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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给,补给什么时候能全部运到?公爵阁下已经催促了两遍了!”“维多利亚”号的军需官克里亚特在码头焦灼不安地望着远处,他不断地朝身边的水手神经质地嚷嚷着。
那些抢运物资的水手们都是满头大汗,他们不断急促地喘气着。
“不要紧张,少尉,阁下只是希望能够尽快启碇。这是第5舰队第一次接受*政府的命令出击,他希望把一切事情做得尽善尽美,只是时间是他必须考虑的最重要问题!”
瓦尔塞玛上尉出现高高的弦梯旁。
克里亚特赶紧行了个军礼听说这位大副先生很快要升官了,可能是要担任新的舰船的船长吧?总之他在通州干得非常出色,指挥一群小炮船竟然能把敌人重兵布防的城池轰得挂白旗投降,他真是太变态了!
很快,辚辚的马车声不疾不徐地传来,紧接20多辆堆着老高木桶的军队专用大型载货双辕马车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军需官不禁轻吁了一口气,“嗨,弟兄们抓紧时间,我们尽快把所有物资先搁在甲板上捆好,出海后再慢慢整理!”
第5舰队所有的出击船只都是如此紧张地忙碌着。
现在这个塞拉弗公爵阁下亲自指挥的舰队已经完全变了模样。800吨级的“维多利亚”号、665吨级的“猛象”号、870吨级的“贡扎加二世侯爵”号这三艘船已经装载了更多的火炮,新近仿制成功并出厂的后膛子母炮分成几批次从马提尼克女伯爵群岛运来,现在论起近战和远战能力,没有任何人敢夸口说胜过这三条船的。
而其他船只,后膛子母炮只是作为基本的防御力量,由于吨位低,公爵阁下认为那些战舰应该利用速度优势,施放远程炮火并以游斗作为主要攻击手段,一旦本舰队处在优势地位,再迅速围歼敌人。155吨的“曼雷萨”号、155吨级的“神圣太阳神”号以及110吨的“萨满”号在抵御小船的围攻方面也非常有把握了,4磅和6磅两种小型后膛子母炮,每种都可以在一分钟内发射出10枚炮弹,而6磅炮的实心弹在100米距离下可以穿透4英尺厚的橡木,也就是说,在吨位相当或者略小、没有火炮掩护的敌船面前,这几艘船几乎是不可能被打败的。
除了这6艘船以外,新近加入的还有从马六甲基地驶来的盖伦制改进型船,480吨级4桅帆船“獠牙”号、400吨级克拉克船“贝蒂斯”号,还有两艘使用三桅大三角帆和200多名桨手的高大的威尼斯式帆桨快船,每艘都重达250吨。这是作为接舷战的有益补充在*海附近的海盗实在太多了,而如果想占领海盗船,抢劫他们的财宝,就必须要登船,击沉海盗船就意味着你必须下海打捞战利品,无奈之下,塞拉弗只好通知马六甲补充了这些新式格斗舰,重新拾起了西班牙人的落后战术。
除此之外,20多艘小型50吨左右的炮舰也出现在新编制的舰队之中。
他们是由大明军人负责的辅攻船只。
除此以外,还有不少明军军官也因为在海战中的优异表现得到了奖赏和提升,现在更是站在了诸如卡奥船长等人身边,在实战中学习指挥。
“公爵阁下,一切都已经备妥,可以出航了!”卡奥大踏步来到船艉的最高指挥官舱室,敬礼报告。
“立即出发。”
“是!”卡奥两脚一并,大声叫道。
塞拉弗望着他退去的背影,在椅子上微微皱起了眉头,“伯爵,我突然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的事务简直不是我以前所能够想像的,我殚精竭虑,像只愚笨的狗熊似的跑来跑去,我不停地弥补着这个国家因为种种原因而造成的漏洞,我还得指挥一场又一场接连不断的战役,争夺王室的控制权,争夺资源,争夺民众,争夺土地,或者拯救我失利被俘的部下们。现在,我还要干扫除海盗的勾当,天哪,这应该是麦哲伦将军或者是我们大明海军部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不能为我分担一些呢?”
