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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0年12月31日。
这是旧年的最后一天,同时对于塞拉弗舰队的所有成员来说,这不光是一个普通的年节,并且是他们此次*之行极为重要的一天。
大江之上云帆高涨,南京城沿江的仪凤门外,旌旗招展,兵部尚书王琼的5万大军已有半数屯于城下,铠甲鲜明,仪仗威武;王琼自登一艘400料战座船上,旁边是呈反弧形展开的200多艘各类战舰,帆桅相接,风卷旗帜如掌声霹雳,30余门牛皮大鼓,在大江上“嗵”、“嗵”擂起,沉浑肃杀的沙场乐令人热血沸腾,所有大明军人无不振奋。
王琼身披戎甲,一手背负,一手浅拈胡须,两眼若有若无地盯紧了远处的城头。
“方副千户,燕山左、右卫的兵马现到何处?”
“禀大人,不出意外的话,已驻马江宁。”
“好,此事若成,少不了汝大功一件!”王琼面色一缓,唇角露出淡淡的冷笑,“我就不信那朱九郎是三头六臂!”
突然,南京城头飘扬起无数黄旗,随即,一巨型绫罗紫顶黄帷华盖被撑持上来,其下逍遥立有一人,穿着龙袍,身边有数人作陪。
有大嗓门的传令官一层层地喊了下去,“皇上有旨,宣兵部尚书王琼见驾!”
号令传至400料战座船上,王琼不由得右眼皮一阵乱跳,心里顿时没来由地不安起来。
他定了定神,整整官服,随即从大船登上一艘小小的摇橹船,迅速地从江面上抵达城下。
仪凤门前,早有坎恩中校的海军陆战队员们阻挡住了陪同官员们的去路。不过王琼却管不了那么多,他径自往城门旁的上墙兵道跑去,随即快步走上高墙。
当他气喘吁吁的时候,便惊讶地发现,眼前宽敞的女墙边上,皇帝的麾盖早已在望,正德皇帝朱厚照正端坐在龙椅上,一脸的不耐烦,他的身边,除了近臣江彬、谷大用、张永等人之外,便是一位胖子和一位瘦子。
那位胖子穿着正五品的官服,王琼直接便掠过了,那个稍瘦点的,身材均称而有力,两眼炯炯,且有一只眼睛似乎模模糊糊的笼着东西一般看不清楚,此人身穿正一品武官的五爪金龙战罩袍,背负着手,头戴王爵所用的乌纱折上巾,气度非凡,似乎在任何时刻都能够保持这种毫不在乎的样子。
王琼揉了揉眼,确定皇帝无误,便连忙解开腰间佩剑,递给一旁等候的太监,随即跪倒,膝行而前,重重叩首并哽咽起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老臣见皇上无恙,心中欢喜不能自禁,失却礼数,望皇上恕罪!”
朱厚照脸上的表情喜忧参半,他胆怯地望了望身旁站着的那位,随即淡淡一笑,“平身,中官宣旨。”
“是。”谷大用手执拂尘,轻轻一甩,将提绳挂于小指勾上,便不慌不忙从袖笼里取出一袭黄绢,上前一步,展开来,先肃然地看了王琼一眼,这才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王琼,三朝功宿,老陈谋国,于大明危难时彰显忠贞,拔南赣巡抚王守仁,布剿江西匪患,志气慷慨,指挥若定,终平逆军,论功居首!兹加勋治资尹,特授资德大夫衔,钦此!正德十五年十二月申戊。”
“臣领旨谢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王琼心里的石头落下了大半,原本他认为皇上没有提自己那个“都督北京卫佥事指挥使兼南京副留守都指挥”的头衔,是发怒的症兆,现在看来,皇上比以前要懂事多了,竟然还把擒叛捉贼的功劳都让给了臣下。
王琼谢恩已毕,马上胆气一壮,“皇上,此次臣督率大军前来护驾,皇上应及早安排回京之事。毕竟陛下久不在紫禁城中,人心难定,故老臣恳请皇上三思!”
朱厚照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身边的年轻男子冷笑一声,“皇帝早已发布过命令,即日起迁都南京,你难道没有长耳朵吗?”
