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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人也注意到了采真儿的到来,但谁也没有同她说话。
易褚柠突然出声问医生:“以她的情况,不打针的话能退烧吗?”
“还好她烧得不是特别严重,吃点退烧药也是可以的,就是效果没那么快。”
“那就不打针了。”
易褚柠刚说完,他就感觉怀里的人软了下来。
听到易褚柠和医生的对话,采真儿哪里还不知道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她嗤笑了声,说道:“宁初一,你这么大个人了,竟然还怕打针?”
宁初一刚刚浑身紧绷,现在一放松下来差点栽倒,幸好有易褚柠抱着她。她推开易褚柠,撑着身体缩回了被子里,完全没有精力和心思去理会采真儿。
易褚柠也没有理会采真儿的话,他向医生要了退烧药,又倒了杯温水走到床边,朝宁初一说道:“先起来吃点退烧药。”
“起不来,没力气。”宁初一整个人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半张脸,一双平时很有神采的眼睛里氤氲着水雾,有些可怜巴巴的感觉。
被忽视了的采真儿可忍不了当透明人,她出声道:“宁初一你昨天不是还好好的么,如果真发烧了,还是打一针退烧退得快一些,这样才不会影响太多工作。”
易褚柠终于正脸看向了采真儿。
采真儿扬起一个漂亮的笑容,下一刻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只听易褚柠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离开,别在这里影响人休息。”
可能受的冷待太多了,采真儿这次很快就恢复了表情,微笑地对床上的宁初一说道:“我就是听褚柠哥说你生病了,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你。”
采真儿还想说点什么,看到易褚柠接下来的举动后,她啥话都说不出了。
易褚柠把手里的水杯放到了床头柜上,自己坐到了床上,把宁初一从被窝里扶起来,让她靠在了他身上,把几粒药一股脑塞进她嘴里,另一只手赶紧拿过水杯亲自喂她喝水助吞退烧药。
这些细致入微的举动无不表明他对宁初一的在意。
采真儿默默地退出了房间,不想再待在这里找虐了。
宁初一吃了药就又躺下了,易褚柠坐在床边一直等到她睡着。
“boss……”“嘘,小声点。”
林牧缩了一下脖子,想起正事,便压低声音问道:“boss,你下午还去片场吗?”
“不去了,你替我去向导演说一声。”
“房间里温度调高了,boss要不要先回房间把戏服换下?”林牧看了眼易褚柠身上层层叠叠的古装戏服,好心提醒了一句。
易褚柠没有回话,只抬手一挥,示意林牧出去。
很快,房间里静了下来。
一阵颠簸中,宁初一听到一个人在说:“每过一个小时就给她注射一点*,千万不要让她醒来喊叫,要是被人察觉报警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好的,宁总。”另一个憨憨的声音响起。
“别在任何人面前提我的名字,带她藏好,听我指令。”
“好的,宁……”“闭嘴!”
“好的。”
手臂上传来刺痛感,随后她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突然视线亮了,一个高大魁梧带着一张狰狞面具的人站在面前,不由分说抓起她的胳膊扎了一针,随后说:“小姑娘,我们来玩个躲猫猫的游戏吧,给你两分钟的时间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你被我找到了我就把你卖到深山老林里去。”
她慌张地爬起来,趔趄着往前跑,在灰蒙蒙的光线里看到了旁边有一片能遮掩人的工地,就跑了过去,还没找好地方,她视线就开始模糊了,之后眼前一黑。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周围一片大亮,一张带着亲切笑容的脸出现眼前占据了整个视野。
“初一啊,总算找到你了。”只看到他的嘴在一张一合。
“你是谁?”沙哑而稚嫩的声音从她嘴里传出。
“我是你叔叔,跟你同一个姓的嫡亲叔叔,你得叫我一声小叔。”
她低下头,看到两条细长的胳膊上一片青紫,很多针孔。
忽地就感觉脑子也像被针扎了似的疼起来。
“滚开!”她憎恶地挣扎。
“一一?醒醒!”一道磁性的声音闯进她耳里,如同破晓之光,将所有阴霾驱散。
她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挺帅气的脸庞。
是易褚柠啊。
“你做噩梦了。”
宁初一抬手锤了锤头,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抬起双手,看向了自己的手臂。
一片白皙。
“放心,没有给你打针。”易褚柠看到她的动作,安抚道。
宁初一闭着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
“你梦到了什么?”看到她如释重负的表情,易褚柠忍不住问道。
“一点不愉快的事。”宁初一随口回道。
“跟打针有关?”
宁初一霍然抬眼看向易褚柠,他目光如炬,眼眸深邃而剔透,仿佛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她沉默了。
“连我都不能告诉?”
宁初一倒是不沉默了,她故作轻松地说道:“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会怕打针怕到这个地步?你不要讳疾忌医,说出来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易褚柠语气加重,神色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都跟你说了没什么事,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宁初一,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是我,你觉得你能瞒得过我?”
宁初一翻了个白眼,最了解她的只有她自己!
“如果没猜错,时间应该是我和我爸妈出国探亲的那个时候,回来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只是当时以为你因为我没有按我们规定的时间回来而生我的气,所以没有多想。现在我要是去找人问也一样能知道,你确定不要告诉我?”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话说出口,宁初一就后悔了,看到易褚柠瞬间沉下去的脸色,她抿了抿唇,道歉的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易褚柠自嘲地笑了声,他看着宁初一,有几分咬牙切齿地说:“你有时候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你才让人恨得牙痒痒!宁初一撇嘴。
“你不说就不说,只是以后再生病不打针耽误了工作,别怪我扣光你的奖金。”易褚柠起身,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
靠!宁初一龇牙,易抠抠的险恶用心终于暴露了,绕这么多弯子就是为了以后能光明正大扣她奖金。
“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吃的来,你好好休息,药放在抽屉里,自己按时吃。”易褚柠朝门口走。
“你去哪?”宁初一下意识问。
易褚柠拂动身上古装的衣袖,“看不出吗,拍戏!”说罢,他就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宁初一的表情就垮了,她再度抬手看着自己的胳膊,眼底掠过一抹隐忍。
那件事发生在她八岁的时候,离现在已经很远了,但她仍然清楚地记得她回到安家后和安老爷子的对话。
“外公,那个人是坏人!”
“这世界上有很多坏人,你说的又是哪个?”
“就是那个假好心找到我的人,就是他叫人绑走我的,我听到了他的声音。”
“小初一,永远都不要在你没有任何证据的时候,让坏人知道你已经知道他是坏人了。”
“外公,我不懂。”
“你会懂的,这件事不要再跟别人说了,记住了吗?”
“外公,我记住了。”
在宁初一正在回忆过去的时候,易褚柠出了门却没有往片场去,他直接回房间卸妆换下了戏服,并打了个电话出去。
“潘爷爷,下午有空出来喝茶吗?……好,我在沁园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