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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白”停下了追踪前进的步伐,在一家沿街的店铺门口汪汪大叫,在原地打着旋儿,再不往前挪动一步。这就是证明气味儿就是消失了在这个地方。
杜小琳还没回神来,杨小宝就踩下了刹车,车子嗄吱一声停下,拧下钥匙把车子熄了火。
“就这里了。”
“这里?怎么可能就是这儿?”
杜小琳把脑袋从车窗里伸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感觉难以置信。
“大白”所指示的地方,居然是一家旅馆的门脸儿,装潢明亮,谈不上有多高档次,但也能看得出确实是正经生意。尽管杜小琳的社会经验并不如何丰富,她也知道这里并不适合那些黑色与灰色勾当的社会边缘人士藏身——像那种向来藏污纳垢的城中村或者七拐八弯的小弄堂,那就要符合想像得多。
杜小琳不敢公然质疑,抬头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家旅馆,小声嘀咕了一句:“确定就是这里啊?感觉看起来不像啊。”
她感觉找错了地方,也就干脆懒得下车了,坐等着看杨小宝闹笑话后再回头。
杨小宝贱兮兮地说了一句让杜小琳气得要死的的话:“比起人,我更相信狗。”随后弯下腰拍了拍“大白”的狗头,示意它稍安勿燥,大白果然不叫了。杨小宝在它的耳朵旁边低声说了一句,“大白”嗖的一下从开着的车门跳回了车上,长长的狗舌头直舔到了杜小琳的后脑勺。
杜小琳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了,她可不敢跟一条大狗单独呆在一起,然而狗也马上跟着她的屁股下来了。杜小琳还以自己是被追咬,吓得花容失色,尖叫着往杨小宝的身后躲。
“慌什么?它对你没兴趣。”杨小宝淡淡一笑,摸一下狗头,从狗嘴里接下来一部手机,“我手机落车上了,它是帮我拿东西。”
杜小琳惊讶得连嘴巴半晌合不拢,忽然有点儿相信他刚才所说的这条狗能听懂人话了。
“你不是要看戏吗?走,跟我上去。”杨小宝领着一个女人,一条狗,大踏步走在前面,径直闯进了宾馆的大堂。
前台接待是穿着短袖衬衫的男青年,看到杨小宝等人走进来,抬头就问:“先生,你好,几位要住宿吗……”
杨小宝摇了摇头,开门见山说道:“不住,想跟你打点一下事情。”
一听杨小宝不住店,前台接待台立马换了一副嘴脸儿,极不耐烦地说道:“打听事情?我这里能打听什么事情?是打听跟野男人开房的自家老婆吗?有事情出门左拐找人民警察,我这里忙得很……”一句话没说完,忽然一眼瞥到了跟在杨小宝身后的那条大狗在,赶紧说道:“对不起先生,不可以带宠物进来的……”
话音未落,一声尖叫响彻了整个大堂。“大白”嗖的一下窜起了老高,径直跳到了半人高的前台柜上,跟那位前台接待员来了一个脸对脸,狗嘴里哈出的热气喷到了他的脸上,两腿一软,险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杨小宝一把揪住衣领拉了起来。
“别怕。我的狗很善良的。你站稳喽。”杨小宝放开了前台接待,拍了一下“大白”的狗头示意它不要吓到人,冲着惊魂未定的前台接待员淡淡说道:“小兄弟,你是服务员对吧?说好听是服务员,说不好听点就是伺候顾客,既然做服务就应该有做服务的态度,能不能说话别这么冲?”
“是,是我不对。您要打听什么?您问,您问就是……”原来趾高气扬,极不客气的前台接待员立马怂了下来,口气一下子变得恭敬了许多。
“不是我要问,是它要问。”杨小宝朝着“大白”努了一下嘴。
前台接待员瞪大了眼睛,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险些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一条狗还能跟人问过什么?要不是看着杨小宝和他身边跟着的女人模样不赖,神色正常,身上也没有穿着病号服,他差点儿都要以为这拨人是刚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
没等前台接待员提出置疑,杨小宝冲着蹲在柜台上的“大白”打了一个手势,大白立马冲着前台接待员汪汪吠叫了起来,后者心慌意乱的同时,更是一脸的懵逼,闹不懂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杨小宝微微一笑:“听不懂没关系,我帮你翻译一下。我的狗是在问你:刚才有个抢了它的狗粮的人,跑到这里来了,它想让你把这个人交出来。”
前台接待员肚子里有一百万头草泥马跑过,心里想着明明是你个家伙要打听,却拿狗的名头来埋汰人。然而在“大白”尖牙利嘴虎视眈眈的威胁之下,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苦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不知道……我这里是正经生意。”
这个时候,“大白”很配合地又汪汪叫了几声,杨小宝继续“翻译”了一下:“它让你把旅客登记薄拿过来,它要看。”
一条狗不但能说话打听事情,还能看明白文字?前台接待员彻底无语了,默默地把旅客登记薄拿了出来——这个旅馆规模很小,管理也很不正式,并没用那种电脑上的那种网络信息化的旅馆登记管理系统,还是手工登记,把住店旅客身份信息写在登记薄上。
事实上也正是因为发现了这一点,杨小宝才会更加他要找的抢夺犯就在这个旅馆里。那种管理规范的旅馆管理系统,都会直连着公安警务系统网络。一旦发现不法份子入住,当地警方就会立刻收到警报。从这一点上来说,但凡想搞点不法勾当的人物,选择入住这样的旅馆最合适不过。
杨小宝轻轻拍了一下狗头,指了一下那本旅客登记薄。
在那位前台接待惊谔的目光注视下,“大白”竟然用前爪翻动了那本旅客登记薄。它长这么大,翻过墙也翻过碗,还从来没翻过书,这对于它来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动作十分笨拙,第一页花了半分钟才翻开。
杜小琳看得忍俊不禁,那位前台接待员也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只觉得后脑勺凉嗖嗖的,这特么的也太邪门了。