王琼惊愕莫名,愤然道:“尊驾谓谁?我乃大明朝堂堂正二品兵部尚书,历任三朝皇帝,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敢在此煌煌大言?”
谷大用“呔”地叫了一记,随即献媚地弯了弯腰,“王大人不得无礼,此乃皇上御封‘大明武定王、宗人令、总督天下兵马大元帅’朱九郎朱王爷。”
“王爷?”王琼冷笑,“莫不是率领几只破船、几方大铳,使用卑鄙伎俩陷万岁爷于危局的番鬼吗?”
“大胆!”
谷大用、张永、江彬等人皆口同声地喝止了他。
张永站了出来,“朱元帅乃惠宗嗣天章道诚懿渊功观文扬武克仁笃孝让皇帝之后,按皇族系氏表考,排行为今上之叔;武功盖世,建太宗以来未有之船队,可以一挡百,今奉上谕统大明军事,修武备寇,逐定内外,建不世之弘业,尔等尚有何疑?”
王琼微微一怔,声音中没有半点屈服的意思,“老臣素闻,惠宗仅二子,乃和简皇太子朱文奎与润怀王朱文圭,哪有其他的世系?况这位……名朱九郎者,太祖家谱中何时有过‘九’字?此必系伪造,皇上请立刻下旨,诛杀此欺君之辈!”
塞拉弗不动声色,看着他的表演,朱厚照亦有点坐立不安,他不停地以眼色向他身边的人示意,无奈得到的却都是莫名其妙的反应。
张永哼了一声,便把当初朱九娘向公爵阁下陈述的那件隐密的事情说了出来,他着重点出,此事经皇上派人查证属实,已在宗人府备案,朱九郎以上各代,均追认世袭‘靖蛮王’头衔,已命两广都指挥使派船按图索骥,将诸位亲王骨骸移至南京孝陵卫重新下葬。
至于朱九郎的名字,则是其父对建文一系重归宗庙已不抱希望了,故此未按祖宗规矩办事,当然隐隐也有嫉恨燕王子孙的意思张永的一番解释真是滴水不漏。
王琼见他说得煞有介事,不免心里存疑,口气也不甚坚决了。
要知道朱元璋虽然残忍好杀,在任期间以胡惟庸和蓝玉二件案子就牵连屠杀了三万多人,但是他于自家的子孙却是非常照顾。大明一朝,正一品官普通人能望得见的,只有太师、太傅、太保,左右都督而已,但很少有人在生前就获得过如此殊荣。
哪怕从一品的少师、少傅和少保等职衔也少有人问津。只要看看六部尚书,这些正二品的官,就知道他们的毕生努力到头了,更令人好笑的是,实际掌握丞相权力的首辅,也就是首席大学士也仅仅是正五品的官员。
相比之下,朱家子孙们,生出来就是正一品。
因此,王琼哪怕胆子再大,也不敢置疑和干涉皇族宗亲的认定和排列位秩,为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弄掉乌纱事小,弄掉性命事大,王琼犯不着自找晦气。
“就算如此,那么纵兵胁上,擅发圣旨的罪名,该当何如?”
塞拉弗冷冷地开口了,“王琼,你从南京为止,暗地里就不怀好意,渡江时留一半渡一半,把全副武装的士兵都屯到了城门口,你想造反吗?另外,你居然还调遣了一部秘密从上游渡江,沿江宁方向往南京奔袭,这意图恐怕就更明显了吧?现在,你既然已经承认了我的身份,那么,你是不是还想置疑皇帝陛下圣旨的权威性呢?如果你仍然这样以为的话,很好,那么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商量着可以给您订一个怎样的罪名。”
江彬脸上的肌肉都颤抖起来,狠狠地挤出话,“未见旨而私调兵马,诛;举兵围都,诛;忤违圣意,廷杖下锦衣卫狱;诸罪并罚,弃市!”
王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面向朱厚照跪倒,“皇上,老臣之心日月可鉴,臣奉太后旨意领兵而来,欲保御驾回京,难道皇上真要听信妖佞之言,弃京师百年基业而就旧都不成?南京自太祖殡天、惠宗火焚诸殿之后,已经残破不堪,难以再做都城了!并且南北两都相去太远,北方更是我太明根基之处,万万不能轻弃呀!皇上,皇上!”
