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海军准将麦哲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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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拿马城中,省长乔伊先生和梅诺卡少校正登城远眺。

    城堡盖得半半拉拉,最豪华舒适的地方很显然是当初西班牙总督佩德拉里亚斯为自己设计建筑的小城堡,富丽堂皇,用大理石和坚固的花岗岩砌成,雕刻精美,还用了不少铁制和玻璃的材料,被称作“阿特丽斯堡”。

    阿特丽斯曾是这位总督妻子家族的一个封号,后来被他继承了过去。

    但不管怎么说,城内其他地方还属于半原始的状态,奴隶们忙着搭建窝棚、草房和木制营房,还有不少印第安工匠只能睡在遮挡简易的大山洞里。

    此时,巴拿马地峡中已经聚集了来自墨西哥王国、巴拿马省以及委内瑞拉省等地陆续派遣的民伕、工匠及奴隶35万多人。

    他们启动了被塞拉弗称作“第一运河”工程的巨大项目。这一项目要求人们在巴拿马地峡最窄处,也就是被称作“加通湖”的地方,北部开凿57公里,南部开凿22.5公里长的水道,用以连通加勒比海与太平洋。

    从这片丘陵地区开凿出一条巨大的水道,这简直像天方夜谭一样。

    这项计划的总预算为90万金佛罗林,最高的时候需要人工60多万。

    不过在塞拉弗看来,如此巨大的计划耗资竟然如此低廉,不能不令他吃惊万分。不过在询问过研究院的专家之后他才明白,土著劳力价值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此外可以大量使用奴隶,他们的工具也绝非后世的挖土机、铲车和工程卡车,最多不过铁铲和刨子罢了,还有些装土方的粗笨的畜力车,根本值不了几个钱。而且,凿通河道与拦河筑坝的困难程度也大不相同,凭着现在就可以制造出的炸药,足够少浪费1、2千人的性命。90万金币的预算,还是基于公国法律对劳动者“关爱备至”的基础上了!

    塞拉弗当然乐得接受这种观点,他的血液里流淌着不安分的元素,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枭雄。

    而巴拿马省的省长大人,现在则郁闷得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运河工程的所有工人,包括奴隶,都能享受一日两餐加薪金的待遇,那些有经验的工匠甚至月薪高达半个银币!这在欧洲的任何地方,都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并且,工程执行委员会由行政院挑头,公国法院、安全部、地区委员会和监察部门、财税局等复杂的成分构成,他们不买任何人的账,看似巨大的投入,乔伊没法挪用哪怕一个铜子儿来修缮城墙,虽然这件事他已经书面向行政院和公爵府枢机秘书处申请多次了。

    从古巴、伊斯帕尼奥拉岛等地以及奥里诺科平原的畜牧场中陆续运来的3万头牛、马,从特立尼达岛输送来的数千辆专用大车,很快投入到工程计划中去。

    塞拉弗公爵的大度,体现在热诚、纯朴、团结和善良的印第安人队伍中,则变成了另一种场面。

    所有土著人无不视塞拉弗为神祗,来自墨西哥诸部族的工人尤其如此。他们恨不得一天24小时泡在工地上,他们根本不怕赤裸的手脚起泡或出血,根本无视劳累,他们在泥坑里快乐地工作,还集体吟唱着动人的原始乐曲。

    监察部的人无疑也很疲劳,他们得不停地巡视工地,把那些超量工作的家伙们劝说回去休息。事实上,为了搭建几十万处工棚和草房子,还有及时提供如此天量的口粮,这些部门已经竭尽所能。据说公爵的座舰“王权”号也曾出现在运粮船队之中,特立尼达岛还额外提供每天5巴哈尔的蜂蜜来给劳动者们加餐。

    设计运河的是特立尼达研究院,据说是按照一艘不存在的10万吨级的大船通过的标准设计的,然而却没有人对此提出异议,印第安人更是觉得理所当然,因为神所使用的东西一定是像墨雅大庙那样高高在上、不同凡响的,如果这条运河只能通行普通舢板的话,还要这么多人干活做什么!

    应该说,印第安人的智慧无以伦比。他们的某些优秀工匠们,甚至计划在运河外再开凿了一条水道,据说当水道受加通湖影响,水位上涨或下跌过快时,用来排淤和排沙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能够设计出那么精妙的东西,当然水泥厂出产的大管子也是令他们称赞不已的主材之一。

    “少校,真难以相信,那些印第安人竟然自己带着食物,并且他们都不肯收公爵为他们准备的银币。”

    “没什么好奇怪的,省长先生,如果你在岛上呆得足够久,你就会发现那些印第安人的优点,他们都非常诚实,认为撒谎是渎神的重罪,他们宁可死去,也不愿意因为欺骗而遭致部落的歧视。在这一点上,塞拉弗公爵阁下是分得很清楚的,他用法律来规定土著的行为,但却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欺骗或玩弄他们,甚至不道德的恐吓也在禁止之列。”

    “对他们,公爵真是仁至义尽。”乔伊说道,“不过看着他们,我真觉得有点脸红,他们不畏艰难和困顿,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工作,还愉快地歌唱!而我们却在远远地旁观,这似乎有违公爵阁下的教诲。”

    “省长先生,您不必事事亲为,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要知道,保证这些人的工作安全,提供及时而必需的口粮,还有分发防止疫病传染的药品、口罩、消毒用朗姆酒等等,才是您应该去做的。公爵阁下也曾说过,在其位而谋其政,这句话非常精辟,如果您赤着膊、光着腿,和这些肮脏的家伙们混在一起捞淤泥,那才会招致嘲笑吧?”