列奥纳多·达·芬奇绞着手,神情严肃地望着他,“您的态度一点也不像从前那样乐观了,这很不好,是不是最近您的压力太大的缘故?我建议您休息一段时间,让自己恢复过来,或者,前往马提尼克女伯爵群岛去散散心,我相信庄庭总督一定酿好了许多令人沉醉的美酒在等着我们。还有,我们在东南亚的贸易收入也许是个惊人的数字,不久之后,也许我们就能回到本土了,不是吗?见到彼得、索尼娅,以及一切您所想见的人,那样您的生活就会充实起来。我不知道我的话能否打动您,塞拉弗大人,但我祈祷愿上帝保佑您。”
“谢谢,我的朋友。”塞拉弗淡淡笑了笑,“我有很多头疼的事情,但我还是有信心去完成的,等我收拾完了日本人,我会尽快回国,这里的事情永远也干不完,但我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耗在*。”
“您说得对,特立尼达才是我们的家。”老伯爵咂了咂嘴,脸露缅怀的神色,“我真怀念那里的一切,包括丛林中的小木屋,海滩,漂亮的维多利亚山,春之伊甸园……哇,真令人抓狂!”
塞拉弗表情奇怪地笑了,“哦,伯爵,原来是您归心似箭啊。”
“可不是,哈哈!”老家伙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大笑起来。
敲门声在这一刻响起,从“特立尼达公国马六甲军事学院”刚刚以优异成绩毕业的法图娜少尉走了进来。她是阿拉伯人,身高五英尺八英寸,相当于1米76,是罕见的高个子女穆斯林。
经过军事监察局等部门和公爵府枢机秘书处的“审验”,她已经通过了考核,成为第三任的公爵私人秘书。
“报告,阿卡辛提船长,朱浩元指挥等已经上船了,他们在等候公爵阁下的接见!”标准的军礼,这个从小就在海上打混的女人,已经习惯了不戴面纱的生活,她微笑着与老伯爵点了点头。
“让他们先等一会儿,让锦衣卫指挥使周正素来见我。”
“是!”法图娜立正行礼,随后退开。
列奥纳多伯爵有些促狭地挤了挤眼睛,“怎么样,阿拉伯女人长得也很漂亮?我听说她是珀尔韦拉先生向临时委员会推荐的人选,是罕见的亚欧混血。他的父亲是葡萄牙人,曾在达·伽马船长的舰队里长年服役,不过后来染热病死了,她的母亲在珀尔韦拉府干清扫、洗衣的工作,法图娜在海上的时间比起大人您都要来得长。”
塞拉弗露出诧异的神色,“我亲爱的伯爵,你比我还要清楚她的底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伯爵看着他假装怀疑的模样,哈哈大笑起来。
一会儿,全副武装的希达与几名公爵卫队的士兵,领着大明锦衣卫的头领过来了。
也许是感受到了塞拉弗的那一丝淡淡敌意,希达才不假辞色地做出宛如押运犯人一般的行动。
周正素昂然而入,缓缓跪倒,两手摊开,额头俯叩碰到地面而止,“下官锦衣卫指挥使周正素,叩见王爷,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塞拉弗微微点了点头,抬手虚托,“起来吧。”
他打量着对方,周正素模样骁勇威武,英俊洒脱,很有男子汉的味道,但却让塞拉弗的心里略微有点恼火。这位原任大兴左卫指挥使的年轻人,已经是功德无量,他救出了身陷水火之中的刘夫人,即使锦衣卫指挥使这样重要的位置做赏赐,原也算不了什么。
可是,塞拉弗却听到了贵妃与这位先生有染的传言。
原本对任何传言都不屑一顾的公爵阁下,这一次居然会有点在意,他在临走之前突然召见周正素,这也是继王守仁等臣僚之后,他第一次召见重要的武职。
这件事甚至连刘良女都不知道。
起身后的周正素面对公爵阁下两道锐利的目光,表面上没有一丝不安,不过塞拉弗的异色双瞳岂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就算周正素艺高胆大,又执掌天下第一大的亲卫与特务机构,但他仍然在对方冰冷的注视下冷汗湿透了后背。
“不知王爷见召,有何吩咐?”