朱厚照手指捏拳,脸色变得铁青。
塞拉弗只不过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立刻使他浑身冰凉,讷讷地低下了头。
“成奉,我命令你暂时代领南京正留守都督指挥使,和坎恩中校一起,将5万北军重新布置为3个大营,每营标准1.5万人左右,分别屯驻在牛首山、江浦、龙潭,护卫京城安全!”
大胖子立刻跪倒接令,“元帅,是否这三营仍称五军、三千、神机营?”
“可以。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这些人马安抚妥当。”
“得令!”成奉高叫一声,随即抹了抹头上的汗水,身行沉重地快步走开了,王琼望向那位“朱九郎”的目光,一时间变得无比愤怒。
塞拉弗连瞧都不想瞧他一眼,“王琼,我、本帅现在掌握着全国的军事力量,我不想因为属下的不听话,做出令我难受的事情,那样的话,我也一定会让他感到难过的!皇帝陛下已经和我说过,你是个将兵的人才。虽然我很想给予你一定的权力,但是你这样和我处处作对,让我非常的不舒服。难道说,大明的臣子们都是这样对待上级的吗?还是说你们都不如我那些不懂道理、不知礼数的番人属下呢?”
王琼被激得连连吹着胡须,奋然跳起,“王某忠心报国,一心一意、辅佐圣上,倒是你这个伪王,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难道你还想复辟吗?”
“住口!”
江彬抢前一步,冷笑起来,“王爷对你如此客气,你倒是好,反而不识抬举,看来死无日矣!”
他挥了挥手,几名锦衣卫抢步过来,把王琼双臂反剪,迫得他屈膝跪倒。
塞拉弗眉头一皱,“王琼,你自己想要造反作乱,却还诬蔑别人,这种行径简直和那些道貌岸然,肚子里却装着茅草大便的家伙有什么区别?在皇帝陛下的面前,你公然指责一个高贵的皇室成员,我希望您能立刻就此做出解释,否则,我不介意在城头上挂上你的脑袋,并且向全国通报您的丑态。当然,因为我是个比较仁慈的人,所以我不会株连你的家人,我只会在您的府上挂上一块牌匾,上写‘当世秦桧’四个字!我会让这块匾世世代代、永永远远地在您的府上挂下去!”
王琼急怒攻心,气得几乎吐血,他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好了,你们可以放开他。”塞拉弗朝那几个锦衣卫挥了挥手,“算了吧,我突然失去了杀掉您的兴趣,王琼先生,您不妨返回北京,去向所有人诋毁我的名誉吧,我知道您会这么做,不过我也清楚地知道,我和您会有再度见面的机会。因为我现在的权力,并非是通过阴谋诡计或者是血口喷人得来的,我有能力做好这个职位,而您没有;我在几周内就整饬了整个南京周边的防务,还调整了附近几个省份的兵力部署,为此我虽然多杀了几个人,可取得的效果却很好。另外,我还准备重建大明水师,将来,从长江、黄河的水道,到东海、南海以及周围的海域上,您都会看到我大明水师的船只与旗号。还有那些讨厌的鞑靼人,我可以向您保证,在您咽气之前,必定能看到他们的牧场、牲畜、女人和财物源源不断地被我们俘获,而他们的军队,则会像肥料一样被埋在土里。我需要更多的马匹,而他们正好能够给予我们一些。我实在不得不说,大明国资源丰富,真是我见过最富有的地方了!”
王琼抚摸着自己被捏痛的手腕,眼神中一阵失神般的错乱,“不,这绝不可能!汝自以何人?竟说出这等狂妄悖逆的话来!即使太祖、太宗也未能征服鞑靼,中山王徐达尚且失利于王保保,难道你能比他还强?”
塞拉弗心里暗暗好笑,看起来这些掌握兵部或者军事的大臣们,提起令他们自尊感到受伤的话题,总能给予这些人强烈的刺激。
“我的计划,只对忠于大明的部属们才会提起。”塞拉弗淡淡笑着,“王琼,你忠于大明吗?忠于皇帝陛下吗?”
“这是自然!”
