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www.bxwxa.com,最快更新亢州往事最新章节!
我带给你们的除去麻烦还是麻烦,这话,显然是说给他彭长宜听的。
他举着电话的手,慢慢地放下,王圆都说了什么,他听不太清了,默默地合上了电话,仰起头,闭上了眼,在心里默默地说道:小丁,一路平安,科长祝福你……
紧闭着眼睛,慢慢就湿润了……
此刻,在亢州通往阆诸的高速路的巴士车上,丁一正坐在后排的座位上,眼望着窗外,腿上,放着她用过的采访本,上面有自己抄写的《越人歌》,在《越人歌》的后面,是江帆写下的一句话:让我拥着你走向未来。
记得,当初还是雅娟发现她笔记本上的这句话,当时雅娟追问她是谁写的,其实,第一眼她就知道是江帆的笔迹,刚劲,有力,但是她跟雅娟说不知道是谁写的,后来,这个采访本她没有再拿出来,而是锁进文件柜里,昨天晚上回单位,她把两个用过的采访本拿了回来,其中,就有江帆在上面写过字的这个。
有的时候,生活中总会有这样的玩笑出现,你期待什么,什么就会离你越远;你执着谁,就会被谁伤害得最深。
那个要“拥着自己走向未来”的人,那个口口声声要自己当他小妻子的人,此时在哪里?那天,她被贾东方用刀子抵住喉咙的时候,他在哪里?她夜夜哭醒,茫然无措的时候,他在哪里?这一切,他是否能在千里之外感知得到?曾经,他们是那么的心心相印,如胶似漆,为什么说走,就一句话都不肯说就走了,难道自己做错什么了吗?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这么残酷地狠心的抛下自己,只身支边去了?
这一切的一切,她现在已经不想知道了,既然他这么无情,自己也不妨忘记他,就像那天夺冠时跟爸爸说的话:放下对过去的眷恋……
昨天晚上,科长唱的歌曲,又让她心潮澎湃,勾起她无尽的回忆,“朋友别哭”,也许是科长最想跟自己说的话了,是啊,她以后不要再流泪了,毕竟,生活还要继续,她这样憔悴下去,最担心她的莫过于爸爸。
她时刻感到爸爸对她的担心,甚至有时候,爸爸想尽一切办法在讨好她,为的是让她快乐起来,振作起来,她有些于心不忍,本来自己从小到大就不是一个惹是生非喜欢添乱的孩子,何苦要让年迈的父亲为自己担心?
下周,自己就要到阆诸电视台上班了,等待她的将会什么?
她无法预知,阆诸电视台,是地级市单位,那里,肯定会是人才济济,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半路出家的电视人,能否适应更激烈的职场竞争?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的确没有时间也没有理由停留在对过去的回忆中。
所有的道理她都明白,但是,当车厢内传来一首歌曲的时候,她的眼泪还是无声地流下了……
“爱一旦结冰一切都好平静,泪水它一旦流尽只剩决心,放逐自己在黑夜的边境,任由黎明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想你的心化成灰烬……”
歌声,低回婉转、如泣如诉,又如讲述者的娓娓道来……她没有听过这首歌,但是刚听了开头,就跟她此时的心境产生了强烈共鸣。
“真的有点累了,没什么力气,有太多太多的回忆哽住呼吸,爱你的心我无处投递,如果可以飞檐走壁找到你,爱的委屈不必澄清,只要你将我抱紧。如果云知道,想你的夜慢慢熬,每个思念过一秒,每次呼喊过一秒,只觉得生命不停燃烧,如果云知道,逃不开纠缠的牢,每当心痛过一秒,每回哭醒过一秒,只剩下心在乞讨你不会知道……”
这首歌,简直就是为自己写的,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和自己的心境是那样的一拍即合。
是的,记得自己前两天回来的时候,刚见到亢州的时候,也是泪流满面的,那个时候,她就想,如果此刻见到他,什么也不说,只要还爱就行。是的,是的,简直就是自己的写照。
本来,刚刚发过誓,不再流泪,不再伤心,此时,万千中心绪又被这动容的歌声带动起来,激荡起来,眼泪,和着一种哀婉、悲情的气息,默默无声地流下……
哭吧,尽情地哭吧,再哭最后一次,永远,永远都不再哭了……
就在丁一在车上听着那首悲情歌曲黯然神伤的时候,她可能不知道,此时,远在千里之外仍然苦苦爱着她的江帆,已经强烈地感知到了。
最近这两天,他是那么的莫名其妙,心情烦躁不安,但是,他绝对想不到的是,他的小鹿,正游走在鬼门关,几乎丧命。
江帆前两天刚从自治区委汇报工作回来,原来,原中央党校副校长袁其仆,到这个边远的自治区来任职,担任自治区委副书记。
他上任后,第一站视察的就是江帆所在的最偏僻的盟,袁其仆也是在车上听秘书介绍的时候,才知道这里有个支边干部身份的盟委副书记,名叫江帆,他当时就跟在党校学习时,那个写了两篇县域经济论文的江帆联在一起。
因为,江帆报名去支边的时候,给袁副校长打过电话,他当时的支边理由就是想锻炼自己,当时袁其仆听完后大加赞赏,并积极鼓励他要好好向少数民族干部们学习等等。
等袁其仆到内蒙古自治区任职后,在接下来熟悉基层考察工作的路线安排中,是由远及近的,第一站就是这里。
当袁其仆到达考察目的地刚一下车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站在盟委书记身后的江帆,尽管蒙古高原的太阳,把他的脸晒成了古铜色,但是江帆独有的风度和气质丝毫没变。
当江帆和袁副书记的手握在一起时候,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没有特别的寒暄,但是袁其仆却出乎意料地使劲地捶了一下江帆的肩膀,只说了一声:“江帆,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