塞拉弗沉默了一会儿,“听说你的祖上是雄武侯周武,从傅友德、吴复征云南,又随沐英讨西番朵甘,功勋很多,因此世袭卫指挥使的吧?”
周正素垂手应是,“王爷明鉴。”
“听说你的二叔还在,任北京广武卫指挥佥事?”
周正素额头见汗,屈膝跪倒,“下官死罪!”
塞拉弗的口气仍然是淡淡的,“你和张明武也有深交吧?每日坐论兵法,从早到晚,一位是神机营的少年天才,一位是擅长阵法的战术高手,真可谓是情投意合呢!”
周正素的心中如遭雷击,他的脑袋一压再压,低得几乎碰到地面,冷汗顺着脖子往下淌,一颗颗地滴在地上。
现在,他已经完全丧失了初来之时的不屑情绪。
周正素一朝得宠,受封锦衣卫指挥使,除了丞相王守仁他不能管以外,朝廷诸事都有监察权利,他的影响力也越变越大。掌握锦衣卫机构之后,周正素欣喜地发现,自己就像是一个原本闭塞之人忽然吃了通气大补的药丸,全身上下三万六千个毛孔无一不爽,无不不快,大明全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等等机密事务,忽然一转眼便跃然纸上。
他曾经以为,武定王能够占据半壁江山,不过是运气而已。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笨蛋的人!
锦衣卫掌握在自己手中,东厂机构却仍在北京,可是,自己的这些秘密怎么会被他得到的呢?
周正素现在才意识到,自己对刘良女的那一点点爱慕之情,可不就是一点令自己丧命的封喉毒药?王爷会怎么对付自己?凌迟?枭首?腰斩?绞死?还是灭九族?
就算不死,恐怕小**也保不住了……
周正素**遍凉,浑身汗出如浆,*也剧烈地颤抖起来。
“周正素,你知道你有多幼稚吗?你知道政治斗争的险恶吗?”塞拉弗挥了挥手,侍卫从舱室的橱柜里拿出大堆的奏章,丢到年轻的指挥使面前,“看看这些。”
周正素赶紧翻阅那些东西,无一例外,这厚厚的一叠奏章都是**他的,罪名罗列得详细而触目惊心,仿佛他就是个恶行累累的罪犯,纵然是执掌了锦衣卫也根本没用。
“下官该死,下官死罪!”周正素连连叩首。
“如果要你死,这太简单了,可我并不想这样做。”塞拉弗感到眼前这个人并不像谷大用等人那么愚蠢和短视,“我已经让武当派四代的首徒弟子无机担任锦衣卫108名带刀侍卫首领,另外,我还要限制锦衣卫的裁决权,这么做会让这些上秘奏参劾你的人冷静一些,也让朝廷好做。不过,锦衣卫的一部分始终是灰暗的东西,今后你只需掌管亲兵就好了,监察的部分我会让指挥佥事乔定波负责起来。”
周正素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他只是庆幸自己的小命,以及其他的东西。
“下,下官多谢王爷开恩!”
“好好做,做事要多为本王考虑!”塞拉弗口气冰冷地说道,“你有功在前,封你为侯也不为过,但是,现在你还有许多事情不很令人满意,所以我暂时就不封了,留待你改正之后再给你。下去吧!”