“那么,我是大明皇帝陛下亲口御封的兵马大元帅,您是否应该老老实实听从我的调遣,服从我下达的命令呢?”
王琼张口结舌,他总不能说,皇上的旨意有误吧?因此恨恨地一甩手,撇过头去不说话。
“无话可说了?”
塞拉弗挑衅地反问道,心里却十分得意,自己将问题的关键都放在了朱氏皇族身份的上面,不管怎么绕,先把这个问题解决掉了。而当别人想绕开这个问题进行下一个问题讨论的时候,才会突然发现,只有在第一个问题得到明确回答的基础上,第二个问题才有可能澄清,而现在,没有否认“朱九郎”的皇族身份,无疑是肯定了其他由此衍生出来的附属权利。
“依皇明祖训,诸王不得掌兵,你这个大元帅头衔完全是凭空得来,做不得数!”王琼面红耳赤,争辩说道。
江彬哈哈大笑,“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歧阳王(李文忠)等,谁人不掌千军万马?王尚书所言,殊实可笑!”
对于强辞夺理的人,王琼觉得反驳起来非常困难。
不过,塞拉弗立刻跟上了一句,让他心头一重,连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我以为您的可笑在于始终要去遵从祖宗的意愿,那为什么大明朝开国的皇帝陛下命令定都南京,而您却非要违背这条意见呢?这样看来,对您有利的祖训您要遵从,对您不利的祖训您就选择了遗忘。王琼先生,您这样的说话真是对我人格的污辱,对皇帝陛下的不恭!我请求您,不要再说这样无知而又无耻的话了,谢谢!”
王琼这才发现,平日里自诩的“清正”、“刚廉”、“直言敢谏”,却抵不上别人几句话的讽刺,虽然在军事上他非常重视对手,可因为其他方面的轻视与疏忽,反而使他大败亏输,不光如此,他还隐隐觉得喉咙口发甜,似乎已经有隐隐的鲜血涌出。
朱厚照嘴唇颤抖着,颇有点痛恨地看着这位老先生。
他开始绝望了,因为很显然,不光是军事上的失败,甚至连口才上,这些平日里自以为是、老是喜欢顶撞自己的家伙也是一败涂地,输得就差没脱**当白旗摇了。他们不是很能的吗?总是以忠贞卫道的贤臣自居,皇帝说什么他们就驳什么,可为什么这下子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呢?白痴,统统都是愚蠢的白痴!
望着王琼被锦衣卫带下去垂头丧气的样子,朱厚照杀人的目光一直就没离开过他。
的确如同塞拉弗所说,朱厚照的生命还是暂时有保障的,并且他还能随心所欲地提出要求,参加各种玩乐,甚至公爵还会特意安排一些让他高兴并且闻所未闻的娱乐项目,例如放炮、开船;可惜,没有自由,没有权力,朱厚照感觉自己像个傀儡一样,并且他的那些原本忠诚的臣子们,居然一个个都视他若无物一般!
这肯定是那个眼显妖异的家伙弄出来的诡计!
令朱厚照胆寒的是,那个家伙就像是个残忍而尖刻的魔鬼,他似乎知道自己心里的每一个念头,并且他还毫不在意自己皇帝的身份。
要知道,跟一个胆大包天同时又富有武力的家伙面对面的说话是多么惊心动魄的事情!这个家伙完全不理什么礼节的问题,甚至他的属下还会在每天给予朱厚照非常难挨的特殊“照顾”,例如跑步、肌肉锻炼等等,除了三餐以外,每天要做的运动非常之多据说是为了让自己恢复生育能力!
可哪有这样的恢复方式?并且还强加在一个堂堂帝国皇帝的身上!
朱厚照在船上呆了足足一个多月,连女人的衣角都没看见一片,这在他十三岁以后的十几年里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于是,在他不顾脸面的苦苦哀求之下,塞拉弗公爵阁下终于批准明天早晨在接见完臣子之后,他在晚上可以和他的女人中的一位做些特殊的活动,朱厚照这个超级淫魔早就已经憋得快疯掉了,现在就是给他一头母猪,恐怕他也会照上不误!所以,除了刚刚王琼那会儿给他的打击之外,他全心全意地祈求起上天,赶快到明天的天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