币不等。像香槟省那样富裕的地方,曾为集市贸易的中心,每年收益近10万是不成问题的。”
塞拉弗两手一摊,轻松地往后一靠,“看吧,各位,区区10万而已!我们范思坦尼爵士的年收也大大超过这些公爵们!你们并不是没有爵位,而只是没有所谓的封地。那些封地给你们带来不了多大的收益,即使做到公爵又如何?每年几万金币,还不如每年一次的商船贸易来得快。而且你们还必须为此付出极高的代价,因为这是对我们王国政治制度的挑战,是对王国政治现状的挑战,是对我的挑战!我没法允许那些贵族在封地上建立起只听从自己命令的军队,甚至自建法庭,自行收税,仿佛那就是一个个国家,他们是一个个国王!那么,我觉得再次政变的可能性也不会远了,各位认为呢?”
所有人赶紧都站了起来,向塞拉弗赌咒发誓绝不如此。
塞拉弗大笑,“我可以相信你们,但以后呢,谁知道那些不好的事情会不会发生?我最近还好好听了下意大利诸多家族兴衰的故事,让我更加明白丑陋的封建制度为何令人讨厌的缘由了!今天你打过来,明天我打过去,打来打去,也就是为了一点土地,他们完全想不到别的出路,完全想不到!事实上,只要脑子够用,金币有得是,不是吗?各位在座的,恐怕没有一个穷人,桑德拉男爵最清廉了,每年的工资待遇加政府补助,恐怕也超过3000达特了吧?”
那位正直的法官只能称是。
“其实有关贵族的生活,我是用另一种完全不同的理论来诠释的。”塞拉弗很有启发性地说道,再度扫视了一遍众人,“各位应当在我的身边,学到了更多的东西。为什么我要向贵族们下发各种福利待遇?就是因为我要让你们习惯起来,贵族,并不仅仅指那些拥有领地、可以对子民任意施为的家伙。各位的居所虽然并不是特别豪华、特别巨大,但无疑都很安全吧?你们拥有最新式的住房和卫生设施,拥有最懂得保洁的仆佣,最好的社区医院及最好的专职医生。你们不必像那些倒霉的领主一样,住在拥挤、潮湿的石制堡垒里就像佛罗伦萨这里,看到了没有,满城高矗的塔楼,足足有200多座!想像一下那些贵族们居住其间的感觉吧……我没有丝毫嫉羡,只有悲悯,各位。在我们享受奢华的玻璃房观赏景致,在冬天**了晒太阳的时候;在我们使用马桶解手,使用自来水洗涤清洁,使用热水笼头淋浴的时候;在我们食用新鲜蔬菜、水果料理以及惬意地享受茶饮的时候,那些贵族们又过得是什么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