“下官明白。下官告退!”周正素叩首,缓缓倒退而出,直到他登上小艇往南京下关码头驶去之时,才觉得双腿发软,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从这一天起,锦衣卫正式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皇帝亲军部队,10000人,另一部分变成了锦衣监察,由轻骥都尉乔定波出掌监察正使,另有30位监察副使,其中由皇帝推荐15位,丞相推荐5位,六部除兵部外各荐1位,兵部从下属陆军和海军部的将军中各荐1位,其他是锦衣监察内部举荐的3位。
这31位监察使是特务机构的核心。
锦衣监察所涉足的重大案情审理,必须经过正副监察使的讨论,由3/4以上的监察使同意方能批准死刑,其中,监察正使有两票的特权,其余副使皆是一票。
可是锦衣卫全权任意处理***的时代看上去已经终结了。
朱浩元等人进来的时候,塞拉弗正在悠闲地品茗,老伯爵借口体乏,回居处去看望*已经渐渐好转起来的埃莲娜小姐了。
“臣浙江都司指挥同知朱浩元,参见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阿卡辛提立正行礼,“公爵!”
塞拉弗微笑起来,“浩元,你看,他这样敬礼也很漂亮,以后私下里见面不用如此拘谨成礼,毕竟,祖宗家法心里遵守就行了,不用刻意表现出来。”
按照大明礼制,下级见上级如级别差距很大,必行“顿首”礼,而向亲王、皇帝的见礼通常更加复杂。
朱浩元垂首谢恩,口中却说道:“臣不敢僭礼违制。”
“好吧,这事我们暂不讨论,诸位请坐。”塞拉弗瞧见阿卡辛提身后还有一人,跟随行礼,但举动局促,看起来非常紧张,“他是谁?”
“公爵阁下,这位是麦哲伦将军的信使,张恩佐先生。”
“哦?”塞拉弗的脸色立刻严肃起来,他轻轻地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了这名信使一番,“你是公**人吗?”
“不是,公爵阁下,小的只是麦哲伦舰队的引航员,负责在海上指正航道并记录在册。”张恩佐的声音有些尖锐高亢,但声调却很平稳,看起来的确是个见惯风浪的老水手。
“他让你来向我说什么?”
“将军要小的转达他的歉意,9月2**们的混编舰队在‘斯巴达’号的指挥下向宁波进发,麦哲伦将军肃清了在浙江沿海活动得比较剧烈的两支日本海盗,不过他们的遣明使宗设派人求见将军,于是我们在9月19日和日本人进行了谈判,他们答应等到解决了另一位遣明使宋素卿之后就全部退回本土,并且会开放日本的长崎港与我们开展贸易。”张恩佐语速越来越快,“但是,我们上当了!日本人根本没有诚意,他们的人一方面和我们谈判,一方面却组织兵力向宁波沿海悄悄逼近,大概一两万人从宁波府南下袭击台州,沿途烧杀劫掠,残杀了约千多名老弱妇孺……”
“咔”一声脆响,那只抓在公爵阁下手里的上等青花瓷杯被捏得粉碎,茶水溅了一地。
张恩佐显然是深受传统教育的大明国人,见武定王满脸的震怒,早已吓得噤口不言,卟嗵一声跪倒在地。
“朱浩元,你是浙江指挥同知,难道就放任倭寇残杀大明百姓吗?你这个指挥使是怎么当的?”
朱浩元单膝点地,“禀王爷,臣有话要说!”
“讲!”