    “您说得在理,梅诺卡少校。对了,组建两个新编师的情况如何了?”

    “卡尔上尉全权负责这件事,还有印第安战士埃科贝里少尉协助他,我视察过新部队,虽然还未满编,但人人强壮好战,精神十足,我相信用不了多少时候就能够完成一个军的编组了。”梅诺卡满意地摸起自己上翘的胡须。

    “哈哈,那么巴拿马省将是公国第一个拥有军级编制的大省了,据说公爵阁下还批准了一个团的炮兵,准备在运河区和贝伦城修筑大炮要塞,这应该是确切的消息吧?”

    梅诺卡瞥了他一眼,神色中有丝淡淡的惊讶,“这件事属于军事机密,我不知道您从何得知,尊敬的省长先生。”

    “别紧张,少校,当然也不要把这件事捅给安全部或军事监察局,那是我妹妹瑞莉拉告诉我的,她奉诏留在艾美拉宫中辅助索尼娅公主殿下,我想这不算是泄露机密吧?”

    “我不得不小心些,您也是,乔伊省长。”梅诺卡一脸严肃,“安全部那个杜富尔先生是老鹰眼、猎犬鼻、兔子耳、恶魔嘴,我可不想被他拿到牢里去。”

    “难道他也能管得了军队的事吗?”

    “以前不行,可现在他得到公爵的手令,与军事监察局沟通往来愈发密切,如果触犯**罪、间谍罪或叛国罪,那么都会被遣送到安全部刑讯关押。”

    “这真是太可怕了,上次是加里尔亚先生,我真不敢相信这么个文质彬彬又和善风趣的人竟然是西班牙间谍!”

    “好在他还并不擅长情报工作,省长先生,如果他和我们关系好的话,说不定现在我们跟着他的足迹已经踏进监狱的大门了。”

    “看来正像塞拉弗公爵阁下说的那样,私人交往中最好对涉及公务和机密的事情三缄其口,否则谁也不能保证我们的身边干干净净没有一个间谍。”

    “没错。”梅诺卡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起来,“看看这条开挖中的运河吧,省长先生,我敢保证,不出两个月,全世界都会知道这条运河的存在,并且没人敢去忽视这一点。尤其是西班牙,他们会更加疯狂地加紧进攻!或者,这才是公爵阁下为什么要增驻炮兵部队以及建立大炮要塞的原因。说实话,如果打起来,光凭我的一个军与西班牙精锐军团对敌,我真的没有太大把握。”

    他说到这里,轻轻俯过*,在对方耳边悄悄讲道:“那个炮兵团也隶属于将建立的第5军,此外,他们的驻地将会是贝伦城东‘阿基米德要塞’。”

    “谢谢,梅诺卡先生,我知道得已经够多了,放心我是不会随便乱说的,即使对我的妻子也是如此。”乔伊感激地笑了笑,“您大可放心地呆在巴拿马,我们的无敌舰队会对付那些西班牙人的,别忘了古巴省的天然屏障。”

    “战争的事情很难说,要我看,如果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兰特舰队必须在海域内加强巡逻警戒,另外,我们还很有必要新编组一支分舰队,因为运河开通后,我们很可能面临来自大南海的新威胁。”

    “很有必要!”乔伊深以为然地说道。

    在他们聊起巴拿马位置重要性的时候,远在特立尼达岛新墨西哥城的艾美拉宫里,塞拉弗公爵正热情地接见来自西班牙的航海家、海军上将费尔南·德·麦哲伦奈斯先生。

    “新年好,伟大的公爵阁下,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

    “是的,麦哲伦先生,请坐。西蒙娜,上些茶点,用*生产的那套青花瓷。”

    “如您所愿,尊贵的公爵阁下。”美第奇家族的女仆深深躬身退下,她的表现要比埃莲娜正规得多,但塞拉弗觉得此人与美第奇家族不无“紧密联络”,从而在内心里比较提防着她。

    麦哲伦发现年轻的公爵在玩味似地看着自己,现在他的坐姿颇为不雅,翘着腿,两手随便地搁在一起,手指头还轻轻绞动着,似乎在体验一种全新的游戏。

    “请原谅我上次的失礼,公爵。”麦哲伦脱下帽子,欠了欠身,“鄙人的口才和言辞都有欠妥当。”

    “不,您没有什么失礼之处。”塞拉弗淡淡笑了笑,“相反,您在争取您以为正当的权益,不过您却忘记了,国与国之间的鸿沟是永远无法填平的,除非神圣罗马帝国愿意加入到公国的轨道中来,不过我猜想我个人与查理已经是死对头了,不是吗?”