“是,臣领旨前往浙江之后,发现浙江都指挥使刘延保有提拔嫡亲、克扣军饷、虚报空额、挪用军粮的行为,臣立即向兵部上表,然而,兵部侍郎徐大仁乃刘延保同乡好友,两人多行勾结,此次更寝章不报,命刘延保在浙江大造臣之谣言,逼得臣不得不领军别屯湖州。倭寇公然来侵,刘延保根本没有派出一兵一卒前去抵抗,反而奏称贼势浩大,要求朝廷加拨款项用以抗倭。他所派出的4、5千所谓官军,不过是些拉来的乡民而已,一触即溃,反死伤无数。那些倭人如入无人之境,旬日间连破三座县城,劫掠无遗,肆意奸杀妇女已达数百……”
朱浩元说到这里微微一滞,已经很难再讲下去。
“有这样的事?”塞拉弗难以置信,他执政南京以来,在梳理大明军制、整顿纪律等等方面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军事制度虽然是在行政机构改革以及经济制度改革之后才开始的,但事实上却是自始自终、一脉贯穿的工作。曾令公爵阁下感到得意的作品之上,却突然出现这样一个醒目的污点,这怎么能让他不觉得震惊和愤怒!“希达,让军事监察局的人来。”
在长时间压抑的沉默之中,塞拉弗一反常态地没有让朱浩元、张恩佐起身落坐,他步履快速地在舱中踱步,眼圈有些发红。那些陆续走进来的人们,无不被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无形的气势所震撼。
秘书法图娜少尉上前了一步,“报告,军事监察局塞涅卡少校来了。”
“情报2处塞涅卡少校,向公爵阁下敬礼!”
穿戴着军事监察局独特的灰色制服的家伙,带着满面桀傲不驯的表情,却十分庄重地向塞拉弗行礼问好。
公爵阁下已经给予了他们莫大的权利和许多金币,而每个季度,他们回报给上位者的,也许只是薄薄的一张情报。
“你是负责*事务的?”
“是的,公爵阁下!我的上任被麦哲伦将军向临时委员会要走了,现在担任外交部亚洲司的司长,*事务厅成立之后,我被临时委员会和枢机秘书处从该部门征调过来,上任还不到三个月。”
“2处有关于刘延保的档案吗?”塞拉弗开门见山地问道,“浙江都指挥。”
“有,我们听说过他许多事情,不过经过枢机秘书处和大明陆军、海军部的协商,除了本国公民以外,我们没有插手大明国现役军人的监督和检查工作。”
“阿卡辛提先生?”面色不太好的公爵阁下尽量放缓了语气,开始扭头寻找另一个承接他怒火的人,他的态度已经绝对称不上和善了,“我想听听您的意见,我已经为您设置了绝无仅有的高级军事职衔,我将中**事事务的一半,郑重地交到了您的手上。因此,我很想知道,在倭寇入侵浙江、屠杀我的同胞一事上,您究竟做过什么?难道大明海军就是一堆木头人吗?”
“请您息怒,尊敬的公爵阁下,我可以向太阳神发誓,我对这位刘延吉,哦不,刘延保先生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很清楚。我得到倭寇入侵的消息,已经是9月底了,我当时离开浙江前往南京,是为了给海军进入山东做准备工作的,我对于*人办事效率之慢,还是有点估计不足,这种致命的情报,他们应该在当天或者次日传递到我的手中,可由于种种原因,甚至是因为这些人不想让我知道的关系,他们故意拖延了情报发送的速度,并且增加了许多道不必要的环节,人为设置了通讯障碍!我已经将此次事件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向元帅府做出了书面汇报,我想尊敬的阁下您一定还没有来得及看那份报告。”
塞拉弗的脸色总算有点恢复过来,他喃喃地骂了一句什么,“好吧,张恩佐,你继续说下去。”
“是,是,麦哲伦将军接到这个报告之前,日本人已经集结了大部队,趁夜向我们进攻,好在将军事前命令舰队的巡逻船加大了巡查力度,否则舰队恐怕就保不住了。就算这样,1万多日本人已经登陆了宁波双屿港,麦哲伦将军的舰队被他们用火攻逼退了,现在将军已经将日本的使臣斩首示众,并要小的马上来向公爵阁下请示,是否与日本国立刻进入交战状态!”