    麦哲伦踌躇半晌,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对不起,我尊敬的阁下,我回程的时候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皇帝陛下已经单方面撕毁了协议,他也不允许亚罗先生继续资助我们出海航行,官方的通道已经被关闭了!没办法,我只能和妻子私自带出了一条船。我们恳求您,尊敬的特立尼达公爵阁下,让我们能够完成心愿,哪怕只能跟着您的队伍前往东方,只要让我指挥这一条船就足够了!”

    “您的妻子,也跟着来了吗?”

    “是的,她又生了一个男孩,正如您的预言一样,所以我生怕有人对她不利,便偷偷带了她出海,不过,这种行径令我已经无法在西班牙再呆下去了。”

    “是什么让您最终决定放弃查理?他难道对您没有恩情吗?”塞拉弗严肃地说,“我不能容忍一个见利忘义的臣子,你明白吗?”

    麦哲伦摇了摇头,“阁下,我并不是您想的那种可耻的变节者!问题是,我与查理陛下的协议是合法而有效的,他根本没有权利那么做!从这件事上,尤其在他损失了殖民地的利益后,无端地把火气撒在探险队的头上,这让我不能接受!更何况,陛下还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关于我的流言蜚语,他认为我与您的接触,一定损害了西班牙的某些利益,他甚至想软禁巴尔波查先生。我不能眼看着他们的家族倒霉!这次我不但带上了我的妻子和两个孩子,还带上了巴尔巴拉的弟弟,杜亚脱先生。但巴尔波查先生发誓不会离开西班牙,不然的话我肯定也会劝说他离开了。”

    “查理没有丧失理智的话,应该不会向他动手的。”塞拉弗听了对方的解释,觉得合乎情理,“您现在决定向我宣誓效忠了吗?”

    “是的,我的阁下,费尔南·德·麦哲伦奈斯在此,向您致以崇高而谦卑的礼节,我愿意让忠诚、勇敢、坚定、诚实的美德永存在您的面前,我将跪倒在您站立过的地面,用嘴去吻您的脚,并向上帝和圣母发誓,此生此世效忠于您!”麦哲伦跪倒在塞拉弗面前。

    “您的行为让我觉得很突然,麦哲伦先生。”塞拉弗微微一笑,从侍从手中接过他递来的一把金灿灿的钝剑,搁在对方的肩头,“好吧,以吾之名,赐予您如上的诚信、忠诚、勇敢和坚毅,希望您,费尔南·德·麦哲伦能够尽力为公国的人民服务。请放心,我从不亏待一个忠诚的人!”

    麦哲伦站起来,他略显木讷的脸上浮现出高兴的笑容,“请原谅我的冲动,公爵阁下,我是有原因的。我已经深入了解过公国的宗教、政治、军事等方面的制度,加上我的一个旧友的建议,使我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实现我毕生的梦想。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如此看重我,在初次见面就要求我向您效忠。不过我想我必须抓住这次机会,如果我看错了人,大不了在您的宫殿里当一辈子吃干饭的骑士罢了,您不嫌弃我这个跛了腿的残废人就行。如果这样算起来,我并不吃亏,甚至还有得赚。”

    塞拉弗望着他,忽然哈哈大笑,指着他的鼻子,“您说得实在是太妙了,我亲爱的朋友,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您的赌注下得太大,如果我是庄家,恐怕您会血本无归的!”

    “希望上帝保佑不会如此。”

    “当然不会,我的骑士先生,我现在就封您为海军准将请别介意这个职衔,如果您读懂公国的军事制度条文后,您就会发现,这个职位要比您那个海军上将还值钱得多。”塞拉弗难得开起了玩笑,他的心情显然非常的好,“我授命您组建一支成员不定的舰队,不过我可以提供其中的3艘大船,分别是两艘800吨、一艘665吨改装型的**船,相关保密的船舶资料我会遣人送到您的官邸中。您的官邸我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城市的郊外,配有马车和熟练的车伕,到达艾美拉宫仅需要1/6沙漏的时间。”

    “圣母在上!”麦哲伦听到舰队的事情,禁不住跳起来,高举双手,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跪倒在对方腿下,真的亲吻起他的鞋子,“我的公爵,您真是慷慨无比,我从心底感激您为我所作的一切!尤其是您在巴拿马地峡,哦不,是巴拿马省开凿运河的计划,实在是异想天开、令世人震惊万分的事情……”

    “用不着感谢我,准将先生,我所做的,只不过将我们必须的路程大大缩短罢了,另外说一句,我将搭您的便船前往*。”

    “是吗,很荣幸让我为一个如此尊贵显赫的客人服务。”

    “请不要笑得那么硬梆梆的,麦哲伦先生。我不会干涉您对舰队的管理,不过我会对您的航路作出必要的指示。”

    “我绝无此意,公爵阁下,我是您忠诚的骑士,永远都会是!”

    “呵呵,我正希望如此,亲爱的麦哲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