话说到这种地步,塞拉弗反而冷静了下来。
他的眼睛闪烁着杀气腾腾的森冷光线,不断地扫视着众人,“把伯爵阁下,三位主力舰的船长都叫来。”
一会儿,列奥纳多伯爵、卡奥中校、乔治少校和斯科特少校便来到了他的面前。
塞拉弗先请老伯爵坐下,他将眼前的局势简单地说了一下,着重是日本人妄图通过武力来达到他们贸易目的的事情。
“大明国的战船队已经陆续建立起来了。”列奥纳多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眉宇间是一种轻松的神色,“根据这次我在直隶、浙江沿海考察的情况看,进度非常快,在短短的半年时间,400料以上的大船各地就已经完成了220只,但这还不是最近上报的数字我要非常高兴地通知您,由于高薪聘请各地的船匠、技师,现在光南京龙江船厂就能在半年内造出200只400料船,现在除了没有图纸的二千料战舰和宝船以外,其他船只都已经有了实例。”
阿卡辛提点了点头,他小心地插话进来,“公爵阁下,我们现在只在南京建立起第一个军官训备中心,从目前情况看,我们根本无法提供给海军更多的军官,一个荷装满员的第7舰队,已经把老底都掏空了,别说公国还为此贴进去了几十名现役和预备役的人员,如果现在就与一个国家正式交战,除非他们的实力和我们相差很大,要不然我们是没有办法赢得胜利的。”
塞拉弗冷哼了一声,“你错了,阿卡辛提先生,我们与对手的差距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很大!我们根本不需要和他们打正规的会战,只需要保持我们在海上的优势就可以了。请记住,日本是一个岛国,他们对外贸易的通道就是他们的生命线,一旦被截断,那么这些人是支持不了多久的。到时候,是圆是扁,就要看我怎么想的了!”
“阁下英明!”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让所有的海军学员统统到舰队来实习也是我的主意,就算训练十年,也不如打一个月实战来得更有效,阿卡辛提先生,我希望您能够再度发挥您的工作热情,在短期内再组建起两到三支舰队,这样我们就能够同时顾及几个战略层面了。”公爵阁下背负着手,望着对方,“至于您说的海军部的那些负面的传闻,我希望由塞涅卡少校负责协查,如有问题,可以向相府、帅府请示汇报。上尉先生,现在你所担任的大明海军都督同知虽然只是个暂时性的职位,但这无疑也是我与临时委员会对于您个人能力、综合素质以及战略观的一次检验、考核,你不可能永远都只当个船长,当然,如果你一味满足现状,也没人会逼迫你接受更高的职务。”
“是!”阿卡辛提面色凛然地举手行礼,*笔直而端正,“我必不辜负公爵阁下对我的栽培!”
“你也要带话给大明军队中那些属于公国的军官们,对他们说这番话。”
“遵命,阁下。”
“麦哲伦将军这次虽然是大意,但也要给予严厉的通报批评,让他在下次行动中有所改变吧。”塞拉弗冷冷哼了一声,“至于你,阿卡辛提上尉,你的错误与从前的功劳相抵,暂时就不惩罚你什么了。”
所有人都低着头,似乎在悔过,又似乎在庆幸。
“至于浙江都司的刘延保先生,哼,只要他真的犯过那些事,我是说一旦证据确凿的话,恐怕连上帝也护不了他!这件事我会交待锦衣监察去办的,浩元,你别跪着了,起来回话。”
朱浩元领命,诺诺地垂手肃立在一边。
那个张恩佐抬头小心地偷看了塞拉弗一眼,后者也瞥了瞥他,“你去带信给麦哲伦将军,无论是战是和,让他先把舰队整理好了,双屿港将是另一个金山卫港,而且有利于海外贸易的开展,绝对要拿回来,命令他先着手准备起来。”
“小的遵命!”
“这帮倭寇,以为我们现在大军北伐,就没有力量来管束他们了?真是大错特错!这次不用耗费国家的一分银子,就光是我来掏钱就行,从日本人身上挤点奶还不容易……嗯?!”塞拉弗忽然诧异地看着门口,随即招了招手,“进来,埃莲娜,你的午睡结束了吗?”
“我看见你们正在开会,抱歉。”已经削瘦了许多了法兰西女仆显得更精致,线条更加流畅了,她的出现令满屋子的男人眼前一亮,“我端来了一些茶点,老爷。”
塞拉弗笑眯眯地指了指桌子,随后他很不经意地问起来,“近来核对账目的工作进展如何呢,我亲爱的小姐?”
埃莲娜脸孔微微一红,她没法听不出对方语气中的那种调侃,事实上,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公爵阁下才算勉强同意她恢复到以往的那种总管的身份中去,现在不光是他,甚至列奥纳多伯爵,也有部分的资金交给她来保管和运作。
“很顺利。”埃莲娜微微欠了欠身,“各位,我不打扰了。”
“我现在需要大概50万佛罗林,能凑得出来吗,埃莲娜?”
法兰西女仆回转了一下*,微微躬身,“您的话就是圣旨,老爷,虽然最近我们在海外贸易中投入巨资,但现在家里还有320多万佛罗林的现款及商业汇票,如果全部需要现金,我得稍作筹备。”
“全部现金,我想实际可能用不到这么多,但这些金币可以让我们获得几倍乃至十几倍的收获。”塞拉弗微微笑着,挥手让她退了下去,随后坐在椅子上,和伯爵各拿起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喝了起来,“阿卡辛提,你先回去准备吧,浩元,此次你就跟着舰队行动,我会让你看到,不是谁都有机会朝我大明伸手的!”
1522年10月24日。
对日宣战的檄文已经传递到了南方的各个地区,与檄同至的,是几只被石灰腌制过的不朽的人头。
“大明两府通告:倭国遣使,伪称献贡,实则包藏祸心,为滋变乱。太祖太宗时,此獠屡起边患,百余年不断寻衅,血债累累,人神共愤!此次倭寇宗设等,合贼兵万数趣浙江,都指挥刘延保贪生怕死、畏敌如虎、不做防备,任由倭贼劫掠烧杀,凡死宁波、台州诸府县百姓1790人,倭贼且淫虐奸杀妇人百余,不乏幼孺。大明以武立国,倡义守节,凡我天朝籍民,岂容贼寇肆意,而致如此?今命斩刘延保等首级传示沿边各堡,命武定王拣练精勇,东向迎贼,誓破倭匪,擒斩其王,一溃仇寇,张示武勇,而廓清四方。交趾之事,可为前鉴!正德十七年九月辛酋,大明丞相府·大明元帅府。”
这样的檄文,非常符合塞拉弗公爵阁下的性子,由于经过他的亲自审定,檄文并不是朝廷讨伐别人时写的那种骈四骊六的句子,而是采用尽量浅显易懂的白话。
不过公爵显然还是低估了民众对这张檄文的反应程度。
在檄文下达的诸府、县中,百姓纷纷忙着给自家成年的青壮小伙子打炊饼和置备弓箭等武器,手脚快的已经围在衙门前,排着队准备报名参军了!
一时间天下汹汹,群情激愤。在城市里,不断有士子、儒生们穿街走巷、呼吁民众给钱给钱或者出工出力,誓辞、血书等东西也是雪片般飞到兵部、两府。在城郊村寨,也有识字者自发地抄来檄文,盘踞在田间地头,招呼百姓听讲。听众三五成群,乃至数百上千,口口相传,大有燎原之势。
几乎所有的人都要求朝廷能够从速讨定跳梁小丑般的倭**队,更有些商人富户,趁此机会慷慨解囊,购买粮食、组织义勇,向浙江台州、宁波诸府进军。为了妥善安置好这些人,就足以使各地三司的主官们一夜熬白了不少头发。
山东、浙江、福建、广东沿海各县的乡社里邑全部动员,百姓自发组织了抗倭民团,由政府提倡并组织募捐,购买武器粮草、聘请教头给民兵训练。
原先这些地方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对倭寇“畏之如虎”,曾经发生过一二十个倭人在诸省横行数千里,每个地方都“城门昼闭”、乡村任人蹂躏,数万人背包逃难的奇特状况。可现在状